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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七回 不能再做夫妻了

  宇文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馬車,整個世界在她麵前,都成了虛無幻化的,她就跟飄在雲端似的,分不清到底是在現實裏,亦或是在夢裏。


  ??還是沁水見她的臉色實在白得可怕,整個人的精神狀況瞧著,也瀕臨崩潰的邊緣,壯著膽子說了一句:“縣主,您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被曬著了,要不奴婢斟杯溫茶給您吃罷?”


  ??她方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不是在夢裏,而是在比噩夢更可怕的現實中,立刻便想到,自己不能回家去,不能這樣見胡嚴,甚至,她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麽再麵對胡嚴了……隻能啞著聲音,吩咐了沁水一句:“回王府!”


  ??便又陷入了呆滯中,心裏絕望得再次恨不能死過去,至少死了,這場噩夢也就終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似是過了很久,宇文倩聽得沁水說:“縣主,王府到了。”知道噩夢是醒不了了,自己隻能獨自去麵對,獨自撐過去,到底還是無聲的慘笑了一下,出了馬車,欲下地去。


  ??可當沁水伸手去扶她時,她還是忍不住崩潰了,尖叫著:“別碰我!別碰我!”一把甩開沁水的手,便自己跳下馬車,也顧不得渾身都痛,便瘋一般的往簡潯的院子衝去,如今隻有那裏,才是能給她遮風避雨的港灣了。


  ??餘下沁水在後麵看著她趔趄狂亂的背影,本已唬得心“砰砰”直跳,這會兒心就更是快要跳出胸腔之外了,縣主這個樣子,必定是在宮裏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不堪回首的事,難道是?也就不怪縣主不敢回伯府,反倒回了娘家……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忙忙吩咐了車夫和跟車的婆子們幾句:“你們先回府去,就說縣主想舅夫人了,打算在王府陪舅夫人小住幾日,讓伯爺放心,記住,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許多說,否則,我自有一百種法子讓你們後悔!”


  ??待後者們恭聲應了,方提起裙子,忙忙追宇文倩去了。


  ??卻才剛追到簡潯的院子外,遠遠的便瞧得宇文倩倒了下去,她到底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摧殘與打擊,強撐到這會兒,已是極限,終於瞧得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已近在咫尺,自己再怎麽著都是安全的了,心裏一鬆,隨即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直到她隱約聽見簡潯破天荒帶著凶狠的聲音:“……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嗎,什麽大不了的,回頭把狗宰了,剝皮吃肉便是,難道還為此要死要活不成?那狗也配!”


  ??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終於再忍不住絕了堤,她是不至於為被狗咬了一口,就不活了,她還有那麽多親人,她不為自己,為了他們也得繼續活下去,可到底,一切都不一樣,她的整個人生都將為之改變了呀,叫她怎能不悲從中來,怎能不哭?


  ??簡潯說完,見宇文倩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想起沁水說的她一挨上她,她便尖叫‘別碰我’,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怕是受不得別人碰她了,無論是誰都受不得。


  ??隻得把手收了回來,強忍心疼繼續道:“倩姐姐,你別難過,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更別為此而自苦,做錯事的又不是你,你是受害者,我們這些真正在乎你的人,隻會因此更心疼你,而不會有旁的什麽想法。該死的從頭至尾都是那個狗皇帝,還有容妃那個助紂為虐的,我立刻寫信給師兄,讓他為你報仇雪恨,他們兩個都休想有好下場,師兄一定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的!”


  ??說完,見宇文倩還是隻管閉著眼流淚,什麽反應都沒有,隻得起身欲寫信去,也好讓她安靜的待一會兒,有時候人在遇到重創時,親近之人的溫聲軟語和心疼憐憫,反倒會讓其更難過更激動,更不利於其早些走出來。


  ??何況那個狗皇帝實在太惡心太可恨,師兄如今在前方為他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他卻在後方欺負汙辱他最在乎的姐姐,行此下流齷齪之事,他仗的不就是師兄如今不在京中嗎,若是師兄在,看他還敢不敢這般肆無忌憚,等師兄回來後,他就等著受死罷!

  ??卻才剛起身,就被宇文倩給拉住了,一直閉著的眼睛也終於睜開了,隻是沒了淚也沒有焦距,嘴裏則啞聲說道:“先別告訴弟弟,他在前方作戰,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萬一因此亂了心神,仗打敗了還是次要的,人出了事,可就悔之晚矣,我沒事兒的,就像你說的,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嗎,什麽大不了的,難道還為此不活了?一切都等弟弟平安回來後,再從長計議,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將那個渣滓抽筋剖皮,碎屍萬段的!”


