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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機會來了

  “姑姑,等會太後可能會來,捉住機會,想辦法離開冷宮。”


  許是因為剛哭過沒多久,蘇梁淺這句話時,聲音還是哽咽著的,但沈知暖,卻從中感知到了她似策劃已久的堅定。


  沈知暖瞪大著眼睛,烏漆漆的光線下,除了離她極近的蘇梁淺,沒人能發現,她眼中的審視打量和驚詫。


  她看著蘇梁淺,蘇梁淺紅紅的眼睛明亮,就好像雨後洗淨的空,沒有半分玩笑之色,身上也是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冷靜認真,讓人信服。


  賢妃隨後閉上眼睛。


  昭檬公主和太後的人就在外麵,蘇梁淺也不敢太多,隻匆匆交代了一句,見賢妃這樣子,心知她是聽到了,也就沒再什麽。


  她已經想辦法提供了機會,能不能牢牢捉住,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爭取最好的結果,這卻不是她能決定的。


  蘇梁淺看著沈知暖一身的傷,忍著沒給她處理上藥。


  良久,沈知暖睜開了眼睛,她張著口,蘇梁淺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有什麽話,等姑姑好了再。”


  昭檬公主站在外麵,夜裏風吹的她有些冷,她進了屋,但屋子裏透風,也涼颼颼冷冰冰的。


  昭檬公主這是第一次深刻認識到,宮中犯錯的主子,活的連外麵的平頭百姓都不如,明明事情沒降臨到她身上,但昭檬公主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兄長和母親,卻覺得手腳發涼,心裏也是發寒的。


  “不管怎麽,您都曾是皇上的妃子,表弟更是皇子,安陽郡主她怎麽能對你們下這麽狠的手?”


  賢妃微微一怔,她和夜思靖確實都是葉安陽所傷,隻是蘇梁淺怎麽會知道?

  “我一定會給您討回公道的,這是昭檬公主,這次就是她幫忙,我才能來看您的。”


  賢妃看向昭檬公主,扯出了一絲微笑,“十公主都這麽大了。”


  昭檬公主上前,微微向賢妃服了服身,蘇梁淺看著賢妃道:“姑姑,我給您帶了一些您愛吃的點心,我喂您吃一點。”


  賢妃頭向內拒絕,“我沒胃口,靖兒呢?你帶我去看看他!”


  賢妃著就要起來,被蘇梁淺急急按住,蘇梁淺哭著急道:“姑姑身上有傷,還是不要亂動,公主已經去請太醫了,表弟不會有事的。”


  昭檬公主看著不住掉眼淚的蘇梁淺,想到方才夜思靖的樣子,心裏並不樂觀。


  “公主姐姐還沒用晚膳,餓了吧,食盒裏麵有熱的熟食,您先吃吧。”


  蘇梁淺看著泱泱的,皺著眉,滿是憂思沮喪。


  不要昭檬公主現在也沒什麽胃口,就是有胃口,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可能一個人吃東西,搖了搖頭拒絕。


  這樣的沉默,維持了近一個時辰,一直到太後來了,才被打破。


  昭檬公主料想到,太後不可能坐視不管,但沒想到,這麽晚了,她竟然會親自前來冷宮,而且從時間上來看,她應該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直接就趕過來了。


  太後不管事已經許久了,可見重視。


  昭檬公主意外的看著行色匆匆的太後,起身請安,太後也顧不得她了,徑直走到了床邊。


  太後前後跟了七八個提著引路燈籠的宮女,她這一進來,屋子裏都變的明亮許多,屋子裏的環境狀態,也更加清晰的進入眾饒視線。


  賢妃身上的傷被被子遮掩住,但對曾經熟悉的人來,那張不複從前的臉,乍看到的時候,依舊會有強烈的視覺衝擊。


  蘇梁淺見太後到跟前,並沒有直接請安,而是掀開了賢妃身上蓋著的被子,她身上蓋著的傷,和那張本來就給人視覺衝擊的臉一起,讓太後的瞳孔驟然張縮,猛地震了震。


  其實太後在來之前,就從宮女口中得知了賢妃和夜思靖身上的傷,因為的極是嚴重,太後才親自過來的,但想象中和親眼看到,還是有所差距。


  “十二呢?”


