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能哭的地方隻有廁所。。。（看過Clannad可跳過）
車票是早苗阿姨早就買好的，目的地有些遠，需要乘坐列車才能抵達。
到了車站，我在不經意間發現一個賣玩具的小店。想到自己從沒有給小汐買過玩具，不由得有些愧疚。
“呐，小汐。有什麽想要的嗎？”
我把她帶到小店裏，問道。
“什麽都可以嗎？”小汐問道。
“是啊，選你喜歡的吧！”
……
幾分鍾後，小汐還是沒有選好想要的禮物，我又開始不耐煩起來。
“這個怎麽樣？”我隨手從架子上拿下一個機器人玩具，遞給小汐。
“嗯！”小汐開心的收下了玩具。
“嗯……要不要再看看呢？畢竟這個還是男孩子比較喜歡。”
看到小汐開心的樣子，我又開始猶豫起來。
“不要，這個就好！”小汐緊緊的抱著機器人。
“好吧，你喜歡就好。”
我歎了口氣，帶著小汐去乘坐列車。
車上，小汐不停的擺弄著機器人玩具，我從未見過她這麽開心。
而我，則看著窗外，想著和妻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本以為會是一段幸福的回憶，卻越想越煩躁，旁邊座位的小孩子又在嘰嘰喳喳的哭鬧著。
於是，我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站起來對著小孩子的家長吼道：“喂！能不能管管你家的孩子？”
“對……對不起。”孩子的家長惴惴不安的說道。
“真是的。”我抱怨一聲，坐回到座位上，發現身旁的小汐放下了玩具，雙手絞在一起，神情有些不自然。
“怎麽了？”我隨口問道。
“要……上廁所。”小汐小聲的回答。
“那就去啊。”
“嗯。”回答了一聲，小汐向廁所跑去。
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當我走到的時候，小汐正好從廁所出來，眼睛紅紅的。
“怎麽了，哭了啊？”
“沒有……”
“想哭就哭出來啊，以後想哭卻沒辦法哭的日子多著呢。”
“早苗說……”
“嗯？你說什麽？”小汐的聲音小到我無法聽清。
“沒……沒什麽。”
“……不想說就算了。”我搖搖頭，帶著小汐回到了座位。
一路無話，當我們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好在早苗阿姨提前為我們預定好了旅館，不然又要耽誤好久。
過了明天，我的任務就結束了吧？
嗯，任務。
半夜，我感覺到身邊有什麽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小汐走到了門口。
“怎麽了？”我問道。
“去廁所，這次是大的。。。”
“哦，小心點哦。”我翻過身，接著睡覺。
“嗯。”
“.……算了，還是陪她去吧。”
回來的時候，路過走廊，小汐盯著窗外不動了。
“怎麽了嗎？”
“那是什麽？”小汐指著外麵問我。
“啊，是螢火蟲啊。”我看了一眼，問道，“小汐沒有見過嗎？”
“嗯。”小汐的聲音依舊是那麽小，看來在火車上確實是被我嚇到了，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小汐，火車上是我不對，不應該大吼大叫。你不用這麽害怕我，有什麽想說的就和我說吧。”我蹲下來，小心的安慰著她。
“什麽都可以嗎？”
“嗯，什麽都可以。”
“那……我想知道媽媽的事。”小汐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著我。
“去問早苗阿姨！”
聽到小汐的話，我猛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去。
“可是，早苗說讓我問你。”小汐委屈的說道。
“那你就和她說，我不想和你說這件事。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該睡覺了。”
我也不理會小汐，自顧自的向房間走去。
明天，隻要過了明天，我就解脫了。
。。。。。。
第二天，我們終於來到了這次旅行的目的地，也不知道早苗阿姨為什麽要選這種地方，周圍別說有什麽著名的景點了，連住戶都沒有看見。唯一值得看的，也就是一片花田了。
小汐似乎已經忘了昨天的事，舉著我買給她的機器人，開心的在花田裏奔跑起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坐在一旁的樹蔭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汐將我推醒。
“唔，又怎麽了啊？”
“弄丟了。。。”
“什麽東西啊？”
“機器人。。。”
“哦，一起找找吧。”
幾分鍾後。。。
“小汐，你確定就在這一帶玩了嗎？”
“嗯。”
“要不算了吧，回去的時候我再給你買一個一樣的。”
“不，就要那個。”
“你還真是固執啊！”
隨口感歎一句，我任由小汐自己在那裏繼續找，回到了樹蔭下繼續休息。
“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放棄了吧？”
一片雲飄過，小汐的身影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小男孩，旁邊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在小男孩身後看著他。
“嗯？”我睜大眼睛，花田裏仍舊是小汐在尋找著自己的機器人。
我向左看去，似乎看到中年男子牽著小男孩的手順著小路向上走去。
“幻覺嗎？”我嘀咕了一聲，站起身來。
“小汐，我去那邊一下，你不要走開。”
“嗯。”
