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青辭早早地在城門口不遠處的早飯攤等著了。
一旁的良薑也在四處張望,突然她低聲喊道:“小姐,太子來了。”
顧青辭喝了口豆汁,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似乎是不經意撞上了穆君佑。
看到顧青辭一大早出現在這裏,穆君佑也愣了一下,他立馬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孟恒,“你先把馬送去前麵。”
孟恒領命而去。
顧青辭的視線掃了眼孟恒,然後移到了穆君佑身上,“太子殿下今兒倒是早。”
見顧青辭看到他不僅沒躲還主動說話,穆君佑頓時眼睛一亮,朝著顧青辭就走了過去,“剛剛去了趟關押暴民的牢房,這會兒沒事了。”
顧青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次滄州的事情差不多也解決了,你隻要將那幾個重犯送回都城就行。”
穆君佑連忙說道:“上次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青辭,要不是有你在,怎麽可能這麽順利地控製住滄州城?況且還有益州的藥材……”
顧青辭打斷了他,“就是沒有我在,你也能辦到,我隻是做了個冒險的決定並且矯情賭贏了而已。”
看到顧青辭沒有繼續責罵他不顧百姓,穆君佑心裏更是鬆泛起來,“青辭,你不怪我了?”
顧青辭笑道:“我為什麽要怪你?”
穆君佑欣喜地看著顧青辭,“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談談……是談有關滄州城的事。”
顧青辭點點頭,“也好。”
穆君佑立刻焦急地問道:“那什麽時候?”
顧青辭看他放鬆了戒備,開口道:“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去哪兒談?”
隻有接近穆君佑才能試探他,才有可能找到這件事的其他線索。
穆君佑心裏激動不已,“好,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就好,對了,我知道一個地方,你肯定喜歡。”
顧青辭點頭道:“那就走吧。”
正在顧青辭轉身走在前麵的時候,不遠處站著的男人眼眸微眯,視線緊緊釘在了顧青辭的背影上,眸中浮起了一抹幽暗。
她和穆君佑走了?
分明她不可能大早上出現在這裏,難道她今天是故意在這裏等穆君佑的?
這時候,一旁擺攤的攤主衝失神的穆玄景喊道:“客官您的飴糖包好了!”
穆玄景利落地接過紙包,將一塊碎銀扔了過去,隨後朝顧青辭和穆君佑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辰,顧青辭便跟著穆君佑到了湖邊,看著熟悉的地方,顧青辭腦海裏頓時浮現了那晚的場景。
這裏是穆玄景帶她來的地方,隻是她現在身處對岸,遠遠看著那一晚她和穆玄景追逐笑鬧的地方,她突然就笑了。
穆君佑見顧青辭看著遠處低笑,連忙喊道:“青辭?怎麽了?”
顧青辭扶著欄杆,輕笑道:“沒什麽,我很喜歡這裏。”
穆君佑見她喜歡,連忙說道:“我們去湖心亭坐坐吧,我同你說些事。”
顧青辭收起了心裏的雜念,專心對付起了眼前的穆君佑,她點點頭,“好,不過我一會兒就要回去。”
穆君佑見她願意跟他去湖心,高興不已,立馬喊了碼頭旁撐小船的人過來,“送我們去湖心亭。”
顧青辭看到良薑有些擔心,用眼神示意她沒事,“良薑,你在這裏等一等。”
良薑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意圖,她壓下擔心,鎮定自如地點點頭。
沒一會兒小船就到了湖心亭。
這湖心亭是單獨立於湖心的,遠看景致極美,仿若鑲嵌在碧波間的一顆翠珠。
顧青辭看著湖麵,開口道:“穆君佑,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翻身。”
穆君佑站在顧青辭身邊,盡管不知道顧青辭這話裏還有什麽意思,他開口說道:“我走之前曾經同你說過,我會向你證明給你看。”
顧青辭臉色如常地說道:“半年前你自請外調,如今又平定了滄州的亂象,看來回去後自然是前程似錦,穆君佑,恭喜了。”
穆君佑看了眼顧青辭,總覺得她今天說話有點怪怪的,“青辭?你今天怎麽了?”
顧青辭搖搖頭,反問道:“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說說看吧。”
穆君佑點頭,說道:“不知你聽說了沒有,被關起來的暴民頭目昨晚暴斃身亡,已經驗明他是畏罪自殺,我已經將陳情折子派人送去都城,這件事也該告一段落,最遲兩日就能交接完,到時候我送你和老將軍回去。”
顧青辭扭頭看著他,“告一段落……是這樣麽?”
穆君佑遲疑地看著顧青辭,“青辭?你這是怎麽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向父皇說了這裏麵有你的功勞,我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
顧青辭心裏有數,連範平都沒查出任何線索,看來穆君佑是處理得幹幹淨淨,她也沒必要再和顧青辭打這個啞謎。
“我隻是好奇,好端端的人還沒定罪怎麽就畏罪自盡了,難道一個山匪也有這樣的覺悟?”
穆君佑皺起了眉,“青辭,這件事沒有人希望是這樣的,隻是結局就是如此,他已經死了,不過是一群山匪哄騙災民作亂,你不是心憂那些百姓嗎?我可以將罪責盡數推到山匪的頭上,這樣那些參與了暴亂的百姓也不會死。”
顧青辭冷笑了一聲,“穆君佑,我以為你真的變了,沒想到你還是那個老樣子。”
穆君佑發覺了顧青辭的神情,他臉色一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著,他眼眸微轉,急聲道:“青辭你是不是還在和我賭氣?就因為那天我不讓你提前進城的事?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夠了!”顧青辭打斷了他,“穆君佑,在滄州這場暴亂中,你到底是什麽角色恐怕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穆君佑神色一凝,臉上頓時密布陰雲,他移開了視線,掩飾了眸中的一抹虛閃,“青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顧青辭瞥了他一樣,諷笑道:“沒想到你現在不僅虛偽,甚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