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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背刀行走峽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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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白峰將酒壺重新掛回腰間。


  對於旁人善意,他從來都抱有回敬之心。


  雖然這漢子突然而來,行徑確實冒昧,但不論是真為喝酒而來,還是純粹的俠義心腸,都值得寧白峰心生好感。


  他人好意,總不能當成驢肝肺。


  寧白峰脫下身上的白蟒龍衣,將長刀裹成一個包袱,然後從芥子袋裏拿出一件富貴金黃的外袍穿在身上。


  之所以如此,原因在於背上這把刀太不安分,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自身殺戮刀意,先前那漢子能一眼就瞧出這是把好刀,與其說是看出來,還不如說是察覺出來,所以他才無奈的用白蟒龍衣來包裹蒲柳長刀,隔絕殺戮刀意。


  寧白峰之所以選擇繼續留著這把刀,除了打算賣個好價錢之外,另一層原因,就是背上長刀散發出的殺戮刀意,無時不刻在侵襲自己的意誌。


  背刀修行,砥礪劍意。


  何樂而不為。


  摸著身上這件金黃的外袍,寧白峰麵露緬懷之色。


  當初剛剛離開綠柳山莊的時候,趙碩安排人送的行禮衣物,全是這種富貴大氣的衣衫,當時的寧白峰個子不高,衣服穿在身上不太合身,再加上他覺得這顏色實在太顯眼,所以就沒怎麽穿,如今芥子袋裏的衣物就隻餘下些。


  寧白峰歎了口氣,顯眼就顯眼吧,大不了少說些話。


  隨著日漸高起,方圓數裏的區域逐漸熱鬧起來。


  修行之人雖不懼晝夜,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行為習慣依舊與世俗百姓無異。


  寧白峰手裏咬著幹餅,緩緩走在這片聚居地,眼睛目不暇接。


  整片聚居地裏,早已被各種臨時居住處占滿,外圍區域大多都是一些帳篷,石窩子之類的,當然也有那些露宿在外的修行之人。


  越往裏走,情景便出現大不同的變化。


  高貴華麗的獨棟院落,形態優美的蓮花車輦,寫意風流的遊船畫舫,肅穆嚴謹的青銅四駕馬車,比比皆是,最顯眼的莫過於東北邊靠近山崖的一座宮殿,富麗堂皇,給人的感覺就一個字,財大氣粗。


  寧白峰就著花間壺裏的酒水,咽下去最後一口幹餅,回頭看了一眼外圍區域的那些帳篷,心中不禁感歎,修行之人照樣有個高低貴賤貧富之分。


  這些停留在這裏的臨時洞府,無不顯露這自身宗門的綜合實力,一個仙家宗門想要揚名立萬,除了門中有幾位地仙天仙撐門麵之外,另一項就要靠門中弟子去經營,露麵多,實力強,這家宗門自然就更容易聲名遠播,若是不善經營,就算宗門弟子全是地仙天仙,照樣隻會成為山中隱世門戶。


  寧白峰行走期間,隨著四處走動,竟然被他找到了類似於臨時坊市的一處所在。


  一片刻意圈出來的怪石群間,一張狹小桌案,一塊數尺的破布,就組成一個攤位,上邊擺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貨物,怪石群間,也有巨石挖空成的店鋪,同樣也有拘土成屋的齋坊,盡管來往之人無不是修行之人,卻像極了世俗小鎮裏的集市,討價還價之聲雖有,但卻沒有那些落下臉皮的叫賣聲。


  繞著這片臨時坊市轉了轉,寧白峰找了一家店鋪買了一些食物,又去一座石頭摟挖出來的藥鋪購置一些丹藥,刻意或是間接的打聽了一些消息之外,就隻是看看,這座臨時坊市裏攤位上售賣的貨物,大多都是天淵裏那些大大小小遺跡裏的東西,斑駁殘破,東西好壞拚買賣雙方眼力。


