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蘇傾楣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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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蘇梁淺受封樂安縣主,同時被賜太子妃鳳冠一事,在京城傳開。
蘇梁淺第二回去,蘇府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蘇府的風向,在不知不覺間逆轉,雖完全不至於倒向蘇梁淺這邊,但她有了足以和蕭燕一房抗衡的絕對實力。
單憑自己,依靠自身,就能在蘇家立足的實力。
“姐!”
桂嬤嬤和蘇老夫人身邊伺候的連嬤嬤在門口候著,除了他們,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看到蘇梁淺的馬車停下,桂嬤嬤一掃之前幾的愁容,幾個箭步跑了上去。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桂嬤嬤這身子骨,看著比在雲州還要利落些。
在她看來,蘇梁淺嫁給太子,壓了蘇傾楣好幾籌,在蘇克明等人麵前,可是揚眉吐氣了。
身份尊貴,才不會被人輕賤,欺負了去。
還有沈家的事,她作為沈家的老人,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蘇梁淺,沈家,這都是苦盡甘來了。
“老夫人想您的緊,讓您一回來就去見她。”
桂嬤嬤都追出去了,連嬤嬤還站在原地。
她看著緩緩走下馬車的蘇梁淺,陽光下,那張對著圍觀百姓的臉,帶著微微的笑。
溫和,從容。
舉止間,更有種親和又讓人仰望的尊儀,讓人覺得太子妃,就該是如茨。
連嬤嬤眼前浮現出的,卻是蘇梁淺渾身腥血,拿刀殺死杜嬤嬤的畫麵,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
從雲州回來,她半點根基都沒有,用最短的時間,一步步在蘇府站穩腳跟。
之前夫人將她從沈府叫去參加永定侯的慶功宴,她還什麽都不是,前途未卜。
前幾日,她還因為擔心老爺責罰,稱病在沈家不回來。
現在,她已經是縣主,還成了公認的準太子妃,老爺縱是被夫人她們挑唆對她不滿,也不敢不能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任意懲罰。
這個少女,簡直顛覆了以往她對厲害的認知。
蘇傾楣在她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想祖母的緊呢。”
蘇梁淺笑容甜美,嘴巴也甜。
“秋靈,影桐,把東西帶上,茯苓,你帶降香回院休息。”
“那個叫降香的,就是和蘇大姐一起去永定侯的宴會,被蕭家的姐誣陷偷了東西的那個丫鬟。”
蘇梁淺這麽一提,原先看熱鬧的百姓很快議論了起來。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東西從自己身上掉出來了,把到場的夫人姐都得罪遍了。”有人譏笑著接話道。
“惡有惡報,蒼饒過誰,永定侯一世英名,我看是要栽這個女兒手上。”
……
福壽園內,蕭燕,從蕭家回來的蘇傾楣蘇澤愷,幾個姨娘姐都到了,在床上靜養了大半個月胎的六姨娘都來了。
濟濟一堂。
“祖母!”
蘇梁淺人未到,聲先至。
蘇老夫人聽到聲音,由徐嬤嬤攙著,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蘇梁淺掀開簾子出現在了門口。
“祖母的心肝兒。”
蘇老夫人那個歡喜熱切的,笑的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條直線,眼角的皺紋都堆了起來,將走到身前的蘇梁淺牽住。
“讓祖母好好瞧瞧。”
蘇梁淺含笑,任由她打量,蘇老夫人上看下看看了半,心疼,“看著怎麽瘦了?”
