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雨夜
“興趣使然的偵探，哈哈哈哈哈，你知道這樁案子牽扯多少事情麽？你一句興趣使然就想假借聖名調查這裏的一切，我是否可以懷疑你的動向呢？”胡鳴泉緩緩後退，而後轉過身去，留給了尹令臣一個背影。
“你想什麽就吧，沒必要兜圈子。”尹令臣看向了柒柒，“那位大人的妹妹也在這裏，你也提及了那位大人的名字，總不至於在這裏要反水吧？”
“哼哼。”胡鳴泉卻笑了起來，“沒意思，還想裝一下的。你不妨猜猜家父為什麽舍棄城主的職責不幹了跑去進京麵聖。”
“……”尹令臣聽到之後腦海中飛速閃過一個念頭，“因為杜城主的信。”
“不錯，這一路所有的城主之中，對陛下最為忠心耿耿的人就是我父親了，結果特使沒有駕臨我們家，反而跑到了藍闕，這種事情父親實在是想要搞清楚緣由，於是擅自去了都城。”胡鳴泉，“本來我以為你們是一群欺世盜名之輩，但是在看到……”
胡鳴泉一攤手，五指並攏，向柒柒那邊一擺：“她的出現，我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至少你們不應該是敵人，所以稍微想試探你們一下，但是現在，我想跟你們一同前往現場，好好地查一查究竟是什麽人在作為幕後黑手推動著整件事情進行。”
尹令臣不動聲色地：“如果我介意你跟我們一同去呢？”
“哦？”胡鳴泉倒是十分詫異。
白狐公子的名字響徹下，在八大公子之中也是極為顯赫的，他的盛情邀請竟然沒有得到尹令臣的同意，這讓白狐公子十分驚訝。
而且柒柒也十分驚訝，畢竟尹令臣想要找一個棲身之所，無論是靈蛇公子還是龍越公子都不如眼前的這位白狐公子近，俗話遠水救不了近火，隻要找上這位白狐公子，尹令臣豈不是就沒必要繼續去討好那些遠在外國的公子們了？
“從你的角度而言，可能你加入我們是對我們的施舍。但是對我而言，你並沒有排除嫌疑。”尹令臣，“如果你覺得你真的想要幫我，就盡可能在後續的查案中配合我們吧。”
“哼……”胡鳴泉最後深深地看了尹令臣一眼，然後，“你放棄這個案子的時候記得把你的調查結果都和我一聲。”
完這句話，他沒有等尹令臣的回複便離開了。
這時候柒柒湊了過來，有些疑惑地問：“為什麽拒絕他？”
“別忘了我們為什麽來查案。”尹令臣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真相對我們來根本不重要，我們的目的隻是幫詭盜洗清冤屈，僅此而已，真凶對我們來完全沒有意義，做多餘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得到一分錢的收益的。”
查明真凶隻是幫助詭盜擺脫嫌疑的手段，而且甚至不是必要手段，隻是手段之一。隻要證明詭盜在案發期間沒有作案，那麽詭盜的嫌疑就直接排除了。
“……你還真是拿錢話啊。”柒柒從來沒有因為金錢發過愁，所以也不懂窮是個什麽概念。如果不是出於對尹正蘊的尊敬，她估計不會得這麽含蓄。
“和那個沒關係，凡事都要講究意義，幫死人伸冤找活人麻煩，就會染上活人的仇恨，最後死得不明不白。”尹令臣，“隻要幫詭盜解開冤情就已經足夠了，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到時候招人忌恨不好。”
柒柒卻隻是皺眉，她總覺得尹令臣有些膽怕事。
下鼎鼎大名的神醫尹正蘊，養出來的孩子卻和南平城的城主徐霄漢一般市儈而又膽，讓她有些幻滅。
“你真的是尹正蘊的養子嗎？”柒柒問出了她心中潛藏的最深的秘密。
尹令臣的聰明符合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形象，但是尹令臣不夠勇敢，遠遠不夠。
尹令臣聽到這話之後，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她，兩人就這麽互相望著，尹令臣終於用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當然。”
“我在玄門山等他回來，等來了他的死訊。”
“他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給死人伸冤，每個死人怎麽死的都要弄得清清楚楚，不能讓任何一個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生平結了無數仇家。最後他死了，死得不明不白，除我之外，沒有人會去想他怎麽死的，沒人有能力替他報仇。”尹令臣，“所以我不能再重蹈他的覆轍，至少在給他複仇之前，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柒柒完全呆滯地聽完了尹令臣的發言，在這番話之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問道：“那你下山也是……”
“不全是為了幫你，更主要的是離開玄門山，脫離正權真人的掌握，然後尋找證據並且完成複仇。”尹令臣。
“你有頭緒了嗎？”柒柒問。
“你不會想知道的。”尹令臣搖了搖頭，“但是現在還處於調查階段，我還不敢妄下結論。”
柒柒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她已經是超然境的術士了，她有時候會有一些超乎尋常的預言般的靈感，尤其是對於災難的危機意識。
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個話題再繼續進行下去恐怕對兩個人都不太好。
結束了這個話題之後，尹令臣輕輕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然後昂起頭：“這些沒用的也沒什麽意義，現在我們也做不了其他事情，繼續去查案吧。”
“你有頭緒嗎？”柒柒問。
“有些頭緒了。”尹令臣。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尹令臣向西邊望去：“案發現場。”
電閃雷鳴，大暴雨傾盆而下。
尹令臣和柒柒在泥濘的道路上緩緩前行，柒柒還好，她運起真氣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層防護層可以完全隔絕暴雨並且減弱寒風，但是尹令臣就隻能靠著一把油紙傘在狂風驟雨中躑躅前行，兩人的速度慢得像是烏龜在爬。。
“你到底走不走得動啊？還有沒有神行符，再貼一張吧？”柒柒看著尹令臣的速度，有些擔心他們查案的進度。
“不忙，我在想事，慢一點也是應該的。”尹令臣走著走著忽然回頭，“發現了嗎，雨夜裏這裏的路和前往藍闕的路一樣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