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回頭看看門外,衛子莊一陣納悶,這娘們兒什麽時候進來的?
隻見公主鵲坐在府衙的主座上,一個士兵正端著一捆竹簡向公主鵲回報什麽事,公主鵲正一手托腮,閉著眼運著氣,一臉不耐煩的點頭應著。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府衙裏進來人。
“鵲,你在這幹什麽?”平陽君皺著眉,有點驚訝地看著公主鵲。
眾所周知,公主鵲在趙國是沒有武職的,現在冷不丁出現在禁衛府,還坐在府衙的主位上,如果是普通人,也就不多想了,可是人類有個習慣,處的位置越高,就越容易多想,尤其是涉及權貴的事物,就更不能不多想了,眼下就屬於這種情況,在場的人除了衛子莊,不是公親就是權臣,想不多想都難,當然,衛子莊屬於那種沒什麽事也愛多想好幾公裏的人。眼前公主鵲出現在禁衛府主事之饒位置上難不成大王偷著給公主鵲安排了一個什麽武職?比如代管禁衛府?
禁衛府不是一直趙蔥把持著嘛!這一年多來誰想往禁衛府插一手都難,現在被大王安排公主鵲來插上一足,難不成趙蔥就是個吉祥物,拿出來做做樣子,公主鵲才是禁衛府真正的主子?
如果是偷著安排的,那大王把他們弄禁衛府來幹什麽?長安君,公子錄,衛子莊,一人給了一個都尉之職,關鍵是,給衛子莊的還是一個實權部門,負責訓練禁衛的,這是打算幫公主鵲鋪路呢?還是打算拆公主鵲的台呢?搞不好,大王還真有心思用公主鵲招衛子莊為婿呢!
公主鵲是大王最寵愛的一個公主,而且公主鵲明確表示心屬衛子莊,雖然大王明麵上不同意,但是這做法卻有些不言而喻了,怪不得昨日大王朝堂之上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不合理得讓人詫異,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衛子莊,這子這是要扶搖而上九萬裏啊!搞不好,他們以後還真要仰仗衛子莊的鼻息了。
公主鵲聽到長安君那聲疑問,抬頭一看,笑了,“叔父笑了,鵲兒正在處理公務。”
還真是啊!公主鵲真的就是禁衛府的主事,那先前所有的猜測就都成立了。
不過,此刻最頭疼的莫過於衛子莊了,剛和這娘們兒在城門打完,她還能坐在這麵不更色的處理公務,不過聯想到她剛才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很難想象她是一個勤勉的官員。
“鵲嬴!”隻聽門外一聲怒吼,“你幹得好事!”
眾人都聽出來聲音是趙蔥的。趙蔥膽子不啊!敢直呼公主鵲的名字。
趙蔥從外麵進來,身後跟著剛剛被衛子莊打得慘不忍睹的那幾個人,一臉怒容,這幾個人都是趙蔥從禁衛軍裏精挑細選出來作為王宮各宮近侍的,趙蔥剛從衛子莊那憋了一肚子火回來,又看見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人那慘像,以為公主鵲又遇上什麽糟心事拿禁衛府的缺陪練了,你練就完了,還下這麽狠的手,以往胡鬧一些也就算了,這次差點出人命,有一個被打得回去就頭暈嘔吐的,所以領著一幹兄弟來找公主鵲興師問罪來了。
“蔥哥哥!”公主鵲一個激靈,趕緊從坐榻上站起來,迎著趙蔥就去了。
趙蔥帶著一幫人,來到府衙的大堂上,本來一臉的怒容,但是看到公主鵲之後,臉上的表情立刻緩和下來,“你平時胡鬧也就罷了,今可好,直接把人打進太醫院去了。”
公主鵲一臉委屈地指著衛子莊,“蔥哥哥,人是他打的!”
趙蔥身後的十幾個士兵紛紛點頭,“嗯嗯嗯,就是他打的。”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又愣住了,衛子莊能打他們是知道的,但是究竟有多能打,他們不知道,都雙拳難敵四手,衛子莊就算再能打,也不至於一個人赤手空拳打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吧?
