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蒂斯的總裁

  錢剛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我深深知道，巴結好凡蒂斯總裁對我們公司的重要性。


  “旅遊產生的一切的費用都是公費，事關公司的榮辱，你能不能……”錢剛望著我，滿眼的希冀。


  饒了這麽一個大圈，我還當是什麽事情，沒想到他錢剛竟是這麽“便宜”就給了我一個公費旅遊的機會。天上掉餡餅，若是有毒暫且不說，可現在確定沒有毒，那就另當別論了。


  公司之外的人絕對想象不到，在我們公司裏想要平白無故的歇上那麽兩天假是多麽難於上青天的事情。雖然我沒有經曆過，可從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請假，視死如歸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梁姐走出錢剛辦公室那一刻，從她那抽搐的麵部表情，我就猜得到究竟發生了什麽，錢剛一定會拉長他的臉，抿著唇跟你僵持好幾分鍾，最後讓你明白，請假是件多麽奢侈多麽消耗生命的活計。


  傳言，沐浴於錢剛那噬人心魄的“銷魂”眼光下的勇士，所有人，無一幸免，都是慘敗收場。


  這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竟然讓我趕上了，這概率絕不比哈雷彗星撞地球來的大，我何樂而不為？雖然不怎麽喜歡應酬，可談及旅遊……這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我得了大便宜，滿心歡喜，但興奮之情還是不要洋溢在臉上的好，我佯裝猶豫，思考了半天才勉強答應。


  錢剛自然很高興，一張嘴幾乎要合不攏，而那眼睛就更是誇張的跟五官擠在一起，像是開會似的，幾乎找不到。


  “凡蒂斯都會派誰來，知道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末了，我還是很盡職的問了一句。


  錢剛伸手，隨意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他微微皺了眉，顯然早已經習慣了BLUEMOUNTAIN的他是不怎麽喜歡茶水這入口苦澀回味起來卻又醇香綿長的滋味。


  “就是他們的新總裁湯姆森·威廉本人！”錢剛強調了本人二字。


  湯姆森·威廉？

  這熟悉的名字讓我想起記憶裏另一個人，一個與之同名同姓的人。


  威廉是我大學時候法國來的一個遊學生。


  他的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含了一半中國血統的法國人，也不知是因為混血的原因，還是他的父母本就長得出類拔萃，他擁有帥氣到令人發指的外表，一百八十五左右的身高，像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眸，刀削的五官，健壯有力的身體，很顯然是經常運動。


  我不想否認，他確實是我心動的類型。


  他與一般的外國人無異，少了中國人的那份含蓄，多了太多份外國人的率真直接，他冷靜，睿智，聰慧。


  我欣賞他，他也毫不吝惜語言與行動向我證明，讓我清楚的知道他對我的好感！

  有一次網球課，我坐在陰涼處休息，他手拿著毛巾，一邊抹汗一邊朝我走來，操著那口流利的普通話開了腔，“阿瞞！中國古代是不是有個厲害的人物叫做曹操？”


  “嗯！是個蠻厲害的人物！”


  “怎麽個厲害法？”威廉來了興致。


  “集眾多家於一身，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軍事家……正所謂海納百川，他集百家之長！”


  “唉……真羨慕他！”


  “為什麽？”我捏過吸管，喝了一口果汁，有些納悶的問。對於這個中國通偶爾說出的那些讓人難以反應的話，我早已見怪不怪，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他有那麽多家……”


  “……”我很慶幸，他沒有理解成每個家裏都金屋藏嬌。好吧，他這麽理解似乎也說得過去，畢竟曹操確實有好多位夫人。


  “不過不用擔心！”


  “……”擔心？擔心什麽？

  “很快我就跟他一樣了！”威廉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我身後，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道，“再過個三四十年的，我也就是老人家了……”


  實在不知該怎麽說他，我選擇了沉默，他見我不吭聲，又開了口，“不如，我取一個中國名吧！”


  他坐了回去，將視線投向我，而我選擇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著頭喝著果汁。


  這個話題我不怎麽想深究，因為對於名字，我怕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一個。


  “‘吉利’怎麽樣？”


  吉利？不還是曹操嗎？幹嘛非跟我起一樣的名字？我有些無語，他卻不以為然，“哈哈哈！不錯吧？”


  我滿頭黑線，不由得有些鄙視他對名字好壞的欣賞水平。


  “吉利！吉利！步吉利！”


  “噗！”一口果汁被我噴出，險些嗆到我。


  不吉利？到底是吉利還是不吉利？


  “很奇怪嗎？我的母親就姓步！”他的漢語說得很溜，但是個別時候還是有些障礙，他想了想依舊不明白我在笑什麽，於是自顧的新開了一個話茬，“中國有句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們這顯然已經是一家人了，可怎麽還沒進一家門呢？”他有些懊惱的說，偷偷瞄我一眼，撞上我的視線沒有挪開，反而正大光明的對了上來。


  ………………


  凡蒂斯的總裁，湯姆森·威廉，難道會是他？我笑著搖了搖頭，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應該是我自己想多了。


  【注釋：曹操（155年－220年），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