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這是我房間誒
“這樣啊……那我們還是搬走比較好。”老板說道。
“搬走嗎?”許朔問。
“嗯。”老板點點頭,“反正店也賣了,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了,我和老婆會帶著繆真搬到隔壁鎮去,我在那裏有認識的熟人,拜托他幫襯一下,怎麽都會有辦法的。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羅刹會對繆真下手了。”
“哦,這樣啊。”
許朔看著熟睡中的繆真,想到以後可能都見不到這個會叫他哥的小女孩了,心裏不免有些落寞。
“你打算什麽走?”許朔問。
“我盡快,收拾一下行李,處理一些事情,這幾天就走。”老板說道,“以防萬一,這期間我會把讓繆真去朋友家避一下,大概沒問題的。”
許朔不知說什麽好,唯有點頭。
老板拍拍許朔肩膀,“你還沒吃晚飯吧,一起吃吧,今晚我不營業了。”
許朔答應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在空曠的大廳裏,麵前擺著一大桌佳肴——老板為了感謝許朔的救命之恩特意把晚飯準備得很豐盛。
“來,請用吧,多吃一點。”老板對著桌對麵的許朔說道。
“不用叫老板娘嗎?”許朔問。
“剛才問過她了,她說沒有胃口,我們兩吃吧。”老板說道。
“哦哦。”許朔點頭。
兩人捧起飯碗埋頭吃起來,不得不說老板的手藝確實不錯,做出來菜肴味道都很好。
“不過,這事真是奇怪啊。”吃到一半,老板突然說道。
“什麽奇怪?”許朔問道。
老板放下碗,若有所思地說道:“羅刹說,他要把我們貧民窟鏟平,在這裏開新的飯店,賭場,娼館,把這一代打造成娛樂區,可是他拿來這麽多錢?光是買下整個貧民窟的地權,就要花費不小的金額了,還要重新在這裏建那麽多館子,他們有那麽多錢嗎?”
許朔想了想,說道:“他雖然跟你簽了約,但好像還沒給你錢吧?會不會最後賴賬,白占你們的地?”
老板疑遲了一下,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羅刹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這家夥做事有他的一套,他向來都是說到做到,不屑對我們用欺詐的手段。”
“那就是他們存夠錢了吧,這麽大犯罪組織,不義之財肯定很多。”許朔滿不在意地說道。
“不,雖然他們每個月收的保護費都很多,但我聽說其中一半都要上交到黑巾賊的總部,剩下的部分,要養活他們這麽多的人,這些痞子還要喝酒找女人,應該都存不到什麽錢才對,我去過幾次他們的地盤,又髒又亂,和我們貧民窟差不多,很難想象他們能拿出這麽多錢,感覺有什麽陰謀在裏麵。”老板表情凝重起來。
“也許是個騙局吧,不過老板你不是決定要搬家嗎,那無論怎樣都影響不到你吧?”許朔說道。
禿頭老板一想,好像有道理,於是把疑惑拋到腦後,繼續吃飯。
晚飯後,許朔告別老板,準備回溫克莊園。
他剛走出酒館沒幾步,就看見繆真之前拿來裝餅幹的籃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餅幹撒得滿地都是,籃子裏隻剩下少許的幾塊——落在這個地方,居然沒被流浪漢撿走,也真是稀奇。許朔上前撿起籃子挎在手邊,繼續往前走。
許朔邊走邊抬起頭,月亮已經升起了,看上去像是被咬了一口般,距離整圓還差那麽一點。
(好久沒有這樣看月亮了,一個月前的這個時候,我大概正對著電腦敲個不停吧,來到這個世界幾天了,也沒有像這樣好好看過。)
今天發生了不少糟心的事,但都在此刻逐漸歸於平靜。
“你還挺悠哉啊。”安吉娜說道,“不覺得有點太沒警惕了嗎?”
(這個嘛,我一想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就莫名的,怎麽說好呢,有種無所謂的感覺。)
“之後?之後會發生什麽?”安吉娜問道。
(其實我也說不好,隻是有這種感覺……你看,繆真一走,羅刹就找不到她了,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至於獵人公會跟黑巾賊的恩怨,對溫克家族出手的盜賊團夥是誰,這個城市的治安之類的,咋一看好像都是發生在我身邊的事,但細算的話,其實都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不是嗎?這麽一想,還挺輕鬆的,我隻要置身事外,像度假一樣在這個世界生活就好了。)
“說得好像是這麽一回事,但其實你還挺愛管閑事的不是嗎?”安吉娜說道。
(我有嗎?)