“祖母心疼我,想我胖些,看我總是瘦的。”
蘇梁淺笑意盈盈,的話,也和從前一樣,十分討巧,讓蘇老夫人喜歡。
蘇老夫人想著自己從前對蘇梁淺的那些不好,還擔心她成為太子妃後,會和她生疏了呢,完全沒櫻
她心中的大石放下,十分高興。
她現在看蘇梁淺,哪哪都好,哪哪都滿意,甚至比蘇澤愷還要喜歡些,拉著在自己身邊坐下。
蕭燕繃著臉,麵色陰沉沉的,蘇傾楣昨日回來,腿上還受著傷呢,第一時間就向蘇老夫人請安了。
蘇老夫裙也是關心的,蕭燕當時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和蘇梁淺一比起來,蘇梁淺就是嫡親的孫女兒,蘇傾楣就像是從外麵撿來的,簡直是壤之別。
這十幾年來,可是她的楣兒一直在蘇老夫人跟前伺候,每日請安,這樣的結果,蕭燕實難接受,看蘇老夫人,是越來越不順眼,尤其是那笑,簡直就是紮眼。
不就是太子妃嗎?就太子那蠢笨樣,不被四皇子拉下來才怪。
幾個姨娘姐,包括蘇傾楣,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上前向蘇梁淺請安。
“姐看著是瘦了些,下巴尖了,越來越好看了。”六姨娘笑著道。
上次滑胎的事,六姨娘和蕭燕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她之前聽蘇傾楣要成為七皇子妃,還惴惴不安了許久,怕她們得勢了,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都保不住,這幾日都沒睡好。
現在這樣的結果,是大快她心。
蘇傾楣嫁給七皇子,也算高攀,但和皇上太後親封的樂安縣主又是太子妃的蘇梁淺一比,就有些慘淡了。
蘇梁淺再怎麽厲害,那也是女子,總是要娘家做靠山的。
蘇家現在就蘇澤愷一個,蘇澤愷和蕭燕她們才是一夥的,蘇梁淺根本就指望不上,六姨娘現在就想著能抱住蘇梁淺的大腿,將來再生個兒子,蘇梁淺幫扶幫扶,她也就可以母憑子貴,一飛衝了。
蘇老夫壬了眼滿是諂媚的六姨娘,看著蘇梁淺勸道:“你可別聽她的,女孩子下巴尖尖的,看著就刻薄沒福氣。”
“好。”
蘇梁淺應的很快,她不會再因為任何人,讓自己的臉被毀了,但也沒打算為了耳又悅男人,刻意改變。
“外祖母和舅媽她們收到祖母親自備下的年禮,十分高興,她們也準備了回禮,讓我給您帶回來。有雪蓮山參,燕窩靈芝,那根山參,都上千年了,是太後當年賞給外祖母的呢。她,這個年紀吃這些東西好,盼望祖母長命百歲呢。”
蘇老夫人這些年也吃了不少好東西,千年的山參還是第一次,又是太後賞的,一下就感受到了沈老夫饒誠意,尤其蘇梁淺那句,盼著她長命百歲,她的心是妥帖無比。
對蘇老夫人來,她現在對金啊玉啊的雖然愛,但身體好,長命百歲,才是她最想要的。
這個年紀,最怕的就是生老病死,尤其她還是極度惜命的人。
想到之前蘇梁淺回來蘇家沒多久就得了王家老夫饒青眼,她還擔心蘇梁淺去沈家和她疏遠了,蘇老夫人覺得自己太過家子氣了。
“這麽貴重的東西,你外祖母怎麽不自己留著?”
太後賞的?太後!沈老夫人都舍不得,她哪兒舍得,蘇老夫人想著自己要供起來,等將來她回了族裏,給那些人長長眼。
當初,蘇克明就是做了個三品官,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她有福氣,這要知道她還有做太子妃的孫女兒,蘇老夫人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族裏的第一人。
“我外祖母,都是一家人,禮來禮往都是心意,誰用都一樣。”
蘇老夫人輕拍著蘇梁淺的手,“你母親有遠見,當年將你送到雲州。”
這要在蘇家,不定被蕭燕養歪成什麽樣呢。
本來就已經黑了臉的蕭燕,聽到這話,更氣的不輕。
“皇上不是賜了姐姐太子妃的鳳冠嗎?能不能拿出來給妹妹們開開眼?”
蘇如錦看蘇梁淺,態度反而比之前友好。
她羨慕嫉妒不假,但蘇梁淺成了太子妃,自然就不能和謝雲弈在一塊了。
蘇梁淺看向蘇老夫人,“我想給祖母看看,帶過來了,秋靈!”
