第5章 子承父業
拂袖而去當然可以，但這走讀生招不足，一筆可觀的帳外帳就沒著落，而全校教師的腰包，就得癟一癟……
結果，是喜劇性的。
秉承老夫子校長的暗示。
係主任找到了羅歆。
羅歆又找倒了老爸，結促完美，皆大歡喜。為此，羅歆受到了老夫子校長的公開表揚……“謝謝張阿姨！”羅歆又下意識的致謝。其實，這事兒，她早扔到了九霄雲外。
“好好！
歆歆！
羅歆，好！”
張阿姨微笑著，仍然上下打量著她。羅歆覺得，對方那眼光，像在挑選自己喜愛的東西。“這位是老董王阿姨的獨生兒子。董，”
“董小宛！”
早己注視著羅歆的一個男青年，站了起來。
“我叫董曉碗，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哈，董小宛？”羅歆脫口而出：“誰是冒辟疆啊？”她這才注意到，男青年瘦高個，模樣很英俊，二隻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一襲過膝的天藍色風衣，正微笑著打量自己。
男青年笑笑。
“是拂曉的曉，小碗的碗。
不是小宛的宛。
大約是小時候爸媽怕我太貪吃，長成個大胖子，所以取了這麽個名兒。所以，複社名士冒辟疆，就自個兒跑掉啦。”董曉碗伸過右手。
“你好！
羅歆。
大本中文係才子。
我讀過你的《那一片絢爛的雲霞》，《蓮花校的女婿們》和《上海屋簷下(上海三部曲)》等好多部呢.哎,還聽說你一共寫了25部長篇，一千五百多萬字，佩服啊！”羅歆眼睛一亮：“哦？在哪兒？”一麵伸過了自己的右手。
“有什麽感想？”
“天涯讀書。
起點中文和紅袖添香網站。”
董曉碗輕輕握握她的手尖，迅速離開：“寫得不錯！以你現在的年齡，能寫出三十年前的生活，相當不錯了。隻是，”
羅歆己有大半個月沒和外人聊文學。
興味盎然。
仿佛找到了多年的知音，一捋鬢角，歪歪頭。
“隻是什麽？隔靴搔癢還是蜻蜓點水啊？”曉碗搖搖頭：“都不是！隻是感到還可以再精煉一點，人物形象再鮮明一些。這也可能與你觀察的角落和年齡有關。
不過。
就這樣己經很不錯了。
我看在各大網站上的點擊率都上了百萬，是個驕人的點擊量嗬。”
啪！老媽一拍自個兒手掌，喜到：“這不三百年前是一家嗎？小碗，歆歆，來，坐下聊，站著幹什麽？”
又笑著招呼大家。
“哎，坐坐，打牌，打牌。
年輕人聊自己的，我們打自己的，兩不誤，兩不誤喲！”
朱朱剛滿22歲。
那天畢業典禮。
還沒跨進22歲大門的朱朱，被22歲的羅歆和小玲，寶貝般憐愛地簇擁在正中。
三姐妹聽著老夫子校長等一幹人的祝賀詞，瞧著看了四年，滿是鮮花條幅的大禮堂，眼淚汪汪，楚楚動人，欲罷不能……
朱朱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家門。
“媽，我回來了。”
抓著抹帕，正在四下忙忙碌碌的老媽，急忙迎上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哩。”
伸手接過女兒行李，嘮嘮叨叨：“本來你爸說來接你，車都準備好了，可臨時學校有事兒，給頭兒拖住了，你沒不高興吧？”
“唉媽！
有沒有零錢？”
朱朱捏著張百元大鈔，哭笑不得。
漫說自己根本就沒有盼望老爸來接，即或老爸驅車來接，自己也不會上他輛破車。那是什麽車喲？一輛陳舊的破普桑，車廂裏，永遠彌漫著菜類肉類和雞鴨鵝魚的味兒……
老爸不笨。
瞅見女兒嫌棄的眼色。
便有意無意解釋。
學校經費有限，撥給後勤科這輛普桑，雖然陳舊得點，可仍能開，拉拉菜，送送貨，接接人，綽綽有餘；就這，學校別的科室還有意見呢。
本市第三小學。
老爸是三小的後勤。
老爸不知道。
自己越這樣解釋，寶貝女兒心裏越反感，還丌自沾沾自喜，誌得意滿。“零錢？”老媽一抬頭，瞅見站在門口的的士司機，馬上回答。
“有有。
多少哩？”
“32。”
中年司機接嘴。
再瞧瞧朱朱：“大嫂，你給30塊行了。”老媽不幹，三張十元和二張一元的鈔票，遞過來：“為什麽要少二元哩？你們也不容易，拿著。”
中年司機沒接那二張一元鈔。
高興的笑到。
“我女兒今天也畢業，是你女兒的校友。”
朱朱高興到：“真的？真是無巧不成書哦，哪級？哪係？”“這？”中年司機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孩她媽知道，我呢，忙著開車，整天暈頭轉向，就知道她也今天畢業。”
老媽收回了二張一元鈔。
見怪不怪的點點頭。
“說得也是哩。
如今生活壓力太大，忙唄，就管不了孩子；不忙唄，哪來錢？哎大兄弟，不進來坐坐，喝杯水？”“不啦，大嫂，這大包小包的，需不需我幫忙？”
朱朱瞧他一眼。
微笑到。
“謝謝！師傅，您忙吧。”
一麵費力的將一大包書，使勁兒往門裏拎，可她哪能拎得動？“我來！”中年司機搶上一步，雙手拎過，就往門裏拖。
“姑娘，畢業啦，還有這麽多書做什麽？
再說。
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先進，上網什麽都能查，有必要嗎？”
朱朱不由得再看他一眼：一個開出租車的中年男人，說話卻入情入理，新鮮新潮，真是不可以貌取人。一大包書，終於被挪了進屋，按照朱朱的手式，堆在了自己臥室。
中年司機這才拍拍手。
“告辭了！
姑娘，你比我那姑娘強。
我有直覺，今上午我去學校接她，你猜怎樣？除了衣服，其他的全扔了，給了或賣了。愛書的人，必有前途。”
老媽笑著插嘴。
“大兄弟，你那姑娘沒前途？
我看比我姑娘強。
如今子承父業，跟著你學開出租車唄！如今開的士就好比工員，辛苦一點，可不會失業。任哪時候，人都要坐出租車哩。”
中年司機笑笑。
對朱朱揮揮手。
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