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皇後出招,懋妃出醜
“這幾日閑來無事,臣妾特意給皇上做了雙靴子。以為皇上今兒不會來景仁宮了,就想著等會兒讓汪泉送去養心殿。沒想到皇上會過來,臣妾當真是喜出望外。”靜徽稍微扯了扯袖子,露出一段潔白的玉臂:“就讓臣妾侍奉皇上試試這靴子吧,也好看看臣妾的手藝是否合適。”
??胤禛沒有吭氣,隻是擇了一處坐下。
??靜徽走上近前,蹲下身子為皇帝脫靴。再從映蓉手裏接過自己親手縫製的龍靴,替皇上穿上。明黃色的龍靴,繡著九龍騰飛,祥雲繚繞的圖樣。依照慣例,天子所用的九龍騰雲,皆隻繡八條金龍,而天子本身正是龍的化身之一。靜徽當然沒有怠慢,繡的每一條龍都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甚至連帝王唯我獨尊的霸氣,也在那騰龍的金鱗上得以彰顯。
??靴口細微之處,龍鱗圖案成續狀,一針一線,都用的恰到好處,針法也是純屬巧妙,極為用心。胤禛不是瞎子,自然懂得皇後因何如此,隻是不多言罷了。
??“皇上穿著如何,可覺得舒服麽?臣妾隻怕自己手藝生疏了,還不及宮中繡娘的功夫。”靜徽隻盯著皇上腳上換好的一雙龍靴,卻不去看皇帝的表情,似乎更關注的隻是他是否喜歡,而非他此時此刻的心思。“若是皇上不喜歡,那臣妾便重做一雙……”
??“你的手藝向來好。”胤禛打斷了她的說話。“從前在府上的時候,朕的衣衫襪帶,坎肩靴子無不是你親手所做。又怎麽會不合適?”
??聽了這話,靜徽才慢慢的站起身子,目光從龍靴徐徐上移,直至對上皇帝的雙眸:“從前合適,如今未必合適。事過境遷,物是人非,許多事情都不似從前了,臣妾侍奉在皇上身側,不得不謹慎為之。”
??“哦?”胤禛清冷一笑:“怎麽皇後覺得你如今的樣子就叫做謹慎麽?”
??“臣妾謹慎與否,皇上心中明鏡,隻是不願意多想罷了。就如同臣妾明知道皇上厭惡透了臣妾,巴不得臣妾從眼前消失,卻還是心存幻想的守在這景仁宮裏一般。”
??胤禛覺著龍靴合適,便道:“難為你一番心意,靴子朕收下了。你早點歇著吧。”
??知道攔不住皇上,靜徽根本就沒想著阻攔,隻是從容的福了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皇帝離開,心裏有多苦唯獨她自己知道。這麽多年了,用盡了力氣去討他的好,換來的除了皇後的虛名,還有什麽?多少次,她真的很想放棄,不要再勉強自己支撐下去了,終究是不愛,終究是辜負,何必要這麽苦苦掙紮受盡折磨?可一想到他,那種撕裂一般的痛就提醒她,她還是活著的,隻要活著,就舍不下對他的那份情。
??“皇上啊皇上,您還是不要再逼臣妾了。須知道物極必反,早晚有一日,你把臣妾逼瘋了,臣妾就帶著整個後宮所有的嬪妃同您玉石俱焚,您信麽?”嘴角的笑容變得那麽猙獰那麽邪魅,讓人畏懼至極,可靜徽卻覺得這樣的自己一定很美,豔冠群芳。
??“娘娘。”映蓉去而複返:“奴婢聽的一清二楚,皇上擺駕安貴人的長春宮了。”
??“知道了。”靜徽撥弄著腕子上的羊脂白玉鐲,好半晌才低低的笑了:“安貴人最近很風光麽,以至於鹹福宮裏的那一位就失憶了。你說倘若將宜嬪挪去長春宮同住,同一個屋簷下,兩朵嬌花爭奇鬥豔,又是怎樣的別開生麵啊?”
??很快意識到皇後這樣做的目的,映蓉忙道:“娘娘您是不希望懋妃離宜嬪太近了?可懋妃再不濟也會一心一意的幫襯宜嬪,許這樣,宜嬪能更快更準的動手,早日鏟除貴妃!”
