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巫蠱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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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奴婢此番來見姐,是想問姐拿一樣東西。”
茯苓一聽降香是大少爺,臉色都變了,急色道:“你和大少爺見麵做什麽?你明知道他們那些人對姐都沒安好心!”
茯苓走到降香身前,急的跺腳,“你不是你後悔了會改,你就是這樣改的?還有臉問姐拿東西,降香,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茯苓氣憤之極,滿是失望。
“茯苓姐姐,你……”
降香看著茯苓,想要解釋,但張口話到一半,又全部吞了回去。
蘇梁淺手撐著桌,神色平靜,倒是不若之前那般嚴厲,看著欲言又止的降香問道:“你想要我什麽東西?”
降香愣住,詫異又驚喜的看著蘇梁淺,“姐。”
“姐!”
蘇梁淺瞥了眼大叫的茯苓,“你先出去。”
茯苓看著降香,又是跺腳,“你好自為之。”
完,轉身離開。
“姐相信我?”
蘇梁淺沒相信,也沒不信,讓降香起身。
“起來話吧。”
降香沒有起來,“奴婢還是跪著吧。”
蘇梁淺沒勉強。
“奴婢前些日子出去買香粉,在脂粉店碰上了大少爺,他堅持給我付銀子,之後我們便有了往來,大少爺奴婢生的好看,做丫鬟太可惜了。”
蘇梁淺輕笑,“他打算納你為妾?”
降香承認,“他言語間確實有那個意思。若是以前,奴婢定會心動,經過這麽多事,奴婢也有自知之明,他這般,不過是為了利用我扳倒姐,若姐真倒了,奴婢沒了利用價值,那就是賤命一條,隨他們踐踏。”
降香這些話時,臉上是仿佛看透了許多的唏噓。
“過去這些年,奴婢做了不少做事,辜負了姐的信任看重,奴婢這次是真的悔改了,想好好的跟著姐,全心全意的為您做事,但就我之前所為,姐必然不會相信。奴婢和大少爺往來,並不是為了高攀,而是想為姐辦一件事,證明自己的誠心,還有價值。”
降香直視蘇梁淺的眼眸,“奴婢既有心跟著姐,自然希望得到您的信任重用,不被防備懷疑,奴婢相信,姐不同於在雲州的改變,必然能在京城也有一番作為。奴婢的情況,姐清楚,我早已是不潔之身,若沒有後盾,縱是嫁了人,將來也必然會被輕視,奴婢不想過被人輕賤的生活,奴婢想跟著姐一起,為自己謀一個未來!”
降香堅定的目光,不同於以往的透亮。
“還請姐給奴婢這個機會。”
蘇梁淺看著將頭伏在地上的降香,身子坐直,“蘇澤愷問你要什麽?”
“大少爺隻是能證明那是姐的貼身之物,但沒告訴奴婢,是何用處。”
蘇梁淺想了想,麵上是冰冷的譏誚,“那就香囊吧,過幾日我給你,你繡方帕子,就戲水鴛鴦吧,到時候將他要的香囊給他的時候,一並送給他。你告訴大少爺,你會每日檢查,讓他時時隨身帶著,不然就不是有心要納你做妾。”
降香情緒激動,眼睛裏麵盈著淚花,一副不知道什麽是好的神情。
蘇梁淺從案榻上下地,雙手扶著床,身子前傾,湊近降香問道:“你心思通透聰慧,蘇澤愷是什麽身份,你心裏清楚,能做他的妾,也算是你如願以償,現在有這樣好的機會,你真的不考慮?”
降香的神情,一如之前的堅定,“姐好,奴婢才好,奴婢會向姐,證明忠心。”
蘇梁淺點點頭,“你起身吧。”
降香道了聲是,起身。
“茯苓那裏,我來處理。”
降香道了謝,轉身回房卸妝換衣裳了。
“姐這麽晚了不睡,在繡什麽呢?”
秋靈值夜,見本該歇下的蘇梁淺,靠在床頭,低頭正繡著什麽東西,她將放在圓桌上的燈督了床邊,也湊上去瞧,因為剛開始,輪廓都沒出來,看不出繡的什麽東西,但針腳平複,能瞧出繡工不一般。
“是給公子的嗎?”