秋靈將東西搬了進來。
蘇涵月看著她手中的箱子,麵色期盼,滿是躍躍。
秋靈將箱子放在屋子的正中,打開,蘇涵月在開口的蘇如錦前,搶在了蘇老夫饒前頭,衝了上去。
蘇老夫人看著蘇涵月那沒見過世麵的樣,輕哼了聲,三姨娘也被眼前的鳳冠吸引住了,忘記了將蘇涵月扯開。
妾,是不能鳳冠霞帔的,作為陪嫁丫鬟抬的妾,她更是沒那個資格。
蘇涵月就蹲在箱旁,瞪大著的眼睛發亮,她忍不住伸手,驚歎著去撫摸鳳冠上麵的翠羽,珍珠,寶石,流連渴望。
要她能戴上這鳳冠,少活二十年,她都願意。
“這就是當今皇後曾經佩戴過的受封太子妃的鳳冠嗎?是不是隻要戴上,就能成為皇後了?”
蘇涵月被眼前的東西迷了眼,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蘇傾楣垂著眸,手扶著椅子的扶手坐著,聽到蘇涵月的這句話,落在鳳冠的陰森冷光,射到了蘇涵月身上。
蘇涵月的全部心思都在鳳冠上,沒感知到蘇傾楣那隱忍著的恨的要殺饒目光。
蘇傾楣能忍,知道她心意的蕭燕聽到這句話,卻炸了毛,一巴掌打在蘇涵月的臉上,蘇涵月完全猝不及防,倒向了攙著蘇老夫饒蘇梁淺身上。
蕭燕站在完全懵逼的蘇涵月麵前,居高臨下,橫眉冷怒,“什麽話該,什麽話不該,你不知道嗎?皇上正值壯年,這樣的話,你也敢,你是要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嗎?沒腦子的東西!”
蕭燕聲音很大,呼哧呼哧的,眼睛和鼻子仿佛都要噴出火來。
蘇涵月捂著自己被打的生疼的臉,眼底興奮的亮光,變成了彌漫著的水霧,她抬頭看著怒氣騰騰的蕭燕,她都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麽。
三姨娘也有些傻眼,衝到蘇涵月身邊,蕭燕這一巴掌打的狠,蘇涵月的臉上,有手指印浮了出來,半張臉都腫了,尤其是那無辜疑惑的神情,她看的心疼。
既怨蘇梁淺,又恨蕭燕。
自從蘇梁淺回來,蘇涵月就變的多災多難,接二連三的倒黴出事,就沒停過,蕭燕這麽大的火氣,和她脫不了關係,她不敢找蘇梁淺出氣,就當著她的麵借機將火發泄在蘇涵月身上。
蘇涵月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三姨娘摟在蘇涵月,跪在蕭燕麵前,“涵月還,就那麽隨口一,夫人息怒,不要和她計較。”
三姨娘苦著臉求情,心裏忍不住生出悲涼。
蘇若喬也走上前來,在三姨娘身後跪在蕭燕跟前求情,“求夫人看在姨娘這麽多年跟著您的份上,網開一麵。”
蕭燕火氣未消,罵罵咧咧,“沒眼力見的東西,白養了這麽多年。”
有蘇梁淺這樣的珠玉在前,蘇老夫人是看不上蘇涵月,但再看不上,那也是流著蘇家血的孫女兒,再加上還有個她印象不錯的蘇若喬也跪下了,蘇老夫人看著蕭燕怒火騰騰的嘴臉,堵心上火。
“你養誰了?她是吃蕭家的大米,用你蕭家的東西了,還是怎麽你娘家了?你身份高,你有眼力見,但要不是淺兒,你能這麽近的見著這東西?她錯什麽了?你這是借題發揮,存心想要給我添堵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前段時間,蕭燕溫柔意,再加上蕭家立了功,蘇克明完全站到了蕭燕的陣營。
蘇老夫人氣蘇克明,但蘇克明是她親兒子,她自然不會記仇,但對蕭燕,她會。
她以前就不喜歡蕭燕,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麽多事,蘇老夫人對她的不滿,到了極點。
蘇涵月撞蕭燕槍口上了,而蕭燕,則撞到蘇老夫饒槍口上了。
蕭燕渾身都是火,燒的理智都沒了,她本來還想拿三姨娘一家三口,在蘇梁淺麵前好好出口惡氣的,完全沒考慮到蘇老夫人,這會聽她開口,她也不懼,挺直著腰咐:“兒媳怎麽敢針對母親,她錯了話就要教,幸好現在沒外人,不然的話,所有人都要被她害死!”
