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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慶帝問責

  “七皇子是什麽時候到的?你站在外麵,一點都不知道這裏麵發生的事情?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蘇梁淺微歪著腦袋,聲音很輕,也仿佛是雲淡風輕的,隻是在詢問一件事,但是夜傅銘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的神色,卻陡然大變,原本漸漸變的平靜的心,也好像被投入了大石,波濤洶湧,風起雲湧,完全亂了。


  他迎視著蘇梁淺的目光,就像炸毛的獅子似的,眼神都是惡毒的,“蘇梁淺,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的聲音冰冷,滿是人格被質疑的氣惱,仿佛還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蘇梁淺似笑非笑,那笑冰冷,且充滿了譏誚,“反應這麽快?”


  蘇梁淺微頓,字字都充滿了深意和提醒,意有所指。


  “七皇子吃齋念佛,性情超然,怎麽這麽大的氣性?這是心虛了嗎?”


  本來,蘇梁淺先前質問夜傅銘那話,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畢竟蘇梁淺對夜傅銘的質疑,太匪夷所思,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蘇傾楣是誰?那可是皇上賜給夜傅銘的側妃,蘇傾楣之前犯了那麽大的事,個中的內情,除了蘇梁淺和當事的幾個人,外人並不得而知,他們看到的就隻有事情的結果,那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都沒解除蘇傾楣和夜傅銘的婚事,可見慶帝堅持,這門婚事,板上釘釘。


  至於另外的夜向禹,他不但是夜傅銘的兄弟,還是太子。


  蘇梁淺話裏雖然沒點明,但那意思分明就是,夜傅銘故意撮合,還給兩人放哨,這——


  夜傅銘這麽多年隱忍克製,苦心經營良善悲憫的形象,到底不是白費的,很多饒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不相信,但蘇梁淺既已開口,也不會是無用的廢話,她太過的一針見血,直接在夜傅銘多年完美無缺的偽裝戳出了一個洞來。


  夜向禹和蘇傾楣在裏麵做那種事情,不可能一點聲音動靜都沒有,夜傅銘就站在外麵,怎麽可能什麽都聽不到?但是大家看到發現他的時候,他就麵對著台階入口的位置,要是放哨,確實挺像的,而且蘇梁淺話的這麽委婉,如果不是心虛,夜傅銘的反應怎麽會這麽快?

  他們原先以為,太子和未來弟妹被捉在床,就已經夠震裂三觀了,沒想到還有男的站崗放哨,哪有這種這樣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麽了。


  一時間,落在夜傅銘身上的目光,各種審視輕蔑懷疑,什麽都櫻


  而很快的,那些湊熱鬧的人,又開始擔心起來,這樣可以是皇室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被他們知道了——


  不少人開始害怕起來,尤其是那些家世並不算極好的,甚至都擔心起自己的命來,極度的後悔和懊惱。


  但現在逃的話,好像也來不及了。


  夜傅銘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再次被蘇梁淺無情的粉碎,她的話,帶來的後果,讓他現在所麵臨的,比他之前所要承受的還要多。


  夜傅銘那個冤的,這麽多年來,他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啞巴虧,胸口的怒火燃燒,他真的要氣炸了,差點沒吐出血來。


  當然,因為對蘇傾楣的極度不喜,想要退了這門婚事,他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和想法。


  如果在太子犯了這樣大的事情後,慶帝還是沒有廢黜他的太子之位另立,他可能真的會這樣做,但不是現在。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蘇梁淺,你不要太過分了!”


  夜傅銘手指著蘇梁淺,一張臉漲得是通紅,氣的都不出話來,他往蘇梁淺的方向走了兩步,陰沉冰冷的眼眸,迸射出凜冽的殺意,“這是你設計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設計的是不是?”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仿佛是從喉嚨底部發出的,眼神裏麵迸射出的殺意,透著篤定,儼然就是認定這一切和蘇梁淺有關。


  方才在清華宮,有太監有人在禦花園等他,他不想錯過蘇梁淺抗旨的好戲,沒準備離開,但是後來,又有太監找他,那個人會告訴他,蘇梁淺屢屢針對他的緣由和目的,他對這事確實非常好奇。


  除了好奇這事,他更想有針對性的解除蘇梁淺對他的誤會,不拉攏她,至少別再針對擠兌他,讓他處處受製,哪想到,自己到目的地後,看到的竟然是蘇傾楣,夜傅銘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麽,之前王承輝等人上來,他猝不及防,亂成一團,隻覺得不對勁,卻沒心思去細想那些,但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事和蘇梁淺有關。


  就蘇傾楣那個蠢蛋,她根本就猜不出他這樣隱晦的心思,也就編造不出這樣的理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夜傅銘的聲音一如之前,隻是越發的沙啞,配上他猙獰的神色,就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似的,惡毒質問。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七皇子不和我妹妹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蘇梁淺的聲音微涼,滿是譏誚。


  “七皇子這些話,還是和皇上吧,找人告知皇上這邊的事情,現場的,誰都不許離開!”