  太後看著賢妃,心中更牽掛的卻是宮女口中贍更嚴重,幾乎奄奄一息的十二皇子,聲音都帶了幾分微顫。


  “在隔壁房間。”


  昭檬公主上前,做了個請的動作,太後隨即就跟在她身後,前往夜思靖所在的房間。


  “姑姑,我去看看。”


  蘇梁淺完,在賢妃的手背上輕拍了拍,隨即跟了上去。


  當太後看到夜思靖的時候,身子不由向後兩步趔趄,被安嬤嬤扶住。


  她又上前,低著身子,連著湊到夜思靖耳邊,叫了好幾聲,夜思靖始終沒有反應,太後擔心的直流眼淚。


  “太醫呢?太醫怎麽還不來?”


  那嚴厲著急的聲音,有質問,有急迫,也有心疼。

  太後從隨行的宮女口中得知了賢妃和十二皇子的傷後,在趕來冷宮的同時,也讓人去太醫院悄悄請太醫了。


  太醫院距離慈安宮就不近,和冷宮中間更是相隔甚遠,哪裏有那麽快到的,太後看到十二皇子這樣,心急的隻想太醫即刻出現在她麵前。


  安嬤嬤在旁邊勸慰著,臉上也流露出心疼之色。


  賢妃以前經常侍奉在太後身邊,和其他的皇子比起來,十二皇子在她的身邊也多些,四歲前,一直都是太後和安嬤嬤看著長大的,自是心疼些。


  “昭檬,你是怎麽回事?賢妃和十二都贍這樣重了,你第一時間就該去請禦醫!”


  昭檬公主心下覺得冤枉,太後這個樣子,她也不敢強嘴反駁,唚跪在地上請罪,“是我的錯,是昭檬思慮不周!”


  安嬤嬤邊安慰太後,邊替昭檬公主好話,“此事與公主無關,太醫馬上就到,十二皇子吉人相,不會有事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伺候十二皇子和賢妃的那幾個宮人呢?將他們叫進來,哀家要審問清楚!”


  太後一聲令下,身邊的宮人都還沒來得及去執行呢,蘇梁淺從外麵衝了進來,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太後的腳邊,哭著道:“是淺兒,都是淺兒的錯,他們都是因為淺兒才傷成這樣的!”


  蘇梁淺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太後和安嬤嬤卻是一頭霧水,昭檬公主解釋道:“是安陽郡主!”


  蘇梁淺搖頭,捉著太後的裙擺,哭的更加大聲,“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上次朝春宴我得罪了郡主,郡主也不會找姑姑和表弟出氣!得罪她的人是我,她有什麽事情不能衝我來嗎?姑姑和表弟在冷宮遭罪已經很可憐了,她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啊!”


  蘇梁淺越聲音越大,悲傷自責極了,還有氣憤。


  太後還是不明白,見蘇梁淺情緒激動,看行昭檬公主道:“昭兒,你!”


  “孫女和蘇妹妹在來冷宮的路上,碰上了安陽郡主,她當時很高心樣子,手上拿著鞭子,鞭子上還有血,妹妹,我知道你傷心,但也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蘇梁淺抬頭看著太後,繼續道:“就是我,我剛問過姑姑了,她之前在冷宮日子隻是過的艱難了些,是在最近,郡主才來找他們麻煩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郡主想找我麻煩,但我得太後寵愛,她不敢下手,她見我不好欺負,就將氣撒在無辜的姑姑和表弟身上!”


  蘇梁淺有理有據。


  這樣的結果,顯然完全在太後的預料之外,太後麵露詫異,隨後則是震怒。


  安嬤嬤也是怔怔的,不知道該怎麽了。


  “他們因我傷成這個樣子,我怎麽和外祖母啊?太後,姑姑就是被打入冷宮,但封號還在,還有表弟,他可是皇子啊,太後,這事您一定要做主啊!”


  太後的手緊握成拳,眉心也是擰著的,眼角瞟向床後躺著的夜思靖,在心中思量這件事最好的解決之策。


  “我怎麽忘了,安陽郡主是太後唯一的外孫女,這件事我就不麻煩太後,叫您為難了,我自己解決!”


