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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回 以何禮葬之

  來人竟然是魏國皇帝的老師,李太後眼中有些不同。


  ??此人身形修長,麵若冠玉,帶著隱隱的貴氣。如不是眼角眉梢的皺紋和微微有些下垂的皮膚,召示著此人的年齡,李太後定要以為他是哪家的公子。


  ??“莘國子女溫柔賢淑,品貌雙全。魏國有意讓兩國聯姻,以示友好。”


  ??竟又是來聯姻的。


  ??李太後緩緩道:“為誰聯姻,求取何人?”


  ??許意淡淡一笑:“楚王適婚,卻未有婚娶,此次許意便為楚王而來。”


  ??文睿浩?

  ??李太後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求娶何人?”


  ??許意笑意漸濃:“逍遙侯府嫡出的孫小姐林西。”


  ??李太後點頭略笑:“先生來晚一步,林西已被許配給本國靜王世子為妻,六禮已行過三。”


  ??“隻行了三禮,有何要緊。魏國女子,便是行了六禮,均可改嫁。”


  ??“放肆。”春陽一聲嬌叱。


  ??李太後抬抬頭,冷笑:“魏國蠻荒之地,自然沒有那麽多講究。我莘國華夏之地,禮儀之邦,最講規矩。先生請回吧。”


  ??許意環視一圈,不卑不亢道:“可否請太後摒退左右。”


  ??李太後冷眼著這個許意,和春陽對視一眼,宮女,太監得了手勢,盡數而出。


  ??許意含笑:“楚王回國,對林姑娘朝思暮想,無一日能忘,竟食不下咽,日漸消瘦。魏王顧念手足之情,特命許意前來求娶,望太後應允。”


  ??李太後不答。


  ??春陽冷笑:“這個魏人著實無禮。太後已拒,你竟還要求娶。”


  ??許意笑笑:“如此說來太後果真不允?”


  ??“林姑娘已經定親,太後自然不允。”


  ??春陽提高了音量。還帝師呢,連太後的話都聽不出,簡直不知所謂。


  ??許意沉默片刻,道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看來這林姑娘深得太後之心,隻是不知道莘國的皇帝與她比起來。孰輕孰重。”


  ??李太後勃然變色。手重重一拍:“大膽。”


  ??許意上前一步,灼灼看著太後:“太後娘娘,魏王想以重華宮的秘密。換得與莘國的和親。”


  ??一瞬間,李太後鳳目怒睜,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


  ??林西此時正在去靜王府的路上。她哼著小曲,歪在馬車裏。三舅舅病了。太醫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乎。她靈機一動,去靜王府找師弟。


  ??似乎兩個確立關係以來,去靜王府找師弟是她常幹的事,以致於她找著找著。都找得不好意思了。


  ??馬車忽然停了,馬車的下人回過頭說:“林姑娘,靜王府的馬車。”


  ??林西掀了簾子一看。果然是。


  ??不等她跳下車,那馬車裏的人已走過來。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師弟。


  ??林北坐上林西的車,眸中閃過亮光。今日他忙完,不知為何,心裏總覺得有些慌,他在書房裏踱了幾個來回後,絕然的奔侯府去。


  ??“真巧,竟在這兒遇上了。”林西沒話找話。


  ??林北拉過她的手,放在掌中婆娑,目光幽幽看向她,真想早點把人娶回去,見不著她的日子,真是難熬。以前沒說開,並不覺得,現在說開了,竟時時想她在邊上括噪。


  ??兩人對視,眼中都有光芒,仿佛眼前的人越看,越覺得想看,越想看,越看不夠。


  ??林西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師弟啊,相思泛爛成災啊。”


  ??林北把她摟進懷裏,心中開出一朵花。這世上的女子,也就她能對著心愛的男子,直白地說出這種令人麵紅耳赤的話,還說得如此自然。


  ??“要不,我讓老和尚把時間再往前挪挪。”


  ??“不要,我還沒發育開呢,不能那麽早成親的。”


  ??林北把手指按上她的脈搏,眼珠轉了轉:“洞房沒問題。”


  ??“下流胚。”林西一拳捶上去。


  ??林北臉色一變,故意輕歎道:“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將我壓在身低下,然後目光死死的盯著……”


  ??林西羞憤欲死,一把捂住林北的嘴巴,忙扯開了話題道:“說起洞房,師弟,我想起此行找你的目的了。”


  ??林北見她神情不自然,隻在心中壞笑,臉上卻一本正經道:“何事?”