  ??見簡潯不置可否,隻當她還是要寫信,不由激動起來:“你答應我,千萬別現在告訴弟弟,你答應我啊……”


  ??她的臉越發慘白,都近乎透明了,配著稍顯淩亂的頭發,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殘缺之美,可再美,那也是殘缺了的,怎麽都跟以前不同了,也不知道胡嚴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是會心疼得無以複加,還是覺得如鯁在喉,卻因奈何不得那個狗皇帝,於是隻能把氣和恨都憋在心裏,夫妻之間再也回不到最初了?畢竟這樣的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簡潯心如刀絞,點頭道:“我答應你倩姐姐,我不給師兄寫信便是,隻要你能走出來,我做什麽都願意。”


  ??心裏甚至已在想著,要不把這事兒瞞胡嚴一輩子算了,反正知道的人就那麽幾個,要封口還是不難的,隻是於胡嚴來說,到底有些不公平,可在她和師兄天平的兩邊,明顯宇文倩的分量重得多,是因為宇文倩,他們才跟他成為了親人的,他們自私與偏心也是人之常情,大不了,以後讓師兄加倍的補償胡嚴便是。


  ??外麵忽然傳來月姨低沉的聲音:“少夫人,太醫來了,是現在請進來,還是待會兒?”


  ??簡潯猶豫了一下,倩姐姐方才是昏迷著,如今已經醒了,就得看她自己的意願了……遂看向了宇文倩,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倩姐姐,你的身體……要不要看看太醫?”


  ??話音未落,宇文倩已嘶聲斷然道:“我不看太醫,我好好的,看什麽太醫!不過,我要一副避子的湯藥,必須確保萬無一失的那種,勞潯妹妹替我張羅一下,再讓人替我備了熱水來,我要沐浴,記得多備一些,我身上這麽髒,一點點水哪裏洗得幹淨?”


  ??簡潯很想說‘你哪裏髒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隻點頭輕聲應道:“好,我這就替你安排去,你一定要好好兒的,不看你自己,也要看師兄和父王,還有我腹中你的小侄兒不是嗎?”


  ??待宇文倩應了:“你放心,我要死早死了,不會等到這時候。”方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方一出房門,月姨便立刻迎了上來,紅著眼圈低聲問道:“少夫人,縣主她……好些了嗎?還要看太醫麽?”


  ??她在外麵聽到縣主的聲音了,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隻要人好好兒的,那些不堪的遭遇,又算得了什麽?她照樣是她們的縣主,照樣是那個活潑開朗,嫉惡如仇,對親人卻掏心掏肺的好女孩兒!


  ??簡潯搖了搖頭:“倩姐姐說她好好兒的,不需要看太醫,我去見太醫一麵即可,月姨你讓人多備些熱水來,倩姐姐要沐浴,她可能不會讓人服侍左右,但屋外萬萬不能離了人,耳朵也要放尖一點,萬一……”


  ??月姨忙道:“少夫人放心,我親自守在門外,一定不會讓縣主出任何事的。”眼見大家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王妃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誰知道忽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天爺也太不開眼了!

  ??簡潯這才點點頭,扶著瑞雨的手,去花廳見太醫去了。


  ??太醫卻是這段時間以來,時常過王府來給她請脈的許太醫,見她進來,給她行過禮後,道:“下官瞧少夫人的氣色有些不大好,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下官這便給少夫人請脈。”


  ??簡潯卻搖了搖頭,示意瑞雨帶著所有人都退出去後,方沉聲說道:“我沒有不舒服,今兒請太醫來,是想請您幫個小忙兒,給開一副……事後避子的湯藥,最好是事後幾個時辰以內,都能確保萬無一失的那種,我先謝過您老了。”


  ??一麵要起身給許太醫行禮。


  ??許太醫忙忙側身避過了,迭聲道:“不敢不敢,少夫人吩咐便是,隻是那種湯藥,吃多了,隻怕會於以後的生育有礙……下官也就白說一句罷了,這就給少夫人開方子去。”


