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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師父,你是來殺我的吧

  他用斷靈草散了她強大的靈力,可是沒想到她用靈力壓製的妖毒蔓延開來。


  妖毒,別驚風身上那無法壓製,無法驅除的妖毒,居然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他早該想到的,她是師妹,怎麽能不救師兄?

  也隻有她那般強大,才能控製得了妖毒。


  可是現在誰來救她一救?

  怪不得她說她需要妖丹,隻有他妖皇的妖丹,才能壓製得了妖毒,隻有他的妖丹才能慢慢淨化那麽多邪惡的妖毒。


  “你不是說讓我殺了你,以解心頭之恨嗎?為什麽現在又躲開?果然啊,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手裏那把破刀斷了,玉笙漫不經心的丟掉,冷風吹過她的容顏,她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魅如妖邪:“你看你給的刀斷了,你根本不想死,說你們男人是騙子,你們男人還真都是騙子,大騙子,要不然何苦髒了我的手,你自己為什麽不抹脖子上吊,以死謝罪?”


  “玉笙,你入魔了。”


  何必拆穿,何苦拆穿?這大實話太難聽了,妖狐狸苦笑,誰真的想死啊?

  這個別驚風到底殺了多少妖,吃了多少妖丹煉製的變形丹,才會令她變成這個妖冶邪魅的模樣?


  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該拿回來他的妖丹?

  “我入魔了嗎?為什麽我要殺你,就是入了魔?是你們對不起我的,為什麽我不能殺你們一殺,來報仇雪恨?為什麽在你們眼裏,我必須原諒你們所有的錯誤,才不是入魔?”


  “你們為了慕傾城欺、騙我、辱我、害我、傷我的時候,為什麽不是魔?偏偏我拿起刀反抗的時候,我就是魔了?”


  “好沒道理啊,憑什麽你能打我,我不能還手?冰冰啊,你們妖族什麽時候也學的那麽虛偽,那麽無恥了?”


  三千青絲飄搖在風雪之間,玉笙一步一步靠近妖狐狸,眼睛裏是無法控製的怒火。


  “是,是很沒道理,你是該報一報仇了,可是玉笙,你想想,你若想殺我們你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你是仙,你是天下共主,你應該上善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你應該大慈大悲感動壞人,引導我們壞人走上正道的……”


  玉笙前進一步行,妖狐狸捂著傷口往後退,幸好她沒刺中他的要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他打不過她。


  就算她靈力盡失,可是她身上的妖力也不容小覷,更何況她還來了一招偷襲,多無恥啊,他真的已經打不過她。


  這是不是她的兩手準備?


  她一邊成佛一邊成魔,無論他們用什麽招數散她靈力,卻再也無法控製住她了。


  他們真的把她逼成了魔,逼成了一個手起刀落,殺人如麻的魔。


  “感動你們這群頑固不化的敗類?做夢……我要殺光你們,我要先把你們妖族誅殺幹淨,再放了慕傾城的血,剜出慕小五的心,抽出慕小七的巫靈,封印住你們妖族這一片地界,讓你們妖族永世不得超生……”


  “自始至終,你們才是魔鬼,你們才最應該死,憑什麽要我感動你們?為了天下太平,去死吧。”


  玉笙揚眉,紅衣烈烈,如仙如魔,她揚起了傘,抽出了遮天劍。


  遮天劍出,一劍斬天,一劍斬地,毀天滅地。


  妖狐狸怕了,徹底怕了。


  斷靈草發揮作用的時間是六個時辰,六個時辰能做什麽?

  那麽強大的妖力,再加上遮天劍,六個時辰足夠她殺了他,殺了慕傾城,屠盡他們妖族……


  栽了,他算是栽了,他不該優柔寡斷,他該拿回妖丹的,在大義麵前,他所謂的承諾算個屁?


  看,現在遭報應了吧?這報應來的多快?

