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無明
若柏這個伯伯，還要從很早之前說起。
若無行是世俗界裏小地方出來的，那時候家境貧寒，孩子卻多，入不敷出。
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很是艱苦。
後來遇到各大門派招人，若無行資質尚佳，便被清玄宗招去了，並給了他家一些盤纏。
家裏有這些錢，日子好了些。
可沒多久，又生了兩個孩……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開銷，很快家裏又過上了貧窮的日子。
後來是若無行的弟弟，若無明被發現資質不錯，被梵門以“高價”帶走。
很悲劇，也很喜劇。
當然，這些若柏並不知曉，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親伯伯。
“我真是你伯伯。”無明抿唇，“不過之前是幾年，我在閉關突破合體期，沒趕上你出生。”
“哦……”若柏神色恍惚，“可您的輩分……”
“不是什麽大問題。”無明頷首，“這次你怎麽來了？任務不該你接吧？”
“易牧師兄讓我出來走走。”若柏垂眸，“師……伯伯，你如今是合體期？”
“嗯，合體初期。”
若柏眉頭慢慢擰成一團：“岷語師侄，若我沒記錯，你之前說，邪道隻來了出竅期？”
“嗯。”無明接過話，“但是在正道的地盤，還是武力高些的去，會好一點。”
“？？？”
“避免出錯率。”無明皺了皺眉頭，“在玄清宗的時候，你爹娘沒給你說說邪道的事兒？”
“沒怎麽說……”
“他們……”無明眉頭又皺：“邪道的人，做事全憑喜好，很難猜透他們的脈絡。現在看著他們還算和善，但若出的寶貝被正道的人奪取了……”
“難免不會大開殺戒。”
無明說著，頓了頓，神色莫辨。
“邪道有時候，身子比魔道還棘手。我去，不一定出手，但是他們若有什麽小動作，基本逃不開我的眼。”
“監視？”若柏遲疑，“那邪道不會有意見麽？”
“至少現在不敢有。”無明抬眼，溫和地看了眼若柏，“我倒是沒想到你這次也來了……”
說著，沉吟片刻。
“也罷，我這兒還有個中品靈器，是之前得到的。這東西應該剛好適合你。”
無明翻手，拿出一個手環：“這幾日，你便跟在我身後，將這個東西煉化。”
“謝謝伯伯……”若柏看了眼那寶器，“這東西貴重，侄女……”
如今修真界，法寶等級，一般分位法器、寶器、靈器、仙器，每個等級，還分上、中、下三品。
法器、寶器，一般修真界煉器的修士，打都能煉出來。
而靈器，一般需要好材料和好煉器師，才能煉出來。
至於仙器嘛……一般都是秘境或者傳承遺留，極為少見。
因此無明這個“中品靈器”，算是修真界難得的東西了。
“當見麵禮。”無明將手環放在若柏身前，“也不算太貴重的東西。”
“我……”
“之前無行給我傳音，說了你的情況。如今你身體強度高於境界，這東西很適合你用。”
“你將手環徹底煉化後，手環可根據你的想法，變幻為拳套、鞭子、劍等武器。且這個手環上，還有個鑲靈石的地方。”
“如果你修為不足以驅動靈器，靈器便會自動使用靈石裏的靈氣去補足。”
“至於堅韌度麽……你用到大成期應該是夠的。”
無明這一連串話說完，若柏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小寶貝兒啊啊啊！！！
若柏偷偷瞥了眼手環，麵上的笑容深了幾分：“那就謝謝無明伯伯了。”
說完，手就已將鐲子拿了起來。
“天色不早，我們先去起身去鋰鎮吧。”
“現在？！”岷語詫異，“師父，您不是說明日麽？！”
“今日好些。”無明歎氣，“我現在先帶你們入鋰鎮，與邪道的碰個麵，將大多數的目光引到我們身上。你室內那小朋友，會更方便些。”
“如此也好……”
“去叫他們，現在走罷。”
若柏乖乖跟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
出門，岷語便走得沒影，似乎去找人去了。
而無明一步不停地帶著若柏走向正門。
“伯……”
“在外……你還是叫我師兄吧。”
“……”若柏眨眨眼，“師兄……？”
“嗯。”
若柏瞥了眼無明：“我們不等他們麽？”
“他們自會跟上的。”
“……哦。”
梵門的確奇特。
無明看了眼若柏，笑笑：“我梵門就是這樣，隨心隨性隨行，也異常講究知、情、行統一。”
若柏想了想：“那豈不是渡心劫的時候，很順暢？”
“嗯。”無明點頭，“因為若是有心結，那功法上也很難有進展。不能到達渡心劫的境界，又談什麽渡心劫？”
那到了渡心劫的境界，心境也跟上了，和難，也無緣了。
若柏恍然。
“不過麽……”無明若有所思，“小……師妹，我觀你心結似乎挺深的？小小年紀，什麽想不開？”
“……”
若柏望了眼無明。
“想不通我怎麽看透的？”
“嗯。”
無明又笑了笑：“你並非天生怯懦之人，也不像天生謹言慎行之人，可做事麽……不夠從心。總是想許多，便像被許多東西束縛了一般。”
“束縛？”若柏不解，“我並未覺得。”
“大概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事？”無明淺笑，“我問你，之前你為何要拒絕我的給你的東西？”
“總覺得……太貴重收了不好。”
“哦？為何不好？”
“……”若柏被問住了，“大概是……收人家太貴重的東西，不好？”
“不好在何處？”
若柏有些茫然，認真思索：“萬一別人不是真心給你的呢？”
“可你怎麽知道不是真心呢？”無明頓了頓，接著又問，“初次見麵，長輩給小輩準備禮物，該還是不該？”
該？
不該？
若柏皺眉：“……該？”
“為何？”
“……表示親近？”
“表示親近的方法千萬，為何偏偏拘泥於送禮？”
“……大概是為了讓人開心？”若柏想了想，“大多數人，收到禮物都很開心吧？”
“那如果你是長輩了，送禮開心麽？”
“……看人吧？”
“不開心的時候也送，是為何？”
“……禮節？”
若柏這次是真真答不出來了。
無明嗤笑一聲，挑眉：“禮節？嗬，無行那家夥，教孩子不行啊？”
“……？”
“小若。”無明漫不經心，步履不急不緩，極有節律，“禮節，是凡人無聊所弄出來打發時間的東西，有一定道理，可並不完全。”
“你別忘了，你該是個修士。”
“修士，若做事瞻前顧後、不能隨心。事無論大小，時間一久，總會移了性子。”
“嘖……也幸好，你如今靈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