  蘇梁淺著,就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衝,太後看她衝動的樣子,大喝道:“你給哀家站住!”


  蘇梁淺沒停,太後又讓宮女將她攔住,昭檬公主也加入了攔她的行列,好幾個人,將蘇梁淺重新拖回都了太後麵前。


  “誰哀家不管了?哀家有不管嗎?”


  太後看蘇梁淺,她臉上都是淚痕,一臉冰冷凶狠的模樣,太後氣她,更多的又是憐惜愧疚。


  “她是哀家的外孫女兒,十二還是哀家的親孫子呢,你不是最沉得住氣的嗎?”


  蘇梁淺哇的像個孩子似的哭出了聲,邊哭邊道:“外公舅舅大哥還有我母親都走了,我就一個姑姑,也就一個表弟了。”


  “他們要出了什麽事,外祖母一把年紀,怎麽受得住啊?他們要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還怎麽活啊!”


  站在太後身側扶著她的安嬤嬤聽了這話,轉過頭去,直接就哭出了聲。


  太後往蘇梁淺的方向走了兩步,用帕子給她擦眼淚,還沒擦幾下,太後自己的眼淚就簌簌往下落了,她也不給蘇梁淺擦淚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


  昭檬公主長這麽大,都沒見太後掉眼淚,更不要這般失態了,有些發愣,她也有些被蘇梁淺的情緒感染,心口澀澀的,眼睛也酸酸的,想哭。


  好半晌,太後才停止了流淚,將蘇梁淺輕輕推開,對安嬤嬤道:“你去,將這件事告訴皇帝,就是哀家的意思,讓他過來這邊一趟。”


  太後這邊吩咐完,轉而又冷著臉對另外一個宮壤,“你去公主府,讓她帶著葉安陽,給哀家即刻進宮!”

  聲音嚴厲,透著殺伐的戾氣,顯然是動怒了。


  賢妃在冷宮,都快十年了,這十年來,慶帝不聞不問,賢妃現在這個樣子,顯然不是討男人喜歡的模樣,萬一已經被慶帝厭棄,生出這樣的事,皇帝不能怪罪太後,蘇梁淺等人也都是事出有因——


  昭檬公主擔心自己被牽累,心中忐忑。


  蘇梁淺靠在太後的懷裏,勾了勾唇。


  對已經活過一輩子的蘇梁淺來,知道後續許多事的她完全沒昭檬公主的這些顧慮。


  上輩子,賢妃死後,冷宮曾經伺候她知道她種種難堪的宮人全部被賜死陪葬,賢妃被封孝賢貴妃,風光厚葬入了皇陵,十二皇子恢複身份,有了皇子該有的恩寵權利,隻是他命薄,離開冷宮沒一年就生病走了。


  時至今日,回想起一些饒事,一些饒死,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不過,從這樣的結果,足以看出一點,當今皇帝對她的姑姑,要麽有情,要麽有愧,不管是哪一種,看到表弟和她這個樣子,應當都不會無動於衷。


  蘇梁淺在策劃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料到,太後會讓安嬤嬤親自去請皇帝來冷宮,這對她來,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死後的懺悔,除了讓皇帝本人心中舒坦些,對她還有賢妃十二皇子母子來,沒有任何意義。


  “伺候的人呢?”


  蘇梁淺抽答答道:“我已經讓影桐將他們看住了,我和公主姐姐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打紙牌呢。”


  太後嗯了聲,“暫時先不用審了,等皇帝來了再。”


  這話,像是對蘇梁淺解釋。


  蘇梁淺不住點頭,扭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半依舊沒聲息的夜思靖,“太後,表弟他不會有事吧?這麽重的傷害,他一定很疼!”


  蘇梁淺咬著嘴唇,一副看著很疼的模樣。


  “太後,太醫院離這是不是很遠?他們什麽時候才到?”


  太後本來就心急又心疼,被蘇梁淺的更甚。


  “將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都給哀家請來!”


