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無頭
城鎮內，無數的居民樓變得破敗不堪，這裏根本不像是昔日輝煌的都市，更像是一個飽經戰火摧殘的廢墟。
數個高樓都在烈火的焚燒之中化為了無有，而還有不少建築現在還在熊熊燃燒。
尹令臣皺著眉頭，滿腦子疑惑地看著這些風景，而後悄悄遞了一張自己早就寫好的紙條給般若遞過去，般若不著痕跡地將紙條扔在地上，輕輕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然後一腳將其踩成粉末，轉身立刻逃離了現場。
這一幕被詭盜察覺到“嗯？尹公子，你的馬怎麽……”
“應該是害怕這裏的氣氛吧。”聽得詭盜將王駕稱為‘馬’，尹令臣便順著他的話繼續，“這種歪瓜裂棗的野馬，隨便再找一匹就是。”
好在詭盜還真不知道王駕是個什麽生物，隻當是一匹裝飾怪異的馬匹，見不得這種硝煙彌漫的場景。
畢竟野獸本身就會怕火焰，長有羽毛的動物更是怕得不得了，這種行為更是不稀奇，而且詭盜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尹令臣的身上，他不得不提防著尹令臣，更沒有心思去管那些到處流竄的動物了。
他領著尹令臣一路來到了南平的城主府上，徐霄漢的屍體就這麽靜靜地躺在城主府的大門口，仍舊是那一身華麗的外裝，看上去卻狼狽得很，絲毫沒有當初的威風凜凜。
“走近些再看吧。”尹令臣遠遠地看了下，自然是看不出來什麽東西，於是他對詭盜。
“好，請。”詭盜完，立刻帶著尹令臣進門。
即便是現在，城主府上的守衛仍然有不少堅守著崗位。尹令臣粗略地瞥了一眼，至少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是實實在在的在站崗。
“嗯？”就在尹令臣準備進門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了其中一個守衛的樣子，正是他之前見過的那位喜歡亂話的守衛申明。
“大人，有什麽指示。”申明也自然明白尹令臣身份非凡，當初在尹令臣兩人走後，徐霄漢就對他們所有南平衛下達了指令，要求他們見到尹令臣兩人必須以禮相待，他們身份特殊，極有可能是從都城來的特使。
“你還沒跑路啊？”尹令臣問。
“大人，人雖然是非不分，但是好歹還是認得清忠義二字，拿了徐城主的錢，就必須要為徐城主守門到月末。”申明咽了口口水，然後，“若不是還要什麽‘保護現場’，我也理應給徐城主安置一座墳塚才是。”
“那徐城主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暗害了，你算不算有責任？”尹令臣並沒有嘉許他的忠義，而是問道。
申明當即單膝跪地，然後道：“屬下甘願受罰，但是屬下還有一事要。”
“是什麽事？”尹令臣問。
“城主遇害當日並非人值守，人受罰心甘情願，但是也請大人一並懲處當日值守的南平衛！”
尹令臣哪有什麽處罰人的權利，現在他連藍闕城的特使都不是了，就身份而言，他現在已經真是“興趣使然的偵探”了。
“……起來吧。”尹令臣，“城主府的現狀，像你這樣的南平衛還有多少？”
“不足二十餘人，原本還有上百人，但是在城主遇害之後，不少人害怕責任都已經逃脫了。”申明昂首。
尹令臣緩緩靠近他，然後逼問道：“那你的那個之前和你一同值守的人為什麽不逃離？還是他已經逃離了，你明知道我懲罰不到他，非要拉他下水？”
申明連忙彎腰道：“不敢，他沒有逃離純粹是因為他是來自聞的士兵，現在兵荒馬亂，來自聞的南平衛都不敢返回，除了零星幾個像我這樣還願意對城主盡忠的就隻剩下聞來的士兵了。”
尹令臣靠近申明，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你做得很好，希望你這份忠義能夠帶著你砥礪前行，加油。”
“多謝大人！”申明連忙點頭鞠躬。
而在他回話的時間裏，尹令臣已經走到了院內。
堂堂城主的屍體就這麽被隨意地扔在了院子裏，任憑風吹雨打，曾經不可一世而又富可敵國的徐城主居然會有這種下場，倒真是令人唏噓。
尹令臣一邊這麽想著一邊靠近了他的屍首，而就在近距離觀察到徐城主屍首的那一瞬間，他瞬間呆住了。
徐霄漢的脖子被人齊齊切斷，頭顱已然不知所蹤。
“我在看到屍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詭盜看到尹令臣愣住，於是，“徐城主的頭到現在都沒找到，隻剩下這具無頭屍體。”
“沒找到？”尹令臣稍微詫異地看向詭盜，“就連你都找不到嗎？”
“至少城內是沒有任何頭的蹤跡，恐怕是凶手將死者的頭帶走了。”詭盜不著痕跡地將描述中“徐城主”替換成了“死者”。
“這樣麽……你他圖什麽呢？”尹令臣緩緩俯下身子，輕輕地將手按在死者的屍體胸口上，然後將這個厚重的衣服緩緩解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會不會是怕我們認出死者的身份？”尹令臣問。
“這又是為什麽？這死者不就是徐城主嗎？”詭盜焦急地問。
尹令臣抬起頭，凝視著詭盜的眼神，然後：“未必，凶手之所以要將死者的頭顱砍去，恐怕就是要讓我們誤以為死者就確實是徐城主，否則的話他幹什麽多此一舉要將頭砍掉，為的就是李代桃僵，用不屬於徐城主的屍體讓我們誤以為徐城主已經死了。”
完這話，尹令臣飛快地站起身來，然後轉頭看向詭盜。
“你是，這個死者未必就是徐霄漢？”詭盜又繼續追問。
尹令臣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上鉤了。從對話開始，詭盜逐漸將話題引導向“死者未必就是徐霄漢”這一邊開始，尹令臣就逐漸有了一個猜想。
而就在剛才，尹令臣提出這個詭盜等待已久的觀點的時候，詭盜終於露出了一絲鬆懈。
雖然詭盜的眼眸仍然還是那麽真誠，但是可以看到他全身都放鬆下來，渾身上下的肌肉不再那麽緊繃，氣氛也沒那麽凝重，話也不再是掐著語調，明顯鬆懈了幾分。。
至於驗屍結果，尹令臣並沒有查出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屍體完全符合徐城主的特征，中年發福，該有繭子的地方也生有繭子。
當然，這並不能詭盜有什麽問題，隻是一點的疑點，印證了尹令臣其中一個猜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