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前一後
剛好。
匯報者與聽匯報者。
正麵朝窗外,氣宇軒昂的站著。
朱朱整整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一伸手,從台沿的酒瓶堆中,拎出了那瓶十年陳汾。再賊頭賊腦,躡手躡腳的竄到洗手間,悄悄關緊門。
然後,先細細觀察了酒包裝。
確信能還原。
才輕手輕腳的拆開,順著二邊的紙壁摸摸。果然,右紙壁下有個小紙團。朱朱一使勁兒摳出,打開一看,啊哈,一枚足足有二十多克的鉑金戒指,出現了。
金戒在明亮的秋光下。
閃爍著無數道璀璨的銀輝。
耀眼奪目。
朱朱鎮靜的笑笑,開始用那紙團重新包上。可她眼尖,發現紙團上有字,於是又重新展開,一行娟秀的仿宋體,映入她眼中。
“我曾傷害過你。
原諒那時我不懂事。
我願用一世的真愛,贖一輩子的罪!”
朱朱眼一熱,搖搖頭,用它包裹上鉑金戒,冷冷的放入了自己衣兜。當朱朱重新封好酒包裝,並把它拎回原地方後,老爸和頂頭上司,還在憑窗豪聊。
窗外。
白雲蒼狗。
時光悠悠。
一切都跪服在他們腳下,大約二人正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候吧?這些男人啊,真可笑!真好笑!也真不可理解!
朱朱搖搖頭。
想想。
重新叩響芳芳的房門。
芳芳見她去而複歸,羞愧難言,滿麵緋紅,不好意思的低聲到:“朱朱,對不起,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我,我,我實在是,”
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滾下了她浮腫仍不失可愛的臉頰。
朱朱上去摟摟她,扶她坐下。
“芳芳,別這樣好嗎?我們都是女孩兒。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花露重,草煙低,人家簾幕垂。秋千慵困解羅衣,畫粱雙燕棲。
生活多美好!
秋光多明媚!
振作起來。
你依然年輕美麗,求你啦,別這樣自暴自棄,行不行啊?”“鳴,我也知道這樣不行,可沒人聽我述說,沒人和我交心,也沒人關心我。
鳴!
朱朱啊朱朱。
你是我的好姐妹啊!鳴,我,我,我聽你的,一定聽你的。”芳芳鳴咽著,終於點點頭。
看到芳芳終於點頭。
朱朱高興的笑了。
二女孩兒擁簇著。
又講了些女孩兒之間的悄悄話,朱朱就拉上門出來。老爸和頂頭上司還在聊,可大約是站累了,坐在沙發上,對坐侃侃。
聽到門響。
二人抬頭。
朱朱笑嘻嘻走了過來。
“爸,解叔,芳芳答應我,再不自暴自棄,從頭做起呢。”二人的嘴巴,一下都張成了O狀。芳芳的病狀,遠比朱朱知道的嚴重。
前些的固執戲謔。
剛才對朱朱的意外搔擾。
自暴自棄等。
比起她真正發起病來,隻能算是小菜一碟。為此,老四傷透了腦筋。現在咋一聽朱朱這麽講,還以為不過是女孩兒家之間的悄悄話,不以為然的笑了。
“好呀。
能改變當然好。
我早晚盼著呢。”
老四捂捂自己胸口,強笑到:“誰不想自己女兒好?身體好,工作好,找個好婆家,有夫有子,一家人和和滿滿,白頭到老啊!朱朱真是個乖孩子,真會說話,聽著讓人舒服。”
老爸淺笑到。
“丫頭,朱朱。
是芳芳親口告訴你的?”
“當然,我勸了她好久哦。”朱朱驕傲的點點頭,然後瞧瞧老四:“有空,我還要來看芳芳,我喜歡她。我覺得,我有義務幫幫她。”
就因為這句話。
貌似強大的老四。
眼眶突然紅了。
芳芳說的是真話,自己的老爸老四,其實是個可憐蟲和倒黴鬼。精明能幹的老四,是個現代於連。仗著自己的長相和嘴巴,認識了市教父的女兒。
也就是芳芳的母親。
就一腳蹬掉了困為婦科病不能生育的發妻。
向伊人發起了進攻。
屬不知,負主的女兒也不盞省油的燈。這位美若天仙的伊人,遊弋於好幾個男人之間,玩弄著他們如火的感情和勃發的青春。
未了。
懷著也不知到底是誰的孽種的芳芳。
匆忙嫁給了於連。
生下芳芳後,她就立即提出離婚。於連自然不幹,不幹的還有其老父親。可她天性風流,遊戲人生,突然間就不知了去向。
又突然間回來。
驚鴻一現。
看看尚還在咿咿學語的女兒,又杳無音信。
依了老四性格,早就和她決裂,各奔前程。可是,當他想想自己的目的,看看可愛的小芳芳,居然忍耐了下來。
老嶽父當然看得明白。
女兒再不濟。
也是自己的骨肉。
可作為外人的女婿,能有如此震撼的表現,也著實不易,令他感歎。於是,市教父出於報恩,盡自己力量給予了可憐的女婿,各方麵的照料和提攜。
當老四含辛茹苦。
終於達到被人稱為“二校”的高度和境界。
也曾起過離婚再娶的念心。
可是,芳芳長大了。好像知道了自己母親的罪孽和父親的大度容忍,芳芳自小懂事,對老爸愛撫有加,這讓可憐的老四,有了依靠和生活的信心。
這種結而不婚。
婚而不離的滑稽促麵。
就這樣拖延到至今。
事實上,芳芳和老四毫無血緣關係。可三十年的養育之恩,早不似父女,勝似父女。三十年,老四一頭黑發,變成了白發。
原先的英俊瀟灑。
能言善辯。
變成了腫背鬆腰。
老納純熟,眼看著女兒漸漸長大,有了男友,跟著風風光光的嫁進婆家,生兒育女,自己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
誰知平地起風雷。
芳芳竟然因情而瘋癲……
“謝謝朱朱姑娘,謝謝!”
老四難有的語氣顫抖,還含著隱隱約約的哽咽:“芳芳是個好姑娘,希望你常來勸勸她。我,我現在其實什麽也沒有,就隻有芳芳了。”
出了門。
朱朱和老爸都不說話。
好一歇沉默不語。
父女倆一前一後,進電梯,出電梯,過操場,下台階,直到望得到家裏窗台上,那鋥亮的不繡鋼欄架,父女倆才不約而同的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