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血腥迭起,宮中不寧
初夏的傍晚,隻是偶爾能聽見幾聲蛙鳴,沁在夜風之中,還能些許的感覺到微微的涼意。月色明亮,映著庭院裏的葉子淡淡的泛光,雖不及星光熠熠,卻別有一番靈動之美。
??可惜,宋代柔五內俱焚,心急火燎,根本就無心領會這份寧靜。好容易才等著沒有人注意到她,裹著素黑的鬥篷,匆匆忙忙的來到了景仁宮轉走下人的角門邊。她算準了,這個時候會有奴才送幹淨的恭桶進來,並將髒的更換掉。也唯有趁這個機會,她才能混進宮去見皇後。
??“呦,姑姑,您怎麽親自來了。”送恭桶的內侍監瞧見映蓉在這裏,不禁有些驚訝。“奴才們自己忙活就得了。”
??映蓉笑道:“知道你們成日裏忙活很是辛苦,皇後娘娘特意讓賞了些茶錢。本姑姑自然得親自送過來才好。”
??“多謝皇後娘娘。”奴才們興高采烈的謝了恩,接過映蓉手裏的賞銀,歡快離去。
??待人走了,映蓉才笑眯眯道:“懋嬪娘娘既然來了,何須躲躲閃閃的。”
??宋代柔聽了這話音兒,才從角門一側的牆角走出來。“看來皇後娘娘果然是神機妙算。”
??“自然的,皇後娘娘知道懋嬪娘娘您最記掛著誰,猜想您必然前來。這不,讓奴婢在這裏等著,給您留著門!”映蓉嬌美一笑。“時候也不早了,娘娘裏麵請吧。”
??已然沒有白日裏那麽火急火燎的樣子,宋代柔走進去的時候,麵色相當平靜。“皇後金安。”
??“本宮身處在這不見天日的宮殿裏,眼裏能看見的,盡是刀光劍影,人心叵測。哪裏來的萬安?”靜徽慢慢的坐下身子,對懋嬪道:“你也坐下吧。本宮瞧你這一天一天的也是不得消停。”
??順著皇後的話音慢慢的落座,宋代柔滿心的仇怨:“皇後娘娘說的極是,筱麗在您的手中,臣妾如何能得安寧?臣妾隻是不明白,落魄如我,還有什麽好讓娘娘費心利用的。何況娘娘您身邊,不是還有安貴人,不是還有其別靠攏的妃嬪麽?憑娘娘您對皇上的了解,隨隨便便給她們支支招,使使計,您就能安安穩穩的高枕無憂了。再者,論心計,這後宮根本就沒有人能與娘娘您媲美。您如今以養病為由頭,幽居在這深宮之中,不是依舊能使得臣妾焦急難安麽!”
??知道她心中不滿,靜徽也不在意她的語氣。“本宮這麽做,是為了自己,何嚐不是為了你。你從來都沒有試過成為皇上的寵妃,你也從來都沒有試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風光,可你卻是最早侍奉皇上的妃嬪,難道你就不為自己抱屈麽?本宮這麽做,正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做得好,你便能取貴妃而代之。這樣好的機遇,本宮就不信你不心動!”
??宋代柔不想和她多言,隻問一句:“皇後到底想臣妾做什麽?”
??看她完全不動心的樣子,靜徽也不再拐彎抹角:“扶植你的筱麗,成為這宮裏頭最得盛寵的宮嬪。皇上不是還沒有皇貴妃麽!”
??“這談何容易。”宋代柔隻覺得皇後異想天開:“貴妃深得皇上的寵愛,即便如此,皇上都沒有冊封為皇貴妃。何況筱麗還是個被丈夫休掉的女子,她怎麽能成為皇上的新歡?還有,筱麗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草民,早已和官家和深宮沒有牽連。皇後若是不喜歡,臣妾保管不再接她回宮,求您開恩,就放過她吧!”
??“本宮倒是覺得,就隻有筱麗最合適。安貧不中用,齊妃更不中用。筱麗從前的種種不幸無妨,絲毫不會影響到她今後的風光。這一點,本宮心裏還是很有把握的。”靜徽觀察了筱麗一段日子,覺得皇上會喜歡她。再有,她在夫家許多年,至今未有所出,比這宮裏許多宮嬪叫她省心。當然,這不是最要緊的一點……
??靜徽看上肖氏最大一個原因,乃是因為肖氏心裏有恨。
??“懋嬪,本宮現下不是和你逗樂子,也不是詢問你的意見。本宮是告訴你該怎麽做,你若是聽話,隻管好好做,本宮一定虧待不了你。由不得你不肯。除非你不想再見到肖氏。”靜徽微微一笑:“那丫頭不但生的貌美,且身段窈窕,聲音也如鶯啼。精心著培訓些日子,必然能成為皇上的新歡。加之本宮也有法子,讓皇上對她傾心……”
??“娘娘。”宋代柔起身跪下:“若是您不喜歡臣妾在宮中,臣妾願意如同和碩易安公主早年一般,自請去白雲庵帶發修行,為國祈福為皇上與娘娘祈福。臣妾可以遠離深宮,再不見皇上,如此還不足夠嗎?”
