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地棋盤

  眼前的景象極速倒退，林嫦嬉只感覺自己小小的身子正在急速下墜。

  為什麼人會下墜啊？林嫦嬉思索著。好似在書上見過，這叫天地引力，墜得越高，墜得速度越快。可自己為什麼會下墜呢？咦，懸崖上怎麼有個腦袋，他的眼睛怎麼是紅的。

  ……

  她好像記得自己差點被人抓取祭天……

  林嫦嬉漸漸失去了意識，緊緊抓著元寶的手也緩緩地鬆開。

  「嫦嬉！」元寶小肉抓不停拍著眼前雙目緊閉的小丫頭。

  可小丫頭皺著眉頭，臉色蒼白，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

  「你怎麼了！」元寶迷茫的趴在地上緊緊看著她，眼裡逐漸泛出淚光。這是怎麼了？他從未與人族有過多接觸，只知道面前的小丫頭乾淨的臉上血淚混雜，看起來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人類的生命怎麼這麼脆弱，只是墜到了斷腸崖壁上的洞穴而已，怎麼就血流不止了?

  林嫦嬉身下的血液仿若得到指引般不斷的流失，最終匯聚到洞穴處一塊蒙塵的木板下。木板悄無聲息的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而驚慌失措的元寶並未注意到這些。

  「竟然認主了。」洞穴一個虛晃的身影一閃。

  受到驚嚇的元寶嘶得一叫，弓起貓身，瞪大了眼睛，對著四周空氣張牙舞爪道：「誰！是誰！鬼鬼索索躲在暗處！」 首發域名ｍ.bqge。org

  良久，那人噗呲一笑，從暗處緩緩飄出一道透明的身影。

  「我是一位古神的殘識，至於我叫什麼.……」虛影一晃，大有要消散之意。他揉了揉額角道：「已經記得不得了，暫且叫我坐隱吧。」

  元寶可不管這些，直直地往坐隱撲去。坐隱也不躲避，就見著他從自己的身體穿過去，在地上連連翻了好幾個跟頭。

  「小傢伙，你與其和我在這爭執，不如讓我看看這位姑娘還有沒有辦法得救吧。」

  元寶聞言，撅起嘴巴冷哼一聲，也罷，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不過是一道殘識，也不敢在本大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對小廚子不利的事情。

  看著小貓傲嬌的樣子，坐隱無奈的笑了笑，隨即飄至林嫦嬉身邊，對著她的眉心一點。

  片刻之後，這才笑意淺淺，對認主一事心中已瞭然。這孩子心形堅韌是原因之一。雖記性天賦不行，但思辯能力強，便是原因之二。陰陽守恆之軀體內有天生的太極兩儀眼，雖對修鍊用處不大，但可與萬物調和，這便是原因之三。果然是個適合天地棋盤的。也幸虧有這般機緣，這孩子的神魂倒是穩固了，暫無性命之憂。

  他這才轉頭對著元寶笑意吟吟道：「她的神魂已經穩定，不出三日便可轉醒。不過我已傳她棋道，若能破開洞穴結界上的棋局，你們便可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坐隱的身軀就漸漸消散了，只聽得他打了幾個哈欠道：「我乏了，讓我睡會，睡醒了再來看你們。棋局啟，結界起，你們不用擔心餓肚子……」

  「喂！」坐隱的聲音漸漸散去，越來越飄渺，洞穴里最終只留下元寶奶聲奶氣的叫喊。

  昏睡中的林嫦嬉只感覺自己的元神好似穿越了千年，木製品輕觸指尖，涼意卻要直達心底，好似血管都要被凍住一般。

  薄霧逐漸散去，遠處，好似有一人在下棋。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

  怎麼自己一個人下棋？他看上去很孤獨的樣子，就和棋盤的溫度一般。卻又脫俗瀟洒，好似宇宙洪荒的化身。

  「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那人緩緩開口，「與天同德，與地同生，萬物相生相剋，生死輪迴，早已命中注定。」

  「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林嫦嬉疑惑道。

  下棋人緩緩抬頭看向林嫦嬉，正是方才洞內的坐隱，他微微頷首，卻不為林嫦嬉解惑，只是笑道：「世間萬物，皆為棋子。有人可成為活子，有人成為棄子，卻顯少有人成為這下棋之人。」

  「能不能成為下棋之人是命中注定的嗎？」小丫頭疑惑地問道。

  坐隱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世間萬物皆有存在的道理，宇宙洪荒有其運行的章法。生死輪迴、命中注定一說，也還是要看個人。」

  林嫦嬉拖著下巴，仔細琢磨著他的話。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坐隱長袖一揮，笑道：「棋道我已傳授給你，能否掌握其中奧妙，走出棋局，且看你個人機緣。」

  林嫦嬉張嘴正欲在問些什麼。只見眼前景象忽然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遠處依稀閃爍著混沌不明的光。

  「這便是我目前所擁有的緣法嗎？」林嫦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