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口嫌體直王爺篇 7

  竹園中——


  翠綠的竹葉從上方緩緩飄落，安然落於地麵之上，一腳踩下去盡是綿軟之感。


  鼻尖是竹葉的淡淡清香，柔和卻自有一股冷冽。寒煙想，自己平日裏在他身上聞見的味道大抵就是這樣得來的。


  久住園林中，自會染其香。


  細竹環繞中的年輕男子依然身著玄衣，坐在石凳上不疾不徐地品著茶水。


  充滿生機的綠色和陰鬱暗沉的黑色，在此刻是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卻又無端給人一種藝術的美感。


  他似乎生有兩副麵孔。對他人溫潤如玉，在寒煙麵前卻陰沉森冷，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打算，將自己的真性情完完全全暴露在寒煙麵前。


  【這一點，也許是我攻陷他的突破口。】


  她在腦海內和係統交流。


  【不定，沐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過他對寒煙的信任是這樣的深，或者，對待她，是這樣的不同。】


  係統淚流滿麵，【宿主你總算是認真起來了，這次別再讓本係統失望了好嗎？】


  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在裏麵。


  她垂下眼，不知在思索著什麽，片刻後走上前，站在離沐景三步遠的地方。


  “主子。”


  沐景放下茶盞，“還記得之前的任務是什麽嗎？”


  “暗中調查四皇子沐雲私下是否有結黨營私之嫌。”


  “結果呢？”


  “屬下辦事不利，被他發現蹤跡，一路追至城郊外，後跳崖脫身。”


  “寒煙——”


  他打斷她的話，黑眸輕抬，分不清是什麽樣的情緒，“以後不論置身於何種境地，都不要想著冒險求生。如若不是有著何風在下麵接應……”他的視線鎖定她的眼。


  “你現如今怕是連屍體都難以覓得。”


  她看向沐景，“可也隻有絕處才能逢生。”她的神情分外認真，“若當時不跳，被沐雲皇子手下的人捉了去，定會受盡折磨。寒煙怕，到時候會忍不住把主子招供出去。主子待寒煙有再造之恩，寒煙若辜負了，倒不如從那裏跳下去來的好。”


  她的眼眸直視著沐景，清冷的秀麗麵孔分外執著，好似這地間隻看得到沐景一人，再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所謂再造之恩，不過管你溫飽。”沐景站起身，自語了一句，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壓在石桌上！

  手臂無意間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卻因為地上有著竹葉的鋪墊而發出絲毫響動，隻是有熱氣氤氳而上……


  手背被撒漏出的茶水燙的發紅，沐景修長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抵在桌上，明明力道輕柔，卻不容人掙脫。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子，有些不明白劇情的發展。


  “主子？”她下意識地喚了一聲。


  沐景壓在她身上，俊美的臉龐慢慢靠近她，呼吸交纏，那雙眼卻清明萬分，毫無情欲，隻是帶著不解和困惑。


  仿佛在探究些什麽。


  “你是誰？”他問，寒煙從不敢直視自己的雙眼，更不會把多餘的感情宣泄出來。


  她自始至終都像是他手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隻管斬下敵方的首級，不會有過多的言語，冷漠得像是沒有自己的感情。


  而今日的寒煙，在和他的對話中，像是突然變得有血有肉起來。剛才那番為他設身處地的話，不知為什麽，讓他的心底第一次產生了波瀾。


  但他是沐景，感情對他而言，隻是累贅，是阻礙他前進的絆腳石。


  懷疑她嗎？寒煙想，麵上卻是苦笑，“屬下知曉主子一直以來都心悅林姑娘，所以從未有過癡心妄想。如今，主子卻是連屬下的存在都開始懷疑了嗎？”不過再怎麽樣，她都是寒煙，不會改變，沐景就算懷疑，也無從調查。


  寒煙誠懇地望著他，“主子曾，殺手不需要感情。但無論主子怎麽看待寒煙，寒煙都想要生生世世守護在主子身邊，永遠保護主子的安危，若是無心，又怎能將這份情感堅守下去？”


  “難道，有情是錯的嗎？”


  沐景注視著她，突然低語，“是這樣嗎？”


  他俯下身，眼神迷離，輕吻上寒煙的唇瓣，微涼的觸感讓人不禁想要更加深入……


  他猛然止住，黑眸恢複了清明，看向寒煙，卻發現她神情懵懂，好似並無感覺。


  沐景不知道為什麽，冷笑一聲，“果然無趣。”


  鬆開了禁錮寒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