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選擇
肖逝麵臨艱難的選擇，一麵是地球上的父母，一麵是自己的遠方。
留，回地球，做一個普通人，孝順父母，兒孫滿堂，匆匆百年。進，前途未卜，不做普通人，背井離家，但肯定足夠精彩，未來或許可以遙望絕顛，或許轉瞬成灰，或許將來還有回來的一，亦或許，這些都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找一個理由。
肖逝有一種感覺，像是神秘門戶傳遞給他的信息，又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感應：自己的路，在遠方！
這將是自己的一次機緣，萬載難尋，如若錯過，悔悔悔悔……
同時腦中又有另外的一個聲音，像是父親母親的呼喚，是慈愛、是不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凝噎。
肖逝心底的柔軟被觸碰，這一刻，心動仿若都要凝滯。
生於母胎，長於父懷。父兮母兮，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罔極。聚合悲歡，曆曆在目。
就此而決，一別兩傷；就此而回，年頤養，就此而回耶？
罷、罷、罷！
烏鴉反哺，羊羔跪乳。非吾少誌，牽掛甚多。希望之光，普照我身，而今伊始，命途我闖！憑此經文，回地球養生賺錢甚至超脫物外不愁。
吾回也，吾親家也，吾家地球也！
“地球是我家，賺錢過家家，我要回來了，萬惡的財富之源，也等著被罪惡的肖大爺我征服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從來沒有感覺和地球這麽親過，肖逝痛並快樂的在心底嚎叫著。
表麵多囂張，內心就有多荒涼。如是，誰？能夠真正讀懂一個醜的內心。
慶幸的是，那道門馬上就要消失了，因為一直響徹的“音”在消逝，下一刻或許它就會消失。
肖逝靜靜懸浮原地，克製自己不去動邁步的念頭，等著被傳送回地球。終於，那道聲音消失了，那道門在下一瞬也要消失。
肖逝看著虛無縹緲的門戶，心裏刺痛。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下意識地，肖逝抬起右腳狠狠在原地跺下……
“咦，自己竟然可以動了？”肖逝發現，當自己有跺腳的想法時，腳真的跺了一下，而不是全部身體的來回瞬移。
接著，心裏便是一陣失落無力，自己可以動了，那，進入門戶的機會，也永遠失去了。
“罷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反複，既然做了決定，便無需遺憾！”肖逝心裏默然。
“等著回地球吧！”肖逝收拾好心情。
異變突生，瞬息之間，門戶將要消失的刹那，“音”陡現。
但這次的聲音卻是肖逝聞所未聞：“丶”！像是百音合一字，整篇經文融匯成為一字一音，明明不同於之前聽到的經文，肖逝卻在腦海裏自然而然知道這正是那篇經文。一字融一經，黃鍾大呂，妙韻無窮！
音現門現，音匿門遁，音重現的幾乎瞬間又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肖逝！
“無愛無名，無心無名，唉……十三，終於夠了麽……”
一道聲音自神秘門戶穿出，韻縹緲依舊，但卻非同之前冰冷機械，似從一蒼老者口中發出。
不及細想，地轉旋之感縈繞肖逝。
肖逝起初感覺自己像是一塊正在被蹂躪的麵團，一會兒圓，一會兒方，一會兒圈，一會兒條……
明明是知道人不可能被蹂躪如此然後還能有思維，感覺還如此清晰，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正在發生。
肖逝已經不用去想牛頓、愛因斯坦的棺材板到底蓋得蓋不住了，因為他太疼了。
時間無算，等冥冥中力量覺得肖逝已經被揉捏的差不多，接著開始下一項工作，拉麵團。
