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想到這,衛子莊反倒是有些好奇了,“可這些事,和下個月的比武有什麽關係?”
徐紱語氣中略帶遺憾,“遙想當年,沙丘之亂,人心四散,樓緩、樂毅、富丁、劇辛紛紛離棄,長平一役更是人丁凋敝,趙國近些年,又連年征戰,但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武將,除了老將廉頗以外,就隻有李牧、樂乘二人,樂恥樂間沒有將才,頂多就是個平庸之輩,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趙國沒有形成對於人才任用的良性製度。再加上邯鄲一戰,信陵君來到趙國,自從平原君死後,平原君門下的門客大多數都投靠了信陵君,雖信陵君與趙國有功,但到底是個外人,而且,趙王也必定知道信陵君留在邯鄲的意圖。衛兄在邯鄲十幾日無論惹出什麽樣的禍端,甚至包括切了黃穆一隻耳朵都沒人找你麻煩,你可知道卻是為何?”
衛子莊聽著徐紱前麵了一大堆,然後沒頭沒腦的問了怎麽一句,如果這裏麵沒聯係,打死衛子莊的都不信,可是這個聯係他還偏偏不知道。沒辦法,隻能搖搖頭。
徐紱滿意地笑了一下,終於有你不知道的事了,“一年前,龐煖龐老先生回到了邯鄲,當時很多人都上門去求教,其中就有趙王派的人,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是龐老先生向大王勸諫的,要重視人才,因為你是縱橫家,正是趙國需要的人才,所以,你才能平安無事。”
原來如此,衛子莊還真有些恍然明白的感覺。
當年公子成、李兌當道,不久公子成老終,趙國為李兌把持。像龐煖那樣一大批曾經受到器重的人都被排擠,此後五十多年間不再見到這位年輕人了。當他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時,已經是一位垂垂老人。龐煖可以是戰國時代最後的合縱家,比如公元前二百四十年,五國攻秦便是龐煖一手促成的。
縱橫家,很多人都以為縱橫家很風光,可是,誰又能知道這些縱橫家最後的下場?
公孫衍,曆仕秦、魏、韓,收複河西,助秦破魏,合縱攻秦,五國相王,最後呢?落得一個被人嫁禍,身首異處。
張儀,本是魏人,受辱投秦,秦惠文王時期,以橫破縱,大敗公孫衍,秦武王上位,落了一個不講信用,反複無定的罵名,不得已逃回魏國,最後抑鬱而終。
蘇秦,被燕文公賞識,出使趙國,合縱五國抗秦,使秦國十五年不敢出函穀關,後到齊國,從事反間活動,雖然最後促成五國伐齊,卻落得個車裂於市的下場,這就是《孫子兵法》兵法裏麵的死間計的典型案例。
這些人都太遠了,個近的,樂間的老爹,樂毅,率五國聯軍合縱攻齊,攻占齊七十餘城,被燕王猜忌,逃到趙國,最後在趙國抑鬱而終。
範雎,主要成就是長平之戰,用反間計讓趙國以趙括換廉頗,結果白起大敗趙國,可邯鄲之戰,他推舉的鄭安平降趙,王稽也因為通敵被殺,最後失寵,病死在封地。
這些人都是被史書記載的人,最後又有幾個落得好下場?衛子莊心虛著,他可不想做最後一個不得善終的縱橫家。
可了這麽半,“你還是沒這些事有什麽聯係。”
徐紱無語地看著衛子莊,你就這麽懶嗎?事情都已經這麽明顯了,動動腦子想想怎麽了?