  遮天劍遙遙指向妖狐狸,妖狐狸一動不敢動,然後他的身後無數妖獸,猶如潮水一般紛紛圍了上來。

  修羅城,這個名字就代表著他們妖族身處地獄。


  他的修羅城,他的妖族,包括他自己,今天要遭遇一場劫難,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啊。


  慕傾城有妖丹在手,慕雲湛灰飛煙滅,自然在憤怒之下,召喚所有的妖獸去圍剿他們的妖皇。


  妖獸都是沒有智商的,妖獸聽妖皇的,是因為妖皇有一顆可以鎮壓整個妖族的妖丹。


  現在妖丹在慕傾城手裏,妖獸自然是聽慕傾城的命令。


  妖獸如傾天螞蝗,朝著冰魄衝了過來,玉笙的遮天劍一劍揮下,沒有劍光亮起,沒有劍風飄過,隻有薄薄的雪花飄過,卻是無數妖獸隕了性命。


  “玉笙,別那麽殘忍……”


  他們妖族的臣民在他眼前丟了性命,妖狐狸不忍卒睹。


  “我最討厭別人替我做決定了,當你們對我耍心機,耍手段的時候,應該先想想後果的。”


  玉笙再揮一劍,薄薄的雪花之間是無數道淒厲的慘叫聲。


  那雪花在他們修羅城本來沒什麽稀奇,可是現在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妖獸沒有智商,隻要雪花割裂妖獸的的皮膚,流淌出的鮮血,勢必會引起騷動。


  妖獸們是嗜血的動物,就算是同類,聞到血腥味,也會毫無顧忌的衝上去拚個你死我活,隻為飽餐一頓。


  天空飄雪了,無數的雪花,就是無數致命武器,利用他們妖族致命弱點,讓他們自相殘殺,也不過是她舉手之勞。


  妖狐狸望著玉笙唉聲歎氣,一步錯步步錯,看來今天他們勢必要趟著妖族的鮮血,去見那個他再也不敢見,也不想見的人,來一場對峙。


  你說把妖丹偷回來多好?


  可是他若真的拿回妖丹,豈不是要了慕傾城的命,他舍不得慕傾城死啊。


  “師姐,我們說什麽也是師姐弟,能不能不要下手那麽狠?”


  當別驚雨和鳳煦白趕到妖殿之前時,別驚風已經被慕傾城打吐了血,淒淒慘慘的的慘不忍睹。


  “哥……”


  別驚雨頭疼,怎麽那麽快就露餡了,看被人打得,多慘,多丟人?


  “我們先靜觀其變。”


  鳳煦白拉住別驚雨在眾多妖獸之中,縮了縮腦袋。


  人啊,總該留後手不是嗎?哪能就這麽傻不拉幾衝上去,暴露了身份,待會不是連跑都跑不了?


  “師弟,你親眼看著大師兄灰飛煙滅的,那個時候你為什麽沒想起來,你有一個師兄,有一個師姐?”


  慕傾城從晶瑩剔透的妖殿之間,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三千青絲盡白發。


  她手中的劍遙遙指向別驚風,明妍瑰麗,玉容雪貌的臉,是悲傷,是絕望,是無法想象的痛楚,是如妖如魔的猙獰,是永墮地獄的瘋狂。


  “師姐,大師兄早就沒了,你何苦自欺欺人?”被打的躺在地上吐血的別驚風,頹敗無助的說道。


  他家大師兄的一具軀體,被冰封在這暗無天日的妖殿之中,那保存這具軀體沒有灰飛煙滅的,就是他家小九的一個靈魄。


  看,他家小九的靈魄不是被天打雷劈沒得,是他家發了瘋的師姐奪過來的。


  她先剜她仙骨,又奪她靈魄,殺她親友,令她遭遇天劫之時,被雷劈的差點灰飛煙滅,他作為師兄,難不成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不管,甚至依舊助紂為虐?


  他家大師兄已經沒了,何苦還讓死去的人拖累活著的人?


  難不成為了他家大師兄,再讓小九死一次?

  小九又到了渡劫升仙的時候了,她這一次若是過不了雷劫這一關,誰還能給她一顆心救她一救?