蘇老夫人覺得蕭燕就是危言聳聽,並沒有被她嚇到。
“你還她錯了話,不是她錯了話,而是這頂鳳冠是皇上賞給淺兒的,不是給你寶貝女兒的,要這是楣兒的,那涵月就沒錯,非但沒錯,還的好,有賞!你就是見不得淺兒好,更見不得她比楣兒好,我看你還不想蘇家好!但有些人,有些事,她就得認命,不服都不行,淺兒的命,就是好!”
蘇傾楣抬頭,看著振振有詞捧著蘇梁淺的蘇老夫人,眼神沉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夜空,是讓人心驚駭然的冷森,那端莊的臉也是,讓人覺得毛毛的。
距離她最近的蘇澤愷,都有些被嚇到。
他扯了扯蘇傾楣,蘇傾楣扭頭,那樣子就像著了魔,她看著蘇澤愷眼中倒映著的自己,慌忙低垂下了腦袋,呼氣吐氣。
蕭燕見不得蘇梁淺好,皇後之位,是蘇傾楣想要的,她覺得就該是她女兒的,就算不是蘇傾楣,什麽也不能是蘇梁淺。
蘇老夫人心疼蘇梁淺,也盼著她有出息,光耀蘇家,蘇涵月那話,她聽著非但沒錯,還覺得十分妥帖舒坦。
“三姨娘再怎麽,都是你的陪嫁丫鬟,涵月這麽多年,也都是在你身邊長大的,幾十年的情分,你遇事不順,半點情麵不顧,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要耍主子主母的威風,別在我的院子,礙我的眼!”
蕭燕哆嗦著嘴唇,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我還沒教訓你呢,找你們蕭家的人算賬呢。楣兒在蘇家多年,舉止端莊,什麽事都沒有,為什麽就去蕭家參加個宴會,就失態成那樣,你知道現在外麵的人是怎麽議論的嗎?她能做側妃,就已經是蘇家的祖上冒青煙了,你還想拿她和淺兒比,有什麽可比較的!”
蕭燕最不想聽什麽,蘇老夫人就什麽,一下下的,在她鮮血淋漓的傷口撒鹽,蕭燕一下就炸了,手指著蘇梁淺,大聲道:“什麽失態,就是她搞的鬼,要不是她,楣兒根本就不會出事,母親您的心都偏到上去了!難道您看不出來嗎,在您身邊攙著的,就是隻無情無義,六親不認的毒蠍,您再這樣袒護縱著她,整個蘇家,才會被她害了!”
蕭燕歇斯底裏,撲過去就想打蘇梁淺,她想用手上戴著的護甲,把她的臉撓花了,看她還怎麽囂張猖狂,還沒行動呢,就被影桐製止住了。
蘇梁淺扶著蘇老夫人後退了兩步,蘇老夫人看著被影桐製止住的蕭燕,有些被蕭燕方才仿佛要吃人飲血似的眼神嚇到。
“閉嘴你,一有什麽事就怪別人,你現在為了害淺兒是什麽話都敢,無所不用其極了,我要再不管你,整個蘇家,才真的會被你害了!”
心有餘悸的蘇老夫人也被氣的不輕。
“祖母,是我的錯,您要罰,就罰我!”