  寧白峰轉了一個時辰有餘,將不大的臨時坊市看完,就徑直去往峽穀口。


  剛剛在臨時坊市裏,寧白峰從藥鋪掌櫃哪裏打探到,峽穀口外之所以有那麽多修士聚集在此,而不是選擇進入峽穀,原因就在於峽穀裏劍意劍勢,寒風劍刃太強,很多來此曆練之人,很難在裏麵堅持很久,即便

  走的遠,有時候堅持不下去,還是會選擇退回來,修整之後再進去修行悟劍。


  而外邊這些臨時洞府,以及簡陋的居住處,不是那些高門大戶的長輩在此坐鎮提供後勤援助,就是那些想來此尋求機緣之人。


  寧白峰甚至還打聽了一下,鼎劍閣在這裏有沒有臨時洞府,藥鋪掌櫃沒多說,伸手指了指峽穀口,說是去了那裏,自然一目了然。


  路過一座座臨時洞府,經過一位位行色各異的修行之人後,寧白峰終於來到天劍峽的峽穀口,同時也更理解掌櫃為何會說一目了然的原因。


  峽穀口前豎著一塊數十丈高的黑色石碑,頂上坐著一名青衣男子。


  想必是先前一劍斬落那道禦空流光的曹蘆無疑。


  峽穀左側,處理著十餘根數丈來高,如利劍般的石柱,上麵零零散散的坐著兩三人,石柱周邊是數百把利劍圍成的籬笆。萬劍石林既然敢稱萬劍,自然不是虛言,眼前這座以劍為籬的劍陣洞府,足可窺一斑而知全豹。


  峽穀右側,一座方圓十丈的白玉高台,離地數尺懸浮,高台四周懸停著三把巨劍,緩緩繞著高台旋轉,高台的正中央,端坐著一名身穿水藍色宮裝的女子,臉上薄霧繚繞,麵容迷糊清。


  寧白峰仔細看了看,既然能猜到哪裏是萬劍石林的臨時洞府,那麽敢跟其正麵相對的,必定是鼎劍閣無疑。


  更何況,峽穀口兩側除了這兩座臨時洞府外,最近的一座洞府都在百丈之外。


  足可見兩大宗門的威勢。


  黑色石碑前,不少人站在下方仰頭觀看。


  寧白峰雖然對萬劍石林強行記錄他人行蹤的做法不滿,但依舊還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走的最遠,畢竟根據那漢子的話來分析,走的越遠,代表著資質越好。


  黑色石碑上,一些如蝌蚪般的名字不斷的在閃爍著光芒,以最下麵居多,密密麻麻,如螞蟻窩一般,分不清彼此。越是往上,名字卻是要少很多,也更清晰一些。


  這些名字並非靜止不動,反而真的如同蝌蚪一般,有的在往上遊弋,有的卻在後退,更有的驟然一下如火燭般熄滅。


  每熄滅一個名字,觀看之人不時發出一聲歎息。


  寧白峰順著石碑往上看,隻見中間靠上的一個名字驟然熄滅。


  身邊圍觀的人群裏立即發出一聲驚呼,“高辛死了!”


  緊接著另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哎呀,缺月涯這下可慘啦,好不容易出了個天縱之姿,就這麽夭折在這裏,百年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誰說不是,聽說高辛已經被萬劍石林看上了,都準備發邀劍貼了。”


  “死了好!誰讓他缺月涯擋著我無量嶽的道!”


  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


  寧白峰順著石碑繼續往上看,越過石碑中間區域的十幾個名字,上麵的名字越發稀少起來,總共不過五個。


  散發著淡淡銀光的這五個名字,在漆黑的石碑上半截愈發顯眼。


  消失的名字討論聲隻能引起一時的討論,但唯獨最上麵的五個名字,卻是幾乎所有人的關注點。


  寧白峰聽著身周那些議論聲,終於明白漢子那句話,有些人巴不得名字顯露其上。


  石碑上名字越靠前,受關注的自然更多。


  確實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仔細觀看了一會,隨意記下那五個名字之後,寧白峰向石碑後的峽穀走去。


  途經鼎劍閣的臨時洞府時,寧白峰駐足不前。


  高台上的女子忽然覺得有道宛如實質的目光落在身上,睜眼望去,隻見一名富貴公子站在人流之中,駐足凝視。


  寧白峰看著那名女子,輕輕一笑。


  女子略


  有疑惑,然後柳眉微皺,心頭不喜。


  登徒浪子!


