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卿傾斂下眼中異樣,不管他爹如何,反正,她隻要自己兒子開心就好。


  她對著穆卿忱道,“卿忱,你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嗎?從小娘怎麽跟你說的,隨心所欲,莫要被身外事所束縛。”


  穆卿忱微垂眼睫,他是不在意外人如何,但是,但是子簫他呢?

  他自己都從來沒敢想自己有一日會對一個男人……


  他這是有龍陽之癖?

  卿傾似是看出來他的疑惑糾結與困擾,她看著穆卿忱歎了口氣,道,“卿忱,娘知道你在想什麽,一句俗話說得好,愛情不分國界,不分男女。”


  穆卿忱哀怨抬眸,“娘,你這都從哪兒聽來這些有的沒的?”他倒是覺得有理,但是怎可能有這種話流傳?

  這般在世人眼中大逆不道的話。


  “你別管,反正,你娘作為一個比你有經驗的人,就這麽告訴你了。不要去擔心這擔心那,你若不早些下手表達心意,人家如何知道你的心意?”


  “我……”穆卿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心道,他怕,若是子簫知道了,會覺得他惡心,更會對他,敬而遠之,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寧願他討厭他,也比敬而遠之這般來的好。


  討厭,怎麽說也是因為在意。


  “卿忱,不要怪娘說的絕了些,他是一個馳騁疆場的戰神,就如你爹一般。我們沒有人能保證,保證每一次他們都能平安回來。”


  “……”不能平安回來!?


  “而我們卻不能製止他們上戰場,那是戰場,不僅僅是為了國家,更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身居這樣的位置,多數都有一個瘋狂的思想……”就像穆誠以前……


  “是什麽?!”穆卿忱有些焦急,他忽然感覺,這個很重要。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聽到卿傾說這個時,他的心好像揪著一樣疼。


  卿傾垂眸,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他們希望死在戰場上,不為天下,隻為自己心中的執念。你懂我意思嗎?”


  “……”


  懂,他自然懂。


  凱旋而歸自然是好的,他們也甘之如飴。


  但若是負傷,或說,他們比起安養至死,比起永遠不能揮動戰旗,他們寧願死在沙場。


  這會是一個將士至高的榮耀。


  可是……


  去他的榮耀!


  “你爹他如今是有了後顧之憂,但是,那個人他有嗎?你能保證,他能活著聽到你的心聲嗎?”


  “娘,我……”


  不知道怎麽的,隻覺聽了這番話後,他心中那個詭異的想法逐漸擴大,籠罩心頭。


  子簫他……的確是有這個決心的。


  卿傾見自己兒子失意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畢竟,她的兒子從來都是如火般炙熱,如今就好像一頭冷水給他澆滅了一樣。


  她厲聲道,“別你啊我的了,這麽矯情呢?那孩子也不會看上這樣的你。這樣,你先帶你娘去見見那人?”


  穆卿忱聞言心裏打鼓,“娘,你要做甚?”


  卿傾見他好了些便笑了一下,“我能做什麽?就去看看你未來的——藍人。”


  卿傾拖長著聲音,叫穆卿忱這臉皮厚的都有些招架不住。


  ‘藍’人什麽的……

  卿傾嘴角上揚的更明顯了。


  她兒子,耳朵都紅了呢。


  還真是動情了。


  *

  太陽爬到了頂峰。


  在冬日來說,今日的太陽已算是暖和。


  人潮變的愈發擁擠,就在此刻,一排場不小的車轎朝著那被百姓們注意的方向而去。


  王府與侯府前,除了對視著的石獅子,不會出現其他人,雖能看到,但尋常人卻不能靠近。


  “誒喲,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總有人往咱王爺的府上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王爺他剛回都城沒多久,自然是那些達官貴人們上門了唄!”


  “嘿,我就說說!”


  ……


  轎子有些誇張,或說,實在是太過華貴。


  有些招搖,不知道的是鋪張浪費,知道的,倒像是故意在做出這個樣子給人看。


  轎子被層層疊疊的絲紗罩住,上有金色的花紋點綴。


  讓街邊的百姓們都以為是那個公主的轎子來了。極其吸引眼球。


  風微微拂過,紗帳拂開些許,終於得以模糊瞧見其中身影。


  那是一抹如天空一般幹淨的倩影。


  隱隱約約能瞧見湛藍色的紗衣,與其人婀娜的身姿。


  轎子步入這兩大府邸的地域,百姓們都不能,或說,他們都不敢靠近。


  於是乎,眾人都在那隱形的界線外探視,希望能看見轎中真人到底如何風姿。


  轎中人歪著身子,似是被外頭的喧鬧吵著,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緩緩抬起眸子,眼中光彩似藍寶石一般的璀璨奪目。


  她閉了一下眼睛,眉頭輕皺。


  而後再抬起來時,卻是黝黑的眸子。似乎那一刹的流光僅僅是錯覺,曇花一現。


  到了呢。


  她坐正,然後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舉手投足間的散發著雍容而雅氣質。


  狂野而魅惑的麵容被紗遮了一半,僅有眉眼與飽滿的額頭。


  發飾簡約大氣,一粒珠子順著她的發絲落在她美人尖旁的位置。


  轎子外的婢女一身鵝黃衣裙,長的極其乖巧可愛。


  她上前,細嫩嬌小的手敲了敲轎子,不言語。


  抬腳的幾人停住腳步,然後穩重非常的落下轎子,身怕顛著裏頭的人。


  黃衣女子靠近,掀開簾子。


  女子的全貌映入眼簾,卻沒有一人直視,他們都垂下了頭。


  而外頭的人也不得見之,其一是距離,其二便是被擋住。


  女子眼睛微微一眯,重霄王府?


  這皇帝也是有意思。


  那黃衣女子正要上前敲門,卻被女子的聲音止住。


  “晏晏。”


  黃衣女子晏晏垂頭退開,然後對身後八人揮了揮手。


  他們全程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卻是極有默契一般的都知道對方在表達什麽。


  然而,僅有他們幾人清楚,他們能做到如此地步是經曆了什麽。


  身著湛藍色衣裙的女子向前,抬手附上了門。


  隨即,她麵紗下的唇角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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