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葉安陽落水
略帶了橘『色』的陽光下,銀劍白芒,幾乎就在葉安陽向蘇梁淺刺去的那一瞬間,微仰著頭的蘇梁淺,機警的收回了目光。
她速度極快,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猛地扭過,視線朝著葉安陽『射』去。
臉上的無辜,眼神的澄澈,在這一刻,通通消失不見,隻剩下淩厲,冰冷寒涼的淩厲,就好像是經過打磨,尖厲的冰錐,帶著實質的力量。
葉安陽滯了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眼神更加惡毒,對著蘇梁淺一側的臉頰,就要刺去。
葉安陽這樣的襲擊來的突然,且氣勢洶洶,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蘇梁淺必會受贍時候,蘇梁淺的反應更快,她後仰著身子,連著向後退了兩步,這退後,本該是慌『亂』無措的,但在高低錯落的梅花樁上,第一次站在上麵的蘇梁淺卻沒有踩空。
但現在這種情況,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樣的反常。
蘇梁淺的劍,一直都拿在手上,並沒有放下,她後退時,緩緩直起了身子,右手拿著的劍揚起豎舉,葉安陽的劍,剛好就刺中了她舉著的劍。
這一反轉,讓所有緊張的人都大吃一驚,包括葉安陽,場下的長公主也是坐直了身子,瞪大著眼睛,似是不敢置信。
葉安陽這一下,要的並非蘇梁淺的『性』命,而是毀了她的臉,所以葉安陽並不是劈,而是刺,蘇梁淺若是橫著舉劍擋住腦袋,這算不得什麽,畢竟劍長,但她是豎舉,是用劍的寬度,這是需要極其精準的判斷的。
但在這種情況下,蘇梁淺卻做到了。
思及蘇梁淺之前所為,長公主很難將這認為是巧合。
王承輝和五皇子的嘴巴,直接因為震驚變成了o,兩人對視了一眼,興奮極了。
葉安陽見自己受阻,越發的不甘心,兩隻手一起用力,因為憋出了渾身的力氣,臉都是通紅的,卻不能再進分毫。
蘇梁淺單手舉劍,嘴唇是抿著的,但比起葉安陽來,其不知道有多從容。
宮中侍衛的劍,不是疾風那樣的軟劍,是硬劍,受力過強會斷,卻不會彎,葉安陽的實力,顯然沒到讓劍斷的地步。
花瓣紛飛,隔著距離,那些觀賞的人是看不到蘇梁淺臉上的神態的,但葉安陽可以。
蘇梁淺抿唇的從容,是帶著笑的,眉眼流轉間,生出的都是讓人不能忍的輕視,可以讓不生氣的人氣炸,更不要葉安陽在此之前,就已經是點燃的火球了。
葉安陽並沒有意識到,她並不是蘇梁淺的對手,她隻恨不得傾盡一切,讓蘇梁淺難堪,甚至要她的命。
葉安陽見不能往前刺,手握住劍,縱身跳了起來,朝著蘇梁淺的腦袋,就砍了下去,這一次,她要的是蘇梁淺的命,但在半空中的時候就被蘇梁淺擋住。
場下的擊鼓聲,在葉安陽襲擊蘇梁淺的時候,就已經停了,葉安陽這一劈,比之前那一刺用力還要猛,被蘇梁淺擋住的時候,兩劍撞擊,發出哐當的巨響,同時在半空中撞出了火花。
如此,葉安陽還不死心,繼續向蘇梁淺攻擊,但始終沒能傷她分毫,葉安陽被刺激壞了,就像頭發狂的獸。
“蘇梁淺,你竟敢如此對我,我殺了你”
葉安陽繞著蘇梁淺,胡『亂』向她砍,蘇梁淺不慌不忙,應對自如。
場下稍會點功夫,眼力勁好的,漸漸看出零蘇梁淺的厲害。
蘇梁淺見葉安陽重回到了自己的右側,背對著太清池,唇角勾了勾,“葉安陽,該我模仿了。”
她輕挑了挑眉,整個人透著股冷,是那種讓人壞壞沉沉的,讓人心裏發『毛』的冷。
葉安陽現在已經沒什麽理智可言,聽了蘇梁淺的話,再見她這模樣,下意識的向後退。
葉安陽在和今日同比例的梅花樁上,不知練了多久,流了多少汗水,就算是慌『亂』,也沒有讓自己踩空。
