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帝者皆惡
轟隆隆——
天地劇烈震蕩起來。
此刻，似有無盡般的可怕帝勢，如同洶湧的滅世潮水，從九天之上猛然落下。
天宇瞬間扭曲，崩裂。
天地法則猶如被崩斷了般，產生可怕的裂縫，浮現一片片巨大的虛空。空間霎時變得混亂，無序，天地漸漸產生可怕的反現象，或是河水倒流，或是山嶽升天，或是六月飛雪，或者花草枯萎……
天地開始變亂了。
不過眨眼間，四荒域界內外的生靈都驚恐起來，一個個駭然看向天宇。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有域內的聖境如此想著。
在他們駭然看向天宇時，恐怖的帝勢已經落下，刹那間就抹去無數生靈。
生機在崩壞。
這些瞬間死去的生靈，在無序的天地間，猶如化為飛灰般。
此刻，恐怖的帝勢猶如無窮無盡的洪水，不斷從天宇上衝唰而下，刷掉了無數的生命，無數的生機。即使強如聖境的存在，在恐怖的帝勢之下，亦支撐不了多久。
他們的魂體在節節崩裂，破碎……
“啊——”
無數聖境在大吼。
但是，他們依舊在大吼中崩裂、破碎，漸漸死去。
無數被籠罩在帝勢內的聖境，迸發出最強的形態來抵擋帝勢，但是他們最強的形態，在恐怖的帝勢之下猶如氣球般。
輕輕一戳就破了。
在恐怖的帝勢之下，聖境是最痛苦的，他們並不會立即死去。而是魂體一點點崩裂，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
他們憤怒，絕望，但是無能為力。
心裏全是悲哀。
他們是聖境，僅次於大帝的存在。
在冥天，亦算得是強者，隻要大帝不出，他們便是最強者，可以說是“主宰”著冥天。
大帝畢竟太少了。
甚至上萬年，都不見得現世一次。
但是，連他們這種存在，麵對大帝時都是蒼白無力，隻能被主宰著。
一個種族，誕生了聖境，又如何？
再多的聖境，在大帝麵前，還不是如同螻蟻一樣？
他們曾經以為，自己成為聖人，已經十分接近了大帝，人生應該是輝煌的，驕傲的……
不管怎麽說。
他們，都是聖人，不是？
但是此刻，他們才猛然明白過來，其實在大帝的眼裏，他們這些驕傲的聖境和冥士、冥師，甚至是冥民，有什麽區別？
完全沒有區別，都是一樣。
“啊啊啊——”
還有聖境沒有死去，魂體在節節崩裂，但是他仰天怒吼，衝著天宇上的偉岸身影咆哮：“帝者皆惡！帝者皆惡！”
“大帝不死，天下不和！”
“大帝不死，天下不平！”
那聖境的魂體在龜裂，魂血如河般湧流著。
此刻他目眥盡裂，心中的憤怒無法言喻，唯有狠狠地看著天宇上的身影咆哮。
他，終於明白了，天下間流傳的一句話：帝者皆惡！
曾經他想不明白，為何帝者皆惡？
這分明是針對帝者！
人有好壞之分，那麽帝者自然亦會有好壞，或者是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豈能一竹竿打死一條船？
隻要性不惡，即使成為天地帝者，又豈會作惡？
帝者皆惡，很明顯就是沒有誕生過天地帝者的種族，在故意抹黑天地帝者……
大帝主宰秩序，主宰和平，主宰冥天。
如何能為惡？
這分明就是正義！
若是沒有大帝鎮守，又有多少種族會陷入戰亂之中？又會有多少種族滅絕？
冥天能在今日的和平，明顯就是大帝鎮守的緣故。
大帝豈能是惡？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何帝者皆惡了。
此刻不少想明白的聖境悲哀不已，雖然魂體依舊在崩裂，魂血瘋狂地湧出來。但是，他們感受不到絲毫的痛苦，隻有無盡的悲哀，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悲哀。
原來，這就是帝者皆惡……
嗬嗬——
他們大笑不已。
“死吧，死吧，全部都死吧！”