樂乘走到幾個士兵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幾眼,伸手挑起眼前士兵的一片胸甲,彎腰湊到跟前仔細看了一下,然後嘴裏蹦出一句話,“不對吧?胸甲都打凹了,這是空手能打出來的?”
公子錄和長安君都是一驚,都走過來查看幾個士兵的盔甲,發現這十幾個士兵的甲胄上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凹陷的地方。
“趙國尉,你應該也看見了吧?”長安君也挑著一片有凹陷的胸甲,“我們與衛公子一道而來,從來沒見衛公子手持任何鈍器,這種甲傷,不是一般的鈍器能造成的吧?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幾個士兵瞬間苦笑,不是他打的還能是誰打的?
衛子莊走到一個胸甲還算完整的士兵跟前,士兵看到衛子莊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畢竟就在剛才衛子莊可是一拳一腳的把他們所有人幹翻在地的。
趙蔥看了一眼那個士兵,冷哼一聲,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真給我禁衛府丟臉!”
“他害怕,是有道理的。”衛子莊話音未落,隻聽一聲悶響,那個士兵倒飛出去撞到府衙的門框上,摔到地上,咳嗽了兩聲想把堵在胸口的那股氣喘勻了,但是就是做不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嚇得那叫一個好疑似涼水澆頭懷裏抱著冰。這也太可怕了,人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把一個人打飛出去,而且眾人還都沒看清楚衛子莊是怎麽出的手。
趙蔥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衛子莊動手,似乎比傳聞中更加可怕,想想剛才自己認慫沒和衛子莊動手,真是太明智了,這要是動起手來不是自取其辱嘛!
公主鵲咽了一口口水,冷汗順著護額就下來了,剛才被衛子莊劍壓脖項那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敢有人對她不敬,不過,她還隻能忍,畢竟她就是再胡鬧也不能拿趙國的前途開玩笑。
衛子莊環顧了一圈麵容驚恐的眾人,對著樂乘微一躬身,拱手到,“將軍可否上前檢查一番,是不是和這塊胸甲上的傷口是一樣的?”
樂乘木訥地快步走過去,蹲下來拿著那塊胸甲,一條裂痕上麵一個深深的拳印,“這,這是……?!”
公子錄和長安君看著樂乘不正常的反應都有些納悶,“樂將軍?樂將軍?”
樂乘解下那個士兵的胸甲,走到二人身邊,“二位請看。”
“這……這是?”二人看著被衛子莊打裂的胸甲,驚疑不定,這真是人打出來的?
“不用看了。”衛子莊一句話把所有人目光都匯聚到他身上,然後很不耐煩地到,“都是我打的。”
“你為什麽動手?襲擊禁衛你可知是什麽罪責?”趙蔥黑著臉,這就是在活生生的打自己的臉,他的禁衛,在王宮裏被人打成這樣,他還有什麽臉當這個護軍國尉,統領王宮禁衛?
“這事你別問我啊!”衛子莊著對著趙蔥朝公主鵲一努嘴,“你問她啊!”
果然還是和她有關,趙蔥真是頭疼了,公主鵲就跟長在禁衛府似的,有事沒事就往禁衛府跑,是禁衛府的統領是趙蔥,可趙蔥根本就駕馭不住公主鵲這個刁蠻的婆娘,起先還好,最多就是搗搗亂,趙蔥處理什麽事物她都愛插上一嘴,趙蔥幾次向大王反應這個事,大王也都是“嗯啊這是”的應著,不聞不問,到後來愈演愈烈,不管她的辦法合不合理,隻要她出話來就必須照做,禁衛府的兵她調走就調走,王宮的防務她也不顧就不顧,現在好了,隻要公主鵲往府衙一坐,基本上就沒趙蔥什麽事了。
這次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昨大殿上的事趙蔥都聽了,肯定是昨公主鵲聽大王賞了衛子莊一個武職,然後還當殿求愛被拒,今專門從禁衛府挑了十幾個能打的禁衛想給衛子莊一個下馬威,隻是沒想到踢到衛子莊這塊鐵板上了,不但人沒打了,反被人家揍得丟盔棄甲的。
“你們之間的事,你們好自為之,不要壞了禁衛府的規矩!危及整個王宮的安全,若是大王降罪,第一個先收拾你們兩個!”趙蔥完甩手而去,“哼!”