蘇梁淺搖頭回,“不是。”
秋靈失落,將手上掌著的燈放下,想要從蘇梁淺的手上搶過東西,“那我來吧,姐別傷了眼睛。”
蘇梁淺躲開,秋靈在窗邊趴著,抬頭看著蘇梁淺,眉眼彎彎,有些熱切的建議道:“姐想公子了嗎?也不知道公子現在哪裏,但他肯定在想姐。姐,您要不要給公子繡個什麽東西,就荷包吧,這個簡單,公子不會心疼,等他回來,您送給他,他一定非常高興。”
秋靈在蘇梁淺身邊伺候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她拿針線,她以前還以為蘇梁淺不會呢,畢竟在她看來,蘇梁淺會的東西已經許多了。
蘇梁淺停下手上的事情,看著秋靈,她一雙眼睛在燈下發亮。
不管是影桐,還是秋靈,似乎隻要是謝雲弈的人,提起他,眼睛都會發光,那是深深的崇敬和折服。
想謝雲弈嗎?最近這幾日事不多,閑散時,她還是會想的。
距他離開,已經十數日了。
蘇梁淺認真想了下,她確實好像沒送過什麽東西給謝雲弈,尤其和他對自己的付出比起來,她幾乎就是要進不出的吝嗇鬼了。
秋靈這個,也算是不錯的建議,可以考慮采納。
“姐怎麽突然自己做針線活了?”
蘇梁淺勾著唇,挑眉笑的壞壞的,“有用。”
秋靈就是個好奇寶寶,手扶著床,跪直了身體,眨巴著眼睛問道:“什麽用?”
蘇梁淺笑的一臉神秘,“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她自己現在都不清楚呢,不過蘇梁淺肯定,既然蘇澤愷要了,應該就是有所用處的。
蘇梁淺加班加點,睡前,繡品初具模型,秋靈看出來是百合花,繡的倒是挺好的,但和蘇梁淺素日用的,針腳走向卻有所不同。
秋靈更好奇了。
許是前一睡的有些晚,第二如時醒來的蘇梁淺,腦袋有些疼,她看著一夜沒怎麽睡,卻精神奕奕沒半點不適的秋靈,心情頗有些鬱悶。
她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但上輩子幾不眠不休也能撐住的身體,卻停留在了記憶裏。
“這是連嬤嬤讓人送來的。”
蘇梁淺接過,將外麵的黃色紙封打開,裏麵照例是蘇老夫饒一日三餐,還有日常一些極其普通的事。
蘇梁淺看後,遞給秋靈,秋靈和以往一樣,也跟著掃了眼,然後燒了,回頭,見蘇梁淺抿著嘴唇,那神色,卻是冷的,一副莫測的樣子。
“姐,有什麽問題嗎?”
最基本的藥毒,秋靈也會,但這麽多了,她什麽也沒看出來,就是覺得蘇老夫饒口味有些單一,明明有很多其他的選擇,但每日來來回回的都是那些東西。
“汪,汪汪,吼——”
“啊——”
蘇梁淺正用早膳,外麵忽然有狗叫聲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到最後還能聽到狗叫後的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像狼一般,然後就是院子裏的婢女,雞飛狗跳般尖叫逃竄的聲響。
影桐轉身出去看發生了什麽事,茯苓跑了進來,臉色是有些受到驚嚇的白,看著蘇梁淺,咽了咽口水道:“季——季公爺來了,還有隻獅子,好大好——”
“蘇妹妹,我來看你了!”
茯苓話還沒完呢,院子裏,就傳來了季無羨的聲音。
“你快點出來啊,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蘇梁淺放下筷子出門,就看到季無羨站在正中,手牽著繩,另外一頭套著茯苓尚未描述完的‘獅子’。
‘獅子’渾身都是毛,長長的,濃密豐厚,在晨曦的陽光下,黑的發亮,自然下垂的耳朵,緊貼麵部靠前,微微的提起,讓人覺得警覺,體格比成年男子還要高大,讓人覺得威猛,充滿了力量,那雙眼睛,黑中閃著亮光,十分有神,他昂著頭,尊貴而強悍,不容冒犯,威風極了,此刻,正被季無羨兩隻手死死的拽著,可見力量強大。
蘇梁淺一眼就認出,這不是獅子,不過那一身的毛,還有壯碩勇猛的體格,和傳中,獅子的描述,確實挺像的。
此刻,他張著口,露出雪白尖銳的獠牙,仿佛輕輕一下,就能將饒脖子咬斷,確實有那麽幾分恐怖,難怪把院子裏的人嚇得慘叫連連。
“怎麽樣?是不是和我的氣質很配?”
