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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倒頭就睡

  叢處笑道:“這就是老負長落後了,豈不聞家和萬事興,嫉恨痦子心?你家裏人有出息,那些活得不耐煩的痦子就瞅著嫉恨,亂說亂叫了,這也是現在社會一大怪。”


  “說得對!”


  老爸點點頭,由衷的佩服到:“到底是叢處,至理名言嗬!活得無聊的人,就巴不得你出點事兒看熱鬧,湊話題,泄泄憤哩。”


  “好啦,叢處,你那孩子工作問題解決了?”老媽呷一口特花,問到:“在什麽單位啊?”


  “解決倒是解決了,進市促和老爸我一樣,穿警服為人民服務。”


  叢處取下大蓋帽,撓撓自已花白的頭發,又重新戴上:“可這傻小子嚷嚷著不願意,說是現在的人惡,當警官危險太多,要當幫忙的。呃,老負長,幫忙的有那麽好當的麽?”


  “多大啦?”


  “27了吧?不,好像才26吧?”


  叢處無可奈何的笑笑,自我解嘲:“整天就是忙哪忙哪,我還寘弄不清自已兒子到底多大啦?”,“有了你們的忙,才有我們的閑啊。”


  老媽十分感概 ,扭過頭對老爸道:“老頭子,給小鍾打個招呼,讓他進還跑促吧。”,“可以啊,不過,收入和五金福利最好的,還是項裏。”


  老爸像領了聖旨般莊嚴,點頭道:“我給建行的周行說說,叢處嗬,你認為怎樣?孩子答應嗎?現在這些80後哇,來不來就嚷嚷自已的地盤自已作主,爹媽不能包辦的。”


  “我看可以!先替孩子謝謝老促查老負長了。”叢處站了起來,告辭到:“那,我就先走了。”


  大家都站了起來,送叢處。老媽一拍自已頭,呃的一聲:“叢處,還有個事兒。”叢處站住了,“有個朋友的媳婦誌願到香港參加一家公司的什麽培訓,結果一去毫無消息。


  這家公司在本市的銷售部撤銷了,其人員全部消失了,朋友問我,家人該怎麽尋找和怎麽辦?我不太懂,以你市促戶長的見識和經驗,請問該咋辦?”


  “現在失蹤的女孩兒多,不外乎都是貪圖享受和愛慕虛榮的原因。看來,這家公司或許是境內外的犯罪促了,騙了女孩兒賣到了海外。”


  叢處皺起了眉頭,想想道:“查唄,實在查不出也沒辦法?市促年年也為這事兒花費不少人力物力和財力,他媽的,怎麽海外犯罪促了都瞄準了大陸內地?防不勝防嗬。”


  “怎樣查呢?”


  老媽不解的追問:“很麻煩吧?”,“通過關係唄,肯定麻煩,花錢不說,往往花了大錢,沒有結果。”


  “那女孩兒是結了婚的,這樣一來,她不在了,她老公可就麻煩了。”老媽也皺起眉頭:“離不了,也結不了。”


  “這倒不難,親筆簽字嘛,毫無技術含量的。”叢處一笑,拱拱手:“老負長,我真得走了。”

  送走了叢處,江山畫說:“媽,明天做親子簽定。”


  老媽睜大了眼睛:“嗯?聯係好了?什麽地方?”,“市二院,離單位遠一點,不易碰見熟人什麽的。”


  老媽又有些激動:“這可是大事兒,我江家的孫子要進門啦,可要準備好的。”


  “唉,如果不是呢。”


  老爸破例提醒到:“還是冷靜點好。”,“還是冷靜點好?照你的話,那媳婦兒的事也該冷靜冷靜?坐等她回來?”


  老媽不屑的回答:“結果怎麽樣?托人一查,不什麽都弄清楚?聽叢處的?他能說出個什麽?剛才還不是門門門?”


  江山畫這才明白,對於何芳的失蹤,老媽早查清楚,胸有成竹了。


  “媽,何芳到底到哪兒去了?”


  江山畫忍不住問到:“真不回來啦?”