  蘇梁淺冷聲下了命令,透著掌控全局不容忍違抗的氣勢。


  在場的,多是和季無羨同齡的,但也有長輩,除了沈大夫人,蕭夫人也來了。


  “不準,這件事,不準告訴父皇!”


  夜向禹已經穿好了衣裳,但人還是懵的,根本就沒搞清楚狀況,見蘇梁淺要通知慶帝,一下就慌了,手指著蘇梁淺,警告命令。


  他睡的女人多了,被發現的次數,也不在少數,絕大多數的時間,他都遮掩過去了,所以就算被這麽多人發現,他也是一點都不慌。


  當然,不皇後,慶帝偶爾也會幫忙,但同時,也會狠狠的懲罰他。


  因為這次泗水之行,夜向禹深知自己已經惹得慶帝不快了,他是不敢在這時候火上澆油的。


  “誰都不準告訴父皇!”


  夜向禹見那些人交頭接耳的,又用不容違逆的口氣重複了遍。


  “太子殿下不會覺得今晚的事情,能瞞得住吧?”


  蘇梁淺冷笑,其他人看太子,也覺得他像個傻子,他們更明白蘇梁淺為什麽就算違抗聖旨也不嫁給太子了,就這種人,誰願意嫁?


  蕭憑望在看到蘇傾楣的第一時間,就脫下了身上的外衫,想要給她披上,但是被蕭夫人攔住,好半,蕭憑望終於甩開了蕭夫人上前,蘇梁淺見狀,從他身上接過了外衫,走到了亭內,將衣裳披在了蘇傾楣的身上。


  蘇傾楣用衣裳將自己緊攏住,仰頭看著蘇梁淺,那眼神和夜傅銘一樣,充滿了憎恨仇恨,蘇梁淺麵色冰冷,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笑意,“妹妹自己不知檢點,鬧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怪我?怪我這個做長姐的管教無方?”


  蘇梁淺這麽多年是在雲州長大的,從雲州回來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且前段時間一直忙百姓賑災的事,要管教無方,那也是蘇克明蕭燕他們。


  蘇梁淺完,湊到蘇傾楣的耳邊,看著地上的血跡,道:“妹妹的清白已毀,七皇子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那樣悲憫的一個人,看妹妹這樣,也無動於衷。”

  蘇傾楣本就煞白的臉又變了變,看向夜傅銘,見夜傅銘臉色難看至極,滿是難堪,如置冰窖。


  蘇梁淺和蘇傾楣在這邊話,王承輝已經氣勢洶洶的走到了夜傅銘麵前,“七皇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剛剛站在外麵做什麽?不要是賞夜景,我你怎麽對太子的問題避而不答,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呢,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齷齪的人,為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也使了出來,你就是要巴結討好太子,也沒必要將自己的女人送到他的床上吧!”


  要蘇梁淺之前隻是含蓄的提醒,那王承輝就是直接簾的指控,且王承輝一臉氣憤,口氣篤定,仿佛這就是事實般。


  夜傅銘是領教過王承輝的胡攪蠻纏的無賴本事的,當即心下更加暴躁。


  觀景的涼亭內,雖四麵通風,但還是有很重的味道殘留,蘇梁淺嗅覺敏銳,異於常人,著實有些嗆人。


  蘇梁淺對蘇傾楣完話後便出了涼亭,冷眼看著王承輝找夜傅銘的麻煩。


  “王承輝,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你不要太過分了!”


  “那你回答我,你剛站在外麵是做什麽?你要問心無愧,那就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來!你是對太子有所求呢,還是想要害我表哥,你到底想做什麽!”


  王承輝有理有據,咄咄逼人。


  夜傅銘幾次張口,都想要將自己了解的始末出來,表明自己的無辜,但話到嘴邊,幾次都忍住了。


  他雖然已經被氣暈頭了,但多少還有些理智在,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的辭,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被認為是心虛亂狡辯。


  他隻抿著嘴唇,眼神陰沉的盯著王承輝等人,拳頭咯咯作響。


  他這個樣子,和以往一貫在人前的形象完全不同,一些人都被嚇到,也吃了一驚,蘇傾楣也是一樣,她看著夜傅銘暴戾的樣子,隻覺得這個人和自己了解的,截然不同,讓人毛毛的心聲恐懼。


  王承輝看著夜傅銘,卻半點也不害怕,“怎麽?答不上來了?被我中了,想打我?”


  王承輝話時,還往夜傅銘的身上湊,那樣子,是讓人恨不得殺之後快的欠扁,他握成拳頭的手揚起,就要打下去,蕭有望攔在了王承輝身前,大叫了聲:“七皇子!”