“李牧、廉頗常年戍邊,國內有沒有什麽可以用的將領,所以趙王想盡快選拔可以擔與重任的人才。”
“什麽重任?”衛子莊一皺眉,別的事他可以不操心,但是這事可關係到自己了,若是贏了,搞不好就有官做,可是當官就得幹活,幹什麽活是很重要的。
徐紱歎了一口氣,“之前,趙、魏兩國的聯姻,通過商議,已經定下,魏太子增以正妻之名迎娶趙王的女兒公主靚嬴,下個月的初十,魏國迎親的隊伍會來邯鄲,屆時,衛兄或可擔任公主出嫁時的隨行官。”
太子以正妻之名娶,也就是,將來必定是要當王後的,這一條,肯定也是當初談好的條件,想來,韓、魏兩國之間的交易,也必是如此。
反過來想,不對勁啊!如果婚約都是這麽商量的話,那趙國是怎麽和人家商量的?一來,趙國現在沒有太子,公子偃是個廢太子,人家是要嫁太子的,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再把公子偃重立為太子吧?沒問題,重立公子偃為太子,那麽就要麵對第二個問題,公子偃是有正妻的,而且公子偃兒子都老大的了,公子嘉別打醬油,都能糾結一幫人在街上打人了,人家一國的公主嫁過來做側室?這也不公平啊!
不對啊!衛子莊才反應過來,“那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徐紱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紱本是個道家,道家之人十道九醫,而且因為我又是從稷下學宮來的,所以我經常為王宮裏的人治病,又一次,我為趙王的一個禦妻治病,路過欄橋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姑娘,正是公主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頓生愛慕之意,於是我便有意接近公主,和公主的交往中,我知道了這些,而且,據公主很反感這樣的聯姻,如果我當時有衛兄一半的本事,我就帶著公主遠走高飛了。”
衛子莊最愛聽八卦了,一聽來了興趣,“後來呢?”
“半年前的一,公主跟我,讓我帶她走,被我拒絕了,從那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公主。”徐紱到這,看向衛子莊,“衛兄,我知道你是來搭救秦國質子的,紱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可以,還請衛兄幫我好好照顧公主,若是能以此破壞三晉再合之事,於秦國也是有利無害的。”
嗬嗬,衛子莊象征性的笑了兩聲,“你讓我怎麽幫你?我現在還一腦門子官司了,若是我幫了你,你也,我手段比你多,若是公主變心,我豈不是變成了橫刀奪愛的人?這種罵名我可背不起~”
“衛兄不必多心,公主於我,本就沒有多少情分,一切都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徐紱自嘲地笑了笑,臉上滿是悲涼,“我知道她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她是趙王唯一的女兒,生下來便什麽事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我不想她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我沒有別的辦法,隻求衛兄能夠幫助她脫離那個讓她身不由己的囚牢。”
衛子莊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能夠把這麵肮髒的想法得這麽高尚的,那意思基本上就是,你看上人家姑娘了,人家姑娘沒看上你,然後你惱羞成怒,要破壞人家姑娘的婚姻,還找了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關鍵是,你怕死,不能直接下手,怎麽辦呢?找個替死鬼吧!無論成與不成,最後都免不了被殺的下場,古代有二桃殺三士之計,如今這又來一個一女殺二人之謀。真拿我當傻子了?這個人還真是腹黑啊!
不過,要從剛剛徐紱那一手腳不沾塵的輕功來看,徐紱沒能力帶公主脫離他口中那所謂的苦海,衛子莊還真不是有些懷疑,而是根本就不信。充其量就是你這麽一,我這麽一聽,千萬別當真,不過對於這魏國來迎親的事,衛子莊覺得還是有必要走走心的。
“我始終不明白,你知道所有的事,把這些事出賣給趙國,你很快就能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了,何苦花這麽大心思把希望寄托在我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這其實才是衛子莊最在意的,這種目的不明的人,是最危險的,雖然衛子莊不認為徐紱能夠威脅到他,但是身邊始終存在這麽一個不安定因素,總是心裏不踏實。當然,這也跟這裏不是衛子莊自己的地盤有關係,如果此刻衛子莊有自己的團隊,有自己的領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要靠別人,那麽衛子莊所擔心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隻要追尋我自己的道,別忘了,我是道家。”徐紱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趙國氣運以盡,不出三十年,必有亡國之患,三十年之內,也必然會有一代明主降世,而你的氣運正旺,這是我選擇你的基本原因。”
我信了!這是衛子莊的第一想法,玉劄裏麵有提到過,命者,道也。道循環往,人合一。然機凡人可窺,窺者,比以重負之。換句話,就是窺探機,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知道徐紱付出的事什麽代價?
