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 一路逃到白虎嶺
沙僧點頭道：“那萬壽山乃是個氣脈極盛之地，想來天庭也不會另發天祿，鎮元子有這手段獨占氣脈，更不會讓鬼仙有機會上表天庭，如此一來這山神土地也隻有一死。”
??“既是如此，為何土地神喪命而萬壽山神卻仍活著？”
??孫悟空道：“徒弟也如此問他，萬壽山神講，之所以能苟延殘喘全靠那五莊觀不時賜他些下等丹藥，教他為五莊觀打理道觀之外山林鳥獸。”
??原來如此，我說呢，萬壽山的氣脈被壟斷了卻仍是一副仙山聖境的風景，原來是人家五莊觀把山神當成物業的保潔和園丁來使喚，定期的給你點工資，你這個山神負責把道觀之外的公共綠化做好，順便給人家養點觀賞性的小動物啥的，晚上再兼職個巡邏的保安，五險一金十三薪的小康生活你就別想了，好歹留了你一條性命。
??孫悟空冷笑了一聲，道：“哼，那人參果樹本應是九千年一結果，千年之前被那鎮元子獨霸了氣脈，如今隻七千餘年便可收獲，而萬壽山周遭千裏都已成了不毛之地。”
??好啊，我說沙僧隻不過是占了流沙河吃吃路過的行人怎麽就把流沙河的氣脈給玩壞了，敢情他是給鎮元子背了黑鍋啊，當初就因為這氣脈枯竭給流沙河界的鬼仙們弄長壽葫蘆籽，一下子耽誤了老子兩個多月的時間。
??鎮元子啊鎮元子，我白天還因為偷了你的人參果還小小內疚了一會，現在看來是你活該遭賊惦記！不對不對，我怎麽能說自己是賊呢，這是天罰！天罰！
??而且你個臭道士可以啊，為了提高產量給人參果催熟，居然把關乎這前後幾千裏不知多少鬼仙性命的氣脈當金坷垃用了，夠狠的啊你，這次老子順了你的一樹果子就當是替天行盜了！
??我看著豬八戒問道：“萬壽山神既是為五莊觀效力，為何會於你二人相幫。”
??孫悟空往火堆裏丟了幾根樹枝，“虧得那萬壽山神叫了徒弟，我們這才知道清風明月那兩個小娃娃不是好惹的貨色。”
??豬八戒點了點頭，“萬壽山神對鎮元子存有怨恨，心有魔障如今已是半仙半妖，雖是受了鎮元子的延壽丹藥，可那畢竟是外物，沒有山川氣脈如今他已是風前殘燭時日不多，他叫住我等正是求猴子為了於他和土地報仇。”
??入夜後起了風，雖然有火堆在，可背後仍是覺得有些涼，一陣風吹過，我不禁縮了縮脖子，雙手抱著膀子。
??孫悟空見狀，連忙在行李中取了件衣服披在我身上。
??“師父，夜風涼，披上點。”
??我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孫悟空的小毛手，“不礙事，你們接著講。”
??豬八戒用樹枝撥弄著火堆，“多虧了那萬壽山神，我們才知道那兩個道童原來是成精的人參果，原本那人參果樹上的三十顆人參果每九千年便成熟一次，有緣的摘下吃了便可延年益壽，人參果一旦摘下幾個時辰內便會壞掉，所以需及時吃掉。”
??我點了點頭，這和我知道的一樣。
??“所以不吃那人參果的時候，那果子便在樹上掛著。”
??不能摘下來保存，可不就得那麽掛著嗎。
??孫悟空笑道：“若是尋常的果子熟後就那麽掛著，師父你說會如何？”
??我想了想，“若是尋常梨子桃子，成熟之後若不采摘，即便不被猿鳥鼠蟲食掉，過些時日終究會掉落在地化作爛泥。”
??“不錯，尋常果子成熟之後會掉落在地，果肉腐爛，種子入地再生新芽。人參果九千年一成熟，雖然成熟後一時半會的不會掉落，可若是成熟千年後仍不采摘，足了一萬年那小娃娃便會生出心智自己跳下來。”
??“自己跳下來？莫非那清風明月便是從樹上跳下來的人參果？”
??豬八戒點頭道：“正是，師父你先前講的沒錯，人參果確實與五行相畏，萬壽山神講那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時必用金器，方得下來。打下來，卻將盤兒用絲帕襯墊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即是有緣吃也不得延壽，因其形似嬰孩，吃時可用瓷器盛清水化開食用，遇火即焦而無用。”