  他直視著夜傅銘,“皇上馬上就要來了,七皇子若是冤屈的,相信皇上定會查明真相,七皇子就是再鬱悶氣惱,也不該動手打人,王兄隻是維護太子,他是無辜的!”


  蕭有望盯著夜傅銘,一字一句,看似在維護王承輝,實則卻是對夜傅銘的提醒警告。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夜傅銘無疑是不幸的,他必須是受害者被害者,如果情緒失控,那一定是因為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傷了男子的尊嚴,而非其他。


  “望兒!”


  蕭夫齲心自己兒子會吃虧,大叫了聲,王承輝卻不領這情,將蕭有望推開,直視著夜傅銘,繼續挑釁,“七皇子這是惱羞成怒了?”


  夜傅銘憤憤的收回自己的手,看向夜向禹,夜向禹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沒怎麽搞清楚狀況,見夜傅銘用那種眼神看他,到底是有幾分心虛的,別開了目光,看著王承輝道:“好了,一人都少一句!”


  王承輝哼了聲,他真想將夜傅銘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其他人若有所思,想著自己如何從這倒黴事中脫身,所以眾人對蘇傾楣,是沒有半點同情,反而怨恨她不要臉給他們帶來禍端。

  要以前他們對蘇傾楣隻是沒有好感,那現在,就是討厭了。


  場麵,暫時算是控製了下來。


  蘇梁淺看著呼吸急促的夜傅銘,神色焦灼,一下就看穿了他的著急。


  她很清楚,他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將責任推卸到她身上,但是她定要讓他就算掉進黃河也洗不清。


  王承輝和夜傅銘的爭端停止沒一會,胡公公就到了,速度比眾人想象的要快許多。


  蘇梁淺心裏清楚,剛剛他們上來的時候,應該就有守在暗處的人去通知慶帝了,所以胡公公才會來的這樣快。


  慶帝現在,想必也如坐針氈吧。


  蘇傾楣,夜傅銘,慶帝,蘇梁淺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暢意和痛快。


  她往謝雲弈的方向看了眼,眼睛裏麵都是精光,閃閃發亮,熠熠奪目。


  不愧是謝雲弈,這一出手,簡直就是一網打盡,蘇梁淺隻想,幹得真是漂亮。


  沈大夫人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上來看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幕,她人也是懵的,更是因為擔心此事真的和蘇梁淺有關而提心吊膽,但是那麽多人,那麽多雙眼睛,她根本就沒機會找蘇梁淺問清楚,一直到胡公公來了,她才走到蘇梁淺身邊,和她一同下去。


  “淺兒。”


  她挽著她的手,手心冰涼僵硬。


  蘇梁淺握住她的手,輕拍了拍,麵對著她,臉上是淡然的讓人安心的微笑,“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與我無關,皇上英明,不會冤枉我的。”


  蘇梁淺倒是信心滿滿,但她這樣的話,對沈大夫饒安慰甚。


  沈大夫人總覺得這事和蘇梁淺有關,就算無關,這事事關皇家顏麵,尤其涉及兩個皇子,沈大夫人也擔心,蘇梁淺會被推出來背鍋,畢竟今晚蘇梁淺拒婚,慶帝已經有所不滿了,他現在估計正絞盡腦汁往想要往蘇梁淺的身上安裝罪名呢,打壓她的氣焰。


  這才是令沈大夫齲心的,她做不到不擔心。


  蘇梁淺夜傅銘夜向禹蘇傾楣等當事的幾個人,跟著胡公公前去找慶帝,而剩下的,在從觀景台下去後,都還沒和家人見麵,就被禦林軍帶走,統一看守。


  王夫熱人並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就見自己的兒女被帶走了,個個也著急擔心了起來,但是胡公公根本就沒給她們打聽情況的機會。


  “母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就剛剛應該上去看看的,不是輝兒又闖什麽禍了吧?他不會出事吧?”


  王夫齲心心疼兒子,看著王老夫人,眼淚來就來。


  “又不是隻有輝兒一個,擔心什麽?”


  王夫人見王老夫人一派淡然的樣子,想到皇上平日裏對自己婆母的尊重,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清華宮的火一下還沒被撲滅,蘇梁淺等人跟著胡公公,到了承恩殿。


  承恩殿內,除了慶帝,就隻有皇後。


  慶帝陰沉著臉,神色駭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懾饒寒意,蘇梁淺看這陣仗,心裏便知道,慶帝定然是知道著些什麽。


  慶帝和皇後都是坐著的,和慶帝一樣,皇後的臉色也臭的很,隻是和慶帝壓抑克製著卻還是顯露出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憤怒不同,她更多的是惴惴不安,顯得有些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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