有聖境怒吼。
“哈哈，爾等今日之好與壞，在未來的某一日，福禍都會來找爾等，別急！別急！！”有聖境咆哮而亡，魂體在可怕的帝勢之下，已經成為一灘腐爛般的血肉，沒有半點生機。
“今日之災與禍，他日爾等亦逃不過！”
“大帝該死該死！”
四荒域界內的聖境在咆哮。
但是，他們的咆哮皆被壓下，就連一個氣泡都不如，引不起半點的漣漪。
“不要啊！”
“大帝，快收斂帝勢，吾等承受不起。”
但是，亦有聖境期待大帝沒有忘記他們，讓他們趕緊收斂起來，不要在此戰鬥。
可惜天地的劇變更加可怕了。
無數的天地法則被崩斷，整個天地變得混亂不堪，甚至漸漸要化為混沌了。
天地的無序、混亂，不知絞殺了多少生靈。
生機亦在崩斷。
此刻不是一兩尊大帝出手，亦不是七八尊大帝逞威，而是數十大帝亂戰在一起。
可怕的帝勢、力量、法則，混亂地絞殺一切。
天地真的在崩裂。
生活在四荒域界內外的生靈，則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不過是短短的數息間，就有無數的種族被滅亡，就連屍體都沒有剩下來。
他們或是化為飛灰，或是與泥土混合在一起……
天地間再沒有他們的痕跡。
他們，猶如不存在過般，不為人所知。
一死，便是一個世界的毀滅，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不曾有人記得他們……
數十大帝亂戰，乃是自上古以來，最可怕，最大的帝戰。
這，乃是曠世大戰。
孤竹域界的真靈界內，不少聖境駭然無比，臉色蒼白如紙般。他們的魂體猶如僵住般，瞪著驚恐的眼睛看向四周，看到天地在混亂，無序，絞殺了一起。
他們隻看到一尊尊偉岸的身影在亂動、交織……
隻看到無數的生靈在毀滅……
若不是有七尊大帝趕緊回來，庇護了他們，恐怕此刻亦早已經死去。數十大帝亂戰在一起，所產生的威能，簡直讓人無法想象，猶如世界末日般可怕。
天地變色？
數十大帝亂戰在一起，天地都沒有了，何來變色？他們看到四周的天地，再次化為混沌……
不論是謝必安，還是老魔猿等聖境，皆是瑟瑟發抖。
靈魂顫栗。
他們的眼裏，亦是絕望，悲哀。
原來吾等在帝境之下，是如此渺小與脆弱的存在。大帝一念之間便可決定了，無數種族的生與死，存與亡……
原來自己從不曾掌控過自己的命運。
所有命運都被握在帝手。
隻要帝手一放，他們全部都得完。
曾經身為聖境的驕傲，在此刻，全部被打碎了，猶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般。
啪——
無比響亮。
“哈哈——”
有聖境悲笑起來。
“四荒域界完了，不是毀在禁忌之下，而是毀在大帝的手裏。”還有聖境失神喃著，“嗬嗬，這是何其的諷刺啊？四荒域界居然不是毀在禁忌手裏，而是毀在大帝手裏啊。諷刺啊——”
“大帝，你們在出手時，何是有想下腳下，有著無數的生靈？”
“他們崇拜你們，膜拜你們……”
“但是你們。”
“在出手時，可曾想過在你們的腳下，還有無數的生靈啊？”
“他們可是有罪？”
“若是他們無罪，為何你們要毀滅他們？甚至你們在毀滅他們時，都沒有體現出性之惡與善。”
“若是有惡，還可證明，你是因為惡，才毀滅他們。”
“但是你們沒有。”
“你們毀滅他們，猶如踩了一下腳下的石頭，腳下的泥土。在你們眼裏，他們與石頭，與泥土，沒有區別……”
“哈哈——”
“這，就是大帝啊。”
此刻在真靈界內，有不少聖境咆哮起來。
因為他們有不少，都是四荒域界的聖境，他們的族人，他們的家，就在大帝的腳下啊。
“果然是帝者皆惡，古人誠不欺我！”
“汝等如此漠視生命，有何德為帝？有何德為帝？難道在汝等眼裏，除了帝者，所有生命都不是命？”
有聖境在怒吼，咆哮。
目眥盡裂。
這時，老魔猿的魂體劇烈顫抖起來，眼裏全是恐懼，瞪著眼睛看著四周。
靈魂在畏懼。