和小汐打過招呼，我順著小路向上走去。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土地，有一位老婆婆站在那裏，望著遠方。
“你是岡崎朋也吧？”老婆婆問道。
“嗯，是我。請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的名字是岡崎史乃。你的父親，岡崎直幸的母親。”
“岡崎.……”
“一位姓早苗的女士聯係我的，說在這裏就能等到你。”
“又是早苗阿姨嗎？”
“都長這麽大了啊！”
麵前的老人，也就是我的奶奶感慨道。
“請問.……我以前見過您嗎？”
“在你很小的時候見過，那是你母親過世之後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剛剛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而是我內心深處埋藏的記憶啊。
停頓片刻，奶奶繼續說道：“你父親還在贖罪中嗎？”
“不，已經出獄了。”父親之前因販賣違法物品而被捕，算算時間也該出來了。
“那孩子以前不是這麽蠢的，當時他和你母親還都是高中生，雖然周圍的人都反對，但他還是選擇了退學，在一間狹小的公寓裏和你母親開始了兩人的生活。但當時，真的很幸福。守護著自己所愛的人生活著，僅僅如此，那孩子就已經很幸福了吧。”
“不久之後，在小小的祝福中，你誕生了。但這份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你的母親因車禍而喪生。對於那孩子還說，這是無法再振作起來的變故。”
“但是，還不能就此絕望。因為當時還有年幼的你。”奶奶看著我，緩緩說道。
“從那天起，從這裏開始。那孩子牽著你的手，報著一定要將這孩子撫養成人的信念，開始了旅程。從那以後的日子，是那孩子最努力的時期，無數次被辭退，輾轉奔波，即便如此，也從未鬆開過你的手。”
“用僅有的一點錢給你買零食，買玩具。為你犧牲了自己所有的運氣和機會。盡管有時候會對你很嚴格，但那都是為了將你好好撫養成人。”
“但對他來說，這是非常辛苦的生活。為了排遣工作的壓力，他開始借酒消愁，喝醉後對你動粗的情況也發生過。即使如此，他還是選擇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然而，當你到了能自己決定人生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工作、信賴、朋友、機會，所有一切都沒了。”
沉默了片刻，奶奶繼續說道：“聽說你現在的情況和當時的他很像啊，這是很痛苦的事。但正因如此，我才將這番話告訴你，希望你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奶奶說完，我也陷入了回憶中。父親給我買零食，買玩具，牽著我的手一起散步。
我為什麽全都忘記了呢？
“朋也，你認為直幸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嗎？”奶奶問。
“不，我才是比他更不稱職的人。我和那時的老爸處在相同的境況中，我卻那麽軟弱，那麽沒用。”
聽到我的話，奶奶笑了。
“那孩子也是這樣，那麽沒用，那麽軟弱。但為了你他卻竭盡了所能。我為他感到自豪。作為一個人他有許多失敗的地方，但作為一個父親，他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也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太感謝了。真是的……這下就能放心了。”
奶奶走上前來，撫摸著我的臉說道：“朋也，那孩子實在太過努力了，到了該讓他休息一下的時候了。請你轉告他[快回來吧]，我會在這裏等著他。”
“嗯！”
“啊，對了！你的孩子也來了吧，我可以看看她嗎？”
“當然可以，她還在花田那邊。”
當我帶著奶奶回來的時候，小汐還在尋找著機器人。
“小汐，還沒有找到嗎？”
“嗯。”
我想起父親以前對我的態度，又想想自己是如何對待小汐的，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不過，現在開始改變應該來得及吧？
想到這裏，我一改之前的態度，走上前，溫和的對小汐說：“小汐，聽我說。那個機器人呢，可能已經找不到了，等回去的時候我再給你買一個好不好？”
“那是獨一無二的，是為我選，為我買……”
“嗯？”
“是爸爸第一次.……”
啊，我果然是個混蛋啊！
“小汐，一直以來很寂寞吧？”
“嗯。”
“和我一起旅行，開心嗎？”
“嗯。”
“是嗎？小汐，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嗎？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個不稱職的爸爸，但從今以後會為了小汐而努力的。所以，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嗎？”
“嗯！”小汐愣了愣，還是點頭同意了。
“真的嗎？”
“希望你陪著。”
“是嗎？”我受寵若驚。
“但是今天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很傷心。”
“爸爸，那個.……已經……可以不用忍著了嗎？早苗說過，能哭的地方，隻有廁所，和爸爸的懷裏。”
“.……嗯！”聽到小汐的話，我似乎看到了之前她一個人躲在廁所裏哭泣的樣子，用力的抱住小汐，狠狠的點了點頭。
“嗚哇哇哇.……”小汐大哭著，似乎將之前所有的委屈一口氣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斷地道著歉。