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變故(二)
花慕月搖搖頭,笑道:“一片金葉子讓你樂嗬成這樣,這個蕭雲逸還真是會收買人心。”
青竹一聽臉色一變,急急辯解道:“夫人,小的錯了,我沒有被收買。這金葉子我不要了。”
花慕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啊喲,青竹你可真逗,我還要你的金葉子不成,好了,快收起來,我們去雲客來。”
青竹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但見趙懷瑾一副冷峻、生人勿進的樣子,心裏又有點忐忑。
“懷瑾,你站著不動幹什麽呀?我們走呀。”上了馬車的花慕月挑起簾子叫著趙懷瑾。
趙懷瑾仍然抿著唇,一動不動。
花慕月輕歎一聲,得嘞,這醋壇子又酸上了。
花慕月下車來到趙懷瑾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道:“相公,我肚肚餓啦。”
趙懷瑾眼神有些鬆動。
花慕月接著道:“相公,你最好啦。走吧,去吃飯,。”
說完花慕月就拉著趙懷瑾往馬車走,到了雲客來,趙懷瑾發現小舅子寧寧圍著蕭雲逸。
“逸大哥,這個小匕首給我。”白寧跳起來想抓住蕭雲逸手上一把精美的匕首。
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臉上露出笑容,如家人般的相處,趙懷瑾的臉色都冷了一度。
趙懷瑾神色不虞看了蕭雲逸一眼,喊道:“寧寧,過來!”
白寧聽到呼喊,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看著趙懷瑾甜甜一笑,脆生生叫著:“姐夫!”
一聲姐夫,趙懷瑾心裏的不快一下消散了,得意的笑了。
蕭雲逸在心裏冷哼,麵上卻不顯,帶著慣常的慵懶招呼大家,“人到齊了,大家都坐下吧。”
“人齊了?怎麽沒看見我羽棋大哥呀?”花慕月瞅了一圈,沒見羽棋,連討人厭的羽畫都在。
“去京城和羽琴作伴了。”羽畫搶答道。
穿著一身藍色常服的羽畫,像隻花孔雀怒刷著存在感。
“那你怎麽在這兒?一看就是無所事事。”花慕月嗆了一聲。
“公子,你看她欺負我,嗚嗚嗚……”羽畫本想向鬼醫告狀,奈何鬼醫不在,那就找公子吧。
蕭雲逸笑了笑,不理會羽畫,開口道:“今日邀請大家前來,算是踐行宴,我明日要啟程去京城了,走前邀請大家來聚聚。”
花慕月覺得很突然,臉上帶著驚訝之色,問道:“這麽快就走了嗎?可是京城有什麽事?”
趙懷瑾偷偷拉了花慕月一下,說道:“娘子,蕭公子要走,自然是有要事處理。”
“趙某和娘子預祝蕭公子一路順風。”趙懷瑾拿起了酒杯帶著真心實意敬了蕭雲逸一杯酒。
“那多謝了。”蕭雲逸很平靜喝了。
花慕月還是不放心問了句:“雲逸,是因為你和花琦退了親,才著急去京城嗎?”