??我去！你早說人參果還有用水化開這一優雅的食用方法啊，我現在一看孫悟空的嘴就回想起他生吞小孩的畫麵，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孫悟空接言道：“我那金箍棒棒頭箍金，也好將果子打落，便沒去找師父說的金擊子。”
??這也行……孫悟空倒不是死心眼，這麽一變通辦事效率也增加了許多。
??孫悟空笑看著豬八戒，“不過這第一個人參果是這呆子打落的，我用毫毛變了個袋子將落下的果子接了住。”
??豬八戒哼了一聲，“哼，我老豬說了為你取一個人參果，話既出口便言出必行。”
??好！說實話，要不是豬八戒這言出必行的仗義性格，就他那張賤嘴，我早把他賣給肉聯廠了。
??沙僧問道：“哥哥們去偷人參果，那觀中道童也不阻攔？”
??豬八戒道：“我二人進觀前藏了頭臉，猴子又不知施了個什麽法，讓那兩個小道睡死了過去。”
??孫悟空笑著從耳朵眼兒裏掏出了一粒小小的東西，倒像個大一號的芝麻，我伸過頭就著火光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到底是啥，這猴子是要我欣賞他的耳屎嗎？
??沙僧探問道：“這可是東天門增長天王的法術？”
??孫悟空點頭道：“不錯，這正是增長天王的瞌睡蟲，是當年我老孫在天上做齊天大聖時與他猜枚耍子贏的，中了這瞌睡蟲，夠他睡上個把月的。”
??好家夥，增長天王居然有瞌睡蟲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我突然很好奇這東天門的保安隊長到底是打算把這速效麻醉劑用在什麽地方的。
??“你二人出入五莊觀，可還有他人察覺？”
??孫悟空搖頭道：“那觀中隻有清風明月兩個幼孩，除了萬壽山神，並無他人知曉。”
??我心裏嘀咕了一下，要是回頭這萬壽山的山神把孫悟空偷人參果的事告訴了鎮元子怎麽辦。
??豬八戒猜出了我心中所想，說道：“那萬壽山神本是山精，與萬壽土地結伴修行一同成仙，如今土地慘死，萬壽山神對鎮元子恨之入骨，見猴子盜得人參果，他直拍手叫好，而且他怨念過深，如今哪裏還像個鬼仙，我看倒更像是個妖邪。”
??孫悟空笑了笑，“萬壽山神雖是幫了徒弟，但我偷取人參果終究是被他撞見，我饒他不死，也算是扯平。”
??我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鬼仙如今變成了仙不仙妖不妖的，著實是有些可憐。”
??豬八戒平淡的說到:“他落得如此境地雖是那五莊觀所致，可仙神也好凡人也罷，皆有各自命運，他也是天福享盡該得如此。”
??好吧，看來不管是凡人還是神仙，冥冥之中都有著自己的一個專屬劇本在操控著一切。
??孫悟空恨恨道:“命運，哼！你是說我花果山就理應遭難？我那千萬猴子猴孫就活該喪命？”
??一提到命運，不隻是我這三個命運多舛的徒弟，連我也一時語塞。
??許久，我歎了口氣，“還是說那五莊觀吧。”
??孫悟空告訴我，清風明月這兩個小道童的人身這人身非同一般，他們的肉身並非輪回而來，乃是天地造就氣脈所產，下地便是仙體。
??凡人本就難活百年，但這凡人之軀仍需修行千年方可初成仙體，有了仙體能否飛升成仙還要看機緣。而人參果這萬年吸納地脈靈氣造就的先天仙體，以這仙體若是再修行個千年，屆時便可羽化直登上仙。
??隻不過這天地靈根自開天辟地以來便被鎮元子占為己有，人參果也悉數成了他的年輕態保健品五莊觀，就算他自己不吃的也會送給天上的各位大佬們來開發人際關係，壓根兒沒有一個人參果能修成仙體。