  ??林西心歎這廝的道行越發的深了,自己已不是對手。她認命的湊近了低語幾句。


  ??林北收了笑,臉色有些凝重,忽然,他大喊一聲:“馬車駕快點。”


  ??“什麽事,師弟?”


  ??“李從望的病,怕不是那麽簡單,我需替他把把脈。”


  ??林西心中一顫。


  ??……


  ??入了侯府,兩個直奔院子,李從望正躺床上哼哼。


  ??林北扶脈,竟整整半盞茶的時間,從左手換了右手,右手換了左手。連侯爺和錢氏聞訊而來了,林北的脈還沒有扶好。


  ??林西翻著眼睛,以為李從望得了什麽絕症,正心裏嘀咕時,林北起身,把侯爺叫了過去,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隻見侯爺的臉色從白變青,再由青變白,變了幾變,身子晃了幾下。


  ??林西忙上前扶住了,擔憂的喚了一聲:“祖父。”


  ??李英傑搖搖頭,目光複雜的落在李從望身上,對林北說:“世子費心,犬子的病就交給世子了。”


  ??“放心,必盡我所能。”


  ??隨即,林北坐下,不再說話,而是擰著眉毛開方子,一個方子又開了半盞茶的時間。


  ??林西好奇之心漸盛,卻又不敢問,一屋子人摒氣凝神,看著林北手中的筆停停寫寫。


  ??林西覺得此時的林北,真真是好看,如天神一般,她看著看著,不由的看癡了。


  ??林北寫完。交與管家,管家拿著藥方,直奔藥鋪。


  ??林北見李英傑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命他坐下,想替他診一診脈。


  ??哪知侯爺剛伸手,就有下人來請,說是宮中來人。


  ??李英傑交待幾句。匆匆而去。


  ??林西領著林北出院子。纏著問病因。


  ??林北吱吱唔唔死活不肯說,被磨得沒辦法了,方才紅著臉告訴了她。


  ??林西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這李從望得的是性病。


  ??林西偷偷問:“可醫治否?”


  ??林北歎說:“此類稀奇古怪的病,見效容易,治根難,需得誡了女色。若不然,隻怕連個兒子也難有。”


  ??“這麽嚴重。幾分把握?”


  ??“隻有兩分,能不能好,隻看他的命。”


  ??林西被嚇住了。她想著前世這個病也有死人的,師弟能有兩分。已然是神醫了。


  ??“你那舅舅已病了最少有一個月,偏他仗著身體好,不曾察覺。若再遲上一個月。神仙難治。”林北輕歎。


  ??林西咽了口水,忽然伸把。拎了林北的耳朵。


  ??“我警告你,你以後若是敢亂來,哼哼……”林西比劃了剪刀的樣子,

  ??林北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笑得前俯後仰。


  ??林西氣惱:“笑什麽笑,這種病要死人的,讓我當寡婦,還不如直接閹了你。”


  ??林北咧了咧嘴,修長的手指點上林西的腦袋。


  ??“都是要嫁人的人了,別整天閹啊閹的。我一個沒吃過豬肉,隻見過豬跑的男人,哪裏值得你動刀。”


  ??林西仰天長笑,生平頭一次有了想早點嫁人的衝動。原來她的師弟竟然……竟然……哇哈哈……搶到寶了。


  ??林北見她笑得得意,湊近了幽幽道:“小師姐,你說要不要補償?”


  ??“要,要,要?”林西連連點頭。


  ??“如何補償?”


