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隻想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話被蘇墨琛惡狠狠的說出來,我也像是貨物一般被蘇墨琛嫌棄而粗暴的推開,可我還是沒出息的恍惚了。
並不是我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真的想“好好照顧我”,而是他說這話時候痛惜的表情和我腳下一崴時他情不自禁抬起卻又迅速放下去的手。
罷了,都已經三年了,那麽多的事情我都放下了,現在又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
也虧得錢剛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否則我今天大概還真的要“榮耀”在這了。
“有沒有事?”錢剛扶著我的腰,體貼的問。
我動了動腳,倒是沒傷著,可還沒等我說話,蘇墨琛就又悠悠的開了口,“錢總這一出英雄救美倒是演的不錯。外頭都說B大的畢業生多才多藝,沒想到錢總還對演戲有所鑽研。”
B大是錢剛畢業的大學,是X市一所不起眼的三流大學,老師一般,學生一般,名氣一般,社會影響一般,各種一般!
不過這所各種一般的院校卻在近兩年各種的‘嶄露頭角’,“搶劫門”“色魔門”等一係列事件之後,B大的知名度火速升溫,明顯有趕超A大的‘良好’勢頭。
社會各界對B大頗有微詞,教育部更是頂著各種壓力,可要好好整頓處理B大,卻又是件讓相關部麽各種頭大的浩大的工程,於是,B大就這麽背著罵名,依舊挺立著。
可是這麽一來,不好的影響就給那些早些年已經畢業了的學生帶來了各種的委屈與困擾。就比如錢剛,握著B大的兩張證,沒享受B大的各種福利,卻是被B大困擾的不得了。
錢剛嘴上不說,心裏卻一直拿這件事當根刺,潛移默化,時間久了,就越發的忌諱別人在他麵前提及B大。所以,很自然的,當蘇墨琛本就帶著嘲諷的味道諷刺錢剛的時候錢剛立刻來了火,“蘇墨琛!不要以為我現在需要你幫襯,你就這樣肆無忌憚!”
“錢總最近看來肝火挺大的,我前陣子出差,買了些頂級君山銀針,降火效果不錯,將來我讓司機送你幾盒!”蘇墨琛的眼神像鷹一樣的犀利,刀子一樣劃過錢剛仍舊搭在我腰上的手。
“謝蘇總,可惜我從來隻喝BLUEMOUNTAIN!”錢剛不為所動,拒絕的幹脆。
“是嗎?”蘇墨琛臉色不怎麽好,眯著眸子反問,又煞有介事的說,“BLUEMOUNTAIN是不錯,可這君山銀針也是真好,錢總應該多喝喝消消火。對身體好,也省得白白浪費心思,徒勞惦記那些茶葉以外的事情!”
蘇墨琛咬牙說出“茶葉以外”幾個字,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
錢剛向前走了一步,橫在了我和蘇墨琛之間,試圖擋住他的視線,反唇相譏,“若是當真值得,就算浪費些心思也比有些人再沒有希望來的好些!”
蘇墨琛的眼神閃了閃,不過很快又恢複先前那不屑的模樣,“錢總,咱們剛剛打交道,你或許還不了解我這個人。”蘇墨琛優雅的說,投向遠方的眼神空曠,瞬間釋放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殘酷,“我有一個習慣……”他接著說,“我的東西,不管是珍貴還是廉價,除非我主動拋棄了它,否則它就休想離開我身邊。當然……”蘇墨琛笑的很無害,眼睛在我和錢剛之間來回掃蕩,“有時候也難免出現什麽特殊狀況,比如,東西被什麽人染指了,我比較懶,喜歡比較直接的處理方法,而我的方法通常有兩種:一,毀了那東西;二,毀了那染指的人!”
“那還真是謝謝蘇總的提醒了!”錢剛衝著蘇墨琛微微點了頭,笑著說,無所謂的模樣就仿佛不知道他自己就是蘇墨琛含沙射影裏的人似的,“蘇總時間金貴,我們也不耽擱了。公司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蘇墨琛沒有說話,錢剛見他也沒有什麽動作,便以為他默許了。
“值得麽?”
錢剛拽著我,與蘇墨琛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聲音低低的問了這麽一句。
“或許值得,也或許不值得,可不試一試我又怎麽能心甘情願的死心?”錢剛緊了緊握著我的手,“蘇總自便!”
錢剛開車將我直接送回了家,突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讓我們彼此都覺得不自在。一路上他幾乎沒說過什麽話,隻是在車子駛離機場很久之後,才猶豫的對我說,要我不要太過於擔憂威廉。
“凡蒂斯內部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不過按照威廉先生的辦事能力來說,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
我對威廉的能力從不懷疑,畢竟能幹到凡蒂斯總裁的位置上,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能行?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大問題往往都是小問題的不斷積累。威廉孩子似的撇下凡蒂斯,長期滯留於X市,誰又真的能夠打包票群龍無首就真的不會惹出了什麽大事?