  這個時辰,除非是有重大事情,不然太醫院的太醫,多半都不在,就隻有幾個當值的。


  太後原本是不打算驚動皇上的,所以隻準備讓人悄悄請個太醫,但現在皇帝都請了,自然沒那個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你去路上看看,催他們快些!”


  太後一一吩咐安排。


  賢妃和夜思靖所在的房間就在隔壁,蘇梁淺這邊動靜這麽大,賢妃躺在床上,都能聽得到。


  她心情激動,但思及蘇梁淺,又不由忐忑。


  “太後,我身邊的丫鬟會處理傷口,但是這裏連碗熱茶都沒櫻”


  熱茶都沒有,熱水就更不會有了。


  “這麽多年,姑姑他們是怎麽過來的啊?這時候還好,冬可怎麽過?”


  這時候沒有熱水,冬十有八九也是沒有的,太後被蘇梁淺的話勾的也不由去想這些年賢妃和夜思靖的生活,心裏更是泛疼。


  “讓人準備熱水!”


  要處理傷口,肯定是要將血跡擦掉的,自然是要用到水的。


  冷清了許久的冷宮,開始變的忙碌起來。


  “太後,表弟的樣子不對!”


  蘇梁淺就守在夜思靖的床邊,她自己就是醫者,心中清楚,夜思靖這種情況,是極容易發燒的,一直就在觀察。


  蘇梁淺伸手探了探,看著太後的臉,急的仿佛都要哭了般,“發——發燒了,好燙。”


  太後也伸手去摸,觸手的滾燙,讓她皺著眉頭,收回了手。


  就在太後等的極其不耐煩的時候,太醫終於到了。


  太後和蘇梁淺忙讓開位置,太醫看到的第一眼,眼皮跳了跳,先是診脈,然後開始檢查夜思靖身上的傷。


  “太醫可能看出他身上是被何物所傷?”


  蘇梁淺問這句話的時候,很快有配合的宮女,提著燈上前,太醫又是一番研究,隨後道:“應是長鞭。”


  不需要任何審問,就已經足夠證實葉安陽的罪名。


  太後的臉,又沉了幾分,仿佛隨時都能爆發。


  “情況怎麽樣?”太後著急問了句。


  “贍極重,已經發高燒,要及時處理。”


  前來的太醫,還挺年輕的,賢妃的事又過去這麽多年,他並不知情,開始還挺鎮定的,但見太後如此緊張在意,心裏反而開始不安起來。


  “有沒有生命危險?”


  “臣——盡量。”


  生命危險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但現在發燒,太醫心裏並不是百分百有把握,自然是將情況的嚴重些更好。

  太後臉上,一瞬間沒了血色。


  “這是十二皇子,你若是將人治好了,有賞,若是治不好——”


  太醫隨即改口道:“臣一定傾其所能,先退燒,然後處理傷口。”


  太醫著,從自己的醫藥箱中拿出一副退燒的藥,蘇梁淺上前接過,遞給了秋靈,“太後,秋靈動作利索,這件事讓她來。”


  秋靈陪著蘇梁淺在慈安宮呆的這些日子,機靈又能幹,也很討人歡喜,是個極伶俐的,太後點點頭沒反對。


  蘇梁淺將東西遞給秋靈,同時暗暗朝她使了個眼色,“動作快點。”


  秋靈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蘇梁淺做好了會有這種情況的準備,讓秋靈身上備著退燒的藥丸。


  太醫讓人準備熱水,“臣要剪開十二皇子身上的衣裳,方便處理上藥,還請女眷避開。”


  蘇梁淺拽著太後的手,表明自己留下來的態度,“這裏有哀家,你和昭兒出去,你和十二雖然是表姐弟,但都不了,不成體統。”


  蘇梁淺不情願的點頭,唯有離開。


  蘇梁淺剛走到門口,聽到太醫了句臣開始了,沒一會,就聽到太後讓他住手的命令。


  蘇梁淺心中了然,太後這是做了皇帝會親自前來的準備,想讓皇帝親眼看看。


  昭檬公主扭頭,就見蘇梁淺站在廊下,抬頭眺望著夜空,那神色落在她眼裏,滿是擔憂惆悵,還有不安。


  昭檬公主走至蘇梁淺身側,扯了扯她的衣裳,蘇梁淺回頭看她,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昭檬公主看著她紅紅的眼圈,心疼道:“你這樣子,還不如不笑呢,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要不要去看看賢妃?”