??“本宮說了,除非你不想再見到肖氏。否則,別違拗本宮的心意。”靜徽走上近前,以花盤底兒狠狠踩住了齊妃的手指:“本宮不喜歡聽你在這裏囉嗦,何況你又不是肖氏,怎麽知道她一定就不願意?不然,你還是等著她回來,自己問問看吧!”
??指頭上傳來的痛楚,讓宋代柔冷汗涔涔,她不敢縮手,更不敢推倒皇後。畢竟皇後就是皇後,犯了多大的錯,皇上也沒有廢後的意思,更何況自己不過是個長久無寵的嬪位,憑什麽跟皇後鬥?“臣妾鬥膽請問皇後娘娘,筱麗什麽時候能回來?”
??“到了她該回來的時候,就一定會回來。”靜徽不以為意:“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在貴妃麵前裝可憐,好好的博取她的同情。即便來日,筱麗真的成為皇上的新寵,年貴妃念及與你的姐妹之情,也必然不會為難你。隻要年貴妃不為難你們,那這宮裏就更不會有人敢了。你懂本宮的意思麽?”
??“皇後娘娘,臣妾隻想問一句,您這一生,可曾遇到過真心相待的姐妹?”宋代柔眼底噙滿了淚水,筱麗不見,唯有年貴妃替她分憂,陪她擔驚受怕。現下,又要算計一個待自己如此真心真意的姐妹,宋代柔當真痛不欲生。
??“你不要覺得良心過意不去。”靜徽鬆開了腳:“本宮並非沒有遇到過,還險些死在對方的手裏。事實證明,當這姐妹之間,隻能活一個的時候,所有人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年貴妃不例外,你也不例外。倘若肖氏的性命捏在貴妃的指尖,你救誰?”
??宋代柔一時難以抉擇,畢竟筱麗是她的命根子。
??“這就是了。”靜徽不願意再費唇舌:“你回去吧,別叫人瞧見。往後也不用過來,該怎麽做,本宮自會讓人告訴你。”
??依舊是映蓉帶著自己出去的。宋代柔的心一分一分的僵硬起來,絕望到了極點。以為這麽多年,避開了宮裏的爭鬥,能平平靜靜的生活了,卻不想一切的一切都是奢望而已。
??“汪泉,本宮讓你做的事情,如何了?”靜徽傳了汪泉來說話。
??“娘娘放心,今晚就有動靜了。”汪泉深知皇後的心思:“奴才這幾日暗中叫人盯著,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地點,而今晚,就是最合適的時機。”
??“很好。”靜徽淡然一笑:“你們辦事總是最叫本宮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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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能進來麽?”樂凝的聲音很輕,生怕驚著貴妃,畢竟天剛蒙蒙亮,還不到叫起的時候。
??年傾歡揉了揉眼睛,覺得窗欞微微透進來的光略有些刺眼:“進來吧。這一大早的,是又怎麽了?胡來喜有肖氏的消息了?還是寧嬪那裏又鬧上了?”
??“回娘娘的話,都不是……”樂凝心有戚戚:“早起,更換當值侍衛巡邏時,在南邊的城牆根下頭,發現一具屍首。是……寧嬪宮裏的吉常在。”
??“什麽?”年傾歡大驚:“好端端的,她怎麽會……她不是還……”
??一口氣頂上來,年傾歡馬上意識到此事乃是皇後所為:“都已經被關在景仁宮了還這樣不安分。皇後簡直豈有此理。”
??“娘娘若覺得是皇後所為,不如去稟明皇上。”樂凝也覺得吉氏可憐。“那吉常在,從宮女當上了常在,懷了龍裔,眼看著要生了,怎麽就……娘娘,奴婢覺得這件事情稟明了皇上,皇後一定不會放過皇後。”
??“沒用的。”年傾歡苦笑:“一則咱們沒有證據,二則,皇上會以為是本宮一門心思的想要扳倒皇後。說的越多,反而錯的越多,對咱們沒有任何好處。”
??胡來喜匆匆而來,知曉年貴妃還未曾梳洗,並不敢入內,隻得在門口道:“娘娘,奴才有事要稟。”
??“說吧。”樂凝搭腔道。
??“養心殿蘇公公傳來話,說有人送了一封信前去,指控裕嬪娘娘與其宮中的英答應乃是謀害吉常在的真凶。皇上震怒不已,已經著人將裕嬪與英答應送去了慎刑司問話。”胡來喜忙忙叨叨的回道:“蘇公公怕事情鬧大,這才趕緊來給娘娘送個信兒。”
??“哼!”年傾歡冷嗤:“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是本宮小覷皇後了。裏三重外三重的侍衛看守之下,皇後行事竟然還是如此狠辣方便,果然是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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