  ??林西支著腦袋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把豬喂得飽飽。”


  ??林北愣了愣,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正說話間,有丫鬟前來回話,稱侯爺突然被叫進宮中,臨走前讓世子爺隨意。李英傑被叫進宮是家常便飯,因此兩人也未曾留意,仍膩在一起說話。


  ??他們並不知道,一場帶著帶著陰謀算計的狂風暴雨正向他們襲來。


  ??……


  ??長門宮裏,李妍枯坐半響,訥訥的問:“侯爺來了?”


  ??春陽小心翼翼回道:“已在路上,怕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有小太監喊:“逍遙侯爺到——”


  ??李妍眉眼一動:“快快請進來。”


  ??行罷禮坐定,李妍摒退左右,殿中僅餘他們兄妹二人。


  ??李英傑見太後臉色不大好看,出言道:“太後為何事憂?”


  ??李妍定定的看著他,“魏國想與莘國聯姻,為楚王求娶一人。”


  ??“所求何人?”


  ??李妍一字一句道:“林——西!”


  ??李英傑變色,冷笑:“賊心不死,太後應該一口回絕,林西已經定親。”


  ??李妍麵色微微一滯,咬牙道:“侯爺,魏國以重華宮威脅哀家。”


  ??李英傑心上陡然一驚。重華宮,那就意味著魏國已經知曉皇帝的身世,誰這麽大膽泄露了風聲?

  ??“侯爺以為,哀家該如何才好?”


  ??不等李英傑深想,太後又追一問。


  ??……


  ??許意出得皇宮,並未回驛站,而是入了醉仙居用飯。


  ??醉仙居裏依舊熱鬧非凡,來客不斷。他一人獨坐大廳裏,聽著熟悉的鄉音,慢慢飲酒。


  ??酒樓客雜,談論之事天南海北,臨桌有客談到相府門第,他豎耳細聽。


  ??“相爺夫人和大少爺不和啊……”


  ??“聽說是為了個女人,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相爺幫誰啊?”


  ??“哪裏知道。聽說後來的夫人長相絕美,相爺很寵愛的。”


  ??“女人果然是禍水啊……”


  ??禍水?


  ??父子不和,兄弟反目,許意淡淡一笑,果然是禍水啊。


  ??要不要見一見呢,十幾年不見。不知她還能認得出自己嗎?


  ??手撫上臉,許意垂目,片刻後又睜開,手一揮,隱在身後的人湊近。


  ??“國師有何吩咐?”


  ??“三天後,把兩國要聯婚的消息,漏出去。”


  ??“國師。一切還沒定奪。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我要讓李太後騎虎難下。”


  ??……


  ??李英傑默默打量太後的臉色,忽然跪倒在地。哀哀的喚了一聲。


  ??“太後。”


  ??李妍不語。


  ??李英傑心漏了拍,暗道不好,忙說:“太後,魏國狼子野心。他們怎麽會知道重華宮的事,太後萬萬不可上當啊。”


  ??李妍倒吸一口涼氣。是啊。魏國人怎麽會知道重華宮的事?十幾年了,這個秘密被隱藏了十幾年了,又有誰有這個膽量去翻舊帳。


  ??淑妃?她咬牙切齒。


  ??她緩緩而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李英傑:“侯爺起來。她也是我唯一的骨血,你不舍,我更不舍。侯爺替哀家去做件事吧。”


  ??李英傑道:“隻要太後不讓小西遠嫁。臣願意為太後做任何事。”


  ??李太後點頭:“原本想再讓她苟活幾天,現在看來等不及了。”


  ??……


  ??重華宮裏。淑妃正坐在窗前發呆。皇帝很快就要有皇子了,一晃她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她在這深宮裏竟呆了二十年。


  ??哎——也不知貴妃產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還是皇子吧,這樣皇帝就有後了。


  ??“秋陽……秋陽。”


  ??淑妃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門被推開。


  ??淑妃沒有回頭,隻輕聲道:“你去了哪裏?”


  ??還是無人應答。


  ??淑妃心中狐疑,轉過身,一身陰鬱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她。她陡然一驚:“你是誰?”


  ??“連故人都認不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聽在耳裏,淑妃倒吸一口涼氣。是他,那個曾經買她的人。


  ??“你來做什麽?”