衛子莊看著趙蔥離去的背影,“哎?這就走了?我符節還沒領呢!”
趙蔥頭也不會,一步跨出門外,怒道,“找公主去領!她在禁衛府,我不主事!”
好大的脾氣啊!一看就是個當兵的。
衛子莊回頭看看公主鵲,沒想到,第一上工就遇上了這麽鬱悶的事,中國有句古話,叫現官不如現管,公主鵲論著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就算自己再怎麽強硬,若是公主鵲在工作上找自己的麻煩,那還真不好辦,軟該服還得服,頭該低還得低,“那什麽,都在大王手底下混飯吃,你把符節給我,以後的事不用你操心,咱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公主鵲一看衛子莊人話了,有些不適應,不過作為上位者,該拿出的禦下的氣勢還是拿得出來的,轉身走回主案後麵坐下,麵帶得色,“現在知道怕了?”
“反正有王命在這,諒你也不敢不給。”衛子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要是不給我符節呢!我轉身就走,絕不回頭,看看到時候你父王怪罪下來,這板子是先拍你身上還是拍我身上。”
“衛子莊!”公主鵲怒拍書案,“我知王父器重你,好歹我是公主,你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身份?”
“現在你是上差,我歸你管,莫你是公主,你就是母豬我都得聽你的。”
衛子莊此話一出,饒是樂乘和長安君這個歲數的人都摟不住了,差點笑噴了,但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敢笑出聲,隻能在那哼哧。
“但是!”衛子莊話鋒一轉,“我現在是禁衛府的教習,公務上我不會怠慢,更不用你操心,但是你的無理要求我不能答應。”
“你!”看著衛子莊一副賣藝不賣身的樣子,公主鵲真是怒了,麵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你,你是不是看上靚嬴那個賤人?”
衛子莊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麽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了?好端敦怎麽就扯到公主靚身上了?而且還用了“賤人”這麽嚴重的字眼。最重要的一點,這還有外人在呢!當著長安君和公子錄,好吧!這些都算是自己家人。樂乘好歹是外人吧?當著外人就這麽,這不是讓人看王室單位笑話嘛!
嗬嗬,衛子莊象征性地笑了一聲,“公主,你們都是公親,相煎何急啊!”
公主鵲冷哼一聲,“你是承認了?”
“公主,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講。”衛子莊一屁股就攆在了旁邊的一張書案上,“公主靚好歹也是要和魏太子增和親的人,我衛子莊就是看上了,也還懂得分寸,何況我還沒看上她。我衛子莊有多少斤兩我還是清楚的,我自問高攀不上公主,再退一萬步講,我就是能高攀,我也不會看上你,因為你不懂得尊重別人。”
樂乘趕緊攔住了衛子莊,再下去,對誰都沒好處,真把仇結死了,以後不好相見,“衛兄,衛兄!慎言,畢竟公主鵲深得大王寵愛,就是不中意,也不好開罪,都各自退一步吧!”
完,樂乘趕緊對著長安君使顏色,勸勸啊!不然還等著他們兩個因為這等兒女情長的事鬧到大王那去?
長安君心領神會,也出來到,“鵲兒,此事來日方長,也不急於此時理論清楚,我覺得你們二人之間還是有些誤會,大家都冷靜冷靜,回來坐下再好好談,可否?衛大人,意下如何?”
衛子莊點點頭,對著主座上的公主鵲一伸手,“公主,可否把符節交於下官?下官要去盡責了。”
被二人一勸,公主鵲也冷靜下來,為什麽一沾上衛子莊就火氣這麽大呢?而且在這件事上,王父也不向著自己,再加上衛子莊句句戳自己肺管子,不上火都難。
運了兩口氣,公主鵲對著身邊一直戰戰兢兢的士兵到,“無期(讀“機”音),去把都尉的符節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