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來客

  夜裡，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天色很黑，晚風搖曳著村裡的樹枝沙沙作響，還有蟲鳴蛙叫，混合在一起，演奏著獨特的夜曲，夜色已深，林家村總共一百來戶人家，大多都已經熄了燈火，睡覺休息，唯有村子最中間的老村長家，燈火還在屋子裡搖曳，昏黃的光線透過紙糊的窗戶射出來。


  屋子裡，老村長林西山、林可、林珂三爺孫圍著火坑坐在一起，柴火搖曳，映出林西山滿是皺紋的蒼老面龐，林可和林珂的小臉也是被柴火烤的紅紅的。


  「小可啊，爺爺知道你一向懂事，也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想法，爺爺也知道你一心想要求道，但是，爺爺真心不想你走上那條路啊，只希望你和小珂都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然後和小珂結婚，安穩的過完這一生，不好嗎？」


  林西山開口，語氣很輕，看著眼前的林可，旁邊的林珂則是聽到林西山的話臉微微紅了一下，還有一絲絲小高興，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但是在村子里的叔叔阿姨們的耳濡目染下，對男女之事還是有一些懵懂的認知，而且她心裡對林可也一直很喜歡，精緻的小臉上多了几絲紅暈，眼神有些羞怯的看著旁邊的林可，不過林可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也不看林西山和林珂，只是沉默。


  「哎」看到林可的樣子，林西山無奈的一嘆，他知道，自己的話林可沒有聽進去：「既然你心意已決，爺爺就儘力幫你最後一把吧，我看寧公子人挺好的，明天我就去求求寧公子吧，看看寧公子能不能收你為徒.……」


  「爺爺，寧大哥真的是仙人嗎？」


  這一次，林可開口了，小腦袋抬起來，看著林西山，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中帶著炙熱之色，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走上修鍊一途，就是旁邊的林珂美麗的大眼睛也看向林西山，撲閃撲閃的，滿是好奇和一種崇拜，仙人啊，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是的，寧公子肯定是仙家中人。」林西山點了點頭夠，肯定道，他自己雖然是普通人，但是一生閱歷，對自己的眼光他還是很相信，從第一眼見到寧采臣的時候，他就斷定，寧采臣絕對不是普通人，必定是仙家修道之人，而且就算是在仙家中人裡面，也絕對不是等閑，因為他以前也見過好幾個大炎王朝的仙人，但是和寧采臣比起來，不說其他，就是氣質而言，他感覺，那些人和寧采臣相比就是螢火於皓月：「明天爺爺就去帶你拜見寧公子，請求他收你為徒，不過到時候成與不成就全看寧公子的意思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如果寧公子答應了，這是你的福氣，你一定要倍加珍惜，心中記著這份恩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是寧公子沒有收你，你也不能對寧公子心存怨念，因為寧公子並不虧欠我們什麼，這些，你要記住。」


  林西山又告誡林可道，整個林家村都鄉風淳樸，這裡的人也大多性格樸實。


  「爺爺放心，小可醒得。」


  林可鄭重的點了點頭。


  「爺爺，我也想敗寧大哥為師。」這時候，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珂插了句嘴，讓林西山和林可都微微一愣，隨後目光都看向林珂，感受到兩人的目光，林珂明顯緊張了很多，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不過精緻的小臉上卻有一份倔強，看了林可一眼，最後看向林西山道：「我聽說，仙人的壽命都是很長的，如果小可哥哥真的修仙了，阿珂就不能一直和小可哥哥在一起了，所以，阿珂也想修仙，阿珂想要永遠和小可哥哥在一起.……」


  有些倔強又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從林珂口說所出來，林西山和林可卻都是愣住了，目光看著林珂，林珂也看著林可和林西山，一時間，爺孫三人，相顧無言。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間屋頂上，寧采臣躺在屋頂上，卻是久久無言，以他現在的境界，感觀何去敏銳，林西山、林可、林珂三爺孫的對話全部被他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甚至在神識的觀察下，整個屋子的情況都被他盡收眼底，心頭微微有些觸動。


  白天一開始和林可見面的時候，林可就和他表露過自己的心聲，想要修道，甚至還問過他是不是仙人，不過當時寧采臣一笑了之，萍水相逢，他沒想過和對方有過多的交集，最多就是生命中的過客，但是現在，他卻產生了另一種想法。


  對於自己，或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對於別人而言，或許就是改變一生的命運。


  「明天再看吧。」


  一夜，寧采臣都躺在屋頂上，相比起屋子裡的床，他更喜歡躺在這屋頂，聽取蛙聲一片。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剛剛亮，寧采臣閉著眼睛剛剛眯了一會兒，就被一陣喧囂的馬蹄聲驚動，睜開眼睛，就見一支百人左右的騎兵從村子外的道路上向著村子策馬而來，所過之處，濺起一地灰塵，在騎兵最後面，還跟著兩輛馬車。