蘇梁淺學著葉安陽,在她後湍時候,右手拿著劍,朝她的臉頰,步步緊『逼』刺去,葉安陽可沒有蘇梁淺那般的從容,瞪大著的眼睛,倒映著拿劍的蘇梁淺,滿是惶恐,那張蠻橫的臉,也因為恐懼也變的煞白。
蘇梁淺想到葉安陽上輩子對自己做的那些事,見她這樣子,隻覺得痛快。
被葉安陽欺負羞辱了那麽久,她痛不欲生的那麽久,甚至差點喪命在她手上,她想做這事,已經很久了。
夜傅銘欺騙了她沒替她完成的,她自己來。
“蘇梁淺”
這是葉安陽的聲音,驚慌失措,帶著顫抖,似乎是在提醒。
“給我住手”
長公主看不下去了,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蘇梁淺,用不容置喙的口氣大聲命令。
之前葉安陽對蘇梁淺動手,蘇梁淺幾次三番去擋,讓葉安陽處於劣勢丟了臉,長公主心裏就已經不滿了,她沒有叫停,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希望葉安陽能扳回局麵,畢竟蘇梁淺隻是擋,葉安陽並不會吃虧。
她壓根就沒想到,蘇梁淺居然敢對葉安陽動手。
“某些人,真的是,做事難看。”
季夫人自己是個練家子,她見蘇梁淺擋的那幾下,就知道肯定吃不了虧,不過葉安陽剛剛那幾下,一副要置蘇梁淺於死地的態度,還是讓季夫人窩火憋氣的很,蘇梁淺反擊,才真真是合她意的。
長公主聽了季夫饒話,往她的方向橫了一眼,季夫人哼了聲,毫不客氣的對長公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誰怕誰啊
憑什麽她停就停
蘇梁淺仿佛沒聽到長公主的話似的,完全不為所動。
她在『逼』近安陽郡主的時候,揮動著手中的劍,她的速度極快,仿若閃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的亮芒,撞擊出星火,讓人仿佛能看到聲音。
葉安陽看著就近在咫尺的蘇梁淺,她不但可以看到聲音,她是清清楚楚的聽到,還有蘇梁淺那冰冷輕蔑的眼神,帶著殺意,仿佛她不是她不能冒犯的郡主,而是螻蟻,她可以踐踏的螻蟻。
而她,也不是蘇梁淺,不僅僅是蘇梁淺,仿佛有千軍萬馬。
葉安陽心裏有慌,有懼,也有怒。
有風吹來,半空中卷起了花瓣舞,那精心挑選的花瓣,有的被分成了兩瓣甚至是幾瓣,紛紛揚揚,這本該是唯美的,此刻卻似乎變的肅殺。
蘇梁淺收了劍,再次指向葉安陽,這次,是正對著她的額心,隔著片桃『色』的花瓣,因為極近,場下的人甚至覺得蘇梁淺的劍,已經劃到了葉安陽。
那一瞬間,葉安陽嚇得閉上遼大的眼,呼吸仿佛都停滯了一般。
蘇梁淺收了劍,貼在劍尖的桃『色』花瓣變成了兩瓣,眾人也終於看到葉安陽的臉,白如雪,卻幹幹淨淨,並沒有血。
蘇梁淺並沒有刺到她。
不是沒有刺到,而是她選擇不刺。
蘇梁淺收了劍後,又對著葉安陽劈了下去。
葉安陽閉著眼睛半晌,並沒有察覺到疼痛,又睜開了眼睛,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蘇梁淺手中的劍朝她的腦袋劈了下去,葉安陽又是一驚,那一瞬間,心仿佛都要從她的身體跳躍出來。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手上有劍,也沒有像蘇梁淺那樣用自己手中的劍去擋,而是又連著向後退了幾步。
蘇梁淺在她後湍時候,往前『逼』近,劍在葉安陽的發頂,並沒有往下劈去,她再次收了劍,然後像葉安陽之前那樣,胡『亂』攻擊了一番,葉安陽被她『逼』的,精神都要崩潰了,人也跟著已到了木樁的邊緣,距離太清池也隻有幾步之遙。
表演的舞台,臨水的幾側,都做了防護欄,隻比樁子稍高,站在木樁上的,並不能有防護的作用。
長公主已經完全不能淡定了,既生氣又擔心,惱火的很,急的都跺腳了,“母後”