  “這是你爸的功勞,他有個老朋友在工按部五促當負長,通過他查到,這個香港惠美服飾有限公司,實則是旺角的黑社會老大開的,借口到大陸內地做生意,騙女孩兒上當。


  然後都賣到東南亞沿海國家牟取暴利。何芳十有八九是被騙賣了,說不定早就死啦。唉,這傻女子,到底是一條鮮活的命喲。”


  老媽有些傷感:“嘴巴挺甜的。”


  “幸好我們當初都不同意。”老爸幽幽地接上一句:“這不能怪我們,山畫,你不用怕。”


  雖然二個人並無多深的感情,可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江山畫仍變了臉色:“這,怎麽會這樣?怎可能是這樣?怎麽對她父母交待啊?”,一下跌坐在沙發上發楞。


  老媽瞅瞅兒子,慢慢的也坐在沙發上,握住了兒子的手:“山畫,你爸說得對,你不用怕,跟你沒關係,要怪,也隻能何芳自已,自作自受。


  你看是不是這樣,你去請你嶽父母來一趟,咱得把具體情況給他們說說。不管怎樣,何芳是明媒正娶進的江家,不見了,得有個說法。大不了打官司,或付出一筆錢算了。你看呢?”


  江山畫腦子裏亂蓬蓬的,是的,何芳是明媒正娶進的江家,不見了,是得有個說法啊。


  他瞧瞧腕表,說:“快十點了,聽何芳說過,他們一般都睡早,說不定睡下了,明天吧。明天做了親子簽定回來後,我再去。”


  “糊塗!”老媽生氣了,斥責到:“親子簽定如果是真的,我就要將媳婦兒和孫子接回家。你再去說,不怕人家說你早準備好了,算計嗎?”


  江山畫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逐拿起電筒下了樓。


  果然嶽父母早睡下了,黑洞洞的門窗像死魚眼睛一般,瞪著江山畫。從樓梯後,傳來後麵懸岩滴水的聲響,答!答!答!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陰森恐怖。

  聽見女婿的叫喊,老倆口擰亮燈,爬起來,開了門。


  聽說是親家母召見,老倆口二話不說,便隨著江山畫慢吞吞的到了四樓。老媽親密無間的拉他們坐下,聊了些別的,然後開誠布公的直奔主題。


  江山畫和老爸以及小保姆,都心驚膽戰的在一邊聽著,等待著怒吼與質罵的爆發。


  然而,聽完老媽的介紹後,嶽父母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沉悶地坐著。“我們盡了力,到處查找了,也報了警,可都沒用,這人看樣子是找不回來了。”


  老媽聲淚俱下,一把鼻梁一把淚的:“無奈何,才把你倆請來,我們對不起你們,現在看怎麽辦?”


  半晌,嶽父才嗡嗡的低聲說:“能怎麽辦?找不回來就算了,我看,八成是她自已不願意回來了。唉,窮人生就窮命,怪她自已不好,我看你當婆婆的也對得起她了。”


  “我的媳婦兒喲,鳴,你到哪兒去了喲?”


  老媽小聲的嚎啕著,拍打著自已的膝蓋:“這是個什麽世道喲?鳴!”


  “親家,你也不用太傷心,人不見了,就算啦。”對方反過來勸慰老媽:“現在這世道?唉,親家,莫傷心了,我們走吧。”


  他向一直蔞縮在自已的身邊的老婆說:“走吧,唉,說來這事兒也不該我們操心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山畫,你受委屈了,何芳不見了,自已加找一個吧。我們理解,不怪你的。”


  江山畫熱淚盈眶,差點兒痛哭失聲,不是對嶽父母的感恩戴德,而是對他們的冷漠無情。


  明亮的燈下,嶽父母嚴重缺乏營養的臉孔,發出青灰色的淡光;深陷的眼睛,灰蒙蒙的眯縫著,永遠像在盼望。


  也不知是穿了多少年的衣服褲子,舊得早已辯不出顏色,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四隻手的指甲縫,塞著肮髒的穢物……


  江山畫如論如何沒有想到,貧困,會讓人變成這樣?


  不管怎樣,何芳到底是你們的女兒啊!這麽一個高佻年輕漂亮鮮活活的女孩兒不見了,竟然如此無動於衷和冷漠無情?

  上帝,這世界上,為什麽要有窮人?難道貧窮真能讓人變得如此冷酷?這太可怕了!這時,老媽回頭狠狠的盯了兒子一眼,江山畫就把頭慢吞吞的低了下去。


  “話雖這樣說,可人言可畏啊。”老媽抽咽道:“你們理解,外人也這樣理解嗎?”


  “親家,那你說該咋辦,辦呢?”


  嶽父費力的抬抬眼皮,看得出,他討厭在這件小事兒上糾纏不清,實在太想回到自已的屋子裏,倒頭就睡。


  “怎麽著,你們也得給我和老頭子簽個字啊,以後遇到有人說空話,我們才好解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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