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恐怖如斯
「死不了?」齊行海雙眼通紅,氣機運轉,氣勢驟然爆發,手中並無動作,臉色卻陰沉如水,隨時準備著暴起發難。
雖然他跟韓靈一直不合,但是兩人好歹是一起長大的,相愛相殺了幾十年,這份同門之誼也算是比較特別的。
而且白也一行人還是他請上孤峰的客人,就算韓靈之前有過冒犯的地方,趁著切磋的由頭教訓一下也就夠了,可是把本命飛劍給這段了,這可就相當於把韓靈的劍道前程給徹底掐斷了,這跟直接殺了韓靈有什麼區別嗎?
於情於理,作為客人的白也都做的太過了。
見白也不再說話,一柄巨劍自齊行海眉心掠出,不由分說便要將白也打殺,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不是白也的對手。
在他現在看來,白也之所以答應跟他回問劍宗做客,說不定就是一場早就準備好的陰謀,說不定從他上渡船的時候便已經被跟上了,白也跟他說認識問劍峰的齊鸞老祖說不定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至於白也跟問劍宗之間有到底有什麼仇恨,以至於白也三人不惜自殺一般在求劍峰暴起傷人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齊行海,你不是我的對手,在山下的時候你還不明白嗎?難道你也想被折斷本命飛劍嗎?」白也看著正處於暴怒邊緣的齊行海,還有那把劍身巨大的飛劍,一臉淡定,小口抿茶。
齊行海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冰冷,「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死士,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求劍峰殺人,不過既然是我帶你回的求劍峰,這件事我就該承擔起責任,飛劍也好性命也罷,你想拿去都隨你。但是我得提醒你一點,這裡是求劍峰的地盤,你既然來了,就不用回去了。」
於馨抬起頭,眼神清澈,第一次正視了這個看起來只會嘴花花的男人一眼。
白也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慢悠悠說道:「齊行海,你的內心戲怎麼會這麼豐富的?你該不會是認為我從中土神洲開始就已經盯上你了吧。」頓了頓,白也接著說道:「你不去山下戲檯子表演真是埋沒了人才啊,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韓靈這種人,如果是在山下遇到我,他已經死了。他現在之所以沒死,是給你齊行海的面子,而不是給你們求劍峰面子,你得認請清楚這一點。」 首發域名m.bqge。org
對於這個韓靈,白也實在好感欠奉,如果這裡不是在問劍宗地盤你話,他早就該被白也以雷霆手段直接打殺了。
齊行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裡外不是人。
白也的實力他很清楚,要殺韓靈的話確實不用大費周章,只不過,就因為韓靈一句無心之言,而且韓靈還道歉了,當著求劍峰暗中這麼多人的面將韓靈的劍道前程給直接毀了,他齊行海如果再不做點什麼,那可就是求劍峰的大罪人了。
「齊行海,念你初衷不壞的份上,勸你一句,好好勸勸你這位師兄,出門在外可不要亂說話了,畢竟風大了,可是會閃了舌頭的,這次毀的是本命飛劍,下次丟的,可就是命了。」白也看著齊行海,目光炯炯。
齊行海愣了愣,一時之間竟忘了駕馭飛劍,任由那把巨大的飛劍在空中停懸。
「前輩,不管如何,韓靈說的話雖然很過分,不過他也已經道歉了,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連齊行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白也的稱呼不知不覺又變成了敬稱,而且他心裡也正在說服自己,得道高人脾氣怪異也是很正常的,可在這求劍峰就對求劍峰的弟子下這麼重的手,也未免太過分,太目中無人了點吧。
「過分?」白也眉頭一皺,瞬間起身,一下子到齊行海面對面。
他個頭比齊行海高,居高臨下看著齊行海,眼中瀰漫著無盡殺氣,「過分這個詞可解決不了問題,他如果打趣打趣我就罷了,可他非要打趣於馨,而且他是怎麼打趣的你沒聽到嗎?這要不是在求劍峰,放在外面讓我聽到他這樣說,他已經死了!」
齊行海一時之間被白也這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鎮住了,久久不敢開口。
等到他回過神來,背後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一陣后怕。
姘頭?
這短時間雖然白也一直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但是於馨可是說過他倆是道侶的。
也是基於這個原因,自己才會一直叫神仙姐姐的,不然的話,自己的初衷可是確確實實想要殺她的。
這個韓靈一上來就打趣自己不說,竟然還敢說於馨是自己的姘頭?
不管是誰,自己的道侶被這麼侮辱都忍不了吧,而且還是一位九十多歲就能成就金丹大道的人,能有這樣的成就,背景會比問劍宗差?