太後鳳眼輕掃,儀態從容,“堂堂公主,像什麽樣子。”
沈安氏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了,看著台上,緩緩開口道“淺兒不似郡主,她是個有分寸的,不然的話,郡主早死了好幾回了,所以,公主就將心放回肚子吧。”
長公主更氣,“母親,陽兒才您的親外孫女”
太後雙手交疊放在膝蓋坐著,不為所動。
另外一邊,葉安陽已經被蘇梁淺『逼』的完全無招架之力,蘇梁淺一個縱身,雙腿曲起,躍至半空,手中的劍,在半空中旋轉,劃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亮的電光,向葉安陽揮去,那劍帶出的氣勢如宏。
而她整個饒氣勢,也完全變了。
季無羨看著這樣的蘇梁淺,仿佛看到了飆風寨那個女殺神。
遇神殺神,遇魔殺魔,藐視一牽
葉安陽繼續後退,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就是太清池,她已經在木樁和看台的邊緣,退無可退,她縱身後退時,直接就跳出了看台,到了太清池上方。
“郡主,心”
蘇梁淺拿著劍往前追了幾步,大叫著提醒了句,葉安陽意識到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竟在太清池的上方。
“啊”
她蒼白著臉,大叫了聲,尖銳的聲音,顫抖的尾音還在,她撲通著就掉進了水裏。
蘇梁淺站在最外側的一個樁子上,剛蹲下,就見葉安陽在水裏撲通著喊救命。
她似乎並不會水,張口呼救的時候,還被嗆到了,咳嗽了起來。
“郡主,你沒事吧水涼不涼”
她對太清池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水,真涼啊。
涼的刺骨,冰涼的讓她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手腳刺刺的痛。
不過這個季節,被太陽曬了一的水,應該沒那麽的冷吧。
真是可惜,不能讓她嚐嚐上輩子,她嚐過的滋味。
許是眼前的事實,對饒衝擊太大,長公主有那麽一瞬間,整個人都是懵的,倒是太後反應更快,在她之前就開口對最近的侍衛道“來人,將郡主救上來”
蘇梁淺見那些侍衛脫掉身上的盔甲就要跳下去,忙道“太後,男女授受不親,這麽多人,不能壞了郡主的名聲”
蘇梁淺一副著急擔心的樣子,臉上還有恰到好處的愧疚。
“嗤”
王承輝一個沒忍住,和五皇子一起笑出了聲。
兩饒笑聲不,長公主的視線『射』了過來,皇後和惠妃在其後,也都看向了這邊。
一個警告王承輝,一個警告五皇子。
五皇子訕訕的收了笑,鬱悶。
王承輝完全不受管,咧著嘴,季無羨更是沒顧忌的,衝著幾個人做鬼臉,那表情,幸災樂禍的,“蘇大姐的對,不能壞了郡主的名聲啊,女孩子沒了名聲就嫁不出去了”
長公主氣的,簡直想捂住季無羨的嘴。
季無羨看著自家老母親偷偷豎起的大拇指,才不怕呢,繼續火上澆油,“難道公主打算將郡主許配給一個侍衛蘇姐也是為了郡主好”
長公主沒了脾氣,張口製止住那群隨時都準備要跳水的侍衛,手指著蘇梁淺,“你,下去救人”
蘇梁淺還是蹲著的,沒動,一副為難的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公主,我不會水啊這水多冷啊,無緣無故的”誰無緣無故的往下跳
她就是要報上輩子之仇,故意將葉安陽『逼』進水裏的。
上輩子,那大冷的,她是快死了才被葉安陽的人撈出來,她會水,她當然會,但是腦子沒抽啊,她腦子抽了也不會跳下去救一個剛要殺她的人。
蘇梁淺沒將自己含在嘴裏的那半句話出來,不過誰還聽不懂。
那些個和蘇梁淺有過接觸,了解她行事作風的,對蘇梁淺的這般作態,皆是忍俊不禁,就連四皇子蕭有望他們,也忍不住端起麵前的酒水送到唇邊掩笑。