??而如今他五莊觀裏居然有了兩個落了地的人參果精，也不知他鎮元子是消化不良真吃不下了還是一時起了善心，反正這霸王餐我吃都吃了，他鎮元子隻要抓不住我就萬事大吉。
??我問道：“這鎮元子身為地仙之祖，靠的就是這天地靈根上的草還丹，為何這突然的就不吃了，任由果實長成了兩個小道童。”
??孫悟空搖頭說不知，一旁的豬八戒也疑惑道：“那五莊觀中滿樹果實，顯然是他鎮元子這萬年來都未吃過這人參果，可既然他自己不吃，又為何要煞費苦心的占有這地脈來催生人參果？”
??沙僧若有所思道：“老沙我落難流沙河多年，雖是被貶下凡塵做了妖，卻也曾是久居天庭，與這草還丹不同，天庭仙果靈丹雖增壽不如人參果，可但凡吃下便能增壽，而這草還丹卻須有緣方有效果，莫不是鎮元子沒了吃人參果的天緣？”
??我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
??老沙繼續說道：“我在流沙河多年吃人，也曾吃過幾個稍有修為的得道人，這有修為之人自是比尋常人更有增進效果。”
??臥槽，我問你吃人的療效了嗎！
??“徒弟猜測，鎮元子或是失了吃這果子的機緣，於是便有了讓人參果修成精靈，待到那精靈修行有成，他再……”
??我勒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鎮元子可真的是太狠了，吃人這種勾當現在我這三個妖怪土地可都不幹了，好歹他也是個地仙之祖啊，不會幹出這種事吧。
??越想越亂，幹脆不再瞎猜，直接洗白白睡覺覺。因為心虛，第二天天不亮我就急急忙忙的又趕起了路，雖然知道我跑出去的這點路程在神仙的法術麵前一文不值，但是離五莊觀越遠，我的心裏就越舒坦一些。
??就這麽接連的走出了四五百裏地也沒見鎮元大仙追來，電視劇的劇情我記得是孫悟空他們當天偷吃完了人參果還和道觀裏的那倆小孩吵了一架，然後是連夜逃走的，但是第二天沒跑多遠就被人家給抓回去了。
??可我這都走了四天了也沒見有人追來，我猜測會不會是因為我沒進五莊觀，或許鎮元子就沒能找出來到底是誰偷的人參果，加上他現在的人參果是私吞了氣脈催熟的，也不好意思大張旗鼓的去喊著抓賊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後我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了，我問道，“悟空，為師雖未吃那果核，但也聞了那香味食了些果肉，你看看為師增了多少壽數。”
??孫悟空搖頭道:“徒弟不懂這推演之術，師父的壽數倒看不出，改日徒弟去那地府為師父查查生死簿便知。”
??心情放鬆了，逃得也不那麽著急了，坐在馬上一顛一晃的，我眯眼仰頭享受著陽光，回想著我前世十八年和今生的二十餘載，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我的人生，而且關於前世的記憶除了我每天都要回想很多遍的西遊記電視劇情節，其他的我已經很模糊了，說起來可樂是什麽味道來著。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前方的一座險峻的高山，我隨口問道：“悟空，咱麽這是逃到……走到哪了啊？”
??牽著馬的孫悟空回頭道：“回師父，徒弟先前曾問過萬壽山神，過了萬壽山地界，往西又有一座高山，喚做白虎嶺。”
??“白虎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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