  ??心裏很是納罕,不是說宇文將軍與少夫人感情極好嗎,怎麽少夫人還找他要那種方子呢,說來他算是宇文將軍的人,很不該這樣斷宇文將軍子嗣的,不過宇文將軍如今不在京中,權宜之計倒也行得,以免得罪了少夫人,等過些日子宇文將軍回來後,他先找機會稟了他便是。


  ??簡潯不用想也能約莫猜到許太醫這會兒正想什麽,反正他是師兄的人,也沒有必要與他解釋太多,回頭師兄自然什麽都明白,便又補充了一句:“另外再開一副安神的方子,我這兩日,又有些睡不踏實了。”


  ??許太醫自是也應了,簡潯便叫了瑞雨進來:“好生服侍了太醫開方子去,診金給十倍。”


  ??十倍的診金,這便是封口的意思了,許太醫是個明白人,也不多說,給簡潯行了禮,便隨瑞雨去外邊兒開方子去了。


  ??簡潯這才脫力一般,頹然的癱在了榻上,避子湯的問題好解決,許太醫說的是吃多了才會影響生育,隻吃一次,應當不會有問題,倩姐姐身體上的創傷也好解決,隻要悉心將養著,要不了幾日,便能痊愈了。


  ??難的是她心上的創傷,也不知何時才能恢複?還有胡嚴,她留在王府一日兩日的,他不會動疑,時間一長,又怎麽可能不動疑?

  ??屆時可該怎麽辦啊?真一直瞞著他不成,一旦哪日事發了,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倩姐姐也未必會願意瞞著他,當什麽都沒發生的繼續與他過日子,她對他的感情雖未必有自己對師兄的那般深,也是經住了時間與危難考驗的,而有時候兩個人分開並不是因為不愛了,恰是因為太愛了!


  ??簡潯心裏越想越難受,一連吸了好幾口氣,才覺得稍稍好受了一些,折回了後麵去看宇文倩。


  ??遠遠的就見月姨在房門外踱著步,滿臉的焦急之色,一見她過來,便立刻迎上前急聲說道:“少夫人,剛開始還能隱約聽見水聲,後來卻連水聲都聽不見了,什麽聲音都沒有,可我又不敢擅自闖進去,怕萬一是我想錯了,更刺激到縣主,怎麽辦,怎麽辦?”


  ??“什麽聲音都沒有?”簡潯一聽,大是著急,忙加快了腳步,方走到門邊,正要敲門,冷不防就聽見裏麵響起了哭聲,一開始隻是小聲的啜泣,漸漸便發展成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般,讓聽的人也忍不住要心碎的跟著痛哭了。


  ??月姨便很快流了滿臉的淚,哽聲與簡潯道:“少夫人,縣主這樣哭,可是要傷身體的,要不,您還是進去勸勸她罷?不管怎麽說,身體第一……”


  ??“還是讓她哭罷。”簡潯含淚搖頭,“能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裏的好,一直憋著,反倒更傷身,等她哭過了,我再進去瞧她,最好能讓她吃點兒東西,然後把安神湯喝了,好生睡一覺,等明兒醒來後,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月姨一想也是,方不再說什麽了,一麵拭淚一麵道:“少夫人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也操勞傷心不得,還是先去廂房裏歇著,這裏就由我守著罷。”


  ??縣主才出了事,若再讓少夫人和她腹中的小少爺也有個什麽好歹,她才真是沒臉再見修哥兒,也沒臉再見九泉之下的王妃娘娘了。


  ??簡潯仍是搖頭:“我沒事兒,月姨你別擔心,現下最要緊的,是倩姐姐,你去瞧瞧兩樣湯藥都得了沒,若是得了,就端來罷,我聽倩姐姐的聲音小了下去,應當很快就能平靜下來了,她向來都堅強樂觀,差不多的男子尚且及不上她,就這點小挫折,怎麽可能真打垮了她!”


  ??月姨忙點頭應了,自往小廚房去了,簡潯聽得屋裏沒了哭聲,這才小聲叫道:“倩姐姐,你洗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我帶人進來服侍你更衣好不好?”


  ??一連叫了幾聲,都不見宇文倩應答,心裏一緊,忙叫何媽媽和瑞雨:“快把門撞開,你們撞不開,就去叫幾個粗使婆子來,快!”難道倩姐姐發泄一通後,反倒越發鑽了牛角尖?