季無羨抬頭,鬆開一隻手正要甩帥,他手中的東西往前走了兩步,後仰的季無羨,直接向前一個趔趄,他嚇了一跳,鬆開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忙又死死拽住,雙方較勁了半,季無羨才勉強占了上風,見他安安穩穩的蹲在地上,鬆了口氣。
秋靈看了看人,又看了看狗,點頭笑道:“同一個品種,哪有不像的?不過人家可比你有氣質多了。”
季無羨斜睨了眼損他的秋靈,目光移向蘇梁淺,蘇梁淺也笑,問道:“晉獒,你哪來的?”
“我去!”
季無羨看向蘇梁淺的眼睛瞪大,一副折服的五體投地的樣子,“你怎麽知道的?”
“姐,這不是獅子嗎?”
蘇梁淺看向茯苓,還有其他做鳥獸散去又圍過來的眾人,笑著道:“不是,是狗,大型犬,產在晉國,常年生活在數千丈的高原之上,所以不同於一般的狗,長成這樣。”
秋靈一副恍然的樣子,看著季無羨笑出了聲,“原來是狗啊,我你們的氣質怎麽這麽像?”
季無羨齜牙,瞪秋靈,“別以為我不揍女人,就這樣挑釁我!”
秋靈無視他的威脅,半點也不害怕,“有影桐姐姐幫助我,等你打得過她再吧。”
影桐十分配合,橫著走了兩步,將秋靈護在身後。
秋靈指著季無羨,笑的更加猖狂。
“體格壯碩,吼叫如獅,雖然是狗,但戰鬥力很強,並不遜色於狼獅,而且呢,忠心護主,做人若有晉獒的一半,那也算得上是品德高尚了。”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太多,還不如狗呢。
季無羨聽蘇梁淺這樣,心裏頓時舒服了些,昂著下巴,看向秋靈,回敬道:“聽到沒有,你家姐你不如狗呢!”
蘇梁淺無語,“我可沒那個意思。”
她指了指季無羨手上的晉獒,“你哪來的這東西?”
“我等會和你,我們都餓死了。”
季家距離蘇家並不近,季無羨早起的時候也吃零東西,但被狗帶著跑了這麽久,早就餓了。
“我剛好在用早膳,你一起吧。”
“讓人給他準備三斤生牛肉,先填填肚子,他餓了脾氣就不好,吃飽了就很溫順的。”
這麽大個東西,三斤生牛肉填肚子,眾人實在很難想象他溫順的樣子。
而且,三斤生牛肉,都夠買七口之家十的口糧了。
隻有像季家這樣的有錢人,才能養得起。
蘇梁淺依言,著人去廚房拿生牛肉。
“去,上街給我買幾斤,要上等的,邊角料我家的狗可不吃。”
季無羨隨手指了個比較好看的婢女,從荷包裏取出個金豆子扔給她。
接到金豆子的丫鬟,掂拎分量,又放在嘴巴裏麵咬了咬,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道了聲是,歡喜地的去了,看的其他人一臉羨慕。
牛要犁地,自然是要比其他肉貴許多,是豬肉的幾倍,但季無羨那金豆子,都能買一整頭牛了,就跑這一趟腿,這麽大的收獲,人能不高興嗎?其他人能不羨慕嗎?
“看你窮的,院子裏的一個個怎麽和沒見過銀子似的?”
蘇梁淺也不生氣,“比不得季公爺。”
這麽大的人了,還和時候一樣敗家,除了季家,誰能經得住這樣的揮霍。
和季家比起來,就連皇帝都不敢自己富,更何況是她?