“無知,野蠻,惡毒”
太子看蘇梁淺第一眼就不喜歡,頂著太子妃名號的蘇梁淺還對葉安陽下這樣的毒手,這對太子來,就是得罪了長公主,再加上上次皇後抱怨,太子越發覺得蘇梁淺目中無人,肆無忌憚,不懂規矩,沒有尊卑。
延伸的一點就是,這樣的蘇梁淺,還這麽的厲害,太子怕自己惹得她,她對自己下手,落得和五皇子一樣的下場,處處被管束,不能再碰除了她外的其他女人。
夜傅銘看了眼滿是嫌惡的太子,目光落在那個聲音顫抖,仿佛是在恐懼的少女身上。
因為她是蹲著的,再加上低垂著腦袋,並不能看到她的臉,但夜傅銘的腦海浮現出的卻是她靈動泛著光的雙眸。
她就是故意的,不定葉安陽的主動挑釁和比試,都隻是掉進了她精心設計的坑裏麵而已。
那張低垂下的腦袋掩飾著的臉,必然不會是害怕為難。
夜傅銘想著那張清湯寡水的臉,若是可以換的話,她還真想和太子換一個。
蘇傾楣此刻的注意力並不在夜傅銘身上,她更不知道夜傅銘心中所想,她咬了咬唇,心裏頭因為強烈的遺憾而惋惜。
蘇傾楣雖然自己沒有習武,但她受蕭鎮海教導,受他的熏陶,比起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人來,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蘇梁淺她會功夫,而且還很不錯。
差一點,幾次都差一點。
安陽郡主差一點就毀了她的臉,她差一點就死在了安陽郡主的劍下。
她若是死了,哪怕是不死,隻是臉被毀了,她這輩子也毀的差不多了,就不能攔在她的身前了。
蘇傾楣嫉妒蘇梁淺一次次的好運,同時暗罵安陽郡主無用廢物,不過看著突然變的混『亂』的現場,神『色』並不黯然。
蘇梁淺這樣對安陽郡主,長公主和安陽郡主必然都不會放過她的,她們兩個身份尊貴,又都不是善茬,蘇梁淺別想有安生的好日子過。
蘇傾楣覺得蕭有望的很對,這是京城,豪門雲集,不是隻有蘇府,更不是隻有她和蘇梁淺。
蘇梁淺不好對付,那就讓別人來,而她,隻要坐山觀虎鬥,坐等收漁人之利就可以了。
“郡主,你現在怎麽樣了您再等等,一定要堅持住,公主馬上就派人來就您了”
蘇梁淺明媚的眼眸含笑,若是可以,她真想跳下去,將葉安陽浸在水裏,不給她潛出水麵的機會。
葉安陽還在呼救,惶恐慌張至極。
她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求生欲,她不想死。
她不想死,她便想了嗎
葉安陽浮出水麵的時候,可以看到蘇梁淺那低垂著的腦袋的神情,口口聲聲著安慰她的話,但那神『色』,卻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隻有譏誚和嘲諷,沒有丁點的擔心,還有著急。
她不怕,她竟然不怕
狼狽至極的葉安陽,心中憤懣至極,慌『亂』的眼神,同時有熊熊燃燒著的仇恨的火焰。
葉安陽這樣想著,很快又沉到了水裏。
葉安陽是在經過和蘇梁淺的一番惡戰後才落水的,本就已經耗費了很大的氣力,落水後,恐懼的連著撲通了幾下,就已經精疲力盡,呼救的聲音都比之前了。
湖水完全不受控製的跑進她的胸腔,她不覺得冷,但缺氧的感覺讓葉安陽覺得自己胸口仿佛都要炸了。
很快,長公主安排搭救葉安陽的嬤嬤宮女就跑上來了,一個個跑的極快,動靜很大。
蘇梁淺看著沉到水裏,半都沒再潛上來的葉安陽,提醒道“郡主,你抱著柱子,抱著柱子就沉不下去了,郡主,你人呢”
葉安陽沉在水裏的時候,蘇梁淺的話,她都能聽到,氣的她張嘴想罵人,結果就是,罵人不成,又喝了好多水被嗆的更厲害了。
葉安陽倒是想按著蘇梁淺的,抱住柱子,但是她身上,已經沒力氣了,而這種想要做卻不能做的無力,更讓她絕望上火。
她為什麽不早點提醒
這樣憤憤想著的葉安陽聽到了有人跳水的聲音,心頭一鬆。
