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與江九霄做了個交易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江九霄,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原處。
愣神不過片刻,他前傾了下身子左右尋找著她,低了視線才發現她早已倒在了地上,但,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南昭皇順著坡滑下,粗糙的大掌在不平的石子與泥土的摩擦與碰撞中,劃破發紅,可他卻毫不在意,待到他再次落地,身上已有些狼狽。
他有些踉蹌的朝江九霄走去。南昭皇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這就發生在他麵前的一幕!
南昭皇覺得若是有人對他提起此事,他定會認為這人有毛病。可這件事情如今卻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眼前的妙人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
直到變得好似幾歲的孩子,才緩慢的停了下來。南昭皇看著江九霄身體時不時的抽搐著,臉色慘白,冒著虛汗。
他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南昭皇以何名為盛?是仁慈,與博愛。何況,她與那人……不過這當然不代表他一個庸皇,畢竟能坐上皇位,令朝中皆服的可不是什麽好角色。
因為身子變小的江九霄,衣服僅僅能做到的,是蔽體,並不合身。南昭皇解開自己的軟甲,將外衣褪下,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她。
他眉宇間布滿愁雲,心中堅定道,不管你是誰,如今寡人也不可讓你一女孩兒流落荒野,可這前所未見的‘球’,與隨之而來的天火……南昭皇抬頭看向遠方,心中不得不將此與懷中的女孩聯係到一起,他低頭看向她。
江九霄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小身軀顫抖著,咬著自己泛白的下唇。南昭皇的觸碰,似乎給女孩帶來了更大的痛苦。
他唾棄自己道,她如今僅是個孩子,不管如何他都無法再將她放下了!他堅定了眼神,隻手環抱著她,有些艱難的向上攀爬著。
沒有注意到的是,那雙狹長的,暗紅的眸子,異樣的看了他一眼,但卻很快又閉上眼簾。
——疼,從沒有這般疼過。
進兩步就掉一下,終於,南昭皇帶著她拉回了馬兒,回到營地。
正巧全公公看到了他,馬上小跑過來。他有些喘卻很是激動的說道,“皇上!皇上,呼,呼。”
“等氣順了再說。”
呼——!
雖是氣順了不少,但臉上的雀躍的表情卻是更盛。“皇上,那邊傳來消息,六國的糧倉都被天火燒掉了!而且火勢根本無法控製!真的是天助我南昭啊皇上!”
南昭皇聽後也是麵色飛舞,當真如此。他又一次將視線瞟到被他掩住的江九霄,神情有些怪異,好似還有一絲不顯的瘋狂一閃而過!
而全公公也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皇上似乎抱著什麽?
他跟在南昭皇身邊多年,也是很快反應過來,“皇上,先回營帳吧,老奴已經讓各位將軍先候在外了。”
“取件幹淨的衣袍來。”
“是。”
營帳中會有屏風隔開前後,前則是議事的地方,後當然就是寢室。屏風非常的大,屏風前則是一把木質的太師椅。
前營帳處。
“皇上,這天火毀了敵軍的糧食,他們定會消停一陣。”一個將軍說道。
“不錯,我軍也會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了。但我軍任然不如敵軍勢大,還是存在一定的問題。”另一個身著軟甲的人也說著自己的看法。
“各位愛卿先靜下。”待到各位都停下,南昭皇開口道,“雖然敵軍的糧倉被燒,但南昭依舊處於劣勢,如今之際先要安頓好將士們,待明日再商議對策,彭愛卿你怎麽看?”
“臣認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我國易守難攻,加之軍力不足。臣覺得皇上所言甚是,將士們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何守住陣地?”
“那就如此了,愛卿們也都許久未歇息了,趁這機會都調整調整,散了吧。”
“是。”幾位大臣一起說道。
待他們紛紛退下,全公公放下門簾,走至南昭皇身旁,“皇上,喝口熱茶吧。”
“嗯。”南昭皇抿了一口,潤了潤幹裂的嘴唇與幹澀的喉,緩緩道來,“小全子有什麽要問寡人的就說吧。”
“皇上,後.………什麽人!”