蕭雲逸聞言有些好笑,花琦對他可沒這麽大影響,耐心解釋道:“是京城,陛下準備給姑母舉辦生辰宴,我作為侄兒得趕過去祝壽。其實也不單單是簡單的生辰宴,屆時所有二品以上官員都會攜帶家眷參加。”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未出閣的小姐都會參加,青年才俊也會到來。陛下是想牽紅線呀。”花慕月眼睛亮晶晶的透著八卦的光芒。
“幾位皇子都到了適婚的年紀了。”蕭雲逸點到即止,關於天家之事不好多言,此次進京的目的也不止是祝壽。
趙懷瑾聽後,想到了花府退親的幹脆,原來是想攀附更高的枝頭,隻是不知花琦是否知道她父親的心思。
“雲逸,那陛下有幾位皇子呀?”花慕月很好奇,妥妥的八卦小能手。
“陛下有六個兒子,大皇子是賢妃所出,二皇子、三皇子是皇後所出、四皇子端妃所出,五皇子玉貴人所出,六皇子是姑母蕭貴妃所出。”蕭雲逸細致地為花慕月講解。
蕭雲逸接下來大致的講了下各位皇子的生母及其母族勢力。
各種關係錯綜複雜,花慕月聽得頭有點大,見趙懷瑾聽得認真,就沒有打斷蕭雲逸,很有默契的和白寧一起低頭吃了起來。
“懷瑾兄,跟隨我一起去京城如何?”蕭雲逸似乎是不經意間的隨口一提,卻讓趙懷瑾一下警覺了起來。
“蕭公子的好意趙某心領了,隻是秋闈在即,在下還是安心在家備考。”趙懷瑾果斷拒絕,去京城娘子定會和自己一起,這廝定會找各種理由往娘子身邊湊。
“不想去就算了。”蕭雲逸慵懶的讓下人給他布菜,對趙懷瑾的拒絕似乎也不在意。
趙懷瑾看向花慕月,見她手裏拿著個鴨腿正撕咬著,吃完一口還做賊心虛般左右看看,見無其他人盯著她,又撕拉咬一大口。
吃得滿臉幸福,趙懷瑾的嘴角不由自主就彎了起來,誰都不能把娘子從他身邊搶走。
“咳咳.……”花慕月吃得嗆到了。
“娘子,快喝茶,慢點吃。”趙懷瑾給花慕月倒茶,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這動靜自是被蕭雲逸看在眼裏,悶頭喝了幾杯酒,因退親而生起的喜悅的火苗如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蕭雲逸心情忽地低落了起來,團團還是團團,可也不再是團團了。
“吃完了就散了吧。”蕭雲逸起身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踐行宴後,花慕月沒有再見到蕭雲逸,據羽畫說公子天一亮就啟程了,京城的事情比較著急。
蕭雲逸走後,羽畫沒有跟著回京城,而是搬到趙家蹭吃蹭喝,順便還和寧寧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
“花蝴蝶,你再踏進這個後院,我剁了你的腿。”花慕月拿著把藥鏟指著羽畫大吼道。
要氣死了,這短短幾日,這廝已經把她種的藥材苗,踩死一棵又一棵了。
追著羽畫的白寧聽著自家姐姐的吼聲,趕緊踮起腳尖,溜了。
“師傅,這不是我幹的,是小寧,我去幫忙把他給你找來。”羽畫轉身要跑。
“你給我站住!”
羽畫不敢動了,踏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現在叫師父了,平時不都死丫頭,死丫頭的喊嗎?你不把它給我弄活了,就別想走。”花慕月手裏拎著踩斷的綠苗氣勢洶洶而來。
羽畫哭了,“你這不是為難人嘛。真不是我踩的,是小寧他……”
花慕月打斷羽畫,“我不管,我看到你就是你了。你賠我!”
羽畫忽地臉露驚喜看向前方,叫道:“咦,師祖您回來啦!”
“外祖父?”花慕月一回頭查看,人影都沒有。
羽畫在花慕月背後悄悄地捂嘴偷笑,並趁機逃跑。
被捉弄的花慕月氣急,晚上準備把羽畫趕走,然而開飯之時,羽畫卻笑意融融的走入大廳。
羽畫聲音洪亮,喊道:“師祖回來了。”
花慕月冷哼一聲:“羽畫,你騙人還騙上癮了嗎?真是丟師門的臉。”
白寧從羽畫身後探出小腦袋,眼睛一閃一閃,說道:“姐姐,羽哥哥沒說謊,外祖祖真的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人正在外祖祖房間裏呢。”
羽畫也不生氣,隻是吵道:“你看吧,小寧為我作證,我才沒說謊,今你冤枉我,我要吃好吃的。”
“外祖父,真的回來了呀!”花慕月滿臉喜悅,向鬼醫屋子跑去。
“姐姐,你等等我。”白寧也跟著花慕月身後跑。
花慕月姐弟跑到鬼醫屋子前,卻見白染守在門口。
“白大哥,外祖父回來了?”花慕月問完,正準備進去就被白染攔住了。
“小妹你不能進去,鬼醫前輩說不讓任何人靠近,踏入屋子一步,不然會壞了他的事兒。”
