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慌了就輸了
“不必了!這兒沒我的位置,我還是不留下來掃各位的興了!”
“站住!”司景遠上前幾步攥住夏芷顏的手腕,卻被她滿臉厭惡的一把甩開,琥珀色的眼眸中一抹受傷一閃而過,司景遠隱下了情緒,磁性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坐下吃飯!”
“嗬!是誰剛剛在餐桌上對我百般嫌棄,現在我要走了卻又讓我留下來用餐?”夏芷顏發出一聲冷笑:“我既然那麽倒司少的胃口,又何必讓我留在這兒礙人眼呢?再說我也不是你的傭人,吃不吃飯是我的自由,不需要聽你的命令!”
說著,夏芷顏就要轉身離開。
“夏小姐還真是一身的錚錚鐵骨,寧折不彎啊……”司景遠突然勾出一抹笑,不緊不慢的在她身後開口道:“這人啊,傲氣沒有錯,不過還是應該在鐵骨中間帶幾根軟肋,能屈能伸,學會示弱,才不會把自己搞得頭破血流,夏小姐你說是不是?”
“司少說的不無道理。”夏芷顏不知道司景遠這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她絕對要和惡勢力反著來:“不過我這人天生沒有軟肋,注定要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也學不會示弱的。”
司景遠笑了笑,“夏小姐太妄自菲薄了,軟肋每個人都有,夏小姐又怎麽會天生銅牆鐵壁呢。”
夏芷顏眸光閃了閃,看著一臉邪魅的男人單手抄兜走過來,身體前傾伏在她耳側,溫熱的氣息噴灑出來:“別忘了,你母親還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訂婚的事……”
“你!”夏芷顏一雙美眸狠狠瞪著,這男人竟然威脅她?!
“怎麽樣?夏小姐現在可以留下用餐了?”司景遠嘴角挑著邪笑,明顯是吃定了麵前的小女人。
夏芷顏咬了咬牙,忍住當場甩給司景遠一記大耳光的衝動,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銀色精致的餐叉刀具擺在餐碟旁邊,夏芷顏用恨不得將其折斷的力道拿起餐具,狠狠地切著碟子裏的牛排,仿佛將牛排當成了那個跟她作對的男人,先分筋錯骨,再五馬分屍!
一旁的蘭玉兒柔柔笑了笑,語氣溫婉的提醒道:“夏小姐,你把牛排切這麽爛,一會兒入口的時候,口感可就不好了哦。”
要你管!本小姐怎麽切全憑自己喜歡,還用得著你教?!
夏芷顏心中不齒蘭玉兒的多管閑事,麵色卻不顯分毫,手上切牛排的動作仍然不停:“這牛排無論怎麽個切法最後不都是放進嘴裏嚼爛咽下肚嗎?我現在把它搗碎,一會兒倒也省得浪費牙齒的力氣了。”
“……”
蘭玉兒嘴角抽了抽,她夏芷顏不是一向以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形象示人嗎?怎麽現在倒成了不拘一格的豪放派了?本想借此事對她表現出的西餐禮儀羞辱一番,夏芷顏這麽一句話,倒讓蘭玉兒不知道怎麽開口接下去了。
“玉兒,夏小姐的粗魯你是不會明白的。”司景遠異常紳士的幫蘭玉兒在牛排上澆了一點色澤鮮美的醬汁,讓蘭玉兒頓感受寵若驚。
琥珀色的眼眸瞥了一眼對麵的小女人,司景遠忽然妖孽的笑了起來。話是對蘭玉兒說的,但眼角餘光卻死死盯著埋頭跟牛排奮戰的夏芷顏:“玉兒你從小就接受名媛閨秀良好的培養和教識,自然就非比長人的知書達禮,有涵養識大體,處處都彰顯著溫婉嫻靜的氣質,但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你一樣的。有的女人別人不知犯了什麽錯就惹得她冰凍三尺,厭惡交加,就絲毫挽回的餘地都不留出來,簡直蠻橫的不講道理,但你又能拿她怎麽辦呢?”