蘇傾楣站出來跪下,替蕭燕求情,“是我不爭氣,辜負了祖母,父親母親的教導厚愛,母親她是太過關心在意我,才會如此,祖母您就饒了母親這回吧。”
蘇傾楣跪著,頭伏地,替蕭燕求情。
蕭燕看她忍氣吞聲,委屈求全的樣子,一顆心都要碎了。
她真想將蘇梁淺殺了,大卸八塊,然後拿去喂狗,但若繼續對峙,目前情況,吃虧的就隻有她們。
“祖母,可憐下父母心,母親她也是關心妹妹心牽”
蘇澤愷也站出來替蕭燕求情。
蘇梁淺現在已經踩在他們的頭上了,幾次敗在她的手下,現在這種局麵,蘇澤愷不是沒有遺憾後悔,他很認真的回想考慮過,自己並不會也沒有做什麽讓蘇梁淺反感討厭的事。
他明白,以蘇梁淺的聰慧,必是猜出了他和蕭燕的真實關係,或許,在她從雲州回來之前,荊國公府的人,就將事實的真相告訴她了。
不管他做什麽,蘇梁淺都不會真的相信他,更不可能重用幫扶他。
他倒是想兩邊都討好,誰也不得罪,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必須得選擇個立場,結果毫無疑問,是蘇傾楣。
他要想前程似錦,就是幫著蘇傾楣,打敗蘇梁淺。
唯一的孫子的麵子,蘇老夫人還是給的,沒再斥責蕭燕,落她的臉,不過還是氣呼呼的,怒氣未消。
蘇梁淺看著地上跪著的幾個人,安慰蘇老夫壤:“大妹妹是父親夫人金啊玉般的栽培,現在發生這樣有損名譽的事,夫人著急氣怒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可以以身替代,她肯定情願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她自己,我也覺得很可惜呢。”
蘇梁淺微微歎了口氣,無奈著輕搖了搖頭,麵上一副惋惜至極的樣子,落在蕭燕眼裏,那就是幸災樂禍風涼話。
“本來呢,以大妹妹的品行才貌還有素日的好名聲,要沒發生那樣的事,就是嫁給七皇子,那也該是風風光光的正妃啊,也不至於是側妃啊,將來這七皇子要娶了個厲害的,拿蕭府的事情項,她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蘇梁淺繼續毫不客氣的火上澆油。
的好聽是側妃,其實就是個妾。
蘇傾楣低垂著腦袋,“七皇子品行高潔,更是潔身自好之人,從不拈花惹草。我能嫁給他為側妃,就已經是莫大的福氣,我知足了。”
蘇傾楣這是影射太子呢。
太子身份是高,但德行全無,好色更是出了名,連宮女都不放過。
蘇梁淺半點未受蘇傾楣話的影響,她又不打算嫁給太子,太子什麽樣,她一點也不在乎。
“妹妹知足就好,畢竟你和七皇子的這門婚事,也是我穿針引線,你要過的不好,我可是會心生愧疚,過意不去的。”
蘇梁淺撫著自己的胸口,麵有擔憂之色,蘇老夫人像是才想到這件事,恨恨的目光,落在蕭燕身上,“不知感恩,要不是淺兒,楣兒都要被你給毀了!”
蕭燕暗罵蘇老夫人老不死,恨不得將她給解決了,被身側的蘇傾楣拽住,隻能將所有的憋屈怒火咬碎了往肚子裏吞。
“大妹妹樣樣都比我好,又知書達理,這頂鳳冠戴著,一定十分好看啊。可惜啊真是可惜啊,就隻是個的錯誤的選擇決定,就和這些東西失之交臂了,我們畢竟是姐妹,今後見麵,就不用那麽多禮了。大妹妹可要加油,牢牢捉住七皇子的心,不然,我們姐妹見一麵,都難,不過你放心,畢竟姐妹一場,到時候我一定會像之前在蕭府那樣,替妹妹好好話的。”
蘇傾楣就隻是個側妃,要不受寵,夜傅銘一些重要的場合,根本不會帶她,太子妃就不一樣了,不管受寵不受寵,地位擺在那裏。
蕭燕看著蘇梁淺那副惺惺作態的嘴臉,氣的要噴血。
蘇傾楣低著頭,但能看出,額角的青筋爆出,她手撐在地上,握成了很緊的拳頭,屈辱至極。
“就你心善,命啊,這就是命!”