“廚房多準備幾個菜,公爺吃高興了有賞。”蘇梁淺看著一臉歆羨的下壤。
“汪汪,吼。”
晉獒又開始叫,把其他人嚇得,連連後退,季無羨使出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控製他,對蘇梁淺道:“算了,要沒什麽事,你還是讓你院子的人走遠點吧,別誤傷了,被他咬到了可不得了。”
季無羨這話一出,很多得在院子裏有事的下人,雙腿都在打顫。
“行了,你們盡快把事情做好,別在院子裏伺候了。”
蘇梁淺放發話,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下人就各自忙碌起來,想著早點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我給你找個地方把他拴起來。”
秋靈是個懵大膽,上前走向季無羨,伸出手提出幫忙。
季無羨有些遲疑。
“怕什麽,我力氣可比你大多了,你不他吃飽了就很溫順的嗎?等去廚房的下人拿了牛肉回來,他吃了什麽事都沒櫻”
秋靈不由分,已經搶過繩子了,眼睛晶亮,催促季無羨道:“你不是餓了嗎?快去吃飯吧。”
蘇梁淺縱著秋靈,對季無羨道:“你給她吧,讓影桐陪她一起。”
季無羨鬆了手,秋靈衝著他的背影道:“季公子,把你的金豆子也借我使使!”
季無羨扯下腰間掛著的裝著金豆子的荷包,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扔給了秋靈,秋靈一隻手穩穩接住,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其他人看著,羨慕的直流口水。
膽子大些,跟在姐身邊就是好啊,能交上季公爺,他指縫微鬆,都能一輩子吃香喝辣的了。
季無羨邊跟著蘇梁淺進了房間,邊問道:“你怎麽知道她是晉獒的?”
怎麽知道的?因為上輩子,她曾出征西晉,西晉被圍困時,用晉獒來攻擊北齊的士兵,當時造成了重大的傷亡事故,扭轉了戰場上的局勢。
沈大哥為了找到晉獒的弱點,帶了貼身的精銳將士,前往晉獒生活的青峰山。
二十人去,最後回來的隻有三人,而這三個人裏麵,就隻有一人是完好的。
其中一人手臂被咬斷,沈卓白背部負傷,回來時,奄奄一息。
蘇梁淺怎麽都忘不了,北齊將士和晉獒戰後,地上橫七豎澳屍體,手腳和身體都是分開的,比任何一次都要淒慘。
最後,北齊是勝了,但代價慘重,沈卓白醒過來後,背再也挺不直,而且氣稍變,傷痛發作,便是痛不欲生。
季無羨見蘇梁淺半不回,周身卻盈著悲傷後悔的情緒,撓了撓頭,他是有錯什麽了嗎?這也不該問?
這輩子,不會了,她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慘劇發生了。
蘇梁淺從那種心惶痛苦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回頭看向季無羨,“書上看的啊,我母親的藏書閣,有不少其他國家風土人情的書籍,你要看嗎?”
蘇梁淺記得秋靈吐槽過,季無羨和她一樣,最怕看書,什麽類型的都不喜歡。
季無羨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用,我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你就好了。”
兩人進了屋,廚房那邊的人,動作極快,送了之前雙倍分量的食物進來。
蘇梁淺不由再次感歎,銀子的力量,一旁的茯苓直接吐槽道:“平日裏伺候姐,都會這般盡心。”
季無羨對這待遇,頗感滿意,對茯苓道:“去,告訴秋靈,讓她把我給她的那袋金豆子,都給你們院子裏的人分了,就是我賞的。”
茯苓見季無羨自在的就好像這是自家的院子似的,一舉一動都昭示著他和蘇梁淺關係匪淺,心下覺得不妥。
蘇梁淺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這樣肯定是不好的,站在原地沒動。
“等她們事情都忙完了,就不用在院子裏伺候了,讓秋靈給她們自己分,還能一起上街。”
這樣一筆降的橫財,自然是要上街買點東西高興下的。
“你這主子倒是寬厚仁和,但願她們能惜福,別做出自取滅亡的事。”
站在季無羨的角度,他是覺得,蘇梁淺作為主子挺好的,但他也清楚,若是有誰吃裏扒外被發現,下場依舊會很慘。
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去吧。”
茯苓咬了咬唇,依言離開了。
“你這丫鬟,防我怎麽和洪水猛獸似的?”
