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貨船受困
“啊！該死的臭丫頭！快給我鬆口！你是屬狗的嗎？真是倒了黴了！早知道不親自接這個差事了。”
出了永安城北麵城門，視野內能看見的人影已經稀少，自永安城牆落到地麵的深水終於忍不住吼叫出來。
他是百閱閣派到永安的這支獵殺小隊的副手。當領隊白英提出劫持計劃時，他自告奮勇，領了帶走雲嬌的任務。
隻是不想這年僅六歲的小丫頭實在蠻橫得很，雖然一開始毫無防備被捂住嘴帶走，但反應過來後便奮力掙紮，差點讓她掙脫。
之後，當他發覺那個蘇家的少年竟獨身追了過來，便留了個心眼，稍一分神，手勁一鬆，便被雲嬌反咬一口，狠狠地。
在城內，為了不被發現，他一直忍耐著，一邊想辦法讓雲嬌鬆口。
隻是很可惜，雲嬌卯足了勁，被迫鬆口後但凡抓住機會，張嘴又咬在了同一個位置。
“嗯？終於快到了。”
抬眼望去，漸漸地能看見不遠處的一角船帆，深水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隻求快一些解脫。
——
為了能盡快到達永安，他們特地繞開了陸路，買下三艘貨船走了更快的水路。
永安並沒有合適的藏身的地點，因此把匯合點設置在船上。
被劫持的雲嬌也看見了正快速接近的貨船，心中有些慌亂，卻努力讓自己鎮靜。
“我要加油，不能亂，沒關係的，蘇焱一定會來的！”
這句話時時在雲嬌腦海裏響起，即使此時的她也不明白為何會寄托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蘇焱。
嘴裏傳來一陣鹹腥味，雲嬌察覺，猜出嘴裏多了什麽，不由總起了小臉，嘴下的力下意識送了些。
隻這一瞬，雲嬌便感覺到一直被深水手臂綁住的雙手獲得了自由，但很快她便被提住後頸扔了出去。
“啊！好疼……”
還未反應，疼痛從右臂和腰部傳至全身，雲嬌疼呼一聲，小小的身體就地側著蜷縮成一團，輕微地顫抖著。
“哎喲喲，這麽可愛一個小女娃你也下得去這麽重的手，不愧是深水。”
說話的是白梅。他嘴角勾笑，抱胸站在雲嬌旁邊的位置。
而百閱閣其他人則分散在附近，或提神警戒，或跟著看過來。
“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用不著你操心，反正死不了。”
抬手，疼痛之下輕“嘶”一聲，深水一邊查看右手上已見血色的咬傷，一邊沒好氣地回應白梅的話。
“你們是誰……為什麽……抓我……”
虛弱的童音低低響起，深水等人聞聲，望過去，發覺地上的雲嬌正雙手撐地試圖站起來。
她小小的身影看起來很是單薄，卻異常固執。幾番搖晃，一個踉蹌，終究是站了起來。
她抿著嘴，將在場的人一一看過去，眼裏分明還含著淚水。
“喲！小女娃你還挺堅強的，不錯不錯，如果不是要對付有間流心，我還真不舍得欺負你。”
見此，白梅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佯裝無奈地攤攤手，如此說道。
“對付？他偷你們東西了嗎？董姨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和他之間的事情，關我什麽事？為什麽要抓我！”
“誰叫他太無賴呢？不拿你威脅一下，他又怎麽肯乖乖聽話，把命交出來呢？”
“我看你們就是打不過……唔！疼……”
雲嬌的話還未說完，變了臉色的白梅便快速出腳，踢在了雲嬌的右膝頭，迫使她“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這一刻，淚水終於突破了眼眶，接連不斷劃過沾染了塵埃的麵頰，滴到地上，濺開後變成了墨色的水痕。
但雲嬌仍然沒有哭出聲，隻是調整了姿勢揉著被踢的部位。她咬著唇，淚水再多也洗不去她眼中的倔強。
這一幕在白梅眼中更惹了他厭煩，他走幾步，作勢要再動手。
周圍的人冷眼看著，既不幫忙，也不阻止。
“白梅，退下！”
一聲斷喝，使得白梅的動作停了下來，扭頭看一眼聲音的來源，“切”一聲，後跳幾步，站遠了。
心中微喜，雲嬌也看過去，看清之後，心又沉了下來，低下了頭。
那人魁梧的身軀被黑衣包裹，麵部也蒙上黑布，看不清麵容，隻有那一雙眼睛看得清楚，如獵鷹般犀利。
雲嬌不識其人，隻知道其並非來救援。而他人卻知，那便是這支暗殺小隊的隊長，白英。
喝退白梅，白英走近雲嬌，看見她此時的狀況，皺了皺眉頭，微微眯眼，也不知在想什麽。
沉默片刻，他開口，吩咐一人將她帶入船艙內的小閣間關押。
“白梅，你和我一起走，按計劃行事。剩下的，由深水指揮。”
白英掃視一周，吩咐完，便帶著七成的殺手離開了。
深水領了命，讓剩下的殺手們去附近巡邏。
他們動作很快，隻需片刻，船板上隻剩了深水一人。
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什麽，笑了笑，微微動動身子，目光落向岸邊。
為了隱蔽，他們將貨船停靠在林木眾多的河岸。此刻，月光灑落樹冠，投下的影子裏隻有漆黑顏色，看不清其中隱藏著什麽。
“似乎，有隻小老鼠跟過來了。”
深水低聲自語，運了輕功，踩著水麵而行，漸漸隱藏進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閣間內，黑暗，封閉，輕微搖晃。
雲嬌埋著頭蜷縮在角落裏，努力平複著來自孤身一人受困的恐懼。
漸漸地，她感到好受些，便揉揉還殘留些淚水痕跡的紅腫眼睛，嚐試著站起來，摸索著探查四周。
四周很空曠，沒有任何燈光，隻有微微的月光從一些縫隙裏透進來，使得勉強能看清身側的景象。
“好安靜……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有……水的聲音？這個閣間就臨近船舷嗎？如果能找到窗子的話，說不定……”
小心翼翼，連呼吸也收斂。雲嬌一邊向前走，一邊睜大眼睛，尋找著讓月光透進來的緊閉的小窗。
“摸到了…可是，我打不開……工具，這裏有什麽東西可以用嗎……”
情況似乎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雲嬌抹了把滿是淚痕的小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隻覺得似乎也不那麽害怕了。
由於看不清大致景象，她隻能忍了身體受傷處傳來的疼痛，趴在地上，一寸寸，小心地摸索。
然而，雲嬌很快發現，這個閣間似乎被清空了，沒有任何物品留下。
“這下怎麽辦？蘇焱，你是不是跟丟了？我在這裏啊……這裏，好黑……”
沮喪和恐懼侵占了雲嬌的心房，她緩慢地移動到那個緊鎖的窗邊，沿著牆根抱膝而坐。
閣間內恢複了寂靜，月光擠進來的那一邊也很安靜，隱隱能聽見夏夜特有的蟬鳴，以及呼呼的風聲。
還有眼淚落下的聲音。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