  所以他順手幫妖狐狸取走了靈魄,順便也阻攔了一下他家師姐的腳步,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慕雲湛灰飛煙滅,眼睜睜的看著他家師姐瞬間白頭……

  沒有人類的靈魄,他家大師兄灰飛煙滅了,他家師姐瘋了,他家師姐拿起劍就砍他,不過區區幾招,他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就連他自己的兵器也到了他家師姐手裏。


  他家師姐現在拿著他的劍在砍他。


  “不,他沒有死,沒有死,如果不是你們,他活得好好的,他昨天還說等他醒了,就帶我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承諾他要帶我離開,與我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慕傾城一劍一劍,毫無章法的砍向別驚風,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慕雲湛死了,慕雲湛哪裏死了,他分明還鮮活的站在她身邊,一直陪著她,陪著她到天荒地老。


  別驚風在地上狼狽的打著滾,躲開了那紛繁雜亂的一道道劍光。


  他家大師兄沒了,他家師姐也瘋了,瘋的一劍劍揮出極為恐怖的靈力。


  那劍光化成一道道颶風,肆虐在妖族這座大山的山頂之上,所過之處,整座晶瑩剔透的妖殿飛濺出無數冰雪。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


  暴雪與劍光在天地間狂舞,交織,遠處還有無數隻妖獸咆哮著,飛奔而來。


  辛苦,真是辛苦,他沒被他家師姐砍死,也會被瘋狂而來的妖獸一口吃了,沒被妖獸吃了,說不定也會被那山頂上落下來積雪給活埋了。


  別驚風就算努力,再努力的狼狽逃竄,他也難逃一死。


  除非有人來救一救他。


  可是誰來救救他?

  別驚雨抽刀卻被鳳煦白一把按住:“等一等。”


  “等什麽,再等一下他就真死了。”


  別驚雨心驚肉跳,沒看見她親哥被他家師姐砍得那麽慘嗎?沒看見那麽多妖獸要來了嗎?


  自從他沒了變形丹之後,他的靈力也下降了不少,和慕傾城硬剛就是找死,更何況現在他家大師兄沒了,他家師姐算是徹底瘋了,就算她站出來,也不一定是他家師姐的對手,誰讓那麽妖狐狸把好好一顆妖丹拱手相讓了?


  妖皇無與倫比的威壓,可以令無數妖獸俯首稱臣,別驚雨現在想象那麽多妖獸群起而攻之的景象。


  這一次他家師姐真的是要天下大亂。


  “你說你不是她表弟嗎?怎麽就那麽慫包慫包的不敢露麵?”


  別驚雨鄙視鳳煦白,特別鄙視。


  “一表三千裏的好不好,她親弟被她折磨成什麽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放心,有人會救他,咱再等等……”鳳煦白一把握住了別驚雨的手。


  別驚雨心裏默默鄙視鳳煦白,卻沒有把手從他掌心抽出。


  她親弟?他們豈不是冒死來救她那個一母同胞,生死不明的親弟慕雲空的?

  所以權且信他一信?

  但是到底誰會來救她那個笨蛋哥哥,她怎麽感覺不到呢?

  別驚風很狼狽,他說什麽也是身經百戰過的,說什麽也曾經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過的,怎麽麵對他家師姐,如此狼狽?

  狼狽到毫無還手之力?

  別驚風嚴重懷疑,他家小九讓他一個人麵對他家師姐,就是借他家師姐來揍他出氣的。


  他被人繳了械,他撐不住了,他躲不開了,他眼睜睜看著他家師姐拿著他的劍,朝著他的腦袋砍過來。


  他也曾砍過別人的腦袋,可是他未曾問過人家,他的劍快不快,砍腦袋的時候疼不疼?


