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會麵
二人連夜趕到邪道時,魔道已經亂了過。
——絕煞殿殿主被奸人下藥,本在溟閆城的副殿主,不知何時也跑到了正殿主那邊去。
正殿主在死前,身邊僅有副殿主一人。
絕煞殿大洗牌。
方柒和若柏改頭換麵,在邪道約友聚會。
總是不經意、半遮半掩、態度不明地,釋放出些許關於魔道的消息。
也配合謝鳴誠一起,進行一些工作。
例如魔道不守規矩,在正道放暗棋不說,還帶著暗棋擾亂正道?
互相暗棋,是每道沒有明說的默契,但也僅限於信息暗棋。
像這種搗亂的暗棋……一般都是會被製裁的。
“師侄。”
又一日,兩人在散發消息後,躲去了別的城市。
“師叔累了?”
“累了。”若柏揉揉眉心。
心累。
要保證自己不暴露、又要不斷散布消息、還要保證自己不被跟蹤。
那不是一點半點的累。
“謝鳴誠那邊我剛剛沒聯係上。”
“嗯?”若柏挑眉,“這麽快?他們行動了?”
之前和謝鳴誠約好,為了避免幹擾若柏二人行動,他不主動聯係二人。但當二人聯係不上他時,就證明已經在去魔道的路上。
這時候,就請二人去三道交界處匯合。
至於他們怎麽說動邪道的,若柏覺得傳音不方便,也沒問。
“師叔,我們走罷。”
“得,又得趕路。”若柏揉揉臉頰,從床板上掙紮起來,“我覺得以後我回到清玄宗,得好好歇歇……太累了。”
“走吧。”
若柏和方柒出門,又日夜兼程地趕路。
幸好方柒如今修為也有旋照巔峰,若柏更是心動期巔峰,快速趕路……也不難。但還是那句話,心累。
兩方會麵,謝鳴誠見到二人的修為先是一驚,而後聽二人說什麽“在秘境得到了些好處,所以修為提升快些”這鬼話,就隻好用手遮掩抽搐的嘴角。
後來有人叫他,索性便出去了。
屋子裏,就剩下若無行、蘭茗、易牧和若柏、方柒。
“若兒!”見沒外人,蘭茗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若柏,“都怪你爹把你叫去那種地方!你……哎……”
話語之前有些哭哭啼啼,聽得若柏一臉懵逼。
向若無行投去詢問的目光,卻隻見若無行給她使眼色,讓她先穩住蘭茗。
“母親……”若柏伸手,僵硬地拍了拍蘭茗的背,“我無妨。如今劍術精進了許多,大有奇遇,修為也有所增加,我……”
“若兒!”蘭茗嗔怒,“你可想過,你差點就沒命了!”
“……?”若柏眨眨眼,努力回想,“也還好……都是有驚無險,雖然難了些,也沒有解決不了的……啊……”
這是實話。
方柒氣運之子在旁,若柏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所向披靡。
唯一一次差點出不來的、遇險的,也是一人獨自在黑林陣時。
可無論怎樣,結局不都避開了麽?
“若兒莫要哄我。我從前也接過去魔道的任務,可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你這個修為,道心且還不穩,便來看這麽殘暴酷虐的東西,你爹……哎!”
“……”
話隨如此沒錯,但是……
若柏抿唇,不再和蘭茗爭論。
作為母親,如此擔憂……若柏也理解。
索性轉開話題。
“父親。”
“嗯?”
“這次我有事得給你們說。”若柏頓了頓,“趕在討伐魔道之前同你們說。你們聽後,好好想想如何告知其他人,行麽?”
“什麽事?”
若柏沉吟片刻:“父親可看過玄機盒裏的東西?”
之前若柏讓謝鳴誠帶過玄機盒裏的內容,給若無行他們看。
“看過。”
“之前我所說的世界一詞,其實也就是穀默那個陣法通往的‘時空’。”
“什麽意思?”若無行對法則沒有絲毫了解,“好好解釋解釋。”
“這要從天地初來說起……”
若柏將盤古開天、一氣化三清、聖人之事、人族之事、還有上古其他宗族的興衰按照時間順序,一一講給麵前幾人。
這些信息,方柒都不是知道得特別清楚,因此聽得極為認真。
“後來,人族漸漸穩足大地,也越來越多人領悟了法則。便又有了一塵一世界的說法……利用法則,人又在大世界內,分出了無數個世界。”
“小世界慢慢有了人、修煉體係,可根據天道規則,發展成中世界。中世界,又可與其他各個世界聯係。若達到了一定的水準,還能順應天意,去那大世界。”
“而大世界裏,有上古聖人坐鎮,因此哪怕其他世界再厲害,也翻不過天。”
若柏說完這些,頓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見麵前這幾人將消息消化得差不多,又接著敘述。
“可每一族,有興旺,也必有衰弱。按照天道規則,如今輪到人族了。”
“為何輪到人族?!”易牧不服,難得露出了些少年心性,“人族做錯了什麽?”
“在天道看來,是錯了。”若柏抬眼,“你算算,自人族為氣運之族後,有多少個種族,徹底滅亡?”
易牧瞌眼。
蘭茗出聲:“可修道之人,不就是與天地爭麽?!”
“是。”若柏扯了扯嘴角,“所以九死一生。”
所以才有她這個弱小的變數。
“這都什麽道理?!”
“母親。”若柏按住蘭茗的手背,“這在我們看來不公平,可這也就是天道的公平。在它看來,一切生靈皆平等,也都該有自己活著的地方。”
“人族是像不曾做錯什麽,可實際上,你不得不說,這個世界,被人族過度消耗,也千瘡百孔。而其他種族,能入肚子的,幾乎……”
“上古時期的人,也會征戰、會吃各種生靈,可他們卻比我們更懂得‘節製’二字。或許因為更接近神明聖人、因此更曉得敬畏之心。”
“人若徹底沒了敬畏之心,也隻能為所欲為了。”
若柏說完,頓了很久很久,想到自己做靈的時候。
“母親,之前你們總教我,修行之人,當隨心灑脫,不可拘泥於一物。實則……母親,並非如此。”
“兩萬年前,人修行,無論怎樣,都會先從‘神識’修起。哪怕之後不專精此道,但也可避免自己輕易入魔。”
“而今呢?其實人們已經分不清……一個界限了。十分模糊,對麽?”
“可我們,也未曾想過,要去再重新開創神修之法,而是沿著之前殘留的一些功法,繼續苟延殘喘。”
“可那些功法,本來不是多好的,又遺漏了許多……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