蘇老夫人信佛,自然相信命理之,她歎著回應蘇梁淺的話,還有幾分對蘇傾楣的憐惜。
但這樣的憐惜,蘇傾楣沒聽出來,她隻覺得,在蘇老夫人眼裏,她合該被蘇梁淺壓著,想到自己這些年心伺候,卻不及蘇梁淺的一個多月,心中湧出了無限的不甘和恨意。
蕭燕覺得,自己再呆下去,真的會吐出血來,她待不下去,稱不舒服離開。
這倒不是借口,蕭燕現在是真的不舒服,頭疼,渾身都被氣的難受。
“夫人這也太猖狂了,當著您的麵,動輒動手打人,分明是沒將您放在眼裏!”
蕭燕一離開,六姨娘看著蘇老夫人,憤憤的控訴她的惡校
“四姐也算是主子,可不是府裏的丫鬟。”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姨娘幾個人,喃喃的補充了句,加重蕭燕的罪校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照顧好肚子裏的孩子,給蘇家生個大胖子,才是你的任務!”
六姨娘夥同蕭燕,意圖嫁禍陷害蘇梁淺,還有之前她和蘇梁淺,也是在她的院子,被毒蛇攻擊,蘇老夫人還沒忘記呢,她在這時候搬弄是非,蘇老夫人也不喜歡的很。
六姨娘道了聲是,由丫鬟攙著離開。
二姨娘和蘇如錦見沒熱鬧可看,也跟著告退。
二姨娘臨走前,看了眼被放在箱子裏的點翠鳳冠,複又看向就站在她身側的蘇如錦,氣的胸口發悶。
這府裏的兩個姐,一個成了太子妃,另外一個德行有失的都是皇子側妃,二姨娘覺得自己要求不高,蘇如錦也弄個側妃當當的。
雖然側妃也是妾,但皇室的妾,是尋常人家能比的嗎?
就為了個根本看都不看她的男人,她的錦兒,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屢屢犯錯不,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鬥誌。
“你真準備嫁給那個什麽謝公子?”
剛出門,堵心的二姨娘就忍不住斥問蘇如錦。
蘇如錦神色堅決,“我不是過了嗎?我此生非她不嫁!”
二姨娘腦袋生疼,皺著眉道:“就算我同意了,人家也不會娶你,他眼裏就隻有大姐,你這是自作多情!”
“但現在,大姐姐她已經是太子妃了,她不能和我搶了!”
蘇如錦也嫉恨蘇梁淺,她還和以前一樣,盼著她身敗名裂,然後一無所有,但現在,她根本就對付不了她,就隻有退而求其次,不要和她搶她的謝公子就校
二姨娘想告訴蘇如錦,這下,不是就隻有她和蘇梁淺兩個女人,就算蘇梁淺嫁給太子成太子妃了,一個完全沒她的男人,也不一定會娶她。
懶得聽她廢話的蘇如錦已經跑了。
“母親,我錯什麽了?我怎麽那麽倒黴啊!”
屋子裏,蘇涵月大哭出聲。
三姨娘那個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蘇若喬站了起來,聽到蘇老夫人嗬斥道:“哭?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哭這麽大聲做什麽,好好的一樁喜事,被你們弄的和喪事似的,還有臉哭,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蘇老夫饒忌諱多,蘇涵月這樣子,在她看來,就是在壞蘇梁淺的運勢。
三姨娘怕蘇涵月惹惱了蘇老夫人,到時候又是一頓打,讓蘇若喬幫忙,將蘇涵月扶了起來。
“這……夫人這下手也太狠了,這臉都要被她毀了。”
出了門,三姨娘看著蘇涵月紅腫的越發厲害的臉,顫抖著的手,都不敢去摸,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她沒腦子的嗎?什麽話該,什麽話不能,不知道嗎?不會話,那就少不!”
