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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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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實相化,本命之物無疑。


  執律長老有些不敢置信。


  對麵的白衣青年隻是劍膽境,這一點他確信無疑。


  劍膽境就能有自己的本命飛劍,簡直有些令人難以想象。


  通明劍體當真有如此神奇?

  寧白峰沒有理會執律長老的驚呼。


  右手劍指一彈,背後竹筒裏的橋下雨飛而出,被他一手握住。


  執律長老臉上的嘲諷之色漸漸退去,神情開始認真起來。


  擁有本命飛劍的劍修,境界再低,都不能輕視。


  哪怕自己是劍丸境,同樣不能掉以輕心,稍有不慎就會翻盤。


  劍修最擅長越境殺敵,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寧白峰提著劍,說道:“殺我之前,能否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執律長老緩緩平靜下來,看著他,說道:“想以說話分散精力,看來你在山外這些年,學了不少野修的本事。但是,這沒用.……”


  就在這一刻,劍光閃動。


  寧白峰劍眉一挑,一朵火花綻放在身前三尺處。


  明亮的三層樓裏,火花的出現雖然突兀,卻並不暗淡。


  這朵火花尚未消失,又有兩朵火花再次亮起。


  有一有二有三,便會有無數。


  密集的火花閃爍在房間裏,並且逐漸向外蔓延。


  窗邊茶座上忽然缺失一角,牆壁上的掛畫裂開兩半,一隻巨大花瓶上出現一絲細微痕跡。


  隨後,屋內的物品在火花的蔓延下,逐漸被切成粉碎。


  站在屋裏的兩人卻什麽也沒做,靜靜的互相注視。


  嘭的一聲。


  右側牆壁上出現一道切口。


  執律長老的臉色陰沉下來,說道:“通明劍體果然非同一般,但你才劍膽境,距離劍丸還差的遠,所以,你依舊要死!”


  屋內叮叮聲如暴雨一般,說話聲依舊清晰的傳進寧白峰耳中。


  與此同時,屋內牆壁上的切口越來越多。


  兩人的身影在火花閃耀下,顯得有些斑駁陸離。


  寧白峰神色平靜,說道:“隻可惜,你已經老了。”


  執律長老確實很老,但寧白峰說的卻不隻是他的身體,同樣還有他體內的劍丸。


  之所以有此言論,原因在於執律長老的劍雖然很快,但也快的有限。


  以他現在境界,抵擋起來絲毫沒有感到壓力,甚至還能做到反擊。


  剛剛牆壁上的第一道裂縫,就是執律長老的飛劍,被斬飛後的撞擊所致。


  執律長老卻驟然憤怒起來。


  盡管寧白峰說他老了,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


  但就是這種平靜的陳述,讓他無比憤怒。


  他確實已經老了,所以他更需要破境入劍坯,否則等待他的將是死亡。


  而上次交鋒他被趕出山門,對他來說無異於被判死刑,所以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回到山裏。


  哪怕是有損山門利益,他也在所不惜!


  執律長老神情有些猙獰,手中劍訣一起,怒喝一聲:“人老劍尤利!”