「齊行海,多的我就不說了,你這位師兄,你自己看著辦吧。」白也說完,轉身就朝院門口走去。
綵衣童子嘆了口氣,看了齊行海一眼,跳到了白也肩頭。
不知為何,剛剛綵衣童子那輕輕一瞥,齊行海好像看到了,憐憫?
於馨喝完了最後一口茶,輕輕瞥了韓靈一眼,沒說話,默默起身往門口走去。
韓靈低著頭,面目猙獰扭曲,渾身止不住顫抖。
對於一個劍修來說,劍在人在,劍斷人亡,毀了他的本命飛劍,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韓靈一咬牙,嘔吐鮮血。
齊行海看在眼裡,卻無可奈何,唯有嘆息。
這件事,既然已經上升到了這種程度,肯定還沒完,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
而且按照求劍峰的規矩,他請來的客人對求劍峰的弟子出手,哪怕事情最後能夠圓滿落幕,他也難逃責罰。
白也推開院子大門,有一位老者站在門前正盯著他。
老者身穿灰色長袍,氣息綿長,一搓雪白鬍子迎風飛揚,仙風道骨。
老者就只是靜靜站在門口,沒有刻意去釋放自己的氣勢,白也卻感受到一種大山壓頂的感覺。
兩人對視良久,還是白也先泄氣,沉聲問道:「老前輩,這是要替韓靈出手?」
老人笑了笑,撫了撫鬍鬚,「老朽劍骨,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知道了,確實是我的弟子不對。」
「老前輩明察秋毫,晚輩佩服。」白也聞言,微微放鬆,這位老前輩看著應該是求劍峰的大人物,而且從這話來看,應該是位明事理的人,並不像外界傳言的劍修那樣不管不顧,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殺人。
而且就算他要出手殺人白也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人家的徒弟可是被自己親手毀掉了大道前程,師傅出面報仇雖然於理不通,但是於情說的通。
換句話來說,如果是自己的大道前程被人毀了,白也相信老天師一定會拿著天師劍跑去別人家祖師堂找麻煩的。
「嗯,韓靈被我這個老頭子給嬌縱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給他一點教訓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老人點了點頭。
不過老人下一句話,卻讓白也氣勢瞬間爆發,甚至直接把金丹丹室里的天雷還有本命物登天梯給祭了出來。
只見剛剛還和顏悅色的老人,突然面色一冷,一隻手掌直直朝白也腦袋壓下,手掌越來越大,氣勢如山嶽巍峨。
「不過不管怎麼說,韓靈好歹是老朽的弟子,在求劍峰上被你給毀了本命飛劍,我這個老頭子,還是得給他一個交代的。」老人眼色淡然,手掌越來越大,遮天蔽日,「不如就讓老頭子毀了你的本命物吧。」
白也不敢絲毫怠慢,瞬間將本命竅穴里的登天梯給祭出來,一個小小階梯,彷彿憑空出現的山嶽,大勢壓定,朝老人頭上重重砸下。
與此同時,天雷滾滾,數張天雷法網朝著老人當頭籠罩而來。
又有接天連地的天雷,彷彿牢籠將老人籠罩其中。
白也身形消散,瞬間便離開了院子門口,大口喘氣,絲毫不敢怠慢。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老人的手掌朝著他當頭壓下的時候,彷彿一座重大山嶽壓在白也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老人看著求劍峰上接天連地的雷電牢籠,還是天上一座當頭壓下的巍峨山嶽,更上面,是紫色雷電翻滾不住的一張張髮網,像是漁翁捕魚。
老人目光讚賞,看了一眼逃到遠處,正在大口喘氣的白也,輕輕一揮手,接天連地的雷電牢籠便消散不見。
接著,老人舉起一手,將當頭砸下的登天梯一手托舉,如神人拖岳。
「如此純正的五雷正法,不錯不錯。」老人似乎還有閒情逸緻跟白也談笑風生,一手舉著大如山嶽的登天梯,笑著問向白也:「小夥子,你跟蒼麟前輩什麼關係?小小年紀就能夠煉化如此純正的玄雷,除了蒼麟前輩的弟子,這個世界上也沒人能夠做到了吧。」
齊行海聞言,心中一陣錯愕。
小小年紀?
自己師傅竟然說這位前輩小小年紀!
要知道自己跟韓靈這種九十多歲的人,在修士的年齡中已經很年輕了,可師傅一直都說韓靈是個小老頭了,這位前輩難不成還不到九十多歲?
可怕!
不到九十歲的金丹境,哪怕放在整個青蓮天下,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小子,這老東西是渡劫境,以勢壓人呢,要不要本大爺幫幫你?」綵衣童子蹲在白也肩頭,淡然道。
「渡劫!」白也脫口而出,心中一陣后怕。
渡劫境強者,竟恐怖如斯!
單手拖岳,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