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誰是凶手
司景遠剛趕到偏廳,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他加快步伐往裏走了兩步,發現地上扔了一把染血的匕首,司克達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胸口處有源源不斷的紅色液體冒出來。
司景遠呼吸一窒,二話不說就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綁緊了司克達的傷口幫他止血,“這是誰幹的?”
低吼的聲音染著震怒的顫栗,司克達臉色蒼白,已然沒了說話的力氣,一隻手緩緩抬起,似乎想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做點什麽,卻始終抵不過身體裏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一陣陣虛弱的侵襲,飽經滄桑的眼睛重重的合上,那隻在半空中舉了一半的手,隻能帶著無限的遺憾和不甘徒勞的垂落下來。
“爸?爸?!”司景遠扶著司克達的手微微顫抖著,眼中的猩紅濃得駭人,似乎下一秒就會溢落出血來:“打急救電話!立刻把老爺送醫院!”
一個嬌俏的身形躲在偏廳暗處,紅唇死死抿著,親眼目睹著眼前的一切,澄澈的眸子裏是一片荒蕪和死寂――夏芷顏知道,剛剛司克達抬起的那隻手,是想黑司景遠指出她的位置。直到現在,他還在想著讓她和他的兒子把這場婚禮辦完……
尖銳的急救車笛聲在禮堂上空響起,一個個抬著擔架,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禮堂裏來來回回穿梭著,前來參加婚禮的眾多賓客都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有幾個見況不妙膽小想要離開的,剛走到大門前就被門口一排黑衣執槍保鏢給擋了回來……一時間,驚慌和恐懼在婚禮大堂迅速蔓延,衣著華貴的賓客間隱隱出現了騷動,甚至有幾個不甘被擺置的人帶頭喊起了“放我們出去!”,這句話像顆原子彈一樣在原地“轟”的炸開,所有人紛紛響應,全部衝門外大叫起來放他們出去。那種噱頭,大有門外執槍保鏢也壓製不住的趨勢。
象征著甜蜜美好的婚姻殿堂,一時間似乎變成了眾多小鬼淒厲叫嚷的人間地獄……
“砰――”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貫徹雲霄的槍響聲,剛才還沸聲吵嚷的殿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昂貴的黑色手工皮鞋在地麵上叩響,一步一步,仿佛敲響在地獄的邊緣。
司景遠邁著冷冽的步伐走過來,俊朗的臉上沾染著狂暴的陰霾,琥珀色的眼眸中是嗜血的殺戮。
“都給我老老實實呆著!沒我的吩咐你們一個也別想出去!”極具威懾力的低吼聲借著空氣傳到每一個人耳朵裏,一眾賓客在司景遠強大可怖的氣場下噤若寒蟬,諾大的禮堂裏再沒有人敢大聲放肆。
“黃振!”司景遠叫了一聲,站在他後麵的黃振馬上走上前兩步等待吩咐。
“采集在場每個人的指紋,和偏廳裏那把匕首上的比對,我要看看老爺子的傷到底是誰下的手!一旦查出來,我司景遠定讓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禮堂眾人麵色中都含上了驚恐――司老爺子竟然被人用匕首刺傷了?而司景遠懷疑傷他父親的凶手就藏在他們之間?!
賓客中一個年紀頗長,看起來有些身份的人上前兩步,自恃長輩般說道:“景遠,今天到這兒來的大部分都是司家的親族旁係,而且我們都是來參加婚禮給你道喜的,現在你反而要驗我們的指紋,這是對大家的懷疑和不信任嗎?”
司景遠陰沉著臉,琥珀色的眸子陰鷙恐怖。
那個年紀頗長指認所說的一番話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人都仿佛抓住了道理般紛紛應和。
“是啊,把我們當成什麽了?這分明就是不尊重大家啊!”
“對啊,就算司老爺子在這兒,恐怕也不會要求做出這麽過分的事來吧?!”
“司家最小的兒子,剛剛在商場上站穩腳跟不久,如今就敢這麽猖狂的和在場這麽多前人長輩叫板,不怕一下失去這麽多人的提攜,將來在商場上混不下去嗎?”
“……”
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進行著亢奮的熱議,雖然聲音此起彼伏,高低不同,但每個人的矛頭都指向司景遠,讓他頓時遭到了千夫所指,整個婚禮大堂被這連續不斷的聒噪搞得沸騰而喧鬧不堪。
“砰!砰!砰!”司景遠染著極致的怒氣,右手拿槍朝天空連續開出三槍,幽沉陰暗的嗓音配上那張湧現著風暴的麵龐,宛如來自地獄的撒旦:“誰再有異議,站出來說話!我司景遠用槍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尊重!”