一向溫和的白染此時態度堅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花慕月隻好作罷,在屋外候著,並打探一下消息:“羽畫說外祖父帶了一個人回來,這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臉被遮住了,是鬼醫前輩背回來的,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一回來就急匆匆把人帶到屋子裏去了,並吩咐我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白染眉頭緊鎖,也不知鬼醫遇到了什麽,想必是凶險之事。
“外祖父既然這麽說,自有他的道理,那我就不在這添麻煩了,白大哥,那你好好守著,辛苦了。”
“小妹你放心吧,他們一出來,我就派人去通知你。”
花慕月離開了鬼醫的院子,隻是也無心做飯,讓青竹去雲客叫了一桌席麵。
“羽畫,你把小弟給我看好了,在家不要亂跑,踩死我藥材的事情就不和你計較了。我去張大儒家接相公回來,外祖父回來了,晚上好好聚聚。”花慕月知道羽畫這個人雖然看著不著調,交代事情給他還是很靠譜的。
讓羽畫看著白寧,羽畫雖然麵上不情願,但答應得還是很快的,“既然你求我,那小爺就答應了。”
花慕月翻了個白眼,還能耐上了,不過急著出門,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張大儒下月啟程回岐山書院,故趙懷瑾近期每日都去張大儒家請教學問,為了鄉試準備著。
趙懷瑾去張大儒家,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希望得知一些林安平的消息,並向其傳信。
張大儒之子張翎自和林安平參軍後,張大儒兩鬢生起了的白發,擔憂之餘也動用人脈給張翎謀了個軍職。
花慕月來到張府見到趙懷瑾之時,見其臉色有些凝重,張大儒也是臉色不好,手裏還拿著信。
“張先生好,可是發生了何事?”花慕月忍不住問了出來。
張大儒歎息了一聲,將手中的信遞給了花慕月,安慰道:“你也看看吧,老夫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的。”
此話讓花慕月一個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急急地接過了信,快速閱讀了起來。
花慕月臉色一點點變白,不自主眼睛就紅了。
此信是張翎寫給張大儒的家書,信中所言戰場之事。按送信日子來算,此事應發生在年節前一個月。
自寶威將軍死後,北戎一直對大楚虎視眈眈,經過這十年的休養生息,野心膨脹,北戎皇帝頻繁派兵入駐邊境。
就在兩月前,林安平所在的兵營被北戎士兵偷襲,雙方死傷慘重。所幸的是林安平並未負傷,還因表現英勇得到了嘉獎,可就在一月後,上級命令林安平帶一隊二十人的士兵去刺探敵營糧倉的位置,卻無一人歸。
“相公,安平會沒事的吧?”花慕月步子有些踉蹌來到趙懷瑾身邊,緊緊地抓住趙懷瑾的手。
趙懷瑾心裏何嚐不擔心,隻是他不願意相信林安平已經死了,他拍了拍花慕月的手,安慰道:“娘子,如先生言,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安平定會平安歸來的,張公子信中所言,隻是失蹤,或許此刻安平已回到軍營了亦未可知。”
“花丫頭,老夫知道安平那小子和你們親如手足,若有個萬一,你們定然難以接受,假如,老夫隻是說假如,安平不在,老夫定會想辦法讓他入土為安。”
張大儒這一說,讓花慕月緊繃的神經一下鬆了下來,因為是被氣的,氣過之後又有些哭笑不得,哪有這樣安慰人的!!
“張先生,多謝您讓學生知道了安平兄弟的消息,有新的消息還請先生告知學生,學生和娘子今日就先回去了。”趙懷瑾語氣恭敬,神色平靜。
張大儒一口答應:“你放心吧,你的信老夫會想辦法送過去,有消息會告訴你。”
趙懷瑾道謝後,和花慕月一同回趙家。
出了張府,花慕月就將趙懷瑾緊緊地抱著,把頭埋在他懷裏,她真的很恐慌,害怕林安平就這樣死了。
趙懷瑾他低頭看著花慕月,眼神晦澀不明,當初安平的離開,或多或少有他的原因。
當初他們打了一架,他講自己的身世告訴你安平,連同自己的仇恨也一起傳到給了安平。
“瑾大哥,你放心,我定會去軍營出人頭地,將來為你報仇。你要好好的照顧月姐姐,不要辜負她。”
安平臨走前回頭露出釋然的一笑,對自己說了這番話。
“娘子,別怕,安平不會有事的!”
“對,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