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 童話奇跡
王子說：“這一點我很奇怪，他僅僅是提醒我，說你身邊有個人，我應該對她感興趣。我還正奇怪會是什麽人呢？”
王子的話讓我和蕭然都有點措手不及，他如果真的有心追查下去，會知道我的身份的。難道說又要回到以前我所要逃避的情況了麽？
王子正想接著說的時候，蒂娜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那個蕭然麽？還裝醉鬧事，這就是堂堂王妃做的事？真是好笑，你簡直就要把你們國家的臉丟盡了。”
蕭然冷冷地說：“誰丟臉還不一定。畢竟我打了王子一個巴掌，要算兩個人都會丟臉。我才不管這件事怎麽處理，怪到我身上也好，丟給國家也罷。你我都清楚，不過是個遊戲而已，大不了失去個帳號，反正內測也要結束了。我們都不必說什麽客套話。林熙、蒂娜，你們要真的覺得自己是對的，就繼續迷失在這個遊戲裏吧。我可是要提醒你們，非非在現實裏還是活著的，你們做的錯事，最好還是跟她道歉比較好。”
蕭然說完就走了，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待著的角落，她徑直離開了宴會。
我聽著蕭然的話，感到跟他們是這麽陌生，他們都是把這個世界當成遊戲的人。隻有我生存在這裏，所以我活得應該更艱難吧，他們原來都是這麽熟悉的人，隻有我遺忘掉了這些事。我們總是兩個世界的人，怪不得總是看不清，也許這才是我和王子的距離，我無法愛上他最大的原因。
黑鏡羽還在我身邊坐著，他的表情有了點奇怪，似乎是聽了蕭然說的話的緣故。他又和我不一樣，為什麽會流露出這種思索的表情？
我從來都覺得和黑鏡羽比較貼近，他的內心是和我一樣孤寂的，隻是他表現的過於冰冷，過於邪氣。總是覺得我們擁有著相同的靈魂，隻是在走不相同的路。
黑鏡羽突然問我：“你說這個世界是遊戲麽？這麽真實、這麽有存在感，似乎不是遊戲吧。”
我愣了一下，沒有想過他會問我這個問題。我看見他總是冰冷的眼裏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似乎憂傷、似乎迷茫，和我相似的無奈。我的心跟著痛了一下，他的表情太過寂寞。
我說：“或許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這個世界是遊戲吧。可是我卻隻擁有這個世界，如果它消失了，恐怕隨之的，我也不會存在。所以對我來說，這裏更加重要。不管是現實還是遊戲，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隻能認真地活著。”
黑鏡羽歎了一口氣，說：“你真的很懂我，雖然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可是我不得不說，你的話正是我想聽的。”
我知道黑鏡羽現在根本就不相信我，總是覺得我是個有目的的女人，是個有異心的奸細。這些話，即使感動了他，他也不會承認。這也是他的性格，別扭又讓人無可奈何，偏偏我喜歡他。即使要藏在心裏好久的，自己一個人品嚐所有的傷痛，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麽能阻止心跟心的靠近。
黑鏡羽問我：“你是怎麽到那個村子裏去的？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你這個人。鐵劍後來查了村子的人口，花非花是王子妃，以前是住在那裏的。王子妃都死了，你這個花非花又從何而來？你給我的感覺，我一度以為你是真的花非花。她就像你這樣的高傲、冷漠，卻莫名帶給人溫暖和理解。可惜的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那場大火改變了所有的人。”
我有點沒聽懂，總覺得他在隱藏些什麽。看來我們還是熟悉的，就算脫掉這身皮囊，我們還是有彼此的聯係，他能感覺到我在貼近他。我們都是這麽誠實，隻是在逃避彼此的感覺。看著他，我卻不能表明我的身份，也許就這樣保持著一種美好、一種唯一最好吧。畢竟，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黑鏡羽站起來，拽住我的手。他還是那副邪邪的表情，說：“走，咱們去會會王子，不能在今天就這樣空手而回。有的人不能這樣幸福，站在別人的傷痛上享受快樂，這是我黑鏡羽最鄙視的。”
我被他拉了起來，兩手握的地方，感受到一種簡單的幸福。暖暖的，一點一點從手指傳到我的心中。我看著他，想到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霸道的人，從強拉我上馬，從跟蹤我到小花園。雖然我們相遇那麽短的時間，可是喜歡卻不是簡單而且脆弱的。
走到了場地中央，王子和公主本來是準備離開的，宴會的熱鬧已經給足了他們虛榮心，就算是政治性的做作，時間也是足夠了的。黑鏡羽拉著我，站到他們兩個的麵前。