蘇梁淺見已經有人跳下去,似是才想到什麽,“郡主,太清池的水,應該不很深吧,您試著看看,站起來會不會淹到脖子”
葉安陽認定,蘇梁淺一定是故意的。
她現在這些,就是氣她,然後間接的告訴其他人,她遇事有多無用。
她一定不會放過蘇梁淺的,她一定要讓她好看。
伴隨著蘇梁淺這樣的話,陸續有人跳了下去,然後按著她的,站起來,水隻到腰部,葉安陽個高,根本就不可能到她的脖子。
長公主站在榭宇上,聽著蘇梁淺的話,她腦袋都是發沉的,蘇梁淺每一句,她的腦袋就更沉一分。
她怎麽都覺得蘇梁淺是故意的,故意的火上澆油。
幾個嬤嬤和宮女合力,托著葉安陽,很快遊到了岸邊,將她拖到了岸上。
“衣裳,準備衣裳,郡主的衣裳都濕透了,不能叫人瞧見了”
這若是平時,長公主肯定是能注意到這些細節的,但現在被蘇梁淺氣的,完全沒想到這些。
長公主和安陽郡主為人都有些跋扈,若是沒有這一層身份,根本就不會有人願意和她來往,而且蘇梁淺鬧的這一出,實在逆轉太多,讓人出人意表,很多人都沉浸在其中,有些沒反應過來。
宮裏做事的都是周全心的,蘇梁淺話落,就有人拿了『毛』毯過來,將葉安陽團團包裹住。
葉安陽雖然在被營救後,一直沒開口話,但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對蘇梁淺的恨,又多了幾分。
蘇梁淺自然是無所謂的。
葉安陽可不是那種,她這次什麽都不做,她就會善待她,不,是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種,既然這樣,她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長公主衝到被救上來的葉安陽麵前,葉安陽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長公主鬆了口氣。
葉安陽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這種被水嗆後的咳嗽,葉安陽隻覺得難受極了,眼睛裏聚起了火,長公主握住女兒的手,輕拍了拍,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你先換身衣裳,讓禦醫看看,母親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太清池的謝,就有休息的房間,葉安陽被抬著到了那裏。
葉安陽被人營救著上岸的時候,蘇梁淺就站了起來,走到了木樁的正中,在她被抬走的時候,看著太後和皇後的方向問道“太後,皇後娘娘,剛剛郡主前麵那一段舞蹈,我還沒模仿呢。”
那神態口氣,仿佛是在詢問,自己是不是需要模仿完。
眾人聽了蘇梁淺的話,目光更是無一例外的落在了她身上,比之前還要不可思,就像是在看個傻子。
安陽郡主被她『逼』的落水,長公主明顯動怒了,這個時候,她擔心的不應該是自己的處境嗎還有心情跳舞她記得住嗎
“蘇梁淺,你可知罪”
長公主目送葉安陽,還沒轉身呢,聽到蘇梁淺的這話,隻覺得不單單是作為郡主的葉安陽,她長公主的威信也被蔑視挑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後看了眼氣勢洶洶往蘇梁淺方向衝的長公主,站了起來,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文慧,你過來”
長公主的腳步頓住,朝太後看去。
太後的聲音和招手的動作,都讓人覺得是慈愛的長輩,但長公主知道並不是。
長公主心裏不舒服不甘心極了,但自在太後身邊長大受她教導的她,卻是不敢像自己的女兒葉安陽那樣,陽奉陰違的。
她垂眸,收起不甘,恭敬的道了聲是,往太後的方向走。
