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須彌
一個術士修行，除了功法和賦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毫無疑問是靈根。有了上等的靈根之後修行事半功倍，如果靈根隻是劣靈根，那麽就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雖然靈根並不會限製一個術士的上限，術士在鬥法的時候往往還是拚賦功法甚至道具，靈根隻是決定一個術士需要花多少時間努力，但是有一種靈根除外。
那就是廢靈根，廢靈根是沒有任何修行能力，從起跑線就已經輸了。
是以，整個玄門山上數百術士修士，隻有尹令臣一個人是全然沒有任何術法修為的。
這倒不是尹令臣是什麽廢物，他在整個玄門山上聲望可謂是第二高，僅次於掌教正權真人，原因無他，無法修行的尹令臣掌管著煉丹房，所有的弟子使用的丹藥大多都是他一手煉製的，這些年來他改善丹方，種植藥圃，給整個玄門山做出了無數貢獻，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叫板那些長老們，而長老們也不會真和他置氣。
但這僅限於在玄門山，下了山之後，國亂歲凶，流寇占山為王，諸侯割據群雄並起，儼然不複和平年代時的光景，以凡人之軀的尹令臣恐怕在這亂世之中都難以自保，更不要查清真相甚至替人報仇了。
但最終，掌教真人還是拗不過尹令臣。他也想不出比尹令臣提出的這個辦法更好的辦法了。
應該，整個玄門山估計隻有尹令臣能夠提出最優解，但是尹令臣所處的立場根本不可能再去優化這個決策，所以掌教真人隻能答允。
“那且聽你的吧，但是你切莫亂來，一切行動之前都必須要和我聯絡，絕對不能擅自行動，另外定期我會派人去聯絡你，你一定要把近況全部都上報，絕對不能有任何藏私，可以做到嗎？”
“可以做到。”尹令臣點了點頭。
“去吧去吧。”掌教真人暫時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和那位大人聯係了數年，現在終於算是搭上了橋，對方交代的第一個任務可千萬不能搞砸了。
夜漸漸深了，無數人在今夜失眠。正權真人來到峰頂，靜靜地看著星象。
“正蘊，此後我再無法照顧尹令臣了，他自己選擇了這條道路，之後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正權真人歎著氣，“玄門山今後恐怕也要風雨飄搖，但是下大亂，玄門山難以獨善其身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隻是這種情況最終由我一手造成，正蘊，你不會怪我吧？”
“正蘊，你交代給我的兩件事，要我照顧的山門和弟子，我一個都沒能做到。”正權真人對月長歎，“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左右不了什麽了。”
月色皎潔，卻寂寥無聲，它將正權真人的心裏話全部聽下，然後還以一輪月光。
尹令臣此時此刻也沒有睡下，不過他並沒有像正權真人那般吐露心跡，他現在正在忙於整備自己的行李。
“這個丹藥……算了，不帶了，這本書……勉強都記得住……衣服也沒必要了，出去再買，銀子肯定要帶著，但是最重要的肯定是銀票……”
比起忙碌不堪的尹令臣，一旁的柒柒顯得就冷靜許多：“尹公子，為什麽你要幫我？”
“幫你？順便幫我罷了。”尹令臣。
“……”柒柒想你顯得有些過於熱情，但是她又不好開口問這種失禮的問題。
“你沒閑著的話就幫我找一下我房間裏有什麽東西看起來可以用得上的，都帶走。”尹令臣。
“我會一些須彌納芥子的術法，可以攜帶一些行李。”柒柒。
聽到這話，尹令臣連忙抬起頭看向她：“當真？也對，你還有那種血脈在，術法方麵的修為肯定毋庸置疑，你能帶多少東西？”
“大概這麽多。”柒柒伸出雙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差不多是一個大包裹的大。
須彌納芥子的法術本身就十分深奧，就算是練了一輩子的術士，也很難真的像是古書中所描繪的那樣將須彌萬象納入的戒指之中。
雖然市麵上也有這種戒指售賣，但往往有價無市，而且這種戒指十分脆弱，稍有不慎就會摔壞。
換言之，尹令臣買不起，也用不起。
“好，這堆書你幫忙帶著。”尹令臣一把將一摞書放在柒柒麵前，他臉上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柒柒默默將這些書納入須彌空間，隨後她繼續盯著忙裏忙外的尹令臣，提出了第二個疑問：“我們之後要去哪？”
“下山。”尹令臣。
如果柒柒脾氣差點，估計現在就一句“廢話我當然知道要下山”出來了，但是她好賴還是有涵養的大家閨秀，所以她問了一句：“下山之後去什麽地方？”
“明你就知道了。”尹令臣還是不正麵回答。
這回柒柒明白了，尹令臣暫時不想告訴她答案，因而她也沒有繼續問。她陪著尹令臣收拾完行李，再和對方聊了一些有的沒的便互道晚安各回各房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
尹令臣起得比整個山上所有人都早，哪怕是上早課的弟子也沒有這個點起床的，他到了山門口卻發現柒柒早已經在山門等他了。
“抱歉，我來遲了。”尹令臣連忙上前道歉。
“我也才剛到，隻比你早一步。”柒柒完，側了下頭，“下山嗎？”
“下山吧，早飯我們可以去山下買些吃對付一下。”尹令臣，“我們今要趕路，所以路上盡可能不要浪費時間。”
“現在也不能要去哪裏嗎？”柒柒側過頭問。
“暫時待定，我們先去個安全的村落或者城鎮裏打聽一下情報，免得打草驚蛇。”尹令臣，“至於我們的目的地……我們找個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寄人籬下住一陣子。”
“你這樣應該是有合適的人選了吧？”柒柒問。
“我現在比較看好華陽城的龍越公子。”尹令臣，“我有認識的朋友和這位龍越公子接觸過，怎麽呢……”
“他人怎麽樣？”柒柒又問。。
“他人品沒什麽問題，但是人比較傻，像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這也比較方便我們藏身。”尹令臣，“如果情況沒有變，我們就暫定先去龍越公子府上當一陣子的門客，在那裏收集一些情報之後再另謀出路。”
柒柒朱唇輕啟，想什麽，卻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