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無名者,自銘!
“夙姚和樂璟旻,在父親逝世前後,估計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單邪聞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狠狠的蹙緊眉頭,他心道,不可能是指他們死了,因為,要死他們死了,就不會有這麽一個江九霄坐在他的麵前。
可,她這番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江九霄伸手,將那銀壺中最後一點酒倒進兩人的杯中。她在等,等單邪開口問。
終於,單邪開口問道,“九笙,你.……並非出生在巫蠱族,對嗎?”
江九霄無聲的笑了,她沒有很快的回他,她抿了抿適才填滿的溫酒,而後才緩緩道,“不。夙姚與樂璟旻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並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我是在十年前,才回到這裏的。而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裏的人。”
這麽說著,她忽地靈光一閃的想到什麽,誒?!夙姚,她的眼睛是黑色的,至少在她江九霄有意識開始,她的眼睛就一直是黑色的。
所以說,這個‘紅眼睛’,還有更深的含義嗎?隻傳女係。話說,她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在被注射zd09之後。那更之前呢?被當成藥人……
江九霄暗紅的眸子微微睜大,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的。嗬,樂璟旻,何必呢……不過,倒是省下了她不少事情,至少,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隻希望,那些人,不要找到她頭上,不然,就要費點力氣了。
單邪歎出一口氣,“哈——!這些事情,追溯的太遠,牽扯的太多,這片土地上太多的謎團,我現在,有幸找到了你,我就不希望,你走你爹的後路,你可以懂嗎?”他眉眼似乎滄桑了許多,可他還是看著江九霄。
江九霄幾不可察的一蹙眉頭,將這份心中詭異的停滯咽下了喉嚨。
她抬起眼睫,暗紅的眸子中似乎劃過一道光茫,她緩緩開口道,“義父,我不是他,我要走的路,隻會在我所允許的範圍內出現變動。我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這條路,隻會通向那。那些擋在這條路上的一切,我不顧一切,都會將其除之。這就是我,不會變。”
江九霄看著他,一口悶下酒水,退開案幾些許,而後道,“即使我的身份是南朝的將軍,南朝的重霄王,名揚天下的神手素醫。可不論是江九霄,熙子簫,還是江九笙,她都是我,我隻是一個軍人,我隻會追尋自己的昭陽,我骨子裏,絕對的信仰。”
——無名者,自銘!
“.……”單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這個小侄女,如熙筠一樣的淡然,一樣的固執,不過,她倒是比熙筠要好,至少,她比熙筠要出色,不論哪一點,她都比熙筠要做得好。
至少,單邪現在是這麽想的。
不知什麽時候,江九霄已經走到了門旁,單邪才猛地想起,“你體內的毒!”
江九霄腳步一頓。
“你體內的毒,有重有輕,但毒入骨髓,想解……”
還未待他說完,江九霄輕笑一聲,微微回頭,暗紅的眸子似乎閃爍著腥紅色的詭茫,她道,“義父,這毒,我並不打算解。”
“為什麽!?”單邪聞言甚至忽視了江九霄身上忽地散發出的詭異的氣息,隻是急道。
“義父,有時候,解了毒也不是什麽好事。至少,對於像我這種已經與這共存了半輩子的人來說.……”她一勾唇角,嘴微微咧開,“不是很好。”
“.……”半輩子?!
單邪並不知道,他這小侄女,其實比他活的都要久了。自然,這毒,也不止他想的那麽,短短十多年。
“義父,我還有些事沒有處理,這樓,是我的,你想幹什麽幹什麽,我擔著。至於,小單純他——既然,我都已經是他半個姐姐了,您就別再想著把他帶走了。好夢。”
砰!
“.……”單邪可謂是對江九霄佩服得不能再佩服,隻是,他很擔心,不是擔心單純,而是擔心江九霄,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不過……這樓居然是她的!?這,這太可怕了。產業已經基本遍布了大陸各國,她若是單單做做生意,他肯定是不信的。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過不管是什麽,他這個除了單純,再加上江九霄以外已經沒有顧忌的人,害怕什麽呢?隻要他如今心頭上的人,不要再有事,什麽他都可以支持。
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可以解江九霄身上的毒,實在是,太多了,若不是江九霄說話思路等都如此流利通透,他都要懷疑坐在他麵前的其實是個行屍走肉罷了,殼子裏已經死了的人。
可他還是隱隱約約感覺,她的那個目的,讓人心慌。
然而,對現在的他來說,江九霄不願配合,他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診斷方法,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那個老瞎子了!
老瞎子,是個知道巫蠱族的人。知道的,絕對要比他們都要多。
江九霄身上的秘密太多,可對他來說,都不怎的重要,重要的隻是,她是他的侄女.……不,半個女兒了,不僅如此,他也心疼她。
能成長到如今這般,她曾經經曆過的,會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九霄……九霄……天之至高處麽?比起子簫,這還真是,一個如她一般的名字。
單邪想,江九霄自己可能沒有注意到,那種無聲的氣場,隨著她話語改變的氣場。她可以讓人覺得和她在一起相處很平和,但若是扯上了什麽她歸類的‘正事’,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霸氣。
令人,為之震撼。
*
江九霄掩上門後,瞌了瞌眸子,做了次深呼吸,她想,她可能有點醉了。
黝黑的廊間傳來木板嘎吱嘎吱的腳步聲,江九霄緩緩睜開眼——
“主子。”
“嗯,玉衡歇下了?”
“是。”破軍回道。他借著那一燭搖曳著的火光,看著那散發著戾氣,黝黑的刀。心中竟隱隱地被這刀的氣息給振奮了起來。他有些驚訝,也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頭。
——這把刀,之前還沒有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