??“宋氏隻會礙手礙腳,如何幫得上宜嬪?”靜徽十分不滿宋代柔,自然也不覺得她有本事坐穩懋妃的位置。“現下本宮沒時間跟她磨蹭,要的就是宜嬪趕緊成為這宮裏最得寵的女子。畢竟比起安氏,宜嬪更好駕馭,她有死穴在本宮的指頭下按著。而安氏……哼,早晚有她好受的。”
??映蓉點頭:“隻是這件事情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無辜讓宜嬪遷居長春宮與安貴人同住,隻怕難免惹皇上疑心。若是皇上對娘娘您再有什麽猜忌,奴婢隻怕……”
??“怕?”靜徽冷笑起來。“有什麽可怕的?本宮都混到如今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麽可怕的,還有什麽難以應對的?隻不過你擔心也有理,這話若是讓旁人提及,必然會惹皇上懷疑。但倘若是皇上自己有心這麽辦,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服侍在皇後身側,映蓉即便再聰明,也總覺得腦子不夠使喚。自從上一回被皇後冷待,她便不敢再表露自己怨懟年貴妃之心,更不敢多口多舌盼著皇後為自己報仇,隻得小心翼翼的侍奉。如今聽了皇後的話,更是不敢多嘴,誰知道哪一句話又說錯了,叫皇後生氣。“娘娘所言極是。”
??“那就想法子給宋氏加點料,讓她出出醜。本宮聽聞宜嬪的傷和疹子都好的差不多了,敬事房也重新掛上她的綠頭牌了。”靜徽明眸轉冷:“皇上多日沒來本宮宮裏,今兒還不是來了麽。咱們的皇上啊,就是難舍舊情,何況宜嬪還是皇上的‘恩人’。”
??“是,奴婢明白。”映蓉隨著皇後陰冷的笑了。
??然而笑容隻是一晃而過,靜徽隨即恢複了陰冷的臉色:“安排那人入宮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皇後娘娘放心,此事交給朝廷上咱們能信任的人去辦,必然不會顯露一絲痕跡。再過不久,事情必然妥當。”映蓉小心翼翼的回答。
??靜徽總算是滿意了:“你得空再去一趟內務府,挑最好的料子來,本宮閑著也是閑著,看看能再給皇上做些什麽合穿的。”
??隨手拿起擱在小幾上的絲線,靜徽輕輕的哼起小調,邊理著絲線,邊理順思緒,悠閑自得。
??映蓉適時的退下,按照皇後的吩咐,謹慎的開始辦事。說真的,皇上許久不來景仁宮,皇後懾宮的權勢又被年貴妃所奪,她真的害怕景仁宮成了這宮裏最暗無天日的地方。隻是擔憂總是轉瞬即逝,隻因為皇後無論在何種境況下,都懂得運籌帷幄,將劣勢轉為優勢。
??————
??星光熠熠,涼風徐徐,靜謐的庭院裏,佳肴伴著美酒,愜意舒適。
??宋代柔端起酒樽,一杯接著一杯:“可惜筱麗你沒有口福,雖然說是好了,卻也不能飲酒,姨母隻好獨飲。殊不知這酒啊,當真是有滋味兒,幸虧內務府的奴才還懂事,送了不少過來呢。”
??“姨母,不怕多喝,隻怕傷身子呢。”肖筱麗勸不住懋妃,唯有將擔憂掛在臉上。“接連幾日,每每都喝到宿醉,姨母的身子怎麽吃得消。不若讓奴才撤了酒去,筱麗陪著姨母喝點清茶?”
??“誒!”宋代柔當然不願意:“酒的滋味兒,豈是茶可以取代的。就如同你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豈是安氏之流可以比擬的。雖說啊,這幾日皇上還沒有傳召你侍寢,可不是也吩咐敬事房的奴才將你的綠頭牌掛上了麽!你與皇上有這樣的緣分自然是極好的。不似姨母,就從來都沒有虜獲皇上的聖心,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兒啊,姨母都忘了……”
??隱隱覺得那些話有些酸,肖筱麗少不得握住懋妃的玉腕:“姨母醉了,快別喝了。”
??“我沒醉,好好的。”宋代柔衝著她眉飛色舞的笑:“筱麗,皇上待你極好是不是?皇上待你極溫柔是不是……”
??縱然肖筱麗不喜歡皇上,可聽懋妃這樣問,也隻覺得臉龐滾燙起來。“姨母,筱麗扶您回房好不好?”
??正要扶著懋妃起身,就聽見蘇培盛熟悉的聲音,是皇上駕到了。肖筱麗趕緊扶了懋妃起來:“姨母,皇上來了。還是叫奴才趕緊撤了這些酒壺吧!”
??“不怕。”宋代柔好好的站起來,就著宜嬪的手:“這一點酒算得了什麽,走,咱們去迎駕。你不必扶我,我自己不是好好的站著。”
??看她的確能站的好好的,肖筱麗才放心的鬆開了手。
??彼時,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肖筱麗趕緊福身請安,道:“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您總算是來了,臣妾等候多時了。”宋代柔忽然搖晃著走上前去,還未曾福身就已經跌撞在皇帝的胸膛:“皇上,這些日子不來看臣妾,是否把臣妾忘了。您可知臣妾盼著您來,盼的眼睛都直了呢。”
??胤禛登時被她這樣嫵媚的話語弄得有些尷尬,笑容也變得不那麽自然:“懋妃當真是好興致,想必飲了不少。”
??連皇上都覺得不自然了,肖筱麗更是羞赧不已。想要拉開姨母,卻又覺得這樣做不好,畢竟姨母也是皇上的妃嬪。可若是不阻止,皇上又尷尬不已,她站在這裏,隻怕也是礙眼。一時間進退兩難,無所適從。
??“皇上,臣妾沒喝多少,屋裏還有陳年佳釀,皇上您陪著臣妾再飲幾杯可好?”宋代柔越發覺得眼前的皇帝看不真亮,故而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臉龐:“皇上,臣妾有點冷,咱們還是回房再喝,好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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