所有人都嚇得低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司景遠拿槍在空中翻了個圈,突然指上剛才那個挑頭引起熱議自恃長輩的人。那人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銀製的槍身上泛著極度危險的冷光,突然雙腿一軟,直接癱跪在了地上:“景……景遠,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要什麽指紋你統統拿去,可千萬別開槍啊……”
軟弱求饒的語氣帶著極度的卑劣,眼前的一把槍讓他剛剛還指責司景遠不尊重和信任在場貴賓的氣勢全然消失,兩分鍾之前還以長輩的姿態義正言辭的教育人,現在癱跪在地上懦弱的樣子卻像個孫子……
“就先從你開始!”
那個年長的人聽到這句話,以為司景遠是打算從他開始對剛才那些挑頭喧鬧的人一個個實施槍決,嚇得差點兩眼一番暈過去。
在大半條命馬上就要被嚇沒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人拿起他的手,掰開他掌心在一個微小的儀器麵前刷了一下,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司景遠所說的“從他先開始”就是從他開始檢測指紋?
驟然間鬆了一口老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地上站起來,雙腿卻還是心有餘悸的止不住顫抖著――還好,總算把命保住了……
經過這麽一鬧,再沒有人敢跳出來說反對的話,即使還是有人在心裏對司景遠這種做法存著意見,但都保持著敢怒不敢言的態度,乖乖配合著黃振獻出自己的指紋。
正在大堂這邊因為調查凶手一事而人心惶惶,兵荒馬亂時,前來救助司克達的一群白大褂醫生中,一個嬌俏的身影蒙著口罩,穿著一模一樣的白大褂混在其內,跟著抬司克達出去的擔架一起離開了陰雲密布的結婚禮堂……
“怎麽樣?查出和匕首上的指紋相匹配的人了嗎?”看著指紋采集器迎麵走來的黃振,司景遠沉沉的問道。
黃振搖了搖頭,“少爺,還老爺受傷的凶手不在他們中間,但是經過一係列的比對,我查出那匕首上的指紋應該是一個女人的。”
司景遠眼神凜了凜,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那感覺一閃而過,他還沒來得及抓住,或者說他潛意識裏不想抓住,那感覺就消失了。
這時,許布也帶著一種保鏢匆匆趕來,看樣子,帶來的應該不是好的消息。
果然,“少爺,我們把這禮堂裏裏外外全都搜查過了,可是沒有找到夏小姐。”
司景遠捏了捏拳頭,正當要說出“全麵封鎖天喬市,深入搜查”時,一個嬌柔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不用找了!我相信夏小姐她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眾人回頭,看見蘭玉兒邁著輕盈的步子款款向他們走過來。此時她已經退掉了那件潔白的婚紗,換上了來的時候穿的那套白色休閑服,再搭配上那頭柔順亮直的披肩長發,如果不是事先聽了她的聲音,眾人差點眼花以為一個迎麵走來的女人是夏芷顏。
司景遠臉色沉了沉,比起那件婚紗,這套衣服穿在蘭玉兒身上讓他覺得更刺眼。
“蘭小姐,剛才你說,夏小姐已經逃之夭夭了,請問……是夏小姐走之前跟您聯係過了嗎?”許布眸光閃了閃,對蘭玉兒很是恭敬的問道。
蘭玉兒並沒有回答許布,甚至眼睛都沒有瞥向他一眼,大概是覺得一個傭人的問話還不值得讓她開口回答。
“景遠哥哥,剛才聽黃醫生說刺傷伯父的那把匕首,上麵的指紋是一個女人的。”蘭玉兒說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聽了這句話我忽然就敢肯定,今天這個凶手,景遠哥哥你怕是找不到了。”
司景遠眸光閃了閃,呼吸不覺有些不穩:“你什麽意思?”
蘭玉兒嬌笑著:“景遠哥哥這麽聰明,我想已經猜到了我要表達什麽了吧?”
司景遠拳頭緊了緊,沉聲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許布,送蘭小姐回去吧!”
“我不走!景遠哥哥你這是在自欺欺人!”蘭玉兒臉色有些發狠,聲音顫抖著咬牙道:“害司伯父受傷的擺明了就是那夏芷顏!”
話一出口,一旁的許布和黃振都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感覺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住口!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準你汙蔑她!”司景遠麵容陰暗道:“許布,送蘭小姐回去!”
許布上前兩步,“蘭小姐,請吧!”
“不用你多嘴!我說完自然會走!”蘭玉兒氣急敗壞的對許布喊了一句,又轉頭看著司景遠道:“景遠哥哥,我知道你對夏芷顏用情之深,但你不能這樣無止境的包庇縱容她!以前她跟你住在一起,想必那兒還有許多她用過的私人物品吧?既然你不相信傷伯父的人就是她,那你敢不敢拿出她的一樣東西來,拿那上麵的指紋和匕首上的進行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