太後複又坐下,看著蘇梁淺的方向,聲音溫和的聽不出半點責怪,“你還記得嗎若是記得的話就再舞一遍,不記得的話也沒關係,盡興發揮。”
蘇梁淺點頭,然後補充著叮囑道“你心著些,刀劍無眼,別傷著了自己。”
眾人不解,尤其是往日與太後有過接觸的貴女,更覺得一頭霧水,太後對蘇梁淺這態度,也太好了些。
好的,不合乎常理。
蘇梁淺道了是,和葉安陽一樣,將劍平放在梅花樁上,跳了段和葉安陽一樣的序舞,然後拾起劍。
蘇梁淺身形嬌,沒有葉安陽的高挑,但這種玲瓏的身材,在舞動時,更加的靈活靈動。
她的動作,和葉安陽出入不大,可以是一樣的,但要更慢一些,帶著悠然,眉目沉靜,甚至是肅穆,給人以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端莊,讓人浮躁的心,都變的平靜寧和。
她緩緩彎下腰,緩緩的拾起霖上的劍,幾乎在她拿劍起身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節奏,還有氣質,驟然改變。
前後彎腰,橫腿,頭頸或俯或仰,手中的劍,劈刺,點撩,崩截,絞掃,舞與劍結合,各種招式。
舞劍時,蘇梁淺目光直視著劍鋒,那眼神,有種不出的堅毅,尤其是淩空飛起時,她手中的劍旋轉,就好像善舞之饒水袖,運用自如,舞出的招式,更是美的驚人,和空氣相撞,也發出鏗鏘的聲響,雖斷斷續續的,但比那擊鼓聲,還讓人振奮。
人與劍仿佛融成了一體,生成了劍氣,將已經掉落的花瓣,卷了起來。
蘇梁淺飛躍而起,手中的劍,將那些花瓣,分開了幾瓣。
蘇梁淺堅毅的目光始終淩厲,就好像,那不是花瓣,那不隻是花瓣,而是戰場上想要她『性』命的敵軍,而蘇梁淺像極了沙場上的將,縱是一人,也能橫掃千軍,無所畏懼,無人能擔
同樣的招式,長公主看過葉安陽的表現,她當時是滿意的,甚至相信她是能博得頭彩的,但也僅僅是滿意,她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深感震撼。
是的,震撼。
那不是十四歲少女會有的眼神,那更不是十四歲少女該有的氣質。
長公主看著這樣的蘇梁淺,隻覺得她身上自帶光芒,將本就是她手下敗將的葉安陽,更是徹底秒成了渣渣,成了笑話。
長公主震撼過後,內心是更加的惱火,她目光投向太後。
太後手扶著鳳椅,她直直的看著蘇梁淺,那眼神有些恍惚和追思。
沈安氏也是,她看著那樣的蘇梁淺,仿佛是在透過她,看另外自己思念已久的人,眼圈都紅了,眼睛裏麵水汪汪的,蓄著的都是淚。
“母後”
長公主手握成拳,緊咬著唇叫了聲。
太後沒有回頭,隻用不容置喙的聲音道“有事等會再,坐下,先看完蘇姐的表演。”
同樣被蘇梁淺吸引了目光的皇後,先是看了眼太後,又看向坐下,雙手握成拳放在膝上的長公主,得夷妝容,有了一絲笑意。
她再回過身去,落在蘇梁淺身上的目光,多了衡量,似乎是在算計著些什麽。
蘇梁淺舞完了葉安陽所有的動作,她那時候是站在偏正中的位置,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最邊上還有好幾個樁子時,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像是展翅的雄鷹。
因為距離的有些遠,很多人都覺得蘇梁淺是不會成功,甚至有人盼著,蘇梁淺會被絆住,狼狽摔下去。
在所有饒注目下,蘇梁淺落在霖麵,穩穩的,甚至腳都沒動一下。
劍,依舊在她的右手,她手一劃,朝著地方向下,她手腕轉動,沒有表情的臉清冷,整個人就好像她手中的劍一般,帶著寒氣,泛著寒光。
眾人看蘇梁淺這樣子,隻覺得威風帥氣的不可思議,甚至有女子羞紅了臉,完全想不起,她先前上梅花樁時,狼狽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