  驟然間,屋內火花更為繁盛。


  回元館的三層逐漸被瓦解,然而房梁屋瓦還未落下,就接著被火花擊碎。


  由於有禁製籠罩,回元館三樓出現一個聚集著碎屑與火花的圓球。


  隱隱約約能看到兩個人影站在其中。


  劇烈的元氣波動傳到街上,許多在此路過的車輦紛紛停下,掀開車簾,看著這座高樓上的巨大圓球。


  寧白峰看著對麵的老者,緩緩踏前一步。


  二人這樣拚鬥飛劍,看似輕鬆,實則凶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飛劍一擊斬殺。


  但這樣長時間的對峙,並不是寧白峰想要的,縱然能拚贏執律長老,對他來說也得不償失。


  盡管體內劍元充沛,但消耗之後想要補充也依舊要花上不少時間。


  這對接下來要辦的事非常不利。


  所以,他打算速戰速決。


  劍膽境對上劍丸境,還打算速戰速決,怎麽看都有些像笑話。


  若是剛進入劍膽那會兒,寧白峰不敢說有這樣的自信。


  但在從清都趕往回元山的時候,寧白峰曾與元泰有過一次交手。


  結果憑借體魄,兩人差點勢均力敵。


  縱然寧白峰最後落了下風,那也是因為元泰的那層烏龜殼太硬,卻依舊震的元泰叫苦不迭。


  如今又在回元山修行如此之久,體內劍膽受劍池劍氣洗練,早已今非昔比,再給他兩年,破入劍膽都不是問題。


  既然如今能攔下執律長老的飛劍,剩下的,自然是提劍殺人。


  幾乎就在寧白峰踏前一步的刹那,執律長老心頭警鍾大作。


  他年老體衰不假,可戰鬥意識卻沒有老。


  刹那間,他閃身出去。


  幾乎就在他的退開的的瞬間,一柄黑劍刺中殘影的頭顱。


  寧白峰對這一擊的落空,沒有感到意外。


  對方縱是衰老,也依舊是劍丸境劍修。


  緊接著,兩人在樓頂紛亂的圓球裏,瘋狂的穿梭戰鬥。
……

  樓外街上的馬車越聚越多,他們很多都是普通人,如何見過這樣神奇的情況。


  回元館的夥計跑出來,站在街上,仰頭看著圓球裏戰鬥的兩道人影,目瞪口呆。


  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他卻一清二楚。


  去年才來的主事老仙師,居然和新來的仙師打起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一隊巡城士卒迅速趕到這裏。


  夥計被士卒的腳步聲驚醒,立即手忙腳亂的跑向館內,口中大呼,“掌櫃的,不好了……”


  巡城士卒的首領看清狀況後,臉色大變,立即對著身邊屬下喝道:“速去通報,城東宣和大街有事,需要扶龍士!”


  士卒立即飛奔而去。


  回元館掌櫃跑到街上,看見三樓上的情況,臉色同樣大變。


  與夥計不同,他是回元山外門弟子,由於沒有突破的希望,選擇成為外圍產業的執事。


  掌櫃在此做事數十年,自然不至於如此驚慌。


  夥計急問道:“掌櫃的,現在怎麽辦?”


  掌櫃略一沉思,說道:“等!”


  夥計有些不敢相信,“等?”


  掌櫃說道:“誰贏,這裏就由誰做主,我們聽命就是。”


  夥計張大著嘴,說不出話來。


  雖說是等,掌櫃看了片刻,似乎想到什麽,跑回館內。


  片刻後,一枚信劍從回元館後院的小房子裏。衝天飛出。
……

  執律長老的臉色有些蒼白。


  如此迅速的奔行交戰,對他來說是極大的消耗。


  不隻是元氣,同樣也是身體。


  年老,總會體衰,修行之人也不例外。


  但不斷與其交戰的白衣青年,簡直就是個怪物。


  自己的劍指或是拳頭打在對方身上,感覺就像是不痛不癢。


  對方的劍刺在身上,雖然沒有刺進身體,卻讓他痛苦難當。


  此時的執律長老,身上衣袍早已碎成破舊布條,內裏的法袍上,同樣被刺開不少缺口。


  寧白峰胸前再次硬抗一擊後,一劍削向老者頭顱。


  然而,執律長老一擊即退。


  一劍落空,寧白峰並沒有追擊,反而停下來。


  執律長老沒有等到追擊,雖有些詫異,但難得的喘息之機,讓他暗自鬆氣。


  寧白峰說道:“我可以饒你不死,條件就是告訴我,你們想要做什麽。”


  聲音平靜,絲毫沒有疲憊的神態。


  執律長老眼神微動。


  若說

  沒交手之前,他還有把握殺掉對方。


  如今看來,不僅殺不了,甚至極有可能被對法反殺。


  到底是自己太弱,還是這小子太強?!


