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別打情罵俏,說正事
“那我就收了他?”蛇妖道。
“先收了再說,不聽話就打一頓,狠狠地打一頓,不就聽話了嗎?”癩蛤蟆妖牛氣哄哄:“再不聽話你就交給我,我折他翅膀,看他翅膀還硬不硬?這鳳凰啊,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尾巴都能翹上天……”
“我看誰敢,今天姑奶奶就把話撂著在這裏了,隻要有姑奶奶在,你們休想搶走這個小白臉……”
別驚雨的臉青黑青黑的擋在鳳煦白身上,手裏的開山刀遙遙指向五隻大妖,大有一副這個人我罩著的威武霸氣。
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他們妖怪就是妖怪,沒人性,還最喜歡搶親,先搶鳳天羽,後搶慕傾城,搶回來還不好好待人家,生怕人家跑了,還折斷人家的鳳翼,野蠻,不懂教化,活該一輩子得不到真愛。
妖狐狸就該請個教之乎者也的先生來,好好教育你們什麽叫做禮義廉恥,什麽叫做己不所欲勿施於人……
就好像當年他爹請了個老師教育沉衡一樣……
不過,算了,估計也教化不出什麽好學生,倒是又教出一些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沽名釣譽之類破事來。
“不好意思,名花有主,名花真的有主了,不過她有一點說錯了,我雖然長得好看,但真不是小白臉,從沒吃過軟飯,今後你不用擔心養不起我,我養你……”
鳳煦白的聲音很輕很淡,很溫柔,如同夏日的湖水一般溫柔的漾了開來,別驚雨如遭雷殛。
這貨在胡說八道什麽,這貨在胡說八道什麽?
“白蛇妹妹,你就別瞎起什麽花花心思了,你看人家得主就在眼前嗎?”那個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狼妖看了一眼醋意大發的別驚雨,打斷這一不靠譜聊天,轉向鳳煦白問:“不知道那位姑娘方才所說的可是真?”
“當然是真,我們兩個踏進這修羅城就是冒著生命危險,怎麽可能有假?”鳳煦白說道。
“那東西在什麽地方?”狼妖急切的問。
“在我家家主手裏。”鳳煦白回答。
“那可否還回來?”狼妖又問。
“我家家主說了,如果你們還想要回塗山,那就站在我們這一邊可好?”鳳煦白認真而鄭重的問。
“誰告訴你的塗山?你剛才說得是不是河圖洛書?是不是那個叛徒告訴你的?”
蛤蟆妖終於明白了別驚雨說得那四個字,也終於明白了他們這群大妖為什麽會跟眼前這兩人套起了近乎,還要一起飛升成仙。
他們妖族想要飛升成仙豈不是隻有找到河圖洛書,回到塗山才能做到?
而河圖洛書多年以前就被妖狐狸給帶出了雪域妖國,之後不知所蹤。
“你說得叛徒可是妖皇冰魄?”鳳煦白問。
“不是他是哪個?”癩蛤蟆咧嘴冷笑。
叛徒,大叛徒,把河圖洛書帶出妖國,豈不是絕了他們妖族找回塗山的念想?
千古罪人。
“沒錯,你家妖皇親手把河圖洛書送到我家家主手中。”鳳煦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把河圖洛書交出來,不然我吃了她。”癩蛤蟆指著別驚雨呲牙咧嘴,氣勢洶洶。
“他家家主和我沒關係,我可不會一口一個家主,心甘情願給人當奴才,我和他不是一路的。”別驚雨很沒義氣的撇清關係。
“還不是你們慕家把事鬧得太大,鬧得我必須賣身還債,走都走不了嗎?”
“你說這麽多年來我們立場不同,我怎麽敢見你,我見了你萬一說出什麽對不起你的話,以後哪裏還能補救?我對不起你好不好?你就別跟我置氣了好不好……”鳳煦白看著別驚雨,無奈的笑。
“小哥,別在我們麵前打情罵俏好不好?說正事。”癩蛤蟆著急上火。
“你丫那隻妖眼看見我們打情罵俏了?我打他還差不多……”
別驚雨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五顏六色,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們的事以後再說。”鳳煦白強行握住了別驚雨的手,正色道:“其實你們的妖皇之所以放棄妖丹,是因為他想走出去給你們找一條活路,現在活路找到了,就需要各位表個態,隻要各位表態,我家家主還各位一座塗山。”
鳳煦白掌心的熱茶壺中冒出了濃鬱的酒香,遞到五隻大妖麵前,五隻大妖眼睛都放了光。
有酒誰會喝茶?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麽,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那隻鳳凰血脈覺醒了,又騙走了我們妖皇的妖丹,我們現在就是聯手也是打不過她,要不然這妖族怎麽可能在沒有妖皇的情況下,平靜了那麽久?”
