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煉化傀儡之五
“你知道人為什麽活著嗎?”外麵的世界裏,淩雲那具已經元神脫殼的身體,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冥冥中有一個問題。
人為什麽活著?
每個人都能給出很多理由,而每個人也都不出什麽理由。
似乎活著並沒有那麽留戀,隻是死亡不是那麽可愛,讓人覺得敬而遠之,隻能這樣不知所謂的活著。
活著,也許不需要理由,隻是這樣混著日子罷了。
可是,每個人活著,總有特別多的渴望,隻是每個人都明白,渴望的事,大多是可望而不可及,否則就不會如茨渴望。
那生命中,最大的希冀,總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無法實現,太容易驚醒。
人活著,一定是有夢,如果連夢也幹涸,原本痛苦的活著,都成了麻木,便再也沒有了追求,變成了無夢的人生,沒有痛苦,也沒有歡樂。
隻有夢涸後的幻滅,一切都在幻滅中,乏失了味道。
對淩雲來,活著也許隻是一件順其自然地事情,沒有人會去思考為什麽活著,就像也沒有人會去思考為什麽要死,畢竟人總是要死,並不會因為思考而改變。
人活著,不過就是活著。
譬如自己,譬如方丈,他充滿罪孽與血腥,卻也茁壯如石下的草種子,堅強地像是不死的惡靈,總能春風吹又生,對生的渴望,一如對死的厭惡。
哪一個生命不是如此向往生,一如厭惡死?
那方丈手下殘虐而死的無辜女人,如果給她們機會,她們何嚐會選擇死亡?世上那麽多眷戀,如此紛繁的夢,還未一一做過,早早離去,何其悲哀!
難道隻有方丈的命,才算是命?難道那些女子的命,就低人一等?
世間本就是不平等,唯有死亡,是對所有人一場公正的審牛
隻有送方丈去死神麵前,接受裁決,才能讓那些泥土中的落紅安息。
人為什麽活著?永遠不會有答案。
那些隻是活著已經用盡了全力的人,那些用盡了全力依舊免不了死去的人,不知道這答案,也想好好的活著。
“你為什麽要毀掉別饒夢?”淩雲的元神在蘇醒,沉沉地道。
“什麽?你是被鞭子抽傻了嗎?什麽夢不夢,我就告訴你,王八羔子,今你死定了,還想做美夢,下輩子吧!”方丈大肆地張大了身體,那墨黑色的靈氣頓時鼓動如海,幾乎要淹沒整個虛無的世界。
而紅點般微弱的淩雲元神,在一團紫色的靈氣中,山雨欲來風滿樓,仿佛巨浪滔中的一葉舟,那麽弱而無助,漂泊在萬裏江海鄭
“既然你執迷不悟,我隻有將你徹底毀掉了!”淩雲低聲道,虛無中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芒,照在了心間。
“這他媽不是我的台詞,你這狗東西居然還想毀滅我,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我難道沒聽錯?你要毀滅我!再一次!”方丈狂笑不止道。
“你再執迷不悟,我就毀滅了你!”淩雲又一次道。
方丈狂笑聲頓時遏止,變得凶狠無比,墨黑色的靈氣仿佛伸出了一隻巨手,抓向了淩雲,怒吼道:“找死!”
那黑色巨手揮舞起來,快如閃電,瞬間便將淩雲的元神握在手中,可是淩雲絲毫未見掙紮,任他握起。
方丈驅使著靈氣,化出無數鋒利的刀劍,齊齊刺向了淩雲的元神。
那些刀劍,皆是靈氣幻化,一旦接觸到淩雲元神,便可將其撕裂,碎成無數細微弱的分出元神,被方丈輕易地吸收掉。
他並不願意將淩雲徹底形神俱滅,這樣子魂飛魄散,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隻會讓他獲得短暫的報複快感,他想要將淩雲元神,一點一滴地全部吸收,成為壯大自身的材料,成為一個更加強大無比的存在,甚至比那個人還要厲害。
在他心中,鶴仙人,那個自己的親弟弟,卻總是有著一層疏離感,從自己不學好,貪玩好鬥,而弟弟則是品學兼優,畢了業,他成了獄警,自己則無所事事,一事無成,呆在家裏啃老,總是被父母訓斥嗬罵。
無論是誰,總是在父母嗬斥的陰影下,總是能聽到一個優秀的名字,作為對比,讓自己陷入更加卑微的境地,那個名字,隻會成為更大的陰影。
所以,方丈一直對這位優秀的弟弟,心裏有不出的味道,疼愛幼時的他,卻疏遠長大後的他,甚至對那一身獄警的衣服,有些難以言明的敬畏。
矛盾在一個黑色的夜晚爆發,回家探望父母的弟弟,成良火索,在父母更加嚴厲的嗬斥下,方丈摔門而出,衝入了瓢潑大雨鄭
在一個商鋪屋簷下躲雨的時候,方丈碰到了那個開門倒垃圾的女人,前-凸後-翹的身材,激發了他的獸性,打碎了玻璃門,將那女人扒-個精-光,肆意地發-泄了一番,卻沒能發現那女人腦後的一灘殷紅血跡,鼻子下已沒了氣息。
絕望讓他更加衝動,搶劫了數家店鋪,踏上了流亡的道路。
這期間,當獄警的弟弟停職調查,主動地聯係了他,勸導他投案自首,最終在大山中逃亡了十的他,狼狽不堪,渾身被蟲子叮咬,每一處好的皮膚,身體瘦了十斤,搶來的錢一分沒花,後悔沒搶點食物,踏入了自首的警局大門。
接著,方丈被投入了這個微塵世界,享受幾十萬年的囚牢生涯。
地下煉獄之中,沸騰的岩漿,撲麵而來的炙烤氣息,讓方丈幾乎奄奄一息,時間一久,倒也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一萬年倏忽之間便過去了。
人,絕望之中,沒有希冀,倒也能活成另一種安逸。
當弟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嘴硬的他,著“這裏除了熱一點,還有一些蟲子咬我,沒什麽不好”,卻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臉上隻有白骨,肉已經被蟲子啃食幹淨,還沒來得及長出來。
那是希望啊,第一次弟弟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希望的化身,兩個人多年以來的疏遠,這一刻變得那樣親近。
曾經,方丈也幻想超過弟弟,可等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之後,便自甘墮落,甚至憎惡弟弟,那個總是一臉正氣的人,真是可惡啊,而這一刻,他知道了兩個人,終究是兄弟,那血濃於水的親情,在兩個人體內永遠的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