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因為幼稚
任皓謙的神色微微一頓,仿佛周圍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
視線停留了兩秒,他就雲淡風輕地收回眸光,自然地垂著頭,保持之前的樣子。
慕雨杉邁著步子緩緩向他走來,走到他跟前的時候,她才注意到他似乎贍很嚴重,剛剛心底泛起的一絲愉悅,被盡數抹淨。
她腳尖一旋,轉身坐到他身旁。
“你,打架了?”
她偏過頭,眼神鎖定著他側臉的傷。
見他依然冷著臉,她又問道:“贏了嗎?”
“慕姐,麻煩您在這簽個字!”剛剛去一旁做筆錄的年輕警察突然喊了她一聲,她回過頭,臉上帶著些許無奈,這個“犯人”確實有點難纏。
“在哪裏簽?”慕雨杉禮貌接過來文件夾和筆,垂眸輕聲問道。
“這裏就可以。”他指著下麵的位置,又扭頭看了一眼任皓謙,感歎道:“賠了人家一萬塊錢,他眼都不眨一下,那子也是倒黴,門牙被打掉了幾顆。”
慕雨杉簽完字,遞給他,“您知道為什麽打架嗎?”
“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從進局裏一句話都沒,因為賠了錢那邊人不再追究,所以我們處理也簡單些。”他頓了頓,突然認真地看著慕雨杉問:“不過,他的身份證是假的嗎?”
“啊?”慕雨杉一頭霧水。
兩人正大眼瞪眼時,坐在遠處的任皓謙不知何時起身走了過來,伸手有些慵懶地攬住慕雨杉的肩,瞳色冰冷地盯著警察,“可以走了嗎?”
那個警察夥先是一愣,後來才反應過來,木訥地點點頭,嘴裏低喃著“應該是同名同姓”。
等到慕雨杉出了警察局大門,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止是她沒有認出任皓謙,連這些外人也沒有把他和永世總裁劃等號。
她在心裏微微竊喜。
晚風微涼,沿街的路燈依次排布泛著溫暖的光,在任皓謙懷中的慕雨杉抬頭看著他,心中莫名地湧起奇怪的微妙的情緒。
他身上不同往常是幹淨的薄荷香味,而是泛著血腥味和一種她無法形容的男性氣息,似乎有了青春的味道。
然後她眼前一暗,他把頭頂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去哪?”她抽出一隻手,抬了一下帽簷。
任皓謙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插著口袋,兩個人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停下。
他垂眸,涼涼開口:“有沒有硬幣?”
“櫻”慕雨杉把肩上的書包放下來,從裏麵費力翻出幾個硬幣,攤在手心。
“那你回去吧!”他驀地鬆開她,慵懶地後退幾步坐在長凳上。
慕雨杉一愣,扭頭,望著他略顯疲倦的神色,微微蹙眉。
這時一班通往市裏的公交車“叮”的一聲從慕雨杉身後穿過,揚起一陣風,慕雨杉的衣襟被猛的一吹。
皎潔的月色映襯在漆黑的幕中,街道旁的梧桐樹木顯得有些靜謐,城市在這一刻仿佛也靜止了,藏在霧色裏模糊不清。
半晌,慕雨杉消失在任皓謙的眼皮底下,一幹二淨,悄無聲息。
過了大概十來分鍾,她回來了,手裏拎著個塑料袋,是一些食物和藥。
她立在他身前,他深眸微抬,清冷的覷了她一眼,涼薄的嘴唇裏吐出幾個字:“還不走?”
但目光溫和了許多。
她無奈打掩護道:“我錯過了最後一班車。”然後,又厚臉皮地補充道:“但我願意陪你流浪街頭。就當,之前,對不起……”
任皓謙沒有話,又垂下了頭,看著髒兮兮的地麵,讓人瞧不到他的情緒,隻聽到他淡淡地了一句,截斷了她的話:“……獻殷勤就趕緊。”
慕雨杉唇角微微揚,目光流轉間,她已坐到他身旁。
她從塑料袋裏拿出礦泉水,慢慢擰開,把任皓謙胳膊上的衣袖輕輕上卷,白皙的臂色沾染了斑駁血跡,她心疼地唇角一抿,然後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把水淅淅瀝瀝的往傷口上倒去,任皓謙疼的有些皺眉,但是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她放下瓶子,又從袋子裏翻出碘酒和棉簽,溫柔又耐心地給他塗藥,任皓謙斜視著她,微微一愣。
處理好手臂上的傷,她又把視線放在他的臉上。
實話,和資本家相處了一年,她還真沒有那麽近的正大光明地盯著他的臉看。
現在看來,覺得外界傳言的帥氣的確屬實。
她用沾菱酒的棉簽慢慢在他高顏值的臉上比劃著,任皓謙比她高一截,慕雨杉抬的手臂都有些酸疼。
“你為什麽打架?”她往他額頭貼創口貼時問道:“不會是一時興起?”
他冷然一笑,抬頭望著色,眼睛裏泛著朦朧的光澤。
為什麽?
如果他回答,因為他幼稚,她會不會相信呢?
任皓謙靜了一瞬,低下頭突然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慕雨杉。”
“啊?”她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擋住他看她的視線,緊接著他低啞的嗓音傳到耳畔,“你聽過南城一中的校草薛慕辰嗎?”
慕雨杉一怔,何止聽過,那可是她年少時期暗戀的對象啊!盡管連麵都沒見過。
她裝傻,淡定地搖搖頭。
他勾唇一笑,眼底藏著失落,原來,她早已不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