雖然他的族人，此刻皆在頭頂的雲彩中，並沒有什麽事。但是，他依舊恐懼，靈魂戰栗……
原來大帝和禁忌一樣可怕。
原來大帝可以如此漠視生命的存在，毫無顧忌地戰鬥。
“為何帝者如此漠視生命？”
老魔猿喃著。
他看向天宇上的模糊身影，覺得不再偉岸，反而是變得猙獰可怕起來，甚至令人厭惡……
如此的天地帝者，的確令人絕望。
他們或許會在意自己的族人，卻不會在意他人。若是在意，就不會如此戰鬥，就不會毀滅四荒域界……
不過是短短的數十息，四荒域界內外有多少生靈死亡？
無數計算。
“府主，這如何辦？難道就任由他們打下去嗎？”謝必安惶恐道，“若是繼續打下去，四荒域界就完了，無數生靈……”
“這四荒域界不毀在禁忌手裏，反而會毀在大帝手裏。”
“這……”
“府主，有辦法阻止嗎？”
謝必安在問。
此刻，無數聖境看向封青岩，似乎是在祈求，畢竟府主連禁忌都可收服，讓諸位大帝停手，並不是不可能。
“府主！”
“府主，快讓他們停手。”
“再打下去，四荒域界就沒有了，所有的生靈都全死去。”
封青岩眉頭緊緊皺起來一起，思索著應對的辦法，他沒有想到，他一直努力維持的僵局，最終還是被打破了。
打破的結果，就是眼前這樣。
大亂！
天地從此大亂！
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能力應付。
他隻是假的造化聖皇，如何壓抑數十大帝？而且，數十大帝會聽他的？
若是他此刻出聲，恐怕會立即引來攻擊。
而且，最終發現他這個造化聖皇，根本就沒有半點戰力，最後有可能被大帝捉走去研究了。
不管他是不是造化聖皇，隻要他實力不夠。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大帝捉走，去研究造化，或者在亂戰中死去。
但是他能不管嗎？
現在天地亂了，變得無序。
他身為地府之主，豈能不去定序？
他鎮壓禁忌，乃是為地府定序，鎮壓眼前的帝亂，亦是為地府定序。
但是他沒有能力。
眼睛緊緊地閉上，但是腦海裏，似乎浮現無數生靈死去的畫麵。
他演化輪回，建造地府，僅僅是為了更高的境界，以及斬殺天人族？
絕對不是！
輪回是什麽，地府是什麽，他最清楚不過。
輪回與地府，乃是他的權杖，他可以通過權杖去為自己謀利。但是，手中的權杖，必須要放適合的地方，適合的位置……
在他閉上眼睛，緊緊皺著時。
十餘尊降生者大帝，在二三十尊原生者大帝的瘋狂攻擊下，節節敗退。此刻，有不少四荒域界的天地，已經被打成混沌了，天地間的法則早已經被打沒了。
界內生靈自然全都沒有了。
原生者大帝沒有絲毫的顧忌，根本不認為腳下的生靈是生靈。
雖然降生者大帝還有些顧忌，但是在二三十尊大帝攻擊之下，此刻亦無法顧及太多了。
要不然，死的就有可能是他們，即使不死，亦有可能被傷到。
大帝之傷與四荒域界內外的生靈。
哪個重要？
這個自然不用想，當然是大帝不能傷更重要。
天下的生靈與種族何其多，隻不過是小小幾個域界的生靈而已，對於整個冥天來說算什麽？
而在此時。
盤山等七尊大帝不得不殺上去。
不過，幾乎所有的大帝，都在暗中關注著封青岩，特別是原生者大帝。誰知道在他們戰鬥時，造化第一皇會不會突然朝他們出手？隻要造化聖皇出兵對付其中一人，那一人基本是死定了。
所以。
他們都不想成為第一人，都有些遠離真靈界。
呼——
封青岩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迸發出門冷然的精光。
時間太短了。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四荒域界內外的生靈，就已經死去無數，甚至連天地都化為混沌了。
即使時間到現在，還不到一百息而已。
但是，他不得不站出來，阻止眼前的帝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