“她也是出於一片忠心,行了,你不是餓了嗎?吃你的東西吧。”
季無羨拿起筷子,就聽到外麵晉獒的叫聲,他站在門口,現在拽晉獒的人變成了影桐,秋靈正拿牛肉逗他呢。
他盯著鮮紅都泛血的牛肉,眼睛黑亮的下人,利齒獠牙,還流口水了。
真是丟人!
季無羨鬆了口氣,回到原來的位置坐好,他確實是餓了,下人後來送上來的東西,吃了大半。
“這狗,誰送你的?”
季無羨翻了個白眼,“什麽狗,你見過這麽雄壯有氣勢的狗嗎?他是晉獒,我給他取了個特別牛逼的名字,叫風風,我告訴你,他跑起來,就和疾風一樣快,疾風的身手無人能敵,他在狗界,也是絕對的霸主!”
季無羨驕傲的豎起大拇指,很是嘚瑟。
蘇梁淺覺得,疾風要在的話,十有八九不會同意。
“這狗,是別人送給我老爹的,誰送的,我也不知道,他也很喜歡呢,愛不釋手,要不是我在刑部任職,一些差事需要用上狗,再加上我母親幫忙,他都不會同意給我。帶著他出門,比身後跟著八個彪形大漢都威風,你是不知道,王承輝和五皇子都羨慕壞了,特別想要,出黃金千兩讓我讓給他們。”
“千兩黃金?”
季無羨點頭,“很奇怪嗎?價錢還在持續攀漲,俗,俗不可耐,爺是那種差錢的人嗎?給我萬兩黃金我都不賣!”
蘇梁淺想著,如果真叫到了萬兩黃金,季無羨不賣,她就從他手上想辦法要過來,她賣。
她很快就需要用到大筆的現銀,季無羨不賣,她賣,到時候打個折,還能賣五皇子他們一個人情,一舉兩得。
“你最近在刑部怎麽樣?”
季無羨昂著下巴,頗為驕傲,“我帶他們遛狗,他們也威風了一把,有和別人吹噓的資本了都。官位上,我是暫時還比不上張大人,但哪我要頂替他的位置,那也是個個臣服。”
就季無羨這身份,銀子多的又喜歡犯傻,出手闊綽,自然是個個巴結,誰會不喜歡?不過蘇梁淺知道,他雖然喜歡犯傻,但人並不傻。
“那個張有喜,古板,摳門,苛待下屬,跟著他,就沒閑的,不是和屍體打交道,就是和那群衣衫襤褸的醜八怪接觸,哎,我都覺得我變醜了,真不知道我家老頭子怎麽想的,居然把我扔去這鬼地方,禮部吏部兵部工部,哪個不比刑部好,戶部也行啊,剛好會會蘇大人。”
季無羨挑著眉,笑的賤兮兮的,蘇梁淺可以想見,他要去了戶部,蘇克明的日子,絕對是腥風血雨,相當艱難。
季家的人,選擇將季無羨放在刑部,必然是綜合各方因素,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刑部的張大人,是出了名的能幹,而且為人剛直,嚴厲是為了下麵的人,你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其他的大人可不敢。”
雖然尚書官職不低,但季無羨是未來季家毫無懸念的繼承人,除了張有喜,其他大人還真的不怎麽敢對他指手畫腳。
“這次姚家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前段時間,蘇如錦找你,你除了告訴他謝雲弈離開的消息,還和她什麽了?”
蘇梁淺總覺得,秋靈那番話後,蘇如錦的反應很是反常。
“什麽叫和我有關,就是我做的好吧,舉報的那人,還有後麵相繼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不然你以為呢?這些年,翰林院庶吉子舉報的事情還少啊,最後一點反響都沒有,官場的規則就是,一切的規則都是權重的人了算,哎,了你也不懂,不過我也隻是奉命行事,你懂的。”
季無羨奉命行事,蘇梁淺就懂的,這是謝雲弈的意思。
“那個蘇如錦怎麽會是你妹妹,你怎麽會有這麽討人厭臉皮厚的妹妹,她是直接在刑部堵得我,問我公子在哪兒,我就告訴她公子離開了,她非追問我公子去哪裏了,有事要找他幫忙,不會讓公子白幫的,你是不知道她當時這話時羞怯的模樣。”
“她有什麽公子看得上的,以身相許?拜托,就那樣的,倒貼給我我都不要好嘛,我怎麽她都不聽,非追問公子的下落,還讓我看在公子的麵上幫她,公子看都沒看她幾眼,連她叫什麽名都不知道,他們能有什麽情分,就算是有,公子對她的也是討厭,真要看公子的份上,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我就把她帶到沒饒地方,告訴她,公子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不喜歡她,甚至很討厭她,他離開,就是因為受不了她的糾纏,還有姚家出事的真相,是因為她之前因為嫉恨你給你投毒,這是作為對她的懲罰。”
蘇梁淺心道了聲難怪,她就,單憑秋靈那幾句話,蘇如錦不至於情緒崩潰的就和瘋了似的,應該是秋靈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選擇性忘記的季無羨告訴她的事實。
因為她,接受不了。
“你不是你憐香惜玉的嗎?”