  ??何媽媽與瑞雨聽她急得聲音都變調了,也唬得不輕,兩個人上前便拚盡全身的力氣,撞起門來,總算在撞了十來次後,將門給撞開了。


  ??簡潯也顧不得腹中的孩子了,一馬當先衝了進去,就見宇文倩半身趴在浴桶邊上,雙手無力的垂著……她腦子立時嗡嗡作響,聽見自己的聲音尖利得刺耳:“倩姐姐——”


  ??何媽媽已搶先一步撲了上去,探了宇文倩的鼻息後,喘著氣道:“少夫人別急,縣主隻是暈了過去,可能是因為力竭的原因,瑞雨,快幫我把縣主弄出來,水都快涼透了。”


  ??瑞雨便忙上前幫起何媽媽的忙來,簡潯在一旁見宇文倩本該如一整塊上好玉石的肌膚上,滿是青紫的痕跡,尤其飽滿的果實上,有幾塊似是牙印的傷口還有血跡,簡直不敢想象,她當時是怎麽熬了過來的……不由恨得牙齒咯咯作響,師兄前世光餓死那個狗皇帝也太便宜他了,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他在被活活餓死前,嚐嚐被閹割的滋味兒!

  ??很快何媽媽與瑞雨便將宇文倩弄到了床上去,得虧她昏迷著,二人才能替她把身上的傷口都上好藥。


  ??稍後避子湯與安神湯都來了,二人又與月姨一道,服侍她都吃了下去,待她睡安穩了,月姨方低聲與簡潯道:“少夫人,您還沒用晚膳呢,雖說您這會兒一定沒有胃口,但看在腹中小少爺的份兒上,多少用一點罷,用過之後,您就早些歇下,縣主這裏我守著,一旦有什麽不好了,立時就去稟告您,您看怎麽樣?”


  ??簡潯是沒有胃口,但的確累了,她如今本就容易累,到這會兒,已腰酸得快支撐不住了,便也不逞強,點頭沉聲道:“那我就去用膳歇息了,今晚上就有勞月姨了,有什麽不對,一定立刻去稟了我,千萬別想著我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就先瞞著我,我和師兄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倩姐姐卻隻有一個,我也一定會保護好孩子的。當然最好還是平平安安的什麽事都沒有,那樣到天亮後,我讓何媽媽來換你。”


  ??月姨一一應了,送走了她,折回屋裏繼續照顧宇文倩去了。


  ??簡潯卻對著一桌子的菜,怎麽強迫自己,也吃不下去,不得已隻能喝了半碗雞湯,然後吩咐瑞雨:“讓灶上的人今晚上隨時待命,保證我或是倩姐姐餓了,能隨時吃到熱飯熱菜。”


  ??之後,她梳洗一番,躺到了床上去。


  ??卻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就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說不出的憋悶,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麽師兄做了那麽多事吃了那麽多苦,卻連自己最在乎的人都護不住?為什麽她明知道狗皇帝是個什麽下流齷齪事都做得出來的,卻沒有替他保護好倩姐姐?!


  ??簡潯越想越難受,到底還是忍不住叫值夜的瓊雪進來點了燈,在燈下給宇文修寫了一封信,把事情告訴了他,末了問他如今該怎麽處理宇文倩與胡嚴的關係,到底是二人一輩子的事,光她一個人,哪裏做得了那個主?總得征求一下宇文修的意見,若他跟宇文倩一樣,想的是與胡嚴坦白也就罷了,若不是,有他幫著她說服宇文倩,總要多幾分把握。


  ??簡潯洋洋灑灑的寫了快十頁紙,才把該寫的都寫完了,然後待信幹了裝好,交與瓊雪:“明兒一早讓武夷快馬加鞭送到大爺手上,另外,再將小吱母子三個送到倩姐姐屋裏去,她看著它們,也許心情能好些也未可知。”


  ??這次,她再躺下後,到底還是架不住疲憊,很快睡著了,隻是終究睡不踏實,五更天便驚醒了,忙叫了瓊雪:“倩姐姐怎麽樣了,晚上睡得可安穩,有沒有發熱?”


  ??那樣大哭大慟,又在涼水裏泡了那麽久,身體還受了創傷,不病倒的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瓊雪忙道:“前半夜還算安穩,後半夜便開始做噩夢了,到四更天時,開始發起熱來,月姨拿了藥酒給縣主擦太陽和虎口,說是等二門開了後,立刻便回了雲側妃請太醫去。”


  ??簡潯立刻掀了被子:“快服侍我更衣,我瞧瞧倩姐姐去。”


  ??一時到得宇文倩的房間,果見宇文倩燒得兩頰通紅,說是休息了一夜,倒比昨兒瞧著更憔悴幹枯似的,實在讓人心疼又憐惜。


  ??簡潯因低聲問一旁的月姨:“聽說後半夜做噩夢了,沒事兒罷?”