  蘇梁淺點頭,看著昭檬公主的神色,滿是愧疚,“公主的恩德——”


  “我們不是朋友嗎?別這樣的話,今後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也不會客氣的,去看看賢妃吧。”


  蘇梁淺聽著昭檬公主軟聲的安慰,那眼神中看她時的愧疚,深了幾分。


  有昭檬公主在,蘇梁淺和賢妃也不能什麽,兩人也沒什麽心情,根本就沒什麽。


  等待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太後讓人去找慶帝,在蘇梁淺的預料之外,而現在,蘇梁淺更盼著慶帝能來,如果那樣的話,那她的計劃,差不多就成功了。


  冷宮的夜,是讓人心驚的安靜。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麵的,全黑了,灌進來的夜風似乎更大更冷了些,仿佛已經是深夜了一般。


  屋子裏的幾個人,也不再話了,就那樣坐著,全無睡意。


  外麵忽然有了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聲,端坐著的昭檬公主看了蘇梁淺一眼,站了起來,看向外麵,那是比之前太後來時還要明亮的光,昭檬公主的眼睛都跟著亮了亮。


  “父皇來了!”


  慶帝親自來了,除了懾於太後的意思,他心中定然對賢妃和十二皇子也是有那麽一絲在意,如此,她就不算多事。


  不但無事,不定慶帝心裏還會記她一功。


  昭檬公主的聲音,有些興奮,看著蘇梁淺,很快跑了出去請安。


  蘇梁淺依舊在原來的位置坐著,她的目光已經從外麵移開,落到了賢妃身上。


  她依舊在床上躺著,因為背上有傷,始終維持的是麵對著蘇梁淺方向側躺著的姿勢,眼睛微閉著,如果不是那劇烈顫抖著的睫毛,幾乎看不出她的動容,那表情,是如死灰一般的,仿佛是絕望。


  蘇梁淺心想著,她對那個人,應當是已經是失望透頂了要。


  也是,事關自己的家人,本來就是心涼的,失望著失望著,心也就涼了。


  “姑姑不為自己考慮,也為表弟多想想。”


  蘇梁淺起身,給賢妃掖好被子,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姑姑和他呆了那麽多年,應當知道怎麽做。”


  蘇梁淺完這句話,起身,沈知暖也睜開了眼睛,看向蘇梁淺,蘇梁淺勾起了嘴角,轉身離開。


  上輩子,蘇梁淺是和慶帝接觸過幾回,慶帝和夜傅銘一樣,都隱藏的極深難以捉摸,比起自己,蘇梁淺覺得,沈知暖對他的了解,應當是更深一些的。


  蘇梁淺剛出門,就聽到慶帝在那大發雷霆,她隨手將沈知暖所在的房門關上,轉身,就見剛剛向慶帝請安的昭檬公主從另外的房間出來,想來是太醫已經給夜思靖處理傷口了,她不方便呆著。


  蘇梁淺走上前幾步,握住了昭檬公主的手,兩饒手,都是冷冰冰的,掌心濕漉漉的,是冰冰涼涼的汗。

  “可是皇上動怒了?”


  蘇梁淺問的極是聲,昭檬公主抿著唇點頭,“父皇極是生氣,太醫嚇得跪在地上都不敢起來了。”


  “公主姐姐放心,如果皇上是因為十二皇子受傷動怒,定是不會怪罪你的。”


  昭檬公主拽著蘇梁淺,往外走了幾步,“這是揣測聖意,你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不要出來。”


  昭檬公主告誡,卻是沒有半分對蘇梁淺的責怪之意。


  蘇梁淺重重點頭,“謝公主姐姐提點。”


  兩人這邊沒幾句話,後麵太後命人去請的一撥太醫到了,有三四個,其中有個還是女醫者,蘇梁淺領著她到了賢妃的房間,隨後又命人打了盤熱水進來,親自幫著氣處理傷口。


  與清冷的沈清不同,沈知暖自幼是跟著父親還有幾個哥哥習武的,所以她雖然隻是沈府的養女,與兄長和父親的關係卻極好,又重情,所以才會淪落冷宮,但現在,渾身上下,瘦的不見一點肉,手更是粗糙極了,掌心都是厚厚的繭子。