  ??李英傑厭棄的看著眼前這張臉,當初他買了她,把她送到了宮裏,讓妍兒能有左臂右膀。沒想到此人野心極大,竟想取而代之……


  ??李英傑冷冷一笑,“來送你上路。”


  ??淑妃大驚失色,連聲喊道:“秋陽,秋陽,秋陽你在哪裏。”


  ??“不用再喊,這重華宮裏所有的人,已先你一步上路了。淑妃,你也不用愁黃泉路上無人服侍。”


  ??“誰敢,我有先皇的勉死金牌,你這奸賊……你竟敢忤逆先皇。”


  ??李英傑笑意更冷:“先帝將你冷居此宮,是要你安分守己,然而,你不僅不安分守己,還心心念念不死心。淑妃啊,多說無益,安心上路吧。”


  ??李英傑手一招,春陽從後麵端上了一杯酒。


  ??淑妃連連後退:“不要,我不要死,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告訴他,我才是他的生母,我才是應該是太後……”


  ??李英傑豈能容她再說下去,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春陽跟著上前,李英傑拿過酒杯,左手用力一捏,等嘴張開,右手已把毒酒灌了進去。


  ??淑妃咳嗽連連,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落下。


  ??李英傑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安心去吧,我會讓太後厚藏你的。”


  ??淑妃慢慢抬起頭,手不知為何撫上腹部,笑意淒涼。曾幾何時,這裏曾孕育著一個孩子,後來成了一代帝王,她是孩子的母親,孩子在她肚子裏一天一天長大……


  ??嘴角涎下血滴,落在她的華發上,觸目驚心。她慢慢的掙紮著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李英傑麵前,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救了我,也殺了我,我不恨你。我隻恨李妍。”


  ??“你不必恨她,我隻管來恨我,是我讓她動手的,你的心太大了。”李英傑笑笑。


  ??淑妃冷笑連連,手指著李英傑顫聲說:“你還沒有這個膽,敢動先帝的妃子。哈哈哈哈,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她忍不住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淑妃語無倫次,李英傑卻敏銳的抓住了這語的中漏洞,迅速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淑妃定定看了她兩秒,忽然仰天長笑。笑了兩聲,嘎燃而止。


  ??“瞞不住,一定瞞不住……哈哈哈……我等在黃泉路上一定會看著的……李妍……你沒有好下場的。”


  ??“大膽。”李英傑高聲嗬斥。


  ??淑妃置之不理,用最後的一點力氣迸發出驚人的喊聲。


  ??“皇上……皇上……我的兒……子”


  ??……


  ??太和殿裏,趙靖琪胸口一痛,似錐心一般,痛不可擋。


  ??身後的鬆公公見皇上臉色不好。忙端上茶水。奉到他手邊:“皇上歇一會吧,別太操勞了。”


  ??趙靖琪撫著胸口道:“朕剛剛不知為何,有萬箭穿心之感。”


  ??鬆公公嚇了一跳。忙道:“奴才給皇上召太醫來瞧瞧。”


  ??趙靖琪點點頭,道:“嗯,順帶再命人給貴妃去扶脈。”


  ??鬆公公笑道:“皇上忘了,太醫院院首劉太醫。親自為貴妃扶脈,早晚一次。一日不歇。”


  ??趙靖琪一拍額頭,歎道:“朕竟然忘了。”


  ??“皇上是關心則亂。”


  ??趙靖琪揮揮手,鬆公公正要離去,卻見太後跟前的夏東匆匆而來。


  ??“回皇上。重華宮淑妃薨了,太後請皇上示下,以何禮葬之?”


  ??一個先皇的罪妃。薨了就薨了,還要以何禮葬之?


  ??趙靖琪眼中閃過狐疑。失神良久,終於淡淡道:“一切由母後作主吧。”


  ??“是,皇上。”


  ??等人離去,趙靖琪慢慢緩過紛亂的心緒,覺得有些不對。


  ??這重華宮害得崔瑾辰差點喪命,這會竟然死了,怎麽聽上去有些蹊蹺?

