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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千山出白峰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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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身影從桃林外走了進來。


  這個人一身玄青色劍袍,長發披散,隨風肆意飛揚。


  隨著走近,所有人都看清了這張臉。


  這個人臉龐英俊,劍眉星目,看似溫文爾雅,實則鋒芒畢露。


  對於這個人,回元山鼎劍閣上下無人不知。身為先天劍體,下潭取劍一次帶出三柄長鋏,引起各方師長關注,爭相收其為徒,隨後更是被指名去劍閣修劍。


  年紀輕輕便修出劍膽,更是一舉踏上劍閣五層樓,莫說許多師長都做不到這一點,就是閣主也才在七層樓,雖然後麵幾層差距極大,但能踏上五層樓,未來必定不可限量,此等成就,堪稱所有三代弟子之最。


  相貌俊,資質好,修為強,成就高,這樣的人確實容易引起人仰慕,尤其是女子。


  涼亭外圍的各峰女第子中響起一陣驚呼。


  “裴千山師兄!”


  “千山師兄回來了?!”


  時隔三年,他再次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自踏上劍閣五層樓後,他便出閣下山遊曆,沒有幾人知道,他早已返回鼎劍閣。


  寧白峰眉頭微皺。


  裴千山淡然微笑。


  兩人相隔數丈,靜靜對視。


  至此,寧白峰終於明白這一切所謂何來。


  裴千山隻是一把劍,所有的做法都是背後那個人的授意,自己的行蹤已經被那個人密切關注,自己有弦月墜,那人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那人也知道,當這一切發生之前,那人早已做出安排,隻等著他跳進來。


  “裴師侄,你從又是如何得知他是劍林的細作?”


  桃之雖然也是女子,但卻不是那些犯花癡的年輕女弟子,所以不會為裴千山所傾倒。


  更何況,按輩分,她是師叔。


  所有人都被拉回事情的正軌,裴千山來此,是作證寧白峰為細作的問題。


  裴千山緩緩走上前。


  石台很大,站兩人綽綽有餘。


  裴千山平靜的看著上方,說道:“因為我與此人並肩遊曆許久。”


  “此人出身離洲大寧王朝東海郡,得劍林尋劍徒遺失在外的傳承,來坤洲本意返回萬劍石林,卻因與我在定海城相遇,一路往西遊曆,穿山越嶺,行走數國。最後因我接到宗門飛劍傳訊天淵開啟,兩人於大洛王朝附屬,南燕國境內臨潼關分別,並且相約在天淵重聚。”


  “同行的還有另外一人,懸劍山掌門弟子,東羽。”


  說到這裏,裴千山麵露痛惜,“後來天淵劍穀出事,東羽被此人拉做墊背,戰死劍穀。”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美好。


  三個天賦驚人的年前人偶遇,把臂言歡,相約一同遊曆天下,後來其中一人師門有事,逐漸分離,並相約一地重逢,最後因意外一死兩分,互成敵手。


  這個故事也很有趣,有義氣,有悲歡,有離合,更重要的是有反轉,還有朋友之間互成仇寇。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這兩人。


  不可否認,白衣青年通明劍體,玄青劍袍成就矚目,兩人確實當的起惺惺相惜。


  有些長老心想,若是不出這件事,兩人必然是劍閣的未來。


  所有人暗讚之餘,都在等待著白衣青年接下來會說什麽。


  寧白峰怒火中燒,死死的盯著裴千山。


  這些事,是他和東羽同遊半年一同經曆,與裴千山沒有絲毫關係,而裴千山之所以知道,必然是背後那個人主使。


  因為奪舍,也因為搜魂。


  寧白峰的憤怒,並不是因為裴千山的胡編亂造。


  你胡編亂造可以,我受冤枉沒關係,但你不能拿我好友的死這件事來隨意塗抹!


