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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得償所願,並不容易

  “信口雌黃。”年傾歡的語調並不見淩厲,隻是如常的沉靜:“本宮不過是應你的要求,打開了方才那個香囊,裏麵有什麽,一目了然。在你的注視之下,本宮豈能將柳絮放進去,你這樣的指控,未免也太過牽強了吧!”


  ??靜徽使了個眼色,讓映夢將病歪歪的憐嬪扶好歇在床上,才轉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香囊。“憐嬪是不是弄錯了,這香囊本宮瞧著……”稍微頓了頓,忙有小侍婢將香囊呈奉於靜徽手中。她仔細的看了又看,才終於笑了:“這香囊絕非是年貴妃的手藝,本宮瞧著,倒像是寧嬪的。針腳這麽粗糙,豈是貴妃的針黹。”


  ??雙手交予皇上,靜徽心中坦然:“許是憐嬪妹妹有所誤會,臣妾以為還是請皇上過目,不要冤枉了貴妃才是。”


  ??年傾歡隻覺得,皇後越發的聰明了。於皇上麵前,再不是昔日咄咄逼人的樣子,反而開口替自己開脫。如此一來,皇上的臉色也不如方才那麽嚴苛,年傾歡瞧得出,皇後的話似乎有些管用。


  ??“皇上明鑒,年貴妃與憐嬪無冤無仇,又豈會加害於她。”靜徽瞟了一眼床上歪著的憐嬪,憂心忡忡道:“許憐嬪是被近日宮中的流言蜚語擾亂了心智,再加上病著身子不適,才會胡思亂想。”


  ??“皇後娘娘,臣妾並沒有胡思亂想,那柳絮,根本就是年貴妃娘娘握在手心裏想要臣妾的命。”爾雅哭的可憐,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方才貴妃一來,就支開了臣妾身邊的侍婢,臣妾的哮症時有發作,便是得靠著那藥香囊才能保全性命,怎知娘娘說要借來一觀,順手就將柳絮揚了出來,臣妾喘不過氣……”


  ??聯想起方才自己走進來,年貴妃冷冷看著歪倒在地的憐嬪那一幕,胤禛心裏對她的信任不免有些動搖。“朕不信貴妃會如此做。憐嬪,你可曾看清楚貴妃手中的確是柳絮?”


  ??年傾歡攤開了自己的雙手:“憐嬪,你說本宮掌心一直攥著柳絮,方才揚在了你殿裏,嗬嗬,你隻管看看本宮的掌心是否有那些東西。因著記掛你的病,本宮一路急急而來,掌心微微濕潤,豈會不沾上一些揚不出去的柳絮?何況本宮幾時支走了你宮裏的奴婢,分明本宮來的時候,內寢之中就隻有你一人而已。本宮也可以說,是你故意支開自己身邊的近婢,再冤枉本宮對你下毒手。皇上英明睿智,斷然是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本宮隻是弄不清楚,何以你要這樣詆毀本宮。”


  ??“皇上,臣妾沒有冤枉年貴妃娘娘。”爾雅淚落如雨:“皇上,殿上一定還有柳絮,隻要叫奴婢仔細找,就能證明臣妾沒有說謊。皇上,您可還記的,您方才一進來的時候,貴妃便道,臣妾哮症發作了。臣妾有哮症,皇上並未知會六宮,臣妾敢問,貴妃娘娘又是如何得知?”


  ??靜徽忙幫腔道:“皇上明察,沒有皇上的聖旨,臣妾也未曾吐露憐嬪的病,貴妃如何得知,臣妾也當真不知情。”


  ??胤禛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


  ??年傾歡並不急著解釋,反而是淡然的掃了皇後一眼。“回皇上,日前從景仁宮請安回來,臣妾與熹妃同路,經過承乾宮附近的宮道,見養心殿的奴才為著一棵柳樹辦差,臣妾便心中有數了。”


  ??“娘娘莫怪臣妾多心,您知道臣妾的病最怕的便是柳絮,故而才有今晚的舉動,方才的解釋,可謂娘娘不打自招了!”爾雅眼中的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臣妾本來就是微賤之人,能入宮侍奉已經是萬幸,臣妾不敢與貴妃娘娘為敵,每每都盡心侍奉在娘娘身側,低眉順目,不敢有半分不依從,何以娘娘一定要置臣妾於死地,娘娘可知,這哮症發作的痛楚,當真折磨的臣妾生不如死啊。”


  ??“本宮再說一次,從未害過你。”年傾歡依舊是平和的語調。“本宮猜到你的病況是哮症又如何,熹妃也同樣猜得到。甚至這宮裏頭,數之不盡的人都已經洞悉此事,從來紙包不住火,本宮也想問憐嬪一句,何以你不懷疑旁人,卻隻一心本宮?就因為本宮漏夜前來探望你,便算是惹火燒身了?”