  ??趙靖琪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當下甩甩頭,批閱起奏章來。


  ??……


  ??長門宮裏,李太後撫珠閉目。


  ??“侯爺,重華宮那位該以何禮而葬?”


  ??李英傑跪地回話:“太後,臣以為該厚葬。”


  ??“噢,這是為何?”


  ??李英傑咬咬牙,擲地有聲道:“以防萬一。”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將來有一天,這件事情果然瞞不住,皇上那頭也有好個交待。


  ??李太後心神一凜,眼光銳光盡出,瞬間便明白了李英傑這話中的深意。


  ??許久,她長長一歎道:“侯爺啊……哀家這個位置,坐得累啊!”


  ??李英傑點點頭:“臣知太後不易,臣願為太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臣隻想肯請太後,萬萬不可應下魏國的要求,給那孩子留一條活路。”


  ??李太後哀色盡現:“侯爺啊……哀家比你更不舍。她是哀家唯一的骨肉,哀家比你痛上百倍,千倍。”


  ??李英傑見她如此說,滿心作痛。


  ??李太後重重歎息一聲:“淑妃厚葬一事,侯爺替哀家把關,對外不必張聲。”


  ??“是,太後!”


  ??……


  ??是夜,趙靖琪又歇在了貴妃處。他散著發,撫著林南的依舊平坦的肚子,神情似乎有些倦怠。


  ??林南見他今日不似往常一般說笑,輕聲問:“怎麽了,可是朝常之事讓你煩心了。”


  ??趙靖琪搖搖頭。


  ??“朕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總覺得心頭堵得慌,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林南抬手放在他胸口,輕輕撫摸半晌,才道:“重華宮的淑妃薨了,皇上知道不知道?”


  ??趙靖琪皺眉:“朕怎會不知道,就是聽了這個消息,朕才會覺得胸悶。好好的,怎麽就死了呢?”


  ??林南想著前些日子崔瑾辰被責杖一事,不由問道:“你說會不會跟崔家少爺的事有關?”


  ??趙靖琪心中一動,連小南都想到了這一層,那是不是……。他擰眉許久,眼神有些直直的。


  ??林南見狀,忙輕輕哼哼一聲。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你老想著別人的事,我心裏不舒服。”林南故意這樣說。


  ??趙靖琪一怔,輕輕把人摟進懷裏,“我不過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好了好了,我不想了,隻想著我的小南,行不行。”


  ??林南啐了他一口,媚媚一笑:“你是皇帝,天下大事,朝庭內外的事要操心,還得操心著我和肚子裏的這一個,若再分神給個不相幹的人,豈不是操碎了的心。我可舍不得。”


  ??趙靖琪動情,吻上了她微嘟的唇。兩人漸漸亂了氣息,林南見他強忍著不動,知道是他體量她的身體,遂一手撫住了他的堅挺,慢慢套弄。等他動情時,又彎下了腰,朱唇輕啟,含住了那灼熱。


  ??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自下而上,趙靖琪欣喜若狂,嘴裏連連低喚:“小南……我的小南。”


  ??……


  ??高鳶尾煩悶把琴的推,“皇上歇在哪裏?”


  ??“回皇後,皇上歇在了貴妃處。”


  ??又是貴妃處。高鳶尾心中不喜,進京兩月,皇帝幾乎天天歇在貴妃處,見了她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在看陌生人。


  ??如今貴妃有孕,不能侍寢,皇帝除了往其它幾妃宮裏去外,歇得最多的仍是貴妃處。憑她溫柔賢惠,長相出眾,都不能吸引皇帝來她宮裏坐坐。


  ??高鳶尾一想到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來人,給本宮更衣。”


  ??“夜深了,娘娘要往哪裏去?”


  ??“不往哪裏去,隻在外頭走走。臘梅啊,連太後都幫襯著貴妃,咱們的日子不好過啊。”


  ??高鳶尾幽幽一歎,語調蕭索,聽在臘梅耳中,百般不是滋味,早知道這般情形,就不該進宮來,皇上寵愛貴妃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未完待續)

  ??ps:周末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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