別看全公公是個閹人,但他卻是如貼身侍衛一般的人。
他適才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了他們,如果不是人家已經走到了皇上的麵前。全公公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不過自己一半高的玉琢娃娃,他竟然被半大點大的‘孩子’震懾到了!
她暗紅的眸子沒有波動,卻似是漩渦一般將他的魂吸入,一時間他竟清醒不過來。
終於,全公公他回過神,因為她移開了視線。與此同時,她勾著唇角,稚嫩清脆的聲音卻感到了一絲絲邪氣,“你若再這麽盯著我看,會讓我覺得很慌。”
全公公愣了一下,內心恍惚一瞬,卻還是強壓下來。剛想要上前,卻被南昭皇攔住,他看向南昭皇,後者卻是搖了搖頭。他反應過來,原來這孩子就是適才皇上懷中的‘東西’。他安靜的退到一旁,卻還是注意著江九霄的動作。
這奶娃娃散發出的威壓竟讓他覺得如臨千軍萬馬般。汗毛豎起,一瞬浸濕了後背。
而這僅僅是因為江九霄她是這般長大的罷了。但說她任何一處不是在散發著攝人的氣息。江九霄幾乎沒有一刻不是在奔波、不是在槍火裏穿梭、不是在生命的邊緣徘徊,沒有一刻不是在忍受常人無法想象的……
她暴虐的氣息因為zd09的異常而無法控製。但好在江九霄的理智還在,所以她開口,讓他不要盯著她看。
江九霄看了看全公公,在看了看這帶她來這的男人,沒想到居然是古時的皇帝。她在後營的榻上聽到了,也大概知道了他們如今的局勢。
而她也經過了一段推算,如今因為超負荷的運轉體內的zd09,雖成功的撕開了空間,卻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域。加之空間裂縫中本就有許多強烈氣流與壓強,身體一時間還未反應,但到底是承受不了的,導致zd09自動的為了護住她將她的身子壓縮了。
也就是如今這幅模樣。
zd09是二十五世紀c國總基地研究出來的一種,至毒藥物。江九霄是這種藥物第九個實驗品。
前幾個,有的因為身體無法承受毒素的刺激爆體而亡,有的因為無法控製這至毒帶來的副作用,瘋掉了……它的主要成分,據說是一種會激發人內心深處最暴虐嗜血一麵的液體。
但具體到底是什麽卻沒人知道是什麽,所以瘋狂的科學家將它加到本就打算打進戰士體內的一種加強劑裏,想看看會有什麽效果。
而她的身軀,從小就被父親試藥。她從開始的生不如死,到後來的麻木,江九霄雖然並未作出任何對父親的反抗,不過在那一次至毒實驗的事情傳到她的耳裏。
她也去了。那時的她,六歲。而她也作為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品’,被帶回了戰隊,沒有人知道她曾做過藥人……
她的父親,在再次見到她時,對她說了一句話。
隻是江九霄對他,已是不鹹不淡,如陌生人一般,心中再激不起波瀾。
沒有回應隻是徑直走過。
父親笑了,笑的很詭異,很淒涼,他不斷地喊著,“對不起!”
“是爸對不起你!”
“是我害了你啊!”
“爸錯了……”
盡管如此,她也沒有回頭,消失在了轉角。之後,她似乎再也沒有見過她那父親。
……
午夜的油燈,不規律的搖曳著,幽黃的營帳中,暗紅的眸子泛著詭異的色彩,她開口,打破了平靜,
“我的名,江九霄。南昭皇,願意與我,做個交易嗎?”
不過屁大點的小蘿卜糕,卻散發著掌握全局的自信,與內斂的氣場。
這不是一個孩子會有的的感覺,不是她瞧起來有多沉穩,而是當她說出那句話時,南昭皇的心,沒有由來的抽痛。
令他想起他逝去的愛妻。那段時間,那種他再也抓不住的虛無感,與無力感。那似乎隻有通過不斷的工作來彌補自己空虛的真實感。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安慰自己,那人沒有離開的病態,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