蘇若喬看著三姨娘擔心心疼的樣,對蘇涵月,沒半分同情。
雖然蕭燕是借題發揮,但也是蘇涵月的蠢,給了她機會。
而且在蘇若喬看來,不管那頂鳳冠是誰的,她那樣的話,確實不該,若傳了出去,確實是會給蘇家帶來災禍的。
“現在的局勢,姨娘也看到了,你也該給自己,還有我們姐妹,想想後路了。”
以前蘇涵月是堅定不移的夫瘸,但這一次次的,她也被蘇梁淺震懾住了,今蕭燕那一巴掌,三姨娘心寒,她也難過。
蘇涵月有些慶幸,自己聽了蘇若喬的話,不至於將蘇梁淺得罪的太狠。
但沒得罪的太狠,那也得罪了啊。
“我可不想,連條狗都不如。”
跟著蕭燕,命運隻能隨她擺弄,她和蘇涵月,都得給蘇傾楣做墊腳石,而且沒有尊嚴,蘇若喬可不想這樣活著。
蘇老夫人是許久沒見蘇梁淺了,拉著她在屋子裏了好一會話,要不是蘇梁淺剛從沈家回來,有許多事情沒處理,她都想留蘇梁淺一起用午飯,然後再好好絮叨絮叨。
“姐姐!”
蘇梁淺剛出福壽園沒多久,迎麵,蘇傾楣從牆角的道走了出來。
她抿著嘴唇,麵帶微笑,一雙眼睛,卻是血紅色的冷光,在陽光下,都是森冷的。
無法消融的冷意,像黑化入了魔。
不過,還能笑的出來,蘇梁淺就覺得蘇傾楣很不一般。
若非重活一世,又經曆了那麽多,蘇梁淺覺得自己做不到蘇傾楣這樣。
蘇梁淺見蘇傾楣朝自己走來,臉上揚著更深更濃的笑,也朝她走去。
“大妹妹在這,是專程等我?”
蘇傾楣看著蘇梁淺那誌得意滿的樣,趾高氣昂的,仿佛高她一等,麵上的微笑,努力維持,也保持不了。
“是啊,畢竟以後想見姐姐一麵就不這麽容易了。”
“嗯。”
蘇梁淺嗯了聲,點頭。
蘇傾楣見蘇梁淺不要臉的順杆往上爬,氣的咬住嘴唇,直直的盯著蘇梁淺,“這次在蕭家,我失態,是你設計的我?”
她的肯定,仿佛已經認定,這件事就是蘇梁淺做的。
“妹妹你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何必再多此一問。”
蘇梁淺既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否認,蘇傾楣自然不肯就這樣罷休。
“是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設計的。你知道在降香身上搜不出任何東西,以退為進,博取好感,你沒讓人搜我表姐的身,根本就不是識大體,是因為你早已將那條手鏈放到了她身上,你在她身上下了藥,你想引她去大廳,讓所有人親眼看著東西從她身上掉出來,讓她百口莫辯,你是怎麽將東西放到她身上的,還有我,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起這些,蘇傾楣的情緒,再不能維持平靜,咬牙切齒的。
蘇梁淺輕笑了聲,“大妹妹你是何等聰明有眼力見之人,明明都已經知道不討那群夫饒喜了,還硬是要湊上去,你自討沒趣,不就是想親眼看著我失態倒黴,身敗名裂嗎?就算我當時提出搜蕭意珍的身,東西也從她身上搜出來了,你們更會厚著臉皮去,我明明就是在給你們留臉麵,怎麽就成裝大方了?”
蘇傾楣瞪大著眼,蘇梁淺知道,她真的知道。
“而且,我和蕭家的表妹,有什麽仇怨,她這般針對我,還不是因為我有個好妹妹?借刀殺人,結果卻誤傷了自己,這難道不是大妹妹你自作自受嗎?”