  寧白峰此刻什麽都不想說,最想做的就是一劍斬殺裴千山。


  然而他沒有被憤怒衝昏理智。


  隻要他出手,便是默認裴千山所說的一切,那樣一來,事情將永遠說不清楚。


  桃林之中一片寂靜。


  微風吹動,桃花擺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林語元走到涼亭邊,緩緩說道:“你的話有破綻,若你真是與此人同遊許久,又為何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況且,我曾在天劍峽外見到過他,當時他曾以劍勢境向曹蘆問劍,駕馭數百劍與曹蘆打成平手,若他真是萬劍石林之人,又怎麽會行此冒險之舉。”


  桃林涼亭裏議論之

  聲漸起。


  同時還有不少驚歎。
……

  “因為元鎮這個名字,曾是我的。”


  裴千山從容笑道:“元字取自回元山,鎮字源自家父乃是一國鎮南王,所以我下山遊曆,名為元鎮,相信卷宗殿已經用萬字書核實過。”


  這樣的回答,讓桃林裏的議論聲大了起來。


  寧白峰聽到事實被歪曲,反倒逐漸平靜,冷眼旁觀。


  唯一有些可惜的,卻是替元鎮不值。


  裴千山繼續說道:“劍膽境駕馭百劍,看似手段極強,實則才是最大的破綻,因為劍林便是長於此道,天道劍勢更是以駕馭天下萬劍而得名。”


  話音雖然不高,但內容卻無異於一場風暴,席卷整片桃林。


  劍林劍道,便是天道劍勢。


  以劍勢承天道,正是以駕馭群劍而出名。


  劍勢境便駕馭數百劍,不是劍林絕學又是何物!


  裴千山沒有看站在旁邊的人,侃侃而談,說道:“林師姑,至於你看到天劍峽外的事情,這正是通明劍體來做細作關鍵所在,因為你是最好的見證者!”


  四周涼亭裏的驚歎與議論漸漸停止,都在沉思這句話的意思。


  這件事裏,從最開始發展到現在,當桃之想知道事情經過時,若是沒有裴千山,就算刑殿有諸多理由,也會因為林語元的所見所聞而避開罪責。


  劍林計謀之深遠,簡直聳人聽聞。


  想到此處,所有人心中發寒。


  裴千山轉身看著寧白峰,微笑問道:“寧兄,你有什麽要說的麽?”
……

  寧白峰心中已經趨於平靜。


  他心裏開始有些佩服裴千山背後的那個人。


  當真是深謀遠慮。


  他與東羽自定海城開始遊曆,根本無人可以作證裴千山不在,海城隍薑末遠在萬裏之外,傳訊詢問根本不現實,堵死了第一處破綻。


  臨潼關分別一說,也因天高路遠,無法與鬆間客棧去印證,足以解釋裴千山為何先去天淵,並且還對上鼎劍閣的行程記載,堵死第二處破綻。


  劍穀發生之事,東羽已死,其餘幾人已經全部那個人的劍仆,更是無法得到印證,這便堵死第三處破綻。


  這番說辭,近乎無懈可擊。


  寧白峰潛入劍池在前,裴千山有理有據在後。


  無論此時他說什麽,沒有人會信。


  寧白峰不想說話,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想說。


  林語元平靜的說道:“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不是某些人,所以我不是白癡。”


  執律長老聽到這話,心頭暗怒。


  這話明顯是在說給他聽。


  林語元說道:“天劍峽外那場問劍,我能分辨出其中的凶險,是不是做給我看,我分的很清楚。更何況,當時他報出的姓名正是寧白峰,後來我曾向他證實,他自己說是劍池一脈弟子。”


  “若真是用計混入回元山,當時就不該說自己真名以及鼎劍閣弟子這番話,更不會留下這種漏洞百出的破綻!”


  此時,亭中眾人已經有些發懵。


  三方各執一詞,不知該信誰。


  反倒是寧白峰,自駁斥鎮嶽峰主之後,便一言不發,似與此事無關。


  “你的話便是破綻!”


  執律長老聽完這番話,冷笑道:“寧白峰這個名字,如果是他本名,那他在以元鎮之名入回元山前,就絕不可能是回元山鼎劍閣弟子!”


  這句話提點了在場所有人。


  若他早已是鼎劍閣弟子,又為何要冒用姓名再入鼎劍閣?


  這個問題比剛剛裴千山說的證據更為致命,甚至是那些話最大的一個佐證。


  林語元看向白衣青年,“寧白峰,你是不是.……”


  “你問他有何意義!他說是就是?想要證明寧白峰是不是回元山鼎劍閣弟子,卷宗殿裏一查便知!”


