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終究要失去
夏夫人聽了覺得有道理，“好，我回去給她看看家裏的補湯熬得怎麽樣了，還有你父親，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講講道理，把我的孫子賠給我。”
“算了吧，媽，不要跟他講這些，他是不會有任何愧疚的。”夏煜昭淡淡道，“反倒顯得我們賴著他了一樣，我先陪千汐養好身子，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身為夏天成的兒子，夏煜昭對夏天成的脾氣還是十分了解的，夏天成始終不相信許千汐肚子裏懷著的是自己的孫子，不然也不會處處針對許千汐，如今許千汐的孩子總算是沒了，夏天成也隻會覺得達成目的，根本不會在乎這個肚子裏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孫子，也不會後悔做這件事。
雖然事情的真相還不明了，但夏煜昭篤定，這件事一定跟自己的父親有關係。
許千汐在救護車上一邊哭一邊捂著肚子的樣子映入了夏煜昭的心裏，她是那麽的悲傷痛苦，本來隻是想隨便散散步，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唯一的理解就是父親對她本就不滿，所以把她給推下了樓梯，所以許千汐才會說的那麽哀怨。
他本來隻是想奪走權力，沒想到父親給他的回敬居然如此的深刻，看著許千汐受傷，夏煜昭都感同身受，替許千汐疼。
許千汐慢慢恢複意識，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個四分五裂的木偶一樣，渾身上下都散了架。
“醒了。”夏煜昭輕聲說道。
外麵已經是深夜，房間裏還明亮著，許千汐睜開眼睛，眼皮還有些發酸，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肚子，手卻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千汐，對不起。”夏煜昭捧住她的手低低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孩子呢？”許千汐立刻問道，“孩子怎麽樣了？”
夏煜昭見她還一心想著孩子，想到那個才剛成型就被強行排出母體的男嬰，心中一痛，看著她說道：“以後還會有的，你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這個孩子是夏家欠你的，也是我欠你的。”
聽到夏煜昭這麽說，本來還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現在一下子被證實了，許千汐覺得呼吸間盡是刺痛，好像吞下了一捧碎玻璃碴一樣，她眨巴著眼睛，眼淚順腮而下，虛弱地說道：“孩子，孩子在哪裏？”
“會有的，以後會有的。”夏煜昭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語言匱乏，明明學過多國外語，與很多國外的人都能無障礙交流，偏偏在許千汐麵前，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初是他請求許千汐跟他合作，來到夏家牽製夏晴的，沒想到才剛一開始，自己就沒有保護好她，害得她失去了孩子，整個人變成現在這樣的頹喪。
夏煜昭真的是十分後悔自責，但現在除了陪在許千汐身邊，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
“孩子，我的孩子啊……”許千汐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哭了一聲，肚子立刻就痛了起來，弄得她一聲痛哭半道就變成了吸氣聲。
夏天成害她心神恍惚，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害死了她的孩子，這筆仇，她一定要報，她不會放過害死她孩子的人的。
此時，她隻想念那個苦命的孩子，跟她在一起呆了那麽久，如今要這樣慘烈地從她肚子中離開。
許千汐一邊哭一邊喊道，好像是去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她是那樣行事果敢決裂的女子，連哭也不是嬌柔的哭，而是放聲大哭，哭得歇斯底裏，如果不是擔心傷口繃開，許千汐可能著呢會哭得毫無節製了。
沒有什麽能夠緩解她內心的悲傷，她努力照顧了那麽久，卻最終沒有保住的孩子，就這樣死於她的意外，死於她的失職，一瞬間她好後悔自己答應夏煜昭來京都，自己本來就應該安安靜靜躲在晴明市養身子，不用身陷於京都的這些勾心鬥角之中，也就不用一念之差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看著許千汐哭，夏煜昭一下子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許千汐抓著他的肩頭就咬，咬得夏天成身子都在發抖，那咬人的力道，仿佛帶出了全部的恨意。
本來就是夏家欠她的，是他欠她的，承受這一點身體上的苦楚都不算什麽。
隻是看著她這樣難過傷心，夏煜昭擔心她這樣哭壞了身子。
哭過之後，許千汐閉上眼睛說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千汐……”夏煜昭喃喃道。
許千汐強調道：“出去！”
夏煜昭隻得轉身退到了門口守著。
許千汐從病床上走下來，將手裏的吊針一扯，完全不顧流血的手臂，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幽藍的天色。
最黑的深夜已經過去，這個城市即將迎來第二天的黎明，可是她心中的太陽，卻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升起來，驅散這一片陰暗。
許千汐不由地瑟縮了一下，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陌瀚白站在醫院的花園之中，漆黑的倒影完全淹沒了他的身影，好像一個幽靈一樣站在這裏無聲無息，隻是抬眼看著那個房間裏的小小人影。
在得知許千汐出事的消息之後，陌瀚白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卻在即將進醫院的時候想到，如果自己去見許千汐，很有可能讓夏天成對自己跟許千汐的關係多加詬病。
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在許千汐的身邊安慰照顧，怎麽著也不能再給她找難題。
於是陌瀚白就這樣靜靜站著，一直站到夜幕降臨，站到旭日東升。
因為不能去陪伴許千汐，他隻能在這個小小的窗子之外陪伴著她。
白日，夏夫人來送補湯，許千汐一概不見，夏晴有些不滿，覺得許千汐不尊重長輩，夏夫人卻覺得沒有那麽嚴重，夏晴不必要這麽認真，隻要許千汐的身體沒有事，她不管受什麽委屈都覺得甘願。況且許千汐才剛掉了孩子，心情不好，不願意見別人，把壞情緒傳給別人，這樣的想法也很商量，沒什麽好值得詬病的。”
許千汐就這樣養在了病房裏好幾日。
期間夏煜昭就在醫院附近住了下來，再也沒有回過家。
夏夫人送來補湯之後問道：“阿昭，你現在還是不願意回家嗎？”
畢竟家裏現在少一個人，還是最重要的兒子，氣氛難免怪怪的，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