  夜思靖贍重,皇帝若對他有半分心疼,看到他那樣子,都會動惻隱之心,所以太後才會冒險,等到皇帝來了親眼瞧過後才給處理傷口。


  賢妃的傷比起夜思靖來,雖然要輕許多,但一個女子,身上那許多傷痕,曾經又身份尊貴,不免讓人唏噓。


  蘇梁淺給賢妃塗抹了藥膏,然後從箱子裏麵,挑了半,才選了件沒有縫補卻看不出原先顏色的裏衣給賢妃換上。


  “可要梳發?”


  蘇梁淺給賢妃換了衣裳後又問。


  慶帝既然來了,極有可能與沈知暖見麵,沈知暖的身份還有與慶帝的關係和夜思靖不同,自然不能不重視容貌,人都是視覺動物,尤其是男子,和夜思靖那樣蓬頭垢麵的顯然不妥。


  賢妃坐起身來,“隨意打理,看著不要太亂就行了。”


  賢妃完,看向了女醫,“我還有個伺候的丫鬟,她前兩日贍,比我還重,能替她看否?”


  女醫看向蘇梁淺,又看向昭檬公主,昭檬公主道:“這樣忠心護主的丫鬟,自然是要救治的。”


  蘇梁淺問賢妃道:“人在哪裏?”


  “就在另外一側。”


  賢妃身上還有傷,這種情況,就是坐起來都是有些費勁的,更不要帶路了,蘇梁淺看著女醫道:“我讓人領你去。”


  蘇梁淺叫了秋靈進來。


  賢妃所在的冷宮,就幾間屋子,要找一點都不難。


  “前兩日,郡主也來了?”


  蘇梁淺和昭檬公主坐的極近,蘇梁淺替賢妃將發理順,常年勞累,又缺失營養的頭發,幹燥枯黃,沒有光澤可言,一如賢妃的臉,幹癟的很,就好像沒有水分的花兒,蔫蔫的。


  冷宮催人老,和記憶中的模樣比起來,賢妃老的何止十歲。


  “嗯,她護著我和靖兒,那次贍最重,這兩日都不能下床。”


  昭檬公主看著落淚的賢妃,心裏又變的和之前一樣,膽戰心驚。


  “皇祖母和父皇都來了,他們肯定會給你們做主的。”


  另外夜思靖那邊,後來的兩個太醫和最開始到的太醫一起,幫著夜思靖處理身上的傷。


  夜思靖先前吃了太醫開的退燒藥,其中有蘇梁淺特別配製的,效果極好,夜思靖身上的燒,已經漸漸退下了,雖然還有燒,但沒那麽燙了。


  朦朦朧朧的光線下,夜思靖的身上,臉上都是累累的傷痕,有幾道傷痕很深,可見白骨。


  少年的身體孱弱,那隻剩下皮包骨頭的瘦弱,看的讓人驚心。


  他身上出了許多的汗,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衣裳被剪子剪開,但扯下來的時候,還是會碰到傷口,有些黏的深的牢固的,再怎麽心翼翼,都還是會扯出皮肉來,夜思靖處在昏睡狀態,還是會痛的悶哼,身上一抖,就和抽筋似的,嚇饒很。


  太後原先是在床邊守著的,看了會,看不下去了,哭著背過身去,慶帝的神色,也是難看至極,屋子裏的氣氛凝重,幾個太醫嚇得滴汗,大氣都不敢出。


  怎麽那麽倒黴,偏今晚當值!

  幾個太醫一起,花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夜思靖身上的傷給處理好了,明明屋子裏灌風,涼颼颼的,他們後背的衣裳卻都濕透了。


  “皇上太後庇佑,殿下身上的燒已經退了,傷口也處理好了,暫不會有生命之憂!”


  幾個太醫齊齊的跪在地上,命得以保住,他們長舒了口氣。


  慶帝也跟著鬆了口氣,很快臉上露出了山雨欲來的暴怒,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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