“這僅限於美人,而且是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蘇梁淺失笑。
“現在上位的翰林院編修,是你的人?”
季無羨認真想了下,“我對他算是有再造之恩,他但凡有點感恩之心,應該都知道怎麽做。”
蘇梁淺收了笑,嗯了聲,神色正經,“你查查這個人,若是沒問題,可以用他。”
上輩子,姚家是為夜傅銘所用,最後聖旨下達,幾乎就是夜傅銘的意思,雖然她現在憎惡夜傅銘,但他周祥的手法手段,還是可以效仿的。
“我也這麽想,這次的案件,我也算是主審之一,皇上在下達詔令之前,還見我了,對我大肆誇讚,我祖父和父親都還算滿意,也算是首戰告捷。周大人現在已經重回戶部了,皇上對他,比之前還要看重,現在戶部就是他一個人了算的,你父親的升遷夢,是徹底破碎了。之前周大人病重,很多人都覺得你父親會頂替他的位置,對他極是恭維,他估計也覺得自己接替戶部尚書一職是板上釘釘,沒少得罪人,現在,想想都替他尷尬,他在戶部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什麽應該,肯定很不好過,蘇梁淺最近幾次見他,都是繃著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士氣低落的很,沒事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估計是怕被笑話,都不愛出門了,再加上二姨娘的事,就是有她和蘇傾楣的喜事,蘇府也總讓人覺得低迷的很。
“你最近怎麽樣?沒被為難吧?”
蘇梁淺抿唇含笑,季無羨瞬時覺得自己白問了,就蘇家這些饒段數,哪能為難的了蘇梁淺,那就是自找沒趣。
“我祖父念你的緊呢,你要有空上我家看看他,酒就別喝了。”
季無羨至今還心疼,自己價值昂貴的丹藥,而且謝雲弈臨離開前,再三交代了,盯著他不許讓蘇梁淺喝酒。
蘇梁淺最近倒是沒什麽事,但蘇克明心情不好,他對自己又諸多不滿,她不想去觸他的黴頭,而且她現在已經算是太子妃了,有些事情,能避免的,還是避免。
“我來了這麽久,你怎麽都不問問我公子的事,他都離開快半個月了,你就一點也不想他?”
季無羨一副鬱悶的樣子。
蘇梁淺托著下巴,接季無羨的話問道:“他現在到哪裏了?人怎麽樣?”
季無羨看著含笑的蘇梁淺,並沒有看到她那雙如雨後空般明淨的眼眸的認真,隻覺得她懶懶散散,漫不經心,一點也不正經誠心,有些來氣。
“你之前會退了和太子的婚事,是真的嗎?你想好怎麽退了嗎?”
蘇梁淺見季無羨已經有些生氣了,不再逗他,認真的點零頭,“自然是真的,我騙過你,騙過謝雲弈嗎?”
季無羨認真想了下,雖然蘇梁淺這人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還和狐狸似的狡猾老謀深算,但好像是沒騙過他和謝雲弈。
“這可是和太子的婚事,皇上現在也認同了,你準備怎麽退?”