商場如戰場,父子反目,兄弟成仇……要真是小事,難麽淡定的他會驚慌失措?那麽從容的他會匆忙返程?
“嗯!”雖然不信,可我還是點了頭。推開車門,立在車子之外,我衝著錢剛揮了揮手。
錢剛的雙手按在方向盤上,抿著唇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挪回前方,他像個犯錯的孩子,有些唯唯諾諾而又小心翼翼的說,“阿瞞,我知道我沒有湯姆森·威廉先生優秀,也沒有他跟你那麽多年感情的沉澱,我怕我輸給他,我這麽做隻是想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優秀怎麽樣?不優秀又能怎麽樣?我不會因為優秀選擇威廉,更不會因為不優秀而拒絕錢剛。
愛情是個自私而又無理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有先來後到,更或許還夾雜了很多其他的情感,隻是大鍋燴一樣燉在一起,最終難以分辨。
不想解釋,我又“嗯!”了一聲。
錢剛聽我接話,不可置信的迅速的轉過臉,可我微笑的臉孔大概讓他很失望,他暗了那因為興奮而璀璨了瞬間的眸子,“阿瞞,我希望這次我並沒有做錯!”
錢剛沒有多做逗留,話說完一打方向盤走了。他開的並不很快,拐彎的時候甚至還停了有將近一分左右的時間。
拐角處沒有路燈,我隱約看見車子裏伸出一隻手,而一個猩紅的小點在那手上一明一滅的閃爍,像是暗夜裏跳動的精靈。
我長歎一口氣,有些替錢剛惋惜,那花了一年時間才戒掉的煙癮,怕是又要死灰複燃。
在包包裏窸窸窣窣的找鑰匙的時候,原本黑漆漆一片的房子裏,瞬間亮起了燈光,還沒等我驚訝,門就被人拉了開來。
劉芳穿著我的阿離睡衣,頭發隨意的籠在腦後,一手握在門把上,另一隻手沒停,握著牙刷上下飛舞,刷的滿嘴白泡泡。
不甚在意的掃了我一眼,劉芳扭頭朝衛生間去了。
我有些木訥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似乎,好像,我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吧!
可……我要跟劉芳好好理理這個誰主誰客的關係麽?我看了看虛掩著的衛生間門,剛巧聽到一陣流水的嘩嘩聲。
呃……好吧,我覺得還是算了吧!為了避免惹惱劉芳今晚被掃地出門的厄運,我決定還是愉快的徹底忽略這個問題吧!
原本壓在門外墊子下的備份鑰匙此刻安靜的躺在茶幾的角角上。
砂鍋扣著蓋子,旁邊放著個小碗,小碗裏放著湯勺。
打開砂鍋蓋子,銀耳雪梨甘甜的味道隨即夾帶著一股子熱氣撲麵而來,好香。
“我說,大晚上的,你少吃點!”劉芳大概是聽到了聲響,扒著門,從衛生間裏探出腦袋,衝著我吼,她正在洗臉,洗麵奶白沫糊了一臉。
“哦哦哦!”我答應著,用勺子盛了小半碗,吹了幾下,迅速的喝掉,又迅速的抄起勺子將碗蓄滿,才蓋了砂鍋的蓋子。
淡定的端起碗,剛咗了一小口的時候,劉芳就甩著毛巾從衛生間走了出。
有時候真懷疑她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因為她看也沒看,直接橫了我一眼,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對我說,“等到月底長肥了,不要賴我,更不要找我哭!”
我訕訕的笑著,心裏卻在想:還真是笑話!我怎麽可能哭?再說了……一口吃不成胖子,就多喝了這麽幾口,又能胖多少?
“怎麽突然來了?”我又咗了一口湯,問。
“威廉走了,怕你一個人獨守空房寂寞無聊!”劉芳坐在我不遠處的沙發上,認真的看著我,答得一板一眼,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個獨守空閨的怨婦。
我低低的咳了一下,端起碗,擋住了尷尬的臉。
“是不是很難過?”
“開什麽玩笑?”這次是真的不能忍了,我鄙視的看著劉芳,“又沒什麽大事,也許三五天他就回來了……”
“我說的是錢剛!”劉芳說,眼神裏帶著疼惜。
錢剛?難過嗎?或許有吧!可我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劉芳歎了口氣,“我說,錢剛那小子也真是個傻子,分明是大家一致決定的結果,他卻要一個人攬了錯,承擔全部的責任。他是腦袋被門夾了想要你討厭他,還是想來一個兵行險招,讓你誤會他,再因為悔恨,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嗎?或許是,或許不是!可這已經無所謂的真相越發的堅定了那個在我腦子裏徘徊了一下午的念頭。
我打斷了劉芳的話,痞笑著癟嘴說,“不是說初夜要留給最喜歡的人麽?原來這拐彎抹角的是想送給我?既然如此,那小爺我就犧牲一下,委屈一次吧!”
劉芳一愣,抓起靠墊,豪不客氣的朝我丟了過來,“曹阿瞞,你個滾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