一口酒下了肚,熱辣辣暖意從胸口騰騰而起,蛤蟆妖心滿意足,又愁容滿麵的說道。
與此同時,其他四隻大妖神色沉重,沉默不語,算是認同了蛤蟆妖這句話。
“我師姐她竟然強大到如此境界?”別驚雨有些震驚。
她和鳳煦白兩個人敢直麵五隻大妖,完全是因為他家小九那個隱藏很深的秘密,是妖族希望。
如果論真打,鳳煦白就是有他們鳳氏一族的鳳棲刀,他們兩個也不可能囫圇個在五隻大妖圍攻下,全須全尾的活下來。
而能讓五隻凶悍,狂妄的大妖說出聯手也打不過慕傾城這話,足可見慕傾城現在的修為有多高。
不知道她師姐是不是也成了渡劫期修士?
不知道她師姐和他家小九打起來,這個世界會不會顛覆?
不過小九不就是為了顛覆這個世界而存在的嗎?
“她是如何覺醒的血脈?你們……”究竟對她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
鳳煦白臉色蒼白難看,欲言又止。
他們景星鳳凰存在了千年萬年了,可是到目前為止,能夠覺醒血脈的鳳凰隻有兩個,一個就是鳳天羽。
一百年前鳳天羽被妖皇折斷了鳳翼,搶到雪域妖國,在修羅城中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屈辱,才覺醒的血脈。
而現在慕傾城也覺醒了血脈,那必定也是在這雪域妖國,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怪我們,當年真的是怪我們,十八年前,那隻鳳凰剛剛嫁到我們妖族,傲氣的很,誰都看不起,尤其是對我們妖皇,真是不給一點好臉色。”
“你說我們妖皇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要權位有權位,脾氣好,人溫柔,才華橫溢,風流無雙,是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哪一點比那個什麽天下第一公子差,你為什麽連個笑臉都不給?”
“你說你不喜歡我們妖皇,我們妖皇當年也沒強迫你必須嫁啊,你說人族和妖族是名正言順的聯姻,人家沉墨都沒說什麽就娶了我家公主,待我家公主那叫一個好,偏偏就你不高興?”
“你說你不高興,就讓我們妖皇等著,我們就等著,你讓我們妖皇等多少年,我們妖皇就等了多少年,這期間,你讓我們妖皇幹什麽,我們妖皇除了沒能殺掉那個小女孩外,哪一點沒做到?”
“你說你為了躲禍答應嫁了,怎麽還擺臉色給我們妖皇看,也就我們妖皇喜歡她,才這麽毫無底線,毫無原則的慣著她……”
“妖皇慣著她,我們可不會慣著她,我們妖族是妖神後代,怎麽能慣著區區一個人類?人類是我們的食物,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養著就是為了吃,我們妖皇難得喜歡,我們不吃她,她還給我們妖皇尥蹶子?真當自己是千裏馬啊?”
“她就是匹千裏馬,我們也有辦法把她訓個服服帖帖,讓她再也不敢給我們妖皇甩臉色,你們人族不是講究什麽三從四德,什麽男尊女卑嗎?怎麽到了我們妖族就不守規矩了?這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
“想當年我們也是在人間混過的,也是在禮儀之邦念過之乎者也,受過孔孟之道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我們明白的很,我們就是要讓她對我們妖皇唯命是從,就是要讓她給我們妖皇做低伏小……”
“這人啊你越慣她她就越矯情,狠狠地打一頓就不矯情了,於是我們就找了由頭,把妖皇請了出去,然後……”
別驚雨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閃著寒光的開山刀鋒芒畢露,癩蛤蟆識相的閉了嘴。
他是不是暴露了什麽?
好像暴露了自己的智商,沒看見人家都三緘其口的沒說這事嗎?
就他滿嘴都是怎麽打人家姑娘,還得意洋洋,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傻不傻?
“你家主子讓我跟他們合作?做夢,做夢……”
別驚雨怒火衝天,再也忍不住亮出開山刀,就要砍死癩蛤蟆。
這事撂誰身上誰能受得了?誰能受得了被一群妖怪鄙視,欺負?
還特麽妖神,還特麽看不起人類,還特麽人類是他們口糧,還特麽在禮儀之邦受過孔孟之道……
受過孔孟之道還張口閉口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哪來的自信,哪來的勇氣?
真會自己捧自己,自己慣著自己,自己當自己是神靈,天生高人一等。
“這話我也聽不下去了,算了,要不打一場,就算死,我們也不能丟了人族的臉麵,等衡主來了,自會讓他們俯首稱臣,為我們報仇雪恨……”鳳煦白憤怒的火焰不亞於別驚雨。
怎麽說慕傾城身上流著的是他們鳳家的骨血,哪能這麽受欺負?
他們鳳氏一族的麵子,就這麽一群妖獸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換誰誰能忍?
沉衡在燕國忍辱負重,慕傾城何嚐不是在妖族忍辱負重?
所以不打一架真的是對不起他們自己的良心?
天下好男兒那麽多,怎麽能讓一個女人背井離鄉的嫁給異類,怎麽能讓一個女人手無寸鐵,兩手空拳,無依無靠的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盡折辱?