  不等林語元說完,執律長老直接打斷他的話。


  林語元略微有些皺眉,說道:“我相信他。”


  執律長老冷笑。


  “那就去卷宗殿查!”


  鎮嶽峰主直接下令。


  亭邊六名護陣弟子禦劍而起。


  師冷笑一聲:“我信不過你們!”


  話音未落,同樣禦劍去往鎮嶽峰卷宗殿。


  執律長老立即跟上,“以你為我信得過你?!”


  幾道人影飛掠而去。


  寧白峰掃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在裴千山身上,輕輕歎了口氣。


  蘇老真是一語成讖。


  本不想引起注意,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寧白峰伸手緩緩拂在胸前,手中劍氣隱現。


  “寧兄是打算以死謝罪?!”


  裴千山看著他這樣的動作,開口問道。


  寧白峰一臉詫異。


  涼亭中的人神色各異,有鄙夷,也有歎息。


  鎮嶽峰主衣袖一揮。


  桃林中有風吹來。


  寧白峰立即感受到一股劍意封鎖全身,動彈不得。


  禦劍去卷宗殿的幾人,很快就去而複返。


  執律長老站在涼亭裏一臉蒼白,眼神空泛,嘴唇哆嗦不停。


  對麵的楓師同樣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六名護陣弟子中為首的那人,握著一根卷軸,看著石台上的白衣青年,有些不可置信。


  這樣的情景,讓在此等待的眾人覺得極為詫異。


  裴千山眼神閃動。


  寧白峰被困住,不能做什麽,卻依舊感覺到古怪。


  鎮嶽峰主輕喝一聲,“講!”


  手持卷軸的護陣弟子深吸一口氣,攤開手中卷軸,朗聲道:“寧白峰,離洲大寧王朝東海郡濱海縣人氏,回元山鼎劍閣第三代劍池弟子,十五歲入門,後外出遊曆,未歸。”


  桃林裏無比安靜,就連亭間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裴千山目瞪口呆。


  鎮嶽峰主銳利的目光落在那名護陣弟子身上,冷聲道:“何時入門?”


  此人咽下口中唾沫,看了眼卷軸,“迄今為止.……已有七年。”


  四周涼亭眾人麵麵相覷,皆啞然無語。


  代峰主顧寒影清冷的說道:“血名。”


  鎮嶽峰主劍眉微動。


  寧白峰忽覺手指一痛,一滴血跡飛出,落在卷軸上。


  隨即,血滴融入卷軸,毫無阻礙。


  寧白峰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卻也清楚這表示,這張身份卷軸是自己的。


  此時,他有些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


  最後一絲希望被破碎,執律長老狀若瘋狂的怒喊道。


  而這句話,同樣也是裴千山的心聲。


  楓師平靜下來,沉聲道:“難道卷宗有假?別忘了,那是你們的地方!更何況,以卷宗殿禁製,何人能夠作假?!”


  涼亭裏眾人,無人能夠回答。


  修為高深的鎮嶽峰主左辭,一樣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能。


  左辭抬頭看了一眼,白雲飄蕩,高閣隱於其中。


  這個問題寧白峰或許能夠回答。


  能做到這一切,隻可能,也必定是蘇老。


  雖然這種做法讓他感到一絲恐懼。


  但他沒有回答,因為沒有必要。


  事情發展至此,寧白峰是劍林細作的說法宣告破滅,餘下的罪責,不過是私下劍池而已。


  然而這種事,可大可小。


  至於裴千山的構陷,有些人選擇性忽略。


  事情,就這樣驟然進入尾聲。


  就像是準備高歌一曲,提氣已足,卻驟然被人掐住脖子,然後生生咽了回去,這感覺很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鎮嶽峰主看了一眼帷幔後的代峰主顧寒影。
……

  忽然間,天空響起一道宏大的劍鳴。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上方。


  一個個以雲霧凝結的文字,緩緩浮現在所有人眼前。


  隨後,有個聲音將這些文字念了出來。


  有人聽出來,這個人,是上陽峰主卓心遠。


  “劍閣令!”


  “經劍閣查明,劍池生變,致使劍氣盈野,於修行有大益,寧白峰有功無過。故,特賜寧白峰劍池首席弟子之名,自今日起,於劍池上領內門弟子修劍。”


  “另,各峰若無餘事,回山修行,以備明年,雲台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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