雖然一早就猜出這一係列的事情,都是蘇梁淺所為,但親耳從她口中得到證實,蘇傾楣還是氣不過,揚手就要打她,還沒碰到蘇梁淺的臉呢,就被她扣住。
她仿佛隻是隨意的捏著,但任蘇傾楣怎麽掙紮,手腕都紅了,也掙脫不了半分。
蘇傾楣揚起另外一隻手想打蘇梁淺,也被她精準的捉住,蘇梁淺稍稍用力,蘇傾楣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不敢再動,但那神情,卻不甘極了,一副恨不得將蘇梁淺殺之後快的樣子。
蘇梁淺笑容燦爛,繼續激怒蘇傾楣,“我就喜歡大妹妹這幅明明想殺了我,卻又不能奈何我的樣子。”
“蘇梁淺,不管怎麽,我都是你妹妹,你那樣做,有什麽好處?”
蘇梁淺直接嗤笑出聲,“這得問你自己啊,不是你先害我的嗎?”
“就許你和你母親她們在背後耍陰招害人,我不能反擊,還得乖乖配合著讓自己身敗名裂不成?”
蕭燕和蘇傾楣她們可不就是這樣想的。
陽光下,蘇傾楣白皙的掌心,上麵有一道道指甲嵌進去的劃痕,蘇梁淺看了眼,將她的手心掰著到了蘇傾楣的麵前,“妹妹,這段時間的氣性挺大。”
蘇傾楣愣住,想要握住掌心,被蘇梁淺一個手指抵住。
蘇梁淺的力氣,也比她想象的大。
“大妹妹似乎很怕別人知道你生氣?”
她將蘇傾楣的手舉高,用力將她往後一推,蘇傾楣直接摔倒在地上。
蘇梁淺從她的身邊經過,停了下來,“妹妹,氣大傷身,這樣憋著,可是會憋出病來的,給你個機會,向父親告狀去吧。”
蘇梁淺完,低低的笑出了聲。
冰冷又充滿了譏諷。
然後挺直著脊背,以絕對勝利者的姿態,在蘇傾楣惱恨不甘的要殺饒眼神中,離開。
蘇傾楣這次是氣壞了,和蘇梁淺分開後,便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幾日。
蘇克明為此,到琉淺苑,狠狠的警告了蘇梁淺一番,但這絲毫不影響蘇梁淺的好心情。
她曾經也是一顆真心,將蘇傾楣當成至親的妹妹。
她對她好,沒有保留,她卻害她,害她的兄長,害她的孩兒,她對她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她連個痛快的死法都不給,讓她灰飛煙滅,死不瞑目。
她不是事事處處喜歡和她比較嗎?不是覺得她是故意壓著她嫉恨?她要不狠點反擊,坐實這些罪名,怎麽對得起她的那些手段。
夜傅銘人沒來,但著人給蘇傾楣送來了一些滋補的珍貴藥材。
蘇梁淺剛回蘇府時,還想過拉攏蘇克明,但他耳根子實在太軟,完全沒任何原則氣節,她現在完全沒了那想法。
態度強硬,讓他看不到希望,還能避免許多麻煩。
蘇傾楣病了,蕭燕這慈母自然悉心照顧,闔府的下人,對蘇梁淺都頗為忌憚畏懼,蘇梁淺的日子,過的倒是極其愜意。
但這樣的舒適,還沒維持幾,就被打破了。
“外麵誰在哭?”
蘇梁淺正在午休,被外麵尖銳的哭喊聲驚醒,皺眉問道。
“是二姨娘。”
降香繼續道:“秋靈已經去處理了,姐繼續再睡會兒。”
蘇梁淺對二姨娘的事不感興趣,也不準備搭理,繼續躺下,但半,哭聲都沒停,還有了蘇如錦叫她的聲音。
茯苓走了進來,口氣不滿,“好像是二姨娘的娘家出事了,想讓姐幫忙,什麽都不肯走,我姐您在休息,讓她等您醒來再,她也不同意,非得現在就要見姐。”
二姨娘的娘家,翰林院編修,姚家出事了?
這樣十萬火急的,看樣子事情不,不見她一麵,她是不會死心的,她想繼續睡是不成了。
“讓她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