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熬練筋骨
微微晨曦，清風徐徐，那個隨隨便便的站著，卻婷立若青竹，顏貌若青竹，雅淡若青竹，灑脫若青竹，整個人渾身上下皆是那種萬物中瀟灑，修篁獨逸群般風骨的別驚雨，帶著銀狼麵具扮作慕雲澈的樣子，高舉複仇義旗，下山參與收複河山那光榮而偉大的事業去了。玉笙也終於實現了她當丫鬟的偉大夢想。
呃，最重要的是人家不嫌棄她還帶著個拖油瓶墨殘。
好吧，她是拖油瓶。
如別驚雨所說，施恩圖報，慕雲澈估計完全是需要墨殘這位渡劫期修士為其效力，才好心收留他們的。
可是如果以後慕雲澈真的要她和墨殘做一些有違良心的事怎麽辦？
譬如墨殘和她若是為了報答慕雲澈的恩情也參與到燕楚之戰，那麽在戰場上遇到橫星幽和他師父怎麽辦？難道也要殺個你死我活？
玉笙忽然很糾結，她留在太上仙宗到底對不對？都是人族，為什麽不聯合起來打妖怪，卻偏偏要自相殘殺呢？
但是讓她糾結的時間並不多，別驚雨昨天晚上特意交代，慕雲澈那個潔癖容忍不了一點灰塵，而現在他根本用不了避塵決，所以偌大的落月樓每個角落都要她打掃。
除此之外，慕雲澈那個變態，呃，雖然這樣形容救命恩人很不好，但是玉笙心裏真真的忍不住吐槽，什麽叫做在山上洗衣服會汙染山下的水，有違公德心，要一擔一擔從山下挑上來洗衣服才好，她要從山下挑多少水才能洗幹淨那一襲白衣，打掃幹淨偌大的落月樓？
不過慕雲澈隨即應諾玉笙，每個月會給她一兩銀子月錢，令玉笙渾身充滿活力。
有了月錢，她就可以還牡丹的債了。她答應過牡丹要十倍奉還的，隻要她好好攢錢，十個月就可以還清債務了。
玉笙挑著扁擔去山下挑水，那崎嶇坎坷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到山下，而後又挑著兩桶水往山上爬，這一爬就不是兩個時辰那麽簡單就爬的上去的了。
不過玉笙發現原來太上仙宗新進來的小弟子都要從山下挑水來熬練筋骨，恍然覺得慕雲澈是不是像訓練弟子一樣嚴格要求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要想走修行之路，必須要有一個比正常人要強健很多倍的身體，就好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玉笙看到那些八九歲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們挑著兩桶水身輕如燕、健步如飛的跑在崎嶇的小路上心中忽然多了一股豪氣，不就是兩桶水嗎？她怎能讓一群小孩子比下去？
可是玉笙挑著兩桶水氣喘籲籲，渾身是汗的爬上山的時候，才發現一路顛簸，兩桶水都已經成了半桶，頓時垂頭喪氣。
“你不要傷心了，我第一次挑水上來也是隻剩下了半桶水，但是現在你看看，我桶裏的水一滴沒撒，師父說，等我練到挑水上山，桶裏的水就算在風雨中也沒有一絲波紋的時候就正式收我為弟子，教我劍法。”一個八九歲左右的藍衣小孩安慰玉笙。
“還要在風雨中一絲波紋都沒有才行嗎？”玉笙很絕望，這規矩不是變態，是太變態了。
“姐姐，你是哪位師父剛收的弟子啊？怎地連這些都不知道？難不成是驚雨師叔？”藍衣小孩好奇的問。
“不，我不是驚雨師伯的弟子，我隻是一個廚房打雜的，昨天剛來的。”玉笙訕訕的笑，別驚雨特別交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是落月樓打雜的。
但是這別驚雨不會教徒弟的名氣真是聲名遠播。
“哦，那姐姐你更要努力一點才好，爭取讓一個師父收你為弟子，隻要成了弟子，師父就會教我們避塵決，那麽我們也不用那麽辛苦從山下挑水洗衣服了。”藍衣小孩善意的提醒玉笙。
同時玉笙也知道了，藍衣小孩叫周自橫，是別驚雨的哥哥別驚風的外門弟子，目前正在熬練筋骨。
“像我這樣的，恐怕一輩子也沒人收我做弟子。”玉笙有些失落。
別驚雨不是曾經說過她徒有三魂，少了七魄，而且是廢物中的廢物，連修行最根本的丹田都沒有，根本無法煉精化氣，不但一輩子也修行不了，更是命在旦夕，苟延殘喘，說不定哪天三魂就散了。
“別人不收你，我收你當弟子如何？”又一個七八歲的藍衣小孩湊上來說。
“這家夥命好，是我們楚國小皇子慕雲空，隻要隨便熬練幾個月的筋骨，師祖就會收他為最小的關門弟子。”周自橫語氣微酸的介紹道。
“隨便熬煉？你覺得我真的是憑身份讓師父收我為弟子的嗎？天才，天才你懂嗎？若是人人努力都可以成功，那要天才做什麽？我今天可是第一次挑水，你看看可比你差？”可愛跳脫，微微一笑，眼睛好像月牙一樣的藍衣少年指著自己的水桶裏的水，神采飛揚的笑道。
“是，你是天才，你不但是個天才，還天生會投胎，哪像我，明明之前我們在鳳凰城的時候還稱兄道弟，到了這裏居然生生比你矮一輩，要喚你一聲小師叔。”周自橫感覺心裏特別苦，這到底是兄弟還是師叔？
“就衝你這一聲小師叔，我就教你一招，要想讓水潑不出來，下盤要穩，身法也很重要，身法以腰為軸，須腰、腹、胸、肩、背各肌群協同，伸縮開合，閃展俯仰，擰轉翻挫，衝撞擠靠練好了，你就能琢磨出如何上山下山如履平地，並且就算有風有雨的時候，也能達到力量均衡，這水便會穩穩當當的聽話了。”
慕雲空說完又下山挑水去了，這個少年不是為了洗衣服，隻是為了將身法練到完美為止。
玉笙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少年，覺得自己為了挑水而挑水實在是見識淺薄，不思進取。
她若練好了身法，跑步跑的快一點，就好像少年所說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飛，那麽以後也能時常偷偷去看看牡丹姐和橫星幽，而且下次她跟墨殘逃命的時候也不用狼狽鼠竄那麽慫包了。
好吧，還是很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