  寧白峰默默轉身,走向路邊的一處桌案前排隊。


  由於天淵深處開啟的消息傳出去需要時間,故而越到後麵,來這裏的人隻會越多。


  峽穀口前的桌案由開始的一桌,已經增加到如今的四桌,卻依舊還是有不少人掏錢買命符牌。


  萬劍石林雖然強行要人購買命符牌,大有以勢壓人的意思,但卻並不算心黑,類似牽魂燈的命符牌也不過才五枚折背錢,實打實的良心價。


  寧白峰暗自思索,如此之多的人選擇購買,而不是口誅筆伐,估計也是有著這一層原因在其中,至於暴露姓名的問題,其實在另外一個方麵來講,也有著一定的好處,畢竟石碑上顯示著名字,等在外邊的師長以及同門,可以根據姓名知道走到哪裏,性命是否無恙,能準確知道一些信息,不至於門中弟子死了,還在外邊傻等。


  臨到寧白峰時,掏出五枚折背錢,拿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牌,上麵沒有任何花紋墜飾,一麵刻著問劍,另一麵空白。


  先前一人拿石牌時,便在空白的那一麵刻上姓名,然後以刻刀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到姓名上,直到血跡被石牌吸收,名字變為紅色,這才將石牌掛在腰間,前往峽穀。


  寧白峰自然是有樣學樣,不過在下刻刀的時候,卻有些犯難了。


  該刻什麽。


  坐在桌後的男子看著杵在桌前的富貴公子,眉頭微皺,這樣的情況他看多了,“朋友,命符牌隻能刻本命名,滴血的目的就在於此,若是姓名與鮮血不符,命符牌會碎成渣子,損失的還是你。”


  寧白峰看了一眼男子,眉頭微皺。


  本命名這種說法,那是妖和靈才有,禦靈器物上不止拘押這個妖靈魂魄,更有本命名篆刻在上。


  芥子袋裏,靈龜那枚本命玉牌上篆刻的元泰二字,就是本命名。


  現在萬劍石林將這種方法用在此物之上,若是動了手腳,後果不堪設想。


  桌案後的男子,懶得再解釋,抬手送客,“後麵還有不少人在等著,朋友若是不想刻名,趕緊離開,我萬劍石林不屑於用這些陰毒手段。”


  末了,男子嘲諷的加了一句,“人要有自知之明。”


  寧白峰瞬間眼神一凝,手掌用力,將命符牌捏了個粉碎。


  桌後男子臉色絲毫未變,依舊抬手送客,眼神卻往遠處的石碑上挪了挪。


  寧白峰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石碑上的那道青衣身影。


  形勢比人強。


  寧白峰暗自深吸一口氣,掏出五枚折背錢,拍在桌案上。


  桌後男子眼含譏諷,摸出一枚石牌,隨手丟在桌上。


  寧白峰臉色漠然,拿起命符牌刻名滴血,掛在腰間,轉身去往山穀。


  剛剛走出數步,一道聲音響起在峽穀口前。


  “你,停下。”


  這一瞬間,峽穀前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後看向聲音來向。


  石碑上的青衣男子早已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人群。


  然後所有人又再次順著青衣男子的目光,看向那名身背白色長包裹和青竹筒的金袍青年。


  所有人都很疑惑,什麽情況?

  寧白峰也很疑惑,但卻清楚的知道這聲停下說的就是自己,隻因這道聲音不隻是響起在峽穀前,更是震蕩進他的識海,震動神魂。


  寧白峰緩緩回身,微微仰頭看著青衣男子,淡然道:“何事。”


  青衣男子說道:“將你背後的包裹留下!”


  寧白峰微愣,然後撇了一眼背上包裹,問道:“我若不放,又如何?”


  青衣男子麵無表情,“那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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