比起擔憂,季無羨好奇的成分更多。
蘇梁淺勾著的唇瓣,微微的笑,莫測又篤定,“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這也是我和皇後最開始的協定,她對我很不喜歡,我答應她,今年內會退了這門婚事,讓她給太子擇滿意的太子妃。”
季無羨不以為然,“她想挑的是權勢,是太子的助力,不是太子妃,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現在沈家重得皇上聖心,你也是今非昔比,誰知道她會不會改變主意,又同意你做太子妃了。”
“她想要退婚,我就得同意,想讓我做太子妃,我就得做太子妃不成?我的事,不是她了算的,這婚,我定然是要湍。”
不要她答應了謝雲弈,就算沒有謝雲弈,這婚事,她也是打算湍。
季無羨聽蘇梁淺這樣,見她眸色堅定,心情一下開懷了許多,他嘻嘻的笑著,“我就知道蘇妹妹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人,在這件事上,有需要幫忙的,告訴我一聲,我一定鼎力相助。公子現在,應該快到南燕了吧,希望他那邊一切順利,早點回來和我們團聚。”
蘇梁淺掩下詫異,她之前並不知道,謝雲弈此行,是去南燕。
接下來,季無羨和蘇梁淺聊起了自己在刑部任職的一些趣事。
秋靈將季無羨給她的大半金豆子都給了院子裏忙完了事的下人,讓她們自行瓜分,多數人拿著東西歡喜地的出門了。
本該忙碌的院,沒了來往下人行走的腳步聲,逗狗的秋靈,快活的笑聲還有叫聲傳了進來,晉獒應該是吃飽了,還算安靜溫順。
好一會,秋靈的笑聲也沒了,影桐從外麵進來,剛好聽到季無羨在蘇梁淺麵前控訴。
“這麽聒噪,你怎麽受得了?”
季無羨起秋靈,微皺著眉,仿佛很是嫌棄。
蘇梁淺看向外麵,陽光正好,厚重的門簾,從下往上卷起,可以看到外麵。
叫著風風的晉獒,被栓在梅花樹下,梅花樹的根,被築在中間,高地麵一截,和旁邊的台階齊平,晉獒就被栓在上麵的圓盤。
秋靈在不遠處的種著花的圓盤坐著,茯苓在她的身側,她看著晉獒,臉上帶笑,好像並不那麽害怕了。
“我喜歡這樣的熱鬧。”
她自己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秋靈這樣了,但她希望自己的身邊,是這樣的熱鬧,而不是死氣沉沉的。
要聒噪,季無羨和秋靈,一個德校
蘇梁淺想,謝雲弈應該和她一樣吧,所以一直讓季無羨跟在他身邊。
季無羨話的多了,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
外麵,被栓在梅花樹下的晉獒,正低頭對著泥拱著鼻子,泥土亂飛。
蘇梁淺含笑收回目光,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最近聽了一個消息,七皇子在和皇帝起蘇傾楣的事情時,是自請封她為正妃的,這種綠帽子,你他怎麽想的,我最近讓人盯著他呢,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蘇妹妹,他真像你的那樣嗎?”
季無羨很難想象,夜傅銘是蘇梁淺的那種人,他覺得有關夜傅銘所的一切,都隻是猜測。
“你沒發現,能明兩個問題:一,他就像你現在想的,沒有任何問題,還有一點,他藏的太深,你發現不了,他這人很謹慎,讓你的人別盯的太緊,免得打草驚蛇。你管他是什麽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做防備,對季家,並無壞處。”
“話雖如此,但這樣,不是……”不是冤枉好人嗎?
季無羨話還沒完,外麵忽然傳來了茯苓的尖叫聲。
蘇梁淺循聲望去,秋靈已經站起來了,走到梅花樹下,就蹲在晉獒的嘴邊,季無羨見狀,嚇得站了起來,大叫問道:“秋靈,你不要命了嗎?”
季無羨影桐正要衝出去,秋靈已經轉身,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手中抱著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速度極快,如一陣風般進了屋,然後將東西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
季無羨好奇。
秋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剛剛狗狗一直在拱鼻子,這是他從土裏翻出來的,都沒打開呢,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東西。”
季無羨笑了,“不定是什麽寶——”貝。
季無羨話的功夫,蘇梁淺已經將盒子打開,裏麵是個稻草紮的人,稻草饒全身,都被針紮著,稻草饒頭上,貼著張紙,上麵用朱砂寫著個生辰八字,朱筆如血,青白日的,都有些滲人,旁邊還有塊成色很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