蒂娜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點意外：“你不是剛剛走麽？現在怎麽又回來了？就算你有理，侮辱一個國家的尊嚴你還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的。”
我不理會她，心裏莫名地反感。對待蒂娜，我一直有種對立的念頭，就好像曾經她欠了我什麽一樣。這就是之前的感覺，或許炎非真的跟她有深仇大恨吧。她現在說我，我也沒有必要理會。很明顯的，蒂娜把我當成了蕭然。我們的麵容用紗巾遮起來是很相似的，如果不是深刻接觸過，就像蒂娜一樣會很容易將我們弄錯。
黑鏡羽和王子的眼光對立地看著，我是擔心的，他們的眼睛裏透露著不友好，在暗示一種爭鬥。這是男人跟男人的戰爭，我插不上什麽的，隻是我總是覺得兩個人之間太矛盾了。究竟是什麽原因引起了這樣的爭執？
王子說：“沒想到，你會來。我以為現在的你隻會鑽在家裏，不敢出來見人呢！”
黑鏡羽嘴角撇了撇，說：“連你這種蛀蟲都出來找食物了，我出來太正常了。”
我的頭開始大了起來，這兩個人真的是要彼此開始打架了？我這樣夾在中間一定不好做人，仔細看了看，發現公主已經離開了這裏，四處去轉去了，想來是知道這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會互相看不順眼吧。就好像是宿敵一樣，即使明知道彼此之間是和諧的，也要找茬給滿足自己的自尊心。我現在大概是個外人，在他們兩個開始決鬥之前，應該急速閃開才對。
隻是黑鏡羽的手還握著我的，我嚐試著想要抽出來，結果他居然抽時間狠狠瞪了我一眼。看來我是沒有辦法逃脫了。
王子看到我說：“原來你的王提醒說你身邊的人，我會感興趣是指黑鏡羽將軍。說的真對，我還真是對他很有興趣，而且這興趣也不時那麽一天兩天造成的了。”
黑鏡羽不放開我的手，無視我的掙紮，繼續對著王子說：“是從我搶走你的女人開始麽？這也難怪，你一個大男人偏偏照顧不好她，我隻能替你做好這個差事。她現在確實是比過去好很多，選擇待在我身邊是對的。”
王子看著我，表情有了點狐疑。我猜他大概發現我和蕭然的不同了，我們的個性南轅北轍，即使心思是一樣，做出來的事情也是不相同的。剛才是蕭然給了他一巴掌，也很意外的，他沒有生氣。他是個王子，也是天之驕子，如果不是真的認為是自己錯了，他絕對不會這麽讓人欺負。
王子沒有理會黑鏡羽說的話，隻是盯著我說：“你不是蕭然？你是她麽？”
我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話題，她這個她是指誰？是我麽，是花非花麽？我要怎麽回答？如果說我是花非花，這個名字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樣的事情，現在幹脆裝作聽而不聞最好。黑鏡羽對我的反應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顯然他很滿意。看樣子，他並不想我理會王子。我記得以前他們的關係沒這麽差啊，現在怎麽幾乎都成仇人。
我想問問，又怕他們從我的話得到什麽，我的聲音、我的相貌都是以前的樣子，黑鏡羽或許是不熟悉的，可是王子不一樣。他跟我接觸的時間長，對於我也是比其他人要熟悉得多。
黑鏡羽身子一轉替我擋住王子打量的目光，他說：“這個好像不是你要關心的問題吧！無論是蕭然還是花非花還是一些別的什麽事情都與你無關。”
王子的目光有點淡然，他說：“不是我想關心，不是我非要找她。隻是……”王子看看我，眼神懷著一種憂傷。
“隻是她們的眼睛，對長期處在黑暗的我來說，太耀眼了。”王子站在旁邊輕輕地說，歎了一口氣，他不再和黑鏡羽爭執下去，轉過身就離開了。
黑鏡羽臉色緩了緩，王子的話不但讓我意外，也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或許他們的感觸都是一樣的，我和蕭然的眼睛真的是耀眼麽？因為是黑色的眼眸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
一時間，因為王子的話，我的心裏湧起了一種感動，其實我才是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暗自失落、輕輕地遺憾著自己的傷痕。見不到陽光，看不見耀眼的光芒。
黑鏡羽問我：“吸血鬼是黑暗的麽？”
我雖然意外，卻點點頭，回答他說：“是。終日見不到陽光，感受不到光的溫暖，隻是活在角落和陰暗的地方。吸血鬼是屬於黑暗的，而且幾乎會是不能擺脫掉黑暗。遇見光，它們會死掉。”
黑鏡羽喃喃地念著王子的話：“她的眼睛，對於長期處在黑暗的我來說，太耀眼了。光，對於處在陰暗中的吸血鬼來說，大概也太耀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