蘭玉兒也是個聰穎的人,司景遠話中有話,她不難從他那戲謔的語氣中聽出幾分苦澀。
“我吃飽了!”夏芷顏突然有些煩躁,放下手中的餐叉,抽出一張餐巾紙隨意擦了擦嘴,“你們慢用,我回房休息了!”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餐桌。
看著毅然離開的那抹嬌俏背影,司景遠臉上刻意裝出的邪笑逐漸消散,琥珀色眸子中的悲傷一點點擴大,蔓延,最終化成深不見底的幽潭……
夜幕悄悄來臨,悲涼的秋風瑟瑟的吹著,即使在門窗緊閉的房間裏,仍能聽到樹梢上搖搖欲墜的黃葉被一陣風吹過翩然落地的聲音。
側身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冰涼蝕骨的夜色,夏芷顏心頭頓時生出些許淒感,曾經的某個夜晚,也是這般蕭瑟,她依偎在那道溫暖的胸膛中,臉上掛著笑,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涼意,如今,少了那道胸膛的庇護,即使蓋著厚厚的絲絨棉被,她還是感覺四肢百骸都止不住的發冷發涼……
夏芷顏閉了閉眼,有過依靠的人,都會禁不住變得軟弱,她經曆千百磨難所曆練而得的那些堅強,卻在在短短幾天的繾綣依戀中消磨了大半兒……
夏芷顏慢慢在被子中伸展開了蜷縮著的身體,她要讓自己適應這寒涼的深秋,把從前丟失的剛強都一點一點撿回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沒有依靠,她一個人,必須逼自己慢慢適應……
夏芷顏正細細的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調笑嬌、嗔聲。
“玉兒,你這麽漂亮又這麽溫柔,某個女人可太沒法跟你比了,一點都不解風情。”司景遠邪邪的笑著,低沉性感的嗓音有刻意拔高的成分,似乎很怕某個一門之隔的人會聽不到似的。
“景遠哥哥,你真討厭,我哪有你說得那麽好?”蘭玉兒柔柔地嗔怪了一句,撒嬌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哪個女人都抵不過你的萬分之一……”肉麻油膩的話一說出口,司景遠自己都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是答應司景遠配合他在夏芷顏門前演這麽一出戲,那些酥軟的情話從麵前這個從小就認定了的男人嘴裏說出來,還是讓蘭玉兒情不自禁的臉紅心跳。
“景……景遠哥哥……”蘭玉兒心跳加速的有些呼吸不穩。
“嗯?”司景遠則完全把蘭玉兒當成了一個演技派,這被挑逗過後羞澀難當的小女兒狀態,玉兒真是演的活靈活現啊,“怎麽了?玉兒這個樣子,可真讓我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啊……”
司景遠說著,俊臉悠悠靠近了幾分,清醇溫熱的男性氣息打在蘭玉兒臉上,讓她抗拒不住的微閉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心中小鹿狂躥。
司景遠皺了皺眉,明明商量好了劇情,不應該這麽發展啊,玉兒難道不記得台詞了?
“玉兒,說話啊,閉上眼睛做什麽?”司景遠小聲提醒道。
輕顫的睫毛微微打開,一張放大的俊臉卻猛地出現在眼前,蘭玉兒白皙嬌俏的臉頰又控製不住的泛起點點紅暈。
此時,夏芷顏的房門猛地打開,房門一側的牆邊,麵色紅潤,含羞帶怯的女人靠著牆麵,高大英俊的男人堅毅的麵龐幾乎要貼到了那張嬌顏上,挺拔的身體將女人圈在自己和牆麵之間,畫麵要多惹人遐想就多惹人遐想。
夏芷顏心中翻湧著,掐著手心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說好的要把自己以前的剛強都撿回來,她就決不會再遇到一點風波就縱容自己軟弱!暴雨的那天,比這更靡、亂的畫麵又不是沒見過!
鎮定!慌了就輸了!
司景遠看到夏芷顏出來心裏微微有些雀躍,頭腦迅速運轉分析此時的局勢,按他從網上查閱的那些情感資料,此時女人越生氣,日後重歸於好的概率就越大!
雖然蘭玉兒的出戲讓此時的場景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曖、昧,但司景遠卻生怕被看出端倪,靈機一動,自動加戲。長臂伸出將蘭玉兒摟在臂彎下,臉上不是被“捉奸”後的心虛,卻隱隱透出著些微開心,在人看來猖狂至極,“這深更露重的,夏小姐不在房裏休息怎麽出來了?難不成是出來找夜宵?”
“不是,我隻是出來提醒司少和蘭小姐動靜小點,這個時間大家都在睡覺,你們如果要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可以去自己房裏。”
夏芷顏一臉漠然,湖水般的眼眸中在極力隱忍下已是一片平靜。
司景遠緊緊盯著她,想從那張美魘的麵容中看出一絲波瀾,可看到的出了冷清還是冷清。
司景遠心裏有些慌,暗暗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演戲的力度還不夠大,於是箍著蘭玉兒的胳臂又緊了緊,眼神邪傲,趾高氣揚道:“我和玉兒說什麽話做什麽事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全憑我們喜歡!夏小姐恐怕沒權利約束我們吧?”
“沒權利?”夏芷顏冷笑,“你這話錯的離譜!這別墅最有權利管你們這事兒的就是我!”
“哦?”司景遠眼中現出一抹玩味,心中對夏芷顏接下來的話充滿了興趣:“我倒要聽聽,夏小姐以什麽身份行使對我們的管束權?”
他未來妻子的身份嗎?
司景遠隱隱期盼著夏芷顏說出這句話。
但麵前的小女人卻頓了兩秒沒有開口,突然轉身回房,“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就在司景遠和蘭玉兒都無比錯愕,不明所以的時候,那道房門又猛地被打開,接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白色宣紙輕飄飄扔在了司景遠臉上……
“白紙黑字為證,我到底有沒有權利在這別墅裏行使管束權,上麵寫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