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恐怖天意
陳家鎮東方五十裏之地有一座千丈高山,名青冥山;山壁之上,藤蔓攀垂、灌木頑生,也有石壁裸立,承接古今風雨。
青冥山高七百丈的某處,一處隨意開辟的山洞中,圓忍和尚一身不良服飾盤膝坐於石台之上,他的身前,有一個臉盆大的水池,水池中的水之邊緣,散發著瑩瑩金光,交織出一個光圈,光圈之內,是一副動態的畫卷。
那是一間喜慶的婚房,有兩道身影相對而坐,虛幻的景象在兩人身邊生成,急速變換。
圓忍明白,那是兩人進入了幻境中,不過,他並不能看清其景象變換,在此時,他的視角和普通人相差不大,隻能看到一團色彩斑斕的迷霧將兩人包圍。
他雖然強,但也不可能將別人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經曆,壓縮在半個時辰內看清。
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見兩人進入幻境之中,便不再關注,意念一動,水池中的畫麵開始變換,監視視角開始提高,很快將整個空無一人的陳家鎮囊括,直至視角的範圍能監視到陳家鎮方圓五十裏。
從高闊的視角看去,未嚐不會有人提起興致,吟一句:雲霧繚繞,清風翻綠浪;雨絲漸消,蟲鳴換鳥聲。
站立於雲端,可以看山川傲立,見綠林似海,感清風拂麵,聽鳥獸爭鳴,那是一幅唯美的畫卷。
可若身在叢林,會困苦於山川擋路,厭無盡林木坎坷,風帶著濕寒,走獸的嘶吼,要麽是獵取食物時的喜悅,要麽是成為食物時的哀鳴,蟲鳥能隨意歌唱,那是因為蟲子肉少,飛鳥能飛。
圓忍看著池中的畫麵,沒有懷著‘看畫’的高姿態,也沒有因體驗過叢林法則而目含沉重,他隻是注意著那景象中邊緣處不時冒出又離開的各色光點。
白色光點是普通人,紅色光點通常帶有修為,偶爾會出現青色光點的官府人員(村長、鎮長也算)……
由於周圍區域成型的妖物和鬼魅都被他們實時清理,很少發生命案,所以相對於其他地方要繁華些。
那些各色光點,在緩慢的移動中,都會不自覺的避開陳家鎮的方向,因為那片區域布下了迷勢。
並未達到‘陣’的程度,隻能影響普通人和修為弱者,修為高強者能感受到‘迷勢’,但隻會當其是由地勢自然生成。
如果他們布下的是迷陣,肯定會有人好奇……
圓忍的職責,是監視李紅袖,以及驅趕不受迷勢影響、前進方向是陳家鎮的高修為者。
現在圓忍的眼中有著困惑,那就是江漁的出現,他當時正在晉升,所以短暫的將視線離開了那水池,晉升完畢之後,江漁就已經在怪異領域了。
時間對他來雖然短暫,但確實足夠一個普通人急速快跑的進入到怪異領域內。
他那時帶著無所謂的心態,畢竟,普通人進入怪異領域內,就隻有死路一條,且李紅袖也達到了再次晉升的條件。
江漁連語言都不通,顯然不會在人間有多大的影響力,省了他去尋找影響力的人給李紅袖當鑰匙的時間。
現在他開始在意,就有諸多疑點浮現,江漁出現的時間、服飾、語言,心態又那麽巧合的能影響到李紅袖……
對於這變數,他皺眉良久,呢喃自語道:“罷了,若那怪異今日不完成第九次晉升,貧僧便重塑其記憶,犯一點已知的風險,總好過未知的變數。”
……
地演化的幻境,與生靈構建、才地寶勾動的幻境,是有區別的,前者如同親生經曆,可以當做另一個人生,但從幻境人生中跳出來,又能完全區分本來的人生,對原先的記憶不會有一點遺忘。
後者在脫離幻境後,要麽或多或少會有一種‘看錄像’的心態,要麽就沉浸太深,遺忘原本人生。
當然,那些頂級存在製造的幻境,肯定是能媲美地的,就不提了。
從幻境歸於現實,這次沒有李紅袖在身後給他危機感吸引注意力,倒是確切體驗了人生轉換的恍惚感(隻關於感歎,而非腦子混亂)。
在幻境中,李紅袖給他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其中‘意拉人’這個信息,讓一直覺得處於陰謀中的他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又對‘意’提起了無限的忌憚,祂似乎完全看透了自己和妻子,知道自己會在幻境中提出一些先進理念牽引先賢精神洗滌李紅袖。
起的聯鎖反應是:李紅袖人心開始覺醒、同時愛上自己;成親時,自己沒法拒絕、且承認婚姻。
這又引出人道之禮徹底讓李紅袖的心靈恢複成人,心為人心的李紅袖、想要以真正人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就要歸還這片地。
這又會破壞某個針對唐王朝陰謀的一環,自己和妻子,以後必然和佛門敵對……
而對於他自身,他會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在幻境中積累知識、經驗……充實自己,並了解這個世界的諸多超凡力量。
祂,似乎就隻是把自己拉入了妻子的領域,開了一個頭,然後一切‘祂’期望的,就會自然發展。
偏偏這個過程中,江漁縱然已經看破,卻根本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難怪不叫道,叫意。
江漁推測,李紅袖本身也是特殊的,不特殊,就不會從誕生開始,就一直遭到意的針對,李紅袖雖然知道是因為棋子身份的原因,但對意的恨,是不低於棋手的。
覺得意那麽恐怖的江漁,怎麽敢讓李紅袖帶著‘我命由我不由;阻了我,我必伐’的心態,他對此,有些後悔看了那些逆而行的。
不過,打消李紅袖內心對意的恨意,其實簡單的出乎他的意料,他隻是抱著她,吻了她一下後道:‘或許是意注定我們才是夫妻,如果沒有意阻止你,我們該怎麽相遇……’
可憐見,他還打算絞盡腦汁想一些肉麻的情話,以後慢慢消除她心中的恨意呢,結果妻子直接就信了,也不知道她信的原因是那話有道理,還是因為是從他口中出。
對於意,在此時還是保持敬畏的好,江漁不是恐懼,而是覺得沒必要去違逆,祂又沒有要滅世,也沒有要讓他死;對於李紅袖曾經的遭遇,江漁不認為是意。
祂隻會在某個關鍵處輕輕挑動一下,而不是主動去製造棋子,如果祂主動去製造棋子,反而會讓江漁覺得意不過如此。
雖然江漁本身相對於這個世界來,相當於是被‘製造’出來的,但他不認為自己是棋子,一個公司從另一個國家選了一個員工,這個員工是被製造出來的嗎??
……
在江漁還在感歎中時,他的妻子則感到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