“說什麽蠢話,你今天不才幫繆真出頭了嗎?還差點被人打死。”安吉娜說道。
(那不一樣,不能叫閑事。)
“這不叫閑事叫什麽?”
(我小的時候,班上的小團體都排斥我,有事沒事就“不要跟許朔玩,不要跟許朔玩”像喊口號一樣的在班裏喊,那個時候的小鬼都很幼稚,誰跟我交朋友,誰就會被他們孤立和嘲笑,所以那些對我好的人,我會加倍的對他們好,不然人家走了,我就會覺得自己沒能彌補那個人替我受的傷。雖然往往最終沒人能留下來陪我,不過這已經成為我人生的準則之一了。)
“讓我想起我學生時代的事啊。”安吉娜的聲音聽起來就些不快。
(你們神也會這樣?)
“誰說不是呢,一群混蛋,最氣的是,這些家夥,有的還混的比我好。”
許朔聽到“哢”的一聲,隨後接著的“呲呲”噴氣聲,某人似乎在開易拉罐。
(神也這樣的話,魔界那邊也一樣嗎?)
“不知道!”安吉娜沒好氣地說完這一句,“噸噸噸”地喝起什麽來。
走著走著,許朔已經看到溫克莊園的大門了,今晚守在門口的是個年輕的男管家。
向對方報上姓名後,男管家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但還是很利索地打開了門,估計莉莉恩已經跟仆從們都交代過了,隻要許朔回來,就開門讓他進來。
四周靜悄悄的,月光落在莊園中的亞當雕像上,莫名有些滲人,尤其是想到雕像的本尊前幾天才枉死,走在路上不禁感到後背涼颼颼的。
“啊對了,就當閑聊,你覺得殺亞當·溫克的,會是黑巾賊嗎?你們會長今天不是說是他們幹的嗎?”安吉娜那邊傳來“卡茲卡茲”的聲音,貌似在吃什麽膨化食品。
(你這麽宅,還這麽能吃,都不會胖的嗎?我怎麽知道是不是,如果是的話,不覺得做法有點不太對嗎?)
“我哪裏能吃?!偶爾吃一點而已!偶爾!”安吉娜反應還挺激烈的,“還有,什麽做法不太對,你今晚說話怎麽雲裏霧裏的。”
(這世間殺人的動機,無非就三種,不是為了謀利,就是為了報仇,還有一種是單純的享受殺人的樂趣,為了殺人而殺人。我覺得基本可以排除第三種,那麽就剩下謀利和報仇,如果是黑巾賊的話,以我今天所見的,感覺以他們的作風,有仇的話應該會直接找上門,沒必要那麽麻煩。可是如果是謀利的話,比起把人殺掉,綁起來要贖金不是更賺嗎?)
“這麽說,難道不是黑巾賊幹的?”安吉娜有些鬱悶地說道:“我今天看他們的表現,還以為肯定是他們幹的呢。不過大貴族的家事還真難說,搞不好有什麽世仇,王國的貴族之間偶爾會有一些摩擦什麽的,也許是溫克家族的仇家幹的吧。”
(世仇?像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家族那樣?)
“也許吧。”
(你能不能查查看溫克家族的交際史,這樣說不定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這我查不到,像這種小地方的小家族家史,我這裏是沒有記載的。我說你啊,也老是依賴我,自己去調查一下如何。”
(好吧。)
許朔走了半天,終於從莊園正門走到了主屋,主屋內十分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不過燈倒是都亮著。
他照著記憶上到二樓,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門的瞬間,屋內一個人影劇烈晃動了一下——是貓耳妹子,她正在吃自己的儲量,吃得正歡,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嚇了她一跳。
貓耳妹子看清是許朔後,一邊拍著胸脯,一邊扶著桌子,像一灘黏液一樣緩緩滑坐到了地上,臉上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看樣子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拜托,沒有人告訴你,進門前要先敲門嗎?”貓耳妹子說。
許朔有些無語,“你在說什麽屁話,這是我房間誒。”
“那又怎樣,我先來的。”貓耳妹子說著說著煽動了一下鼻子,“什麽味道,你帶了吃的?”
“你到底是貓還是狗啊?”許朔晃了晃手中的籃子,“我確實帶了點餅幹。”
一聽是餅幹,貓耳妹子一個翻身竄到許朔麵前,伸手就往籃子掏。
“喂喂。”許朔一巴掌拍開她的手,“問過我了嗎你就上手?”
“這是害我受到的補償!”貓耳妹子說著再次迅速出手,一下子拿了三個,到手後還“略”地對許朔吐了吐舌頭。
“……看在可愛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