  ??靜徽再度接話茬,鄭重道:“皇上明鑒,貴妃所言甚是。後宮之中,原本就是捕風捉影,宮嬪們的心思豈有不細膩的,猜測憐嬪患了哮症也並非不可能。臣妾以為,貴妃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出此下策,既然香囊是寧嬪做的,不如等明日一早,問過寧嬪再做定論。”


  ??“娘娘,藥來了……”雪菱轉身的功夫,帝後並著貴妃都齊聚到憐嬪的內寢,著實叫她有些惶恐。“藥正溫著,娘娘可以服用了。”


  ??想起方才的話,靜徽忙道:“雪菱,本宮問你,明知道你家娘娘身子不適,何以你不留人在內寢侍奉,倘若有什麽不測,你們擔待得起麽?”


  ??雪菱聞言擱下藥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皇後娘娘恕罪啊,娘娘恕罪,奴婢冤枉。是貴妃娘娘讓奴婢下去煎藥,說她有幾句話單獨與憐嬪娘娘說。奴婢雖然覺得不妥,可並不敢違拗貴妃的意思。”


  ??年傾歡微微一笑,撫了撫自己的臉頰:“看來本宮是糊塗了,連自己見過雪菱也忘了。不妨也請禦醫為本宮請請脈,瞧瞧本宮是否病氣上腦,渾然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好了。”胤禛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一切皆等到天明,由皇後傳召寧嬪細細查問過,再做定論不遲。爾雅,你身子弱就好好歇著,別再胡思亂想。”


  ??靜徽瞧得出來皇上是真的不高興了,連忙道:“這一晚上的,攪擾了皇上的清靜,不如請皇上早些回養心殿歇著,明兒一早還得早朝呢。憐嬪這裏,臣妾自當好好看顧,其餘的事情,明兒問清楚了,臣妾自然會稟明皇上。”


  ??“唔。”胤禛略微頷首,欲意離去。


  ??年傾歡登時跟了上去,福身道:“皇上,臣妾可否陪同皇上回養心殿?”


  ??說真的,靜徽很是詫異,年貴妃的性子不至如此,即便是遭了冤枉也不會委曲求全,低眉順目的去向皇上解釋什麽。但她不好說話,隻能等著皇上的決定。


  ??“也好。”胤禛沒有拒絕,饒是自顧自的往外走。


  ??年傾歡瞥了一眼皇後,又看了一眼床上歪著的憐嬪,快語道:“皇後娘娘不妨讓奴婢趕緊收拾一下內寢,倘若真的有柳絮,一旦飛起來必然要惹得憐嬪發病。一切隻等明兒一早問過寧嬪便可清楚,臣妾先行告退了。”


  ??瞧得出貴妃完全沒有忌憚的意思,爾雅手心裏攥著一把恨。難為她與皇後配合的這樣默契,皇上來得正是時候,看著自己倒在地上喘不上氣,險些喪命的痛楚樣子,皇上怎麽都能忍得住不對貴妃發脾氣。難道說,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還是及不上皇上待貴妃的心?有些沮喪,爾雅的聲音明顯的更加無力:“皇後娘娘,您說若是臣妾方才真的一命嗚呼了,皇上會處置貴妃麽?”


  ??靜徽冷冷一笑,眉目裏滿是鄙夷之色:“不會。頂多是再則個可心的人伺候在側也就是了。”


  ??爾雅有些難以置信的凝視著皇後,片刻,她又覺得皇後所言不差:“這麽說來,臣妾當真是沒有半分價值。”


  ??“誒!”靜徽不以為然:“有沒有價值,並非這樣衡量決斷。且你才入宮,也別滿心天真,當真以為這麽小的一個苦肉計就能難得住貴妃!哼,你要學的,要做的還多著呢,眼下,當哈哈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爾雅有些不甘心,少不得追問一句:“那若是拚盡全力,娘娘以為,臣妾何日能得償所願?”


  ??“這個卻不好說了。”靜徽冷不防的心裏一痛,像是被黃蜂蟄了一下。“本宮更想知道,此時此刻,貴妃纏著皇上在說些什麽。”


  ??爾雅也想知道,貴妃是怎麽花言巧語的哄騙皇上,可她心裏放不下的還是皇上的情分。“娘娘,臣妾不知皇上的心思,但求皇上能待臣妾始終如一。還請皇後娘娘指點迷津,如何才能……才能不使皇上對臣妾生厭,如何才能不使皇上對臣妾生疑。”


  ??“哼!”靜徽有些看不透這女子了:“本宮還以為,你從來都不願意服侍皇上呢,不想你竟然也有這樣乖巧的心思。那你怎麽不問問本宮,到底是何人在那香囊裏放了柳絮,欲意要你的性命?若不是發現的及時,你反複發病,再折騰幾日,性命還要不要了?”


  ??“臣妾……”爾雅不知如何回答,但實際上,她自從當了嬪主子,就一日比一日的害怕失寵,那種滋味,從前從來沒有過,可一旦體驗到了,卻是怎麽也放不下,忘不掉。“這麽多人想要臣妾的命,還望娘娘指點,臣妾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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