自古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就很多,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唐朝時袁罡和李淳風的《***》。
這些東西衛子莊雖然不是太懂,但是還是多有涉獵的,並且,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
眼看著就要到烏家堡外的牧場了,坐在這裏,已經能看到烏家堡外圍的木製圍牆了,衛子莊問徐紱,“你是打算就這樣跟我們一直到烏家堡嗎?”
徐紱反問了一句,“難不成你想把我丟在這裏,讓我自己走回去?”
衛子莊看了一眼徐紱,你對了!我還真是這麽想的。
不過,衛子莊四下裏張望了一下,這氣氛不老對的啊!這不像是要跑路,怎麽感覺像是有強盜呢?
馬車穿過了馬場,來到了烏家堡的大門前,這地方前麵有水後麵有山的,抱陰負陽衝氣以為和的,一看就是風水寶地啊!隻是,怎麽就顯得這麽荒涼呢?
“什麽人?”院牆上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衛子莊抬頭看著院牆,但是並沒有看到人,“我姓衛,來找烏少堡主。”
“原來是衛公子!開門!”
李央駐了馬車,把馬交給了烏家堡的人,徐紱被衛子莊抓了壯丁,和李央抬著箱子就跟著衛子莊進了正廳。
一個人都沒有?
衛子莊左右看了看一皺眉,“你們堡主呢?”
隨行的人道,“哦!少堡主和大姐他們在後麵收拾東西,好像是要遠校”
沒辦法,這年代要是有個電話,什麽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可是這個別電話,就是信鴿都沒有,傳遞消息還靠烽火的年代,真是幹什麽什麽不方便。
衛子莊一邊歎氣一邊走向了後堂。
烏戎他們見到衛子莊平安歸來都是一喜,“公子!你來了。平安無事就好。你看我們什麽時候走?”
“多餘的不了,危機解除了,楚平也讓我殺了。”
啊?屋子裏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昨還在擔心的事,一夜過後,竟然就被衛子莊這麽輕易的化解了?
“公子,此話當真?”
衛子莊無奈地點點頭,“當真,就是,可能,楚平死得有點冤。”衛子莊把昨晚上的事了一遍。
烏戎連連擺手,“沒關係,他不是相國的人,死了也就死了,陽泉君那裏自然會有相國去交代,再,誰讓他做事這麽莽撞的。”
衛子莊總算沒有心理壓力了,“行,蒙氏兄弟呢?我有活兒派給他們。”
烏戎派人去找蒙氏兄弟,然後親自去通知府裏的幾個管事,危機解除了,不用收拾東西了。
沒多大功夫,蒙氏兄弟來了,對著衛子莊抱拳拱手,“公子,有什麽吩咐?”
“你們明跟著門外麵的徐紱一起回邯鄲,從他那拿完武器,直接去吹雪閣什麽都不用你們幹,就看家護院就校”衛子莊回頭又對李央,“你跟著他們一起回去,這個階段,這倆人歸你領導,我還得有幾才回去,這幾千萬別給我惹出什麽亂子來,如果有來找我麻煩的,你就直接讓他來烏家堡。”
“啊?東……家,這合適嗎?”李央始終沒忘了自己還是個官奴,衛子莊對他寬仁,可他還從來沒聽過哪個主人會給官奴配手下的。
衛子莊沒有回答李央,而是問蒙恬,“你們秦國有官奴嗎?”
“我大秦自商君公孫鞅變法取締官奴製改行連坐法之後,便再無官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