  ??月姨紅腫著雙眼,道:“又哭又掙紮的,我抱了她一會兒,想起王妃娘娘以前給她唱過的小曲兒,學著唱了一會兒,她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卻又發起熱來,可憐見的,好好的人成了這樣……”都怪那個殺千刀的狗皇帝!


  ??簡潯便吩咐何媽媽:“你換了月姨,讓月姨下去歇一會兒罷,瑞雨,二門也快開了,你去雲側妃那一趟兒,就說我不舒服,讓請許太醫再來一趟,但別讓雲側妃她們來探病了,父王那兒也找個說辭先糊弄過去,還有沁水,在吃喝上別委屈了她,隻別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如此到了辰時,許太醫來了,很是納罕昨兒簡潯才請了自己,怎麽今兒又請自己了,還一大早的。


  ??不過他一句話也沒有多問,隔著幔帳給宇文倩請過脈後,便到了外間,回答簡潯的問題:“是氣急攻心後著了涼,引起的高熱,隻要能盡快退了熱,吃幾劑藥疏散一下也就沒事了,隻是病人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若自己不想開一點,於身體的康複,是極為不利的。”


  ??宇文夫人屋裏怎麽會有另一個女子,還病成這樣,既能住在她的正房裏,應當不是什麽侍妾之流才是,那會是誰呢?真是好生奇怪,不過罷了,這些事原不是他該管的。


  ??這一日,宇文倩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一次也沒有清醒過,簡潯的心情也一直糟糕透頂,好幾次都差點兒忍不住想衝進宮去,將狗皇帝給碎屍萬段了!


  ??翌日清晨,宇文倩的燒終於退了,但人還是沒有醒來,睿郡王那邊兒瞞不住了,畢竟簡潯這邊日日都請太醫,他怎麽能不擔心?


  ??簡潯隻能親自去了睿郡王那兒一趟,說病的人是宇文倩,她好似跟胡嚴鬧了別扭,但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想來過幾日也就好了,讓睿郡王別擔心。


  ??睿郡王聽得病的是宇文倩,而非簡潯,病情也不重,這才鬆了一口氣,卻把胡嚴罵了一回,若非簡潯勸他‘夫妻間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父王就別跟著攙和了,萬一越攙和越亂呢?’,他還要讓崔公公立刻去將胡嚴叫過來,當麵臭罵一頓。


  ??胡嚴下午卻是不請自來了,倩兒都在王府待了兩日了,再是想多陪陪弟妹,也該回去了,難道在她心裏,弟妹比他這個夫君、枕邊人還重要不成?那他可是要吃醋的。


  ??不想到了王府後,先是被睿郡王敲打了一頓,後來讓人去簡潯院裏通傳要見宇文倩時,得到的回話也是:“倩姐姐病著呢,可師兄不在,姐夫也不方便到我院裏來,還是先回去,待過兩日倩姐姐身體好些了,你再來接她回去罷。”


  ??胡嚴大是失落,也隱隱有幾分不安,難道發生什麽他不知道的事了,還是倩兒出什麽事了?可他讀書之人,也的確做不出硬闖舅嫂院落的事,隻得讓人帶了話給簡潯,他明兒再來看宇文倩,順道給她帶一些換洗的衣裳和隨身的用品來,怏怏的回了自家去。


  ??簡潯聽得胡嚴的確離開了,方鬆了一口氣,若他真要硬闖,她還不是什麽辦法都沒有?得虧胡姐夫是個守禮之人。


  ??到了晚上,宇文倩終於清醒過來了,滿臉的疲憊與木然,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潯妹妹明兒替我遞個話兒給胡嚴,就說我要和離,他若不願意和離,休妻也使得,總之,我不能再跟他做夫妻了。”


  ??------題外話------


  ??那個啥,我知道群情激憤,所以,留言也不敢回,群裏也不敢粗線……但都請相信偶,偶一定會圓回去,不當後媽的,好嗎?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們相信我,所以不拋棄偶不放棄偶,好嗎?笑著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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