  他想了想,說道:“你覺得,是鼎劍閣重要,還是回元山重要?”


  寧白峰眉頭一緊。


  這個問題看似有些白癡,實際上卻有些微妙。


  二者本為一體,如今卻是分開來問,顯然另有所指。


  寧白峰若有所悟,說道:“原來你們是想分家。”


  執律長老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劍閣被回元山奉養無數年,卻無絲毫好處,甚至世間隻知鼎劍閣,卻不知回元山。憑什麽?”


  “不怕告訴你,半數以上的弟子都支持回元山自稱一門,我看你不如加入我們,沒必要跟著劍閣自取滅亡。”


  兩人說話間,圓球裏的火花一刻也未曾停歇。


  那些被斬成碎塊的木石瓦塊,逐漸被絞成更細碎的碎片。


  這種時候,還想著當說客,寧白峰覺得有些好


  寧白峰看著執律長老,說道:“劍閣裏還有不少弟子,甚至還有閣主,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執律長老驟然大笑。


  “等到桓君出關,那樣的廢物閣主,遲早要死!”


  寧白峰微驚。


  然而就是在這一瞬間,執律長老眼神雪亮。


  無數無形的劍刃直刺白衣青年頭顱。


  寧白峰隻覺身上一沉,後腦勺如被重擊,頭顱瞬間向前傾倒。


  劍意攻擊。


  這樣的手段,堪稱劍閣的絕技。


  執律長老之所說那麽多,然後拋出最猛的消息,為的就是心神放鬆的這一瞬。


  白衣青年向前傾倒的那一刻,空中的火花有一朵驟然熄滅。


  一道劍光急速飛掠刺向白衣青年。


  執律長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劍膽境縱然再強,照樣要死在他的劍意攻擊之下。


  與白衣青年鏖戰以來,他看到自己確實勢弱,拚耗下去,自己真的會死。


  但是就在青年放棄追擊的那一刻,讓他想起桃林裏的一件事。


  左辭的劍意壓製,讓寧白峰絲毫不得動彈。


  他自己的劍意攻擊縱然不強,但對付不會劍意攻擊的劍膽境,絕對是大殺器。


  執律長老仿佛已經看見。


  飛劍穿顱而過,鮮血四濺的畫麵。


  白衣青年向前傾倒的某個瞬間,頭頂的竹笠炸成碎屑。


  執律長老大喜。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至死難忘。


  炸散的竹笠後麵,白衣青年前傾的身軀驟然消失。


  執律長老想要動,卻發現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就連頭顱都不能動,甚至眉心上還有些涼。


  視線中,一柄鏽跡斑駁,尚未開鋒的黑劍留在眼前。


  順著黑色劍刃向前看,一名白衣青年站在四尺外。


  這柄黑劍,被白衣青年握在手裏。


  視線落在白衣青年臉上,對方神情平靜,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劍意的攻擊。


  執律長老有些難以置信,但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陷入一片黑暗。


  寧白峰抽出長劍。


  執律長老仰倒在地上,眉心處,一條狹窄的鮮紅裂縫。


  鮮血浸出身體,將斑駁的白發染紅。


  樓頂的圓球禁製轟然破碎,細碎的碎屑驟然落下。


  街上與後院,下了一場碎屑雨。


  寧白峰長發飛散,劍眉微動

  飛劍飛掠回來,竄進衣袖裏,消失不見。


  他轉過身,提著劍,看向對麵的屋頂。


  一名身穿大紅繡袍的女子,坐在屋簷上,磕著瓜子,晃蕩著潔白的小腿。


  很顯然,她在看戲。


  然而這場戲,卻已經結束。


  所以,她看著白衣青年,巧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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