  現如今不用問了,因為他下一刻就知道了。


  然而他沒有死,在他閉住眼睛等著他家師姐,把他的腦袋一分為二的那一刻,在別驚雨又想蹦出去那一刻,一把刀,一把開山刀破風而來,擋住了慕傾城那瘋狂而恐怖的一劍。


  與此同時,無數妖獸也衝到了妖殿之前,張著血盆大口,衝向別驚風,想要把他撕個粉碎。


  開山刀再揮,洶湧無比的靈力,霸道雄渾的刀鋒,散發出毀天滅地的刀意。

  這一刀下去,不是砍得慕傾城,也不是砍得妖獸,而是砍得妖族那座萬年不化的大山山巔之上的妖殿。


  這一刀揮出,直接削掉了妖族那座大山上的整座妖殿。


  宏偉壯觀的妖殿傾塌了,仿佛天塌了一般。


  那座妖殿是妖狐狸專門為慕傾城修建的妖殿,是和他們楚國那座宮殿一模一樣的妖殿。


  這一刀揮出,覆水難收,強悍的刀意將整座妖殿震碎成大大小小的冰塊,鋪天蓋地的坍塌下來,不但阻擋住了妖獸咆哮而來的道路,更是將逃脫不及無數妖獸悉數掩埋。


  開山刀,開天辟地,如此巨大的威力,不是別恨天又是哪個?

  “他怎麽來了?”


  妖殿坍塌了,別驚雨和鳳煦白躲過了那大大小小,鋪天蓋地的碎冰,然而令別驚雨頭痛,鳳煦白更加頭痛是,來的那個人竟然是恨天真人。


  他倆這個時候若是走出去,那別恨天會不會興高采烈的笑出來,當場讓他們拜堂成親?

  雖然現在不可能,但是隻要離開修羅城,必定會如此,所以幸好沒站出去,否則他們兩個真是有嘴也說不清……


  一想到這裏,別驚雨與鳳煦白不由對視一眼,隨即像是摸著滾燙的烙鐵一般,放開了彼此的手。


  唉,怎麽還牽著手,這要是被人看到,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過他家老頭子來了倒好,最起碼她哥的命保住了,至於他家老頭子該怎麽麵對他家師姐,和他家小九,又是一件很頭疼的事。


  他家老頭本來多疼他家師姐啊,當年他家師姐讓他家老頭往東,他家老頭就是知道錯的,也絕不往西,還會壓著別人一同往西,以博慕傾城一樂……


  當年不僅他家老頭,他們整個楚國的人都是毫無底線的寵愛著,那個曾經為了慕家三軍,奉獻出一張人皮的小公主。


  但是後來,小九來了,他家老頭又稀罕起了小九,稀罕小九為啥不是他家娃……


  結果真不是他家娃小九,告了他家師姐一狀,徹底打破了他們太上仙宗,他們楚國假仁假義的平靜,然後一切都變了。


  他家小九把個好好的天下第一公子,給扳倒了還不夠,還要扳倒他們楚國天下第一美人,他家老頭氣得拿刀要砍他家小九,然後……


  然後就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一直無法收拾到現在……


  “傾城,住手……”恨天真人帶著別驚風躲開了崩塌的山巔,一把開山刀遙遙指向慕傾城,痛心疾首的說道。


  “師父,你是來殺我的吧?你是幫小九來殺我的吧?”慕傾城笑,瘋狂而肆無忌憚的大笑:“你殺吧,反正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她的三千白發飄在風雪中,孑然一身站在崩塌的妖殿廢墟之上,孤獨而脆弱。


  她以前就算想要天上星星,也會有人想方設法的幫她摘下來,後來她隻有這座妖殿,妖殿裏麵隻有一個慕雲湛……


  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了,她沒了慕雲湛,她就連那座討人厭的水晶冰宮也沒有了。


  “傾城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吧。”恨天真人苦口婆心。


  慕傾城,那個自小就令萬千人憂心,又受萬千人溺愛的慕傾城,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發白了,她看起來比他還要蒼老。


  溺愛,他家小九說過溺愛會害死人的……


  他們是不是太溺愛她了,以至於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師姐,三師姐呢?我被打成這樣,三師姐怎麽沒出來瞧瞧?”


  別驚風站在別恨天的身後,努力的站直了,以求自己不是那麽狼狽。


  有些事情,趁著他家老頭做主,還是弄明白為好,比如他家三師姐思無邪是死是活,比如雲空,周自橫被藏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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