肖“麵團”開始被拉絲，他清楚地感應到自己的頭頂與腳趾的距離在被拉長，但卻無能為力。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像是有幾個世紀那麽久，反正肖逝是這麽感覺的，“幾個世紀”下來，肖逝已經免疫了這種拉絲活動，自己到底被拉到多細？細到已經快不能察覺到思維是否還存在。
如果肖逝這根麵條現在有多長的話，可以：不知其始，不知其止，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長，那麽肖逝這根麵條就有多長。光在一年中能走多遠，不可想象，但肖逝就是有這麽長。
思維存在，無法言動。一根不知其幾何萬裏的“麵條”居然一直擁有想法，這在曾經的地球是不可想象。而這確實發生了。
肖逝已經感覺到了，周圍有很多“麵條”是跟自己一樣的，向著同一個方向，有的會半路離開，有的會突然靜止不動；有的比自己粗，有的比自己細；有的會突然斷了然後憑空消失，有的會突兀出現與肖逝並行……
肖逝已經很疲勞了，他想睡覺，想休息，他自從被揉團拉絲以來已經沒有休息過了，但是他內心深處似乎對休息睡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他怕自己一睡，會突然斷掉然後像自己曾經一起前行的同伴一樣消失；他怕自己走的不夠遠，出去之後不夠強，他從經文處已經知道，此次征途，關乎修煉。
肖逝知道，自己去的不是地球，而是跨入了那道神秘門戶之中，因為當時跺腳的瞬間，門戶閃現，當腳落下時，已然跨入。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明白為何自己被坑了：“為什麽選擇停留原地，那道已經幾乎消逝的聲音還會與門突然一起出現將自己帶走。吾之魅力無限？”
“是了，吾之魅力無限，吾乃好後生也。”肖逝這樣讚歎自己道。
……
“有物混成，先地生……”
曾經的音現在已經聽不到了，這是肖逝自己再默念，默想，默默體悟。在黑暗與孤獨中，領悟經意，這是唯一的樂趣。
每當肖逝疲乏孤獨堅持不下去時，默念大石經文，痛苦疲乏之感會即刻離去，接著全身充滿力量，仿佛精神都得到了極大提升。而這種感覺，隨著自己對經文的理解加深，領悟滲透，更為明顯。否則，獨自待在這樣的一個空間已經仿若幾個世紀，將，孤獨成魔。
但是，肖逝卻不能從經文中得到其他具體的好處，比如參悟越深讓自己前進越快，早點結束這種狀態。肖逝想了很久原因，最後他覺得要麽是自己身體現在不適合，要麽就是這篇經文現在還不完整。
現在他對已知這部分經文的領悟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每一個字都曾經過了仔細的推敲、琢磨。他有資格對這部經文內容發表自己看法。
時間無回返，歲月無靜止，肖逝依舊在一片黑暗中被拉伸著，運動著，向未知之地。
現在肖逝覺得自己幾乎細不可見了，這種細，細於發絲，細於地球上曾經研究出來的最細物質，細於生靈細胞，細的狀不可言。
越到後麵，肖逝能夠體會到，自己的“韌性”在變強，可被塑造性在變高。
同時後期肖逝居然能夠自主吸附周圍空間中的不明物質，壯大己身，然後……繼續被拉伸，像是一塊凡鐵被千錘百煉鍛造成鋼的過程。
在吸附物質的時候，自身也有“雜質”被排出來。肖逝簡直恐懼了，這麽久了，居然才有這中反應，那麽自己到底還要再孤獨多少年？
不過他依舊默默堅持，安慰自己道：“千錘百煉，千拉萬扯，越細越剛，濃縮的才是精華！”
這就是風雨後的彩虹，棍棒變蜜棗，現在吃得苦中苦，將來方為人上人，如果我肖逝有將來的話，嗯，一定有！
一部先而生的石經，一道能讓自己一介凡體都能在宇宙翱翔的音，現在“安排”自己在此無期限孤獨渡劫，肖逝不相信這是惡作劇，雖然當初麵臨選擇時它確實坑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失去回家的機會。
但此時，他完全相信它，若是今在孤獨中堅持下來，明日將會有大“餡餅”砸向自己。
禍福相依，塞翁失馬；陰陽相調，否極泰來。。
肖逝按照大石經經意，結合當初特殊空間的意境，繼續進入修習狀態，他不知道這叫不叫修煉。
時間不期，空間不殆，歲月更迭，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