“別啊,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妖皇回來,我們已經挨過揍了,接著那娘們還覺醒了血脈,當場就報了仇,還一句話就把妖皇的妖丹弄到了手,然後我們又被她打個半死,到現在傷都沒好……”癩蛤蟆裝模作樣的咳嗦兩聲說道。
“算了,都是往事了,提那些做什麽?那一次事情她也沒吃多少虧,我們也沒占著什麽便宜,不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都不好過,也就別計較了。”
“冤家宜解不宜結,都別計較了,越計較,那些仇怨便會越積愈多,到時候恐怕不止我們要打一架,人妖兩界也得來一場大戰,當年巫妖大戰,你看誰占便宜誰吃虧了?”
“我們妖族這千萬年來,一直在冰天雪地裏不見天日的活著,不就是因為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巫族延續到至今,不也沒恢複元氣?要不然怎麽會搞什麽獻祭,以求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想當年你們巫族十二大巫何等威風?九個金烏你們都能射下來,區區一個鬼王算得了什麽?現在呢,小鬼都敢搶你們巫族肉身行走人間了……”
“說起來我們大家都挺慘的,所以不如坐下來,坦坦誠誠,和和氣氣的談一談將來該走哪一步,早日脫離苦海才是正事。”狼妖一看形式不對,連忙打圓場道。
“是啊是啊,雖說開始的時候我們都對那隻鳳凰起了歪心思,可是你看我們現在不都唯她命是從,她讓我們打楚國,我們不敢打燕國,她讓我滅誰的口,我們堅決不敢漏掉一個,還計較那麽多做什麽?”
癩蛤蟆喏喏的說道,好像又暴露了什麽。
呸呸呸,真是說多錯多,說什麽慕傾城讓他們滅誰的口幹嘛?這解釋起來又是一場孽債,血債,到底該讓誰償?
“她讓你們滅誰的口了?”
果不其然,別驚雨提著刀惡狠狠的質問。
七年前,燕楚大戰,這幾個貨全部都參與了。
他們是看在冰鳶的麵子上參與的,還是她那個二師姐下的命令,讓他們滅口來著?
現在回想一下,別驚雨忽然恍然,慕傾城滅得是天下第一公子慕雲湛麾下所有人的口,要的是他們太上仙宗所有弟子的命,她是要燕國,要楚國,要太上仙宗,要所有的人給慕雲湛陪葬?
慕雲湛死了,她活著沒意思了,所以她要整個天下給慕雲湛陪葬?
那一次燕楚之戰不過打了區區幾個月,可是卻死了數十萬人,包括被妖獸吃掉的那些燕國百姓。
這是報複,這是拿天下人的性命來報複玉笙多管閑事,報複他們楚國狠心將慕雲湛送到燕國當質子,狠心將她嫁到妖族當妖後。
她一向如此,隻要她不開心,不高興,她就會拿著人命當螻蟻一般,報複別人……
什麽大是大非麵前立場堅定,什麽國家人民利益高於一切,她都不管的,她隻要自己開心就好了。
她開心了,別人可能要倒黴了,但是她不開心了,天下就要亂,就要大亂。
想當年玉笙不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揪著她不放嗎?
想當年不就是因為她搞是非,還沒人管得了她,才把她弄到這雪域妖國來受罪的嗎?
誰曾想她切身體會了一回,被人當螻蟻一樣的感覺,還是不知悔改,反而愈加變本加厲,讓燕楚混作一團,讓天下百姓水深火熱,不得安寧。
“兄弟,你看你是鳳凰,論起根源來,你們鳳凰也是神獸,一萬年前與我們很有可能還是親戚,以前的事情咱揭過去行不行?人類想和平,我們妖族也不是隨便搞事情的人,大家齊心協力共創未來不好嗎?”狼妖一個勁的打圓場。
唉,他寧願自己有一個神一樣的對手,也不想有這麽一個豬一樣的隊友,你說好好的提那些事做什麽?對個人類唯命是從,臉上有光啊?
這仇恨拉的,妖族的臉麵都給你丟盡了。
“小哥哥,你放心,我們以後在大是大非麵前,堅決不會助紂為虐了,也堅決不會再跟那隻鳳凰有什麽瓜葛。”
“可是小哥哥你知道嗎?我們妖皇回來了,還把燕國所有的妖獸都帶回來了,目前就在那隻鳳凰哪裏坦白從寬呢。”
“我啊,現在擔心,那隻鳳凰三言兩語,又把我們妖皇給弄得五迷三道,分不清黑白……”
蛇妖扭動著腰肢,直接把妖皇給賣了。
“我們也算看出來了,天下第一公子活著的時候,還能勸得住她,自從天下第一公子慕雲湛沒了之後,那隻鳳凰就瘋了。”
“有一次我爬進了她的寢宮,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她居然用一塊冰把慕雲湛的屍首給凍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寢宮,天天一起吃飯,一起喝茶,一起看月亮,數星星,就好像他還活著一樣,不知道整天念叨著什麽?”
蜘蛛妖為了與慕傾城劃清界線,遞了一份投名狀。
“既然慕雲湛死了,怎麽沒灰飛煙滅?我們妖獸死了不都是會灰飛煙滅的嗎?她到底用什麽法子留下慕雲湛的屍首,還日日夜夜相守在一起?”癩蛤蟆瞪著兩個鼓鼓的眼珠子問。
“慕雲湛是妖獸?”別驚雨再一次如遭雷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