  這時候，村子里的人也被驚動了，紛紛走出了屋子，看著村子外來的騎兵，老村長在林可和林珂的攙扶下也走出了屋子，村子里的人目光都被這突然到來的軍隊吸引過去了，反倒是沒人注意到屋頂上的寧采臣。


  「是朝廷的人」「怎麼回事，朝廷怎麼來人了，難道是來收稅，但是也不是這個時候，年底才交，收稅也該到年底啊.……」


  村子的人都趕到了村門口，議論紛紛，這時候，那支騎兵也在村門口停了下來，後面兩輛馬車中的前面一輛馬車裡，一個身穿官袍的中年文官打扮的男子走了下來，尖下巴，長馬臉，眼睛斜長，給人一種奸詐的感覺，來到最前面——


  「哪個是村子管事的，出來！」


  那個中年文官喊了一聲，聲音很大。


  「老朽林西山，正是村子的村長，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來鄙村有何貴幹。」


  林西山在林可和林珂的攙扶下走到最前面，向著中年文官恭敬的行了一禮。


  「喲，原來是個老頭啊」哪知，看到林西山，中年文官一見到林西山，就是語氣輕佻的說了一句，帶著輕蔑和不屑，似乎看不起一樣：「不過也沒關係啦，老頭就老頭，反正不礙事？」


  「大人說得對，大人說得對。」


  林西山跟著賠笑，後面的很多村名很多則是對著文官怒目而視，林可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不過只是一閃而逝，沒有被人發現，林珂小丫頭兩腮鼓鼓的，顯得有些生氣，卻被林西山拉住。


  「嗤，一群賤民。」感受道眾多村民憤怒的目光，中年文官卻是再次嗤笑一句，輕蔑譏諷之意，不言而喻：「好了，本官也不想在你們這窮鄉僻壤多耽擱了，和你們這些賤民一般見識，實話告訴你們，本官此次乃是奉王命而來，徵收林家村的仙人釀，因為不日將有聖地的天驕來我大炎王朝作客，所以，仙人釀到時將會作為貢酒招待各方貴客，這是你們的福氣，所以，趕快把仙人釀交出來，有多少交多少，可不要私藏啊，要是讓本官知道有哪家敢私藏，哼哼……」


  說到最後，中年文官又是冷哼幾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這很氣人，這人一來就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蔑視他們，現在還擺出強硬的姿態來徵收仙人釀，很多村子里的年輕小夥子和漢子更是一個個雙拳捏的緊緊的，恨不得上去將這個中年文官打死。


  「好了好了，大夥都散了吧，快去按大人的吩咐，將仙人釀都拿出來，大人也說了，這酒是招待貴客的，也是我們林家村的榮幸。」


  卻是老村長打了個圓場，安撫眾人，在村子里，林西山的聲望很高，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老村長是為了整個村子，他們只是一個小村子，都是普通人，若是和朝廷作對，肯定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雖然心裡有氣，但也只能忍下來，紛紛離開，去家裡取酒。


  「老頭，你挺識趣嘛？」


  對於林西山的做法，中年文官似乎很滿意，看著林西山戲謔的說了一句。


  「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林西山向著中廣文官笑著迎合道，林可鬆開林西山，在林西山的示意下，回家去拿酒。


  「大哥哥。」


  林可看到寧采臣走過來，叫了一聲，看了一眼寧采臣，又看了看後面。


  「你去拿酒吧，我過去看看，放心，有我在。」寧采臣摸了摸林可的頭到。


  「嗯」


  林珂點了點頭，然後小跑著進入村子，寧采臣則向著村門口走去。


  「寧公子」「大哥哥」「寧公子」


  寧采臣來到村門口，林西山和林珂見狀都向寧采臣打了個招呼，寧采臣對著林西山點了點頭，又揉了揉林珂的小腦袋，隨後看向那個中年文官，他的目光很平靜，但是這一眼看過去，卻是把中年文官嚇了一跳，尤其是是寧采臣那雙冷漠平靜的紫色眸子，看過來的時候，中年文官只感覺心都緊了一下。


  不過寧采臣僅僅只是看了那個中年文官一眼，隨後目光又看向這支軍隊最後面的一輛馬車，看了一眼，寧采臣就收回目光，不再關注，而是站在旁邊，牽著林珂和幾個小孩呆在一起。


  中年文官看著寧采臣心中怒火中燒，因為剛剛對上寧采臣的實現那一瞬間，把他嚇到了，現在回過神來有感到一種巨大的恥辱，不過他又不敢輕易招惹寧采臣，因為從寧采臣的衣著打扮和氣質上來看，他看得出來，寧采臣明顯不是林家村的人，而且不一般。


  「有趣，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林家村還有我看不透的人？供奉不知看出此人一些什麼沒有。」


  「我也沒看清出，不過我觀此人年紀因該不大，想來實力應該也不高，甚至應該是有什麼隱匿自身修為的秘術，才讓人看不透，不過我們此次只是為取酒而來，聖地的天驕不日就要到了，只要眼前這人